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猜，当今陛下赢了。”凤南卿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露出一丝一毫愤怒的心情。

    齐王一拍，高兴道:“没错，我父皇赢了。就在当时的丞相，也就是现在的丞相等人的帮助之下，父皇率人一举攻入了皇宫。”他着，脸上浮现出感慨的表情。

    “那天晚上，是我最难以忘怀的一晚。当时我的大哥，也就是现如今的太子殿下，因为与父皇配合的极好，所以在立国之后得到了太子之位，一直稳坐到如今。而他的这个太子之位你知道是怎么得来的吗?”齐王狡黠的笑了笑，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道:“当时攻破宫城之后，父皇一行人直接前往先帝所在之处，挟持天子，逼迫他退位。先帝羸弱，没有资格和父皇谈条件，只能答应禅位，先帝让父皇保证，不伤害皇室中人，否则下地狱也不会放过父皇。父皇当时答应了。”

    “那为什么又皇室中人全部死在这里?”凤南卿适时问道。

    “父皇不能下旨去做这件事，不代表别人不能做。”齐王将身上的灰略拍了拍，“这个时候就需要太子殿下出场了。他猜到了父皇的心意，也知道父皇的顾忌。承诺事情的是父皇，不是他，他便可以顺着父皇的心意去做父皇想要做的事情。他派人将所有皇室男子全部下狱，关到这件牢房里。用刑具折磨他们，直到他们死去。”

    凤南卿袖子下的紧紧的握着，指甲嵌入肉里，却浑然不觉。她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一把火在燃烧，越来越猛烈，越来越炙热。

    “父皇原本属意的太子是晋王，因为他才是这场造反的主要策划人，是他计划了所有的一切，从收拢人心，到控制军队，再到逼宫，一切计划都出自于他。也许当初父皇允诺过他什么，没准就是这太子之位。但是当天发生了一点变故，再加上太子处理掉了前朝皇子们，所以最后父皇选择了大哥作为这个太子，而放弃了晋王。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太子一直针对晋王的原因。”

    “当日的一切，都是晋王策划的?可他当时才八岁，皇帝怎么会使用他的计划?当日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凤南卿心神俱震。

    齐王奇怪的看着她，“你看上去有点激动，听故事的人这么入戏，让我很意外啊。”

    凤南卿偏过头，深呼吸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免费的书。”齐王避开不答，“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能告诉你剩下的事情。”

    凤南卿一咬牙，她就知道齐王没有那么好心，“什么条件?”

    “若我出事，保我妻儿无忧。”齐王一直吊儿郎当的态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和凝重。

    凤南卿思虑了一下，“齐王妃对我很好，我不会袖旁观的，但你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也能猜出来，祸及妻儿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们的处境取决于皇帝的态度，我做不了太多，我只能答应你，尽量保全他们的性命。”

    齐王望着倾斜进来的一缕阳光，久久不语。

    凤南卿同样沉默着，她有自己的底线，不能退。没有对齐王府赶尽杀绝已经是齐王妃对她的好而换来的善果了。若是齐王妃不是那样的态度，她会毫不留情的斩草除根。

    “也罢。能保全性命也好。”齐王深深的叹息，“但望你遵守诺言。”

    “不守诺言的人，才会担心他人不遵守诺言。”凤南卿看着他。

    齐王转过身，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不像一个异族公主，而像是从地狱里爬回来复仇的恶鬼。”

    “人也好，鬼也罢。你该的事情还是得。”凤南卿懒得和他打嘴仗。

    齐王坐下，“行，我接着。晋王自聪慧，一直深受父皇喜爱，在大晟帝最后的那几个月，朝内朝外都人心浮动。父皇不甘继续在凤氏皇族的统治之下仰人鼻息，所以暗地里不断的搜集能人志士，打算一举推翻朝廷。晋王当时不知如何知晓这件事情，前去和父皇明，他有计划可以让父皇成功。父皇也怀疑过，但是晋王提出了一些其他的计划，在朝中施行，那些计划使父皇得到了朝廷绝大多数人的拥护，所以父皇选择相信了他。”

    “晋王一人包揽了所有计划的制定，之后将计划告诉给父皇，由他安排具体事宜。父皇为了稳妥起见，同时采用了自己的备用谋划，所以造成了一个漏洞。”齐王思索着，“晋王的本意是快刀斩乱麻，直入宫城，控制宫禁，军队在外等待以备不时之需，逼皇帝禅位，这样便可以明名正言顺的登基。但父皇聪明反被聪明误，将军队调入了宫城。”

    “军队如宫城之后，洗劫了整个宫禁。金银财宝能拿的都拿了，甚至有些没能逃掉的宫女，都成了官妓。当时的军队长官纵容兵士在宫里捣乱，直到霁月殿的一场大火。火光中有女子在歌唱，可是听不懂她在唱什么，大致可以感觉出来悲凉的调子。之后那些人也就不再恣意妄为了，军队收束之后，父皇派人清点皇室中人的人数，才发现少了一人。”

    “然后?”

    “然后太子就不断的拷问剩余的人，那个消失的孩子去哪里了。但没有人，最后他们全部死于残酷的刑罚。”齐王摊，“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孩子是男是女是否还活着。父皇这些年一直在找，但没有找到过。我也不明白了，既然凤氏皇族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再去找那么一个初生的婴孩有什么用，难道他能颠覆我天佑的朝堂吗?笑话。父皇老了，糊涂咯。”

    凤南卿笔直的站着，却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冰凉，她不知道送她离开之后，她的亲人们都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绝望。

    那是一个氏族的覆灭，一个王朝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