第62章石室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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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石室之囚

    吴伯伯伸出,按下石墙上的一个关。那是一个巴掌大的圆形浮图,上面铭刻着一个古文篆字。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山”字

    随着一阵括之声大作,面前的石门缓缓升起。我迫不及待地冲进石室,里面果然有一个人。

    那人光着上身,身形瘦弱,正盘坐在石室最靠里边的地方,背对着我们。

    在那人的后背上,赫然布满九只漆黑如墨的鬼头!

    九只鬼头狰狞凶恶,似要择人而噬,让人望而生畏。

    我心中一凛,难道不远处这个九鬼加身的人就是我父亲?

    可父亲不是七鬼加身吗?怎么才刚一年的时间未见,就已经九鬼加身,大难已至?

    望着那人瘦骨嶙峋的身形,我猛然想到父亲人到中年,身体早已发福。这人身形如此瘦弱,绝不可能是父亲。

    吴伯伯我父亲就在这间石室里,难道这里面还有别人?

    心念及此,我四下望去,却没有在石室中发现任何其他人影。

    我心中满是不解,正要回头问一问吴伯伯,突然感觉到背后刮起一阵阴风。

    我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啪”的一声,有一股巨力狠狠地打在我的后背之上,将我推翻在地。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被摔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之后便听到一阵轰隆隆石门落下的声音。等我回过头时,石门已经再次关上。穿过石门上的长方形孔洞,我再次看到了那双狠厉狞恶的双眼。

    吴伯伯竟然突然对我出,还将我关在了这石室之中!

    “吴伯伯,你这是干什么?”

    虽然我已经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吴百川没有话,而是看着我冷笑了几声,之后便转过身向着远处缓步走去。

    听着甬道中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我怔在原地,整个人如坠冰窟。

    事到如今,我要是还不知道吴伯伯是敌是友,那我就真是一个傻子了。

    我站起身趴在石门上,看着吴伯伯佝偻着身躯,慢慢走在甬道之中,时不时还会咳嗽一声,浑身透着阴冷。

    仅仅一年未见,吴伯伯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竟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变得不再古道热肠,而是满身透着阴鹜。

    没有人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只能一脸茫然的站在冰冷的石门内,任凭脸上的迷茫逐渐转变成愤怒。

    我朝门外大声喊着:“吴百川,你放我出去!”

    不知喊了多少声,一直喊到声嘶力竭,喊到精疲力尽,也没有人理我。仿佛在那扇石门落下后,这间石室就已经与外面的世界隔绝,没有人能听到我的喊声。

    我瘫坐在地上,满心绝望。石室里很冷,冻得我浑身不停打颤,牙齿互击咯咯作响。

    但身体再冷,也不及我的一分心寒。

    整整筹划一年,也盼到了鬼水潮如期而至。艰难下到海底,惊喜发现船棺,这一切都看似很顺利,我满心欢喜地以为很快就能见到父亲。

    谁知道父亲还没找到,我竟然被自己最信任的长辈莫名其妙关了起来。而且,种种行为表明,这个长辈多半已是敌非友。这份辛酸与委屈,我以前哪里经历过。

    我顿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跟着夺目而出

    大哭一场之后,我觉得心中的酸楚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我始终认为,眼泪只是人类发泄负面情绪的一种方式,就如同喝酒一样,伤心饮酒,一夜宿醉,也只能落得个举杯销愁愁更愁的下场。眼泪也是如此,哭解决不了问题。

    此时此刻,我被吴百川困在这阴冷潮湿的石室之中,但我心知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我可不会傻乎乎地等着吴百川来把我放出去,如果他要关我一辈子,我还就一辈子不出去了?

    我立刻起身,刚想四处踅摸一下这里面有没有打开石门的关,猛然想起石室中还有另一个人。

    那个人究竟是谁?

    我望向那人,那人依旧盘坐在地上,一动未动,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我刚才的喊叫与哭泣声。

    我很是奇怪,心想:“这人难道是睡着了不成?可就算是睡着了,我刚刚的喊声也该吵醒他了。”

    我刚想走上前去看一看那人的长相,却突然被一个念头拦住,“父亲曾过,九鬼加身的阴间响马弟子如果没有完成拾骨者的九个任务,或者没有福分遇到拾骨者,就会七窍流血而死。这人会不会已经死了?”

    想到我可能正与一个死人同处一室,我立时浑身发毛,汗毛耸立。

    我踯躅不前,在原地观察了那人许久,也没见他动弹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猜疑,缓步挪向那人。走到那人身侧,我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那人还是没有理我。他的头发很长很乱,像一团秋后的枯草,将他的侧脸全部遮盖住。我站在那人身侧,也没能看清楚他的长相。

    不得已,我只能大着胆子走到那人面前。弯下腰,我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杂乱而干枯的头发乱蓬蓬的铺盖在他的头上,遮挡住了大半张脸,露在头发外面的只有一只鼻子、一张嘴和一个下巴。

    嘴角的右下方有一颗黄豆大的黑痣!

    正是这颗黑痣,让我怔在原地,如遭雷击。

    我死死的盯着那颗黑痣,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我父亲的嘴角也有这样一颗一模一样的黑痣!

    我这才发现,这人的鼻子和嘴都像极了我父亲。我伸出颤抖的双,一点点将那些乱糟糟的头发都拨开,露出了一整张脸。

    竟然真的是父亲!

    只不过父亲的脸原本很大,这张脸很瘦,瘦的有些不像父亲了。

    但我敢确信,这就是我失踪一年的父亲!

    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原本一个胖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瘦削的模样?

    父亲又怎么会九鬼加身,难道也是被吴百川所害?

    石室之中寂静无声。

    父亲盘坐在我面前,双目阖闭,一身死气,骨瘦形销,仿佛一个垂死之人。

    我望着眼前这个已经身形大改的父亲,心中悲怆不已。

    “仅一年不见,父亲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想必一定受了不少的苦。”想到与父亲同为一门的吴百川居然会如此对待父亲,我心中不由得怨愤丛生,恨不得生撕了吴百川才解气。

    好在父亲还没有死。他的胸膛上微微起伏,看来呼吸还算顺畅。也许父亲可能只是中了吴百川的什么毒药,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知道父亲还没死,我的一颗心才稍稍安稳下来。我连忙起身在四周的石墙上摸了个遍,想要找一找有没有出去的关。可四面墙壁都光溜溜的,没有一点凸起或凹陷的地方。

    站在石门前,我越想这事越气。愤怒之下,我狠狠用力锤向石门。一拳下去,石门纹丝不动,反倒是我的拳头肿胀生疼。

    “难道我真得被吴百川关在这里,再也出不去?”

    正当我揉搓着拳头上的肿肉时,门外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别白费功夫了。这里是山宗的船棺,山宗的石门要是能被你这样一个毛头子轻易锤开,这山宗就不是山宗了。”

    我一听这声音,全身的怒气一股脑的冲上头顶,“姓吴的老王八蛋,亏我父亲将你看作是亲兄弟,谁知你是个这么不是人的东西!”

    话的人自然是吴百川。此时,吴百川正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方形孔洞窥探着我。

    “哼!我是不是人,还轮不到你一个辈下定论!”吴百川用一副嘲弄的眼神看着我,道,“你父亲自己有眼无珠,认错了人,把我认成他的亲师兄。我就当穿了件别人的衣服,认个便宜师弟,骗一骗你们这些阴间响马的憨货,有何不可?”

    听了吴百川的话,我立时六神无主,呆愣在原地,“你你不是阴间响马的弟子?你不是吴百川?”

    门外的吴百川露出一脸轻蔑,“我当然不是吴百川,吴百川早就被我们装在行李箱里,丢下河中喂鱼去了,现在他指不定在哪只鱼虾的肚子里呢!马超,你猜猜我是谁。嘿嘿,咱们见过的”

    假吴百川一边着,一边拿起一块脏兮兮的帕,帕包裹着一本古朴旧书。

    阴阳神书!

    我盯着眼前这块帕,思绪逐渐回溯至两年前,我在空亡屋地下曾遇到的那个守夜人假扮的吴百川。他就是用这样一块帕,才能拿住阴阳神书。

    难道是他?

    阴阳书是一本神书,也是一本毒书。似乎只有阴间响马的弟子才能不受其毒,拿起阴阳书。之前就有一个要杀我夺书的司,拿了这本阴阳书后中毒惨死。

    看来眼前这个假吴百川正是守夜人假扮的。但绝对不是我见过的那个假吴百川,因为那个假吴百川已经死了!

    我双目圆睁,满脸惊愕地盯着眼前这个假吴百川,不敢相信他的话,“那个吴百川已经被王麻子和赵马脸杀了,我亲眼所见,你不可能是他”

    “怎么不可能!”假吴百川的脸上突然恨意四起,厉声道:“王麻子和赵马脸那两个挨千刀的,他们杀的是我弟弟!我们兄弟二人一起假扮吴百川,本想一里一外,通力骗得阴阳书,顺便套出一些阴间响马的密。谁曾想他竟先被那两个该死的货给害了!幸亏他们不知道我们自始至终就是两个人,嘿嘿,他们两个现在可比我弟弟惨多了。”

    听假吴百川完,我不禁毛骨悚然,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脚底升腾,迅速蔓延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