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青青子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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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沁进门时就瞧出王蓁今晚情绪有些不对,见她此刻似有意回避,便也没深问,将烤肉往她面前一推:“没吃正好,算你有口福!”

    王蓁也不跟秋沁客套,将荷叶包拆开,见里面竟是一大块焦黄油亮的烤肉,撕下一大块就塞进嘴里,边嚼边问:“这烤的是驴肉么?真好吃!”

    秋沁笑道:“驴肉哪有这个好吃,这是狍子!”

    “狍子?哪来的?”王蓁又撕下一块,顺口问道。

    “这还用问,将军今天打猎打来的呗!难不成是我养的?”

    秋沁这句话刚落地,正大快朵颐的王蓁突然不嚼了,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秋沁。

    秋沁被王蓁盯得直发毛,忍不住问:“怎么,噎住了?”

    王蓁霍地站起身,惊问:“将军回府了?”

    秋沁点了下头,看她的眼神意思很明显:你问的这不废话么!将军不回来,我能坐在这儿跟你唠嗑?

    见王蓁神色紧张,秋沁正欲开口,就见她将烤肉随往桌上一丢,转身就去抓搭在床头的外衫,慌乱间还险些被凳子腿绊一跤。

    “喂,你着急忙慌要干什么去?”秋沁起身问道。

    “将军都回府了,我还能干什么!”

    王蓁话间就要夺门而出,却先一步被秋沁挡在身前,已经握在门把上的也被秋沁的握住:“春池在将军跟前伺候了,我刚从书房过来,将军没让你过去。”

    王蓁紧张问:“将军有没有什么?我一个下午没去书房,估计里面的炭火都熄了,将军一定生气了?”

    秋沁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拉着她回到桌边,将王蓁按坐在凳子上:“你现在才想起来,将军要想罚你,你还能好生坐在房里发呆?”

    王蓁不好意思地又红了红脸,听秋沁的口气,约莫李嗣源没生气,方才松了口气,道:“我下午觉着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忘了去书房照应”

    秋沁见她眸中仍含了些紧张,便安抚道:“将军没生气,还多赏了你些猎回来的野味儿呢。”

    王蓁闻言,抬起头认真看着秋沁,眸子里盛满亮晶晶的兴奋:“真的?我也有份么?”

    秋沁早晓得王蓁只要一听吃,就能瞬间宠辱皆忘,无奈一笑:“嗯,不光有份,将军连春池那份也一并赏给你了。”

    王蓁喜地转身去煮茶,顺带将桌上的烤肉撕下一半分给秋沁,听他这么,好奇问:“春池犯错了?为何要将他的赏赐给我?”

    秋沁撕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嚼,听王蓁问起,道:“我不知道,刚才进书房回话时候,将军只奖你,不过我看春池那副模样,倒像是挨罚的。”

    王蓁边将滚好的热汤冲进茶碗中,边用茶扫缓缓搅动盏中的茶沫,笑道:“春池行事那般心细致,竟会挨罚,不知将军分派他怎样刁钻的差事,若换做是我,还不知道要办的如何糟糕呢!”

    秋沁听她这么,却并没接话,转眼看向她方才发呆时坐的书桌,见桌面上放着一张素白的纸笺,便起身走了过去。

    王蓁泡好了茶,将铜吊子放在暖炉上,转身时见秋沁正拿起那张纸看,脸色顿变,上前一把抢过来揉进袖管里。

    秋沁只来得及看一句,见王蓁此刻芙白脸颊涨的通红,只低垂着眉眼,一声不吭立在旁边。知道这事不好多问,便又转身回道了茶桌旁。

    房间寂静,炭火偶尔噼啪迸出几声轻响,烛影摇曳将秋沁宽宽的肩膀映在墙壁上,也随着轻轻地晃动。王蓁一时找不着话,又觉十分尴尬,便低垂着头,声道:“我今日却有些不适,你也累了一天,喝了茶,就各自早些歇着”

    秋沁端起杯,刚挨着唇边喝了一口,听王蓁这么,侧目看向她。

    王蓁此刻深垂着眉眼,一副躲避什么的尴尬模样,微微抖动的长睫更显内心不安。秋沁心中莫名就生出些许不忍,起身道:“是有些晚了,你既身子不适也该多歇着。我,先回去了。”完,便轻轻来开门走了出去。

    这一晚,王蓁早早上了床,原想好好睡一觉,却做了个好似无边的长梦。

    梦中遮天的大雪铺天盖地,几乎要将她的身上落满,王蓁独自走在一片从未见过的荒原,好似在寻找什么,又好似只是漫无目的的走,入眼的除了白还是白,那样干净的雪,让人光看着就有种无边的绝望。

    就在王蓁以为终此一生都走不出这个地方的时候,突然有一匹马儿不知从那个方向飞奔而来,飞快略过她的身边,马上的人一把将她拽上了马背,王蓁突然感觉胸口一阵舒展。

    马上的人只是一团模糊的黑色影子,而且坐在王蓁的身后,王蓁被那人护着稳稳坐在奔驰的马背上,她很想回头看看拖自己出雪海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可无力如何努力都无法回头。

    她想问,可刚一开口,就有冷风猛灌进嘴里,声音被堵在喉口出不来,心里急嘴上又出不来声,背后的人却始终专注驭马,好像根本不知道王蓁此刻的焦灼。

    王蓁的心里始终揣着个执念,一定要问清楚,一定要看清那人的模样,一定要

    “砰!”

    王蓁猛地一翻身,连人带被子一并都滚到了地上,额角重重撞在床脚上,在一片金星灿烂中悠悠然醒过来。

    揉着被撞疼的额角,王蓁坐起身子,只觉房中跟梦里一样的冷,再看向炭盆,原来昨晚睡觉时候忘了蒙火,炭早就燃尽了,怪不得会做这么冷的梦。

    王蓁随扯了件衣服披上,用火钳将炭盆中的几块冷炭拨了拨,幸而还有几块未燃尽的被灰蒙住,王蓁将灰清理干净,又添了几块碎引炭。

    眼见火一时半刻燃不起来,又看了眼窗外,虽不知眼下是几更天,却见一线如眉弯般的下弦月已飘落西天,几颗残星寥寥坠于北天,约莫已是下半夜的光景了。

    额角的疼和房中的冷,将捂了一宿的热呼呼的睡意搅的荡然无存,王蓁披着衣裳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见枕边滚着昨日从安重诲处带回来的那个纸团,又想起刚才的梦,只觉自己实在是纠结的有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