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第七十九章
书画来的目的, 只是探望云倾。却没有想到见证了这一幕。
看着云倾捂着肚子,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书画还是没有忍心,不管怎样她也是云府的六姐, 当下就搀扶着她, 雇了一辆马车, 将她一路送到了侯府。
到了侯府门口,书画没有随她进去, 将云倾扶下了马车后, 就转身走了。
想到两日前云浅听到消息之后, 还能念其姐妹的情分上, 让自己来看她一回,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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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前, 云浅听到静月, 云倾被带到大理寺卿之后,心头多少也震了震, 没想到秦家还真就撕破了脸,算与侯府杠到底了。
如此一来,秦家怕是和侯府的梁子就结下了,倒不是因为云倾, 卫疆何等的高傲?一心想要做大事的人, 怎么会想到有一天会栽在一个商贩的手里。
对卫疆来,简直就是侮辱。
靖王爷出发在即,云浅当时也就是听听, 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些事情,云倾既然喜欢硬拼,那就让她尝尝硬拼的后果,在牢里吃点苦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靖王府上这两日,都是人来人往,个个都是精神抖擞,生怕出了漏子,府上开始点兵,云浅之后也见过父亲和六哥一回,但都因为他们太忙,没有上几句话。
前厅那边,夜里的灯一直亮到深夜才熄灭,靖王临走的两个晚上,云浅一直都睡不着,躺在床上,一直等到夜深了,靖王回来了,她才假装是睡醒一觉,翻了一个身,抱着他,抱的紧紧的,贪婪的闻着他身上让人心安的气息。
靖王每次都是摸着她的发丝,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再拥着她,哄她慢慢入睡,整个动作都是温柔到了极点,云浅不知不觉的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又是云浅一个人,靖王起来的很早,起来之后便匆匆的赶去了前厅会客。
离出发的日子还有一日,云浅就不再数日子了,而是数着时辰。
临走的前一个夜里,云浅也不算假装入睡了,即便是假装这回她也装不出来,天黑之后她就一直斜靠在塌上,等着靖王爷回来。
这一夜,靖王爷回来的比之前要早一些。
到了屋里,看到云浅还没有就寝,就走过去抱着她,将她抱到了床上。
“浅浅,怎么不睡?”
靖王坐在床边上,轻轻的问她。
“睡不着。”
明日就是他出发的日子了,她怎么能睡得着。
“是在担心本王?”
靖王爷捏了一下她的脸庞,最近好像是比之前要圆润了许多,捏起来除了有弹性之外,还带有些许的肉感。
“嗯。”
云浅也没有隐藏。
心里还是害怕,不免的又在怀疑,靖王的那五日,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在骗她。
还有四个月,她就临盆了,而此次战役光是单边的路程就要个把月,还有期间的战役,再快,怎么也要三四个月啊。
何来的五日。
除非靖王不去。
云浅内心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出来,既然王爷都了让她等五日,五日之后就算王爷没有回来,那也一定会给她一个法和理由。
“浅浅不用担心,本王过,等五日,这五日浅浅要是觉得无聊了,就替本王再绣一个荷包如何?上次的被浅浅拿走了一个,如今本王想有个替换的都没有。”靖王扶云浅躺下之后,自己也躺在了她的身,又如之前一样,将她搂在了怀里。
“王爷不嫌丑?”
云浅想起之前被他问过,问她是不是不擅长针绣。
那次是在灯会上,如今再一回想突然觉得过了好久一般,那时候她还没敢敞开心扉的去接受王爷,也不敢去爱他。
而此时,她心里眼里全都是他。
“浅浅绣的,丑,本王也喜欢。”靖王自来不会谎,丑就是丑,但是他不嫌弃,因为那是他的浅浅亲手绣给他的。
“王爷,到了战场,一定要心。”沉默了一会儿,云浅还是没有忍住,对靖王道。
暂时不去想靖王所的五日,如果真的到了战场,她想对靖王道就是这句话。
“如今王爷不再是一个人了,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浅浅相信王爷的本事,定能平安无事。”云浅的这番话,多半也是在安慰自己。
她相信即便是到了战场上,王爷肯定不会有事。
可他是人们心目中的英雄,倘若所有的人都与她的想法一样,都认为王爷一定会赢,又或是,所有人都将希望都寄托在王爷的身上,那他……得承受多大的压力。
“嗯。”
靖王脸色依旧柔和,轻轻的应了一声。
“王爷是别人眼里的英雄,可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夫君,只想要你一辈子都能陪在我对身边,一辈子都要平平安安。”
云浅的声音带着点鼻音,本来好了不能哭,要好好的替王爷送行,可一起,就忍不住了。
云浅完,靖王的身体一僵,云浅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抬起头就去瞧他,一瞧就看到了靖王眼里毫无隐藏的,浓烈的爱,仿佛溢出了他的眼眶,只是瞬间,靖王又堵上了云浅的嘴唇。
这一吻,吻的很长,不似往常那般急促,缓缓的......带有几丝缠绵。
“谢谢浅浅。”
半响,靖王松开云浅的唇,轻轻的道。
从来没有一个人担心过他的安危,在旁人眼里他是一个刀枪不入,机关算尽,从不会失败的人,但是此时,云浅的那句话,让他知道,在云浅的眼里,自己也是一个有血有肉,也会痛的普通人。
靖王紧紧的抱着她,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凸起来的孕肚,那里有他们的孩子,他不会让云浅替自己担忧,为了云浅,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更不会将自己置于任何有危险的地方。
这场仗,他不能去,皇上也不能去。
但是这些事情他现在无法对云浅,只要错一步,他所有的计划都会落空。
他只能忍着,只能委屈云浅几日了。
第二日,靖王起的很早,云浅也早早的就醒了,等靖王扶着云浅一起走到前院的时候,那里已是一派戎装待发,只等着靖王。
“王爷,多保重。”
云浅停下了脚步,没再往前走。
“嗯。”
“浅浅记得本王的荷包。”
靖王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云浅搂在怀里了一句。
他想让她放轻松一些。
“王爷回来,我一定会给你绣好。”
“照顾好王妃。”
靖王再松开云浅,就冲着云浅身后的嬷嬷和书画道。
“王爷放心,奴才等一定会伺候好王妃。”
嬷嬷赶紧屈膝回答道。
靖王转身,脚步再无停留。
之后,云浅看到靖王穿上了铠甲,骑到了马背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府门口,过了很久,府上再无吵闹声,她才回过神,眼神里一片暗淡,再回头,便觉得整个府邸都冷静了。
“王妃,进屋吧,马上就要立秋了,天气虽然还热,可这风却吹不得。”嬷嬷搀扶着她,往后院走去。
回到了后院,云浅突然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了,心里空荡荡的一片,思绪也似乎缓不过来了一般,痴痴的坐的。
以往王爷在府上,她多半也是一个人呆在后院,那时候的她并没有觉得日子难熬,也没有觉得无聊过,可现在,她却觉得看哪里,哪里都是冷清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云浅坐了许久,才让书画进屋去拿了针线,开始替王爷绣荷包,王爷过荷包绣好了他就会回来。
白日有针线活儿发了她的时间,可一到夜里,就更是难熬,嬷嬷和几个丫头都知道她会不习惯,就陪着她一起坐在了深夜。
着话,云浅觉得要好许多。
着着,书画就到了云倾,要不是书画提起来,云浅差点就忘记了云倾还在大理寺关着,这两日她心里全都是想多王爷,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其他人。
此时一听书画起来,才想到让书画去看看她,毕竟云倾也是云府的人,即便是嫁到了侯府,她也还是姓云,除了她那副奇怪的性子之外,她也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当初就是一个卫疆,虽损了自己的名声,可当时自己也是有私心的,一心要与卫疆退婚,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云倾只是她与卫疆之间的牺牲品。
同情她也罢,这个时候她不去看云倾,恐怕也没有人去了,父亲随着皇上和王爷去了亲征,云府上下现在估计也如靖王府一样,都在欢送父亲与六哥,哪里会想到云倾。
赵姨娘又是一个担心懦弱的人,大理寺那种地方,她铁定是不敢去的。
而侯府,如今卫疆都难自保,就别想指望其他人了。
是以,第二日云浅就让书画去见了云倾。
卫疆是早上被吴踪带走的,他这次犯的事,不外乎就是银子的事,只要把银子还给了秦家,自然就可以放他回去。
吴踪来的时候,并没有要替卫疆还钱,而是告知了大理寺卿,借卫疆用两日,之后若是卫疆还不出钱,再将他关进来也行。
大理寺卿多少看在了安王爷的面子上,再加上卫疆确实也只是一个欠债不还的罪名,当下也就答应了吴踪,让他带去了安王府。
卫疆早上走的,书画是下午去见的云倾,一前一后错开的时间也不长。
但卫疆出来之后,就被安王爷带去了安王府并没有回侯府,当侯夫人看到回来的只是云倾一个人的时候,就急了,扯着云倾的衣襟就问:“世子呢?你回来了,世子呢?”
云倾没有话,刚才一路上她都在想,她到底图侯府什么?世子夫人?如今她确实是世子夫人了,可从门口一直走到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将她当作世子夫人看,没有一个人上前来问她一句,关心她一句。有的只是窃窃私语,和视她如瘟神一般的躲开。
下人们都如此,她就更不敢去奢想侯夫人。更不敢去想卫疆。
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从侯府的门口走进来,内心已经是拔凉拔凉的,再加上腹部依旧还在胀痛,此时被侯夫人突然扯住,目光凶恶的一问,云倾就什么都不想了。
世子在哪里,她怎么知道,她只知道世子先出去了,但是并没有将她一块儿带走,甚至一句话都没有。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啊,我当初就是要世子休了她,世子心软,开不了口,如今倒好了,自己进了牢房也就算了,还将世子爷也拉了进去。那孩子是你这个恶毒婆娘害的,要赔命要了你的命就好了,干嘛要牵扯到世子头上?”
侯夫人知道卫疆被大理寺带去之后,就听了,一听才知道是秦家干出来的事,可秦家为什么这么做,还不就是因为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秦雨露肚子里的孩子。
那孩子也是侯府的啊,她也心痛!世子又何尝不痛?!
侯夫人悔恨当初自己手软,没有硬逼着世子爷将她休了,这会儿侯夫人眼里什么银子票子,那丁点的东西,哪能比得上她的世子爷重要,顿时恨不得将云倾撕碎了。
云倾本来就是因为腹痛才被大理寺放回来,安心休养的,可一进门还没有走到自己的屋里,就被侯夫人这么一摇一晃,再也坚持不住,当场就晕过去了。
侯夫人气的跳脚,大骂:“死了就死了呗,怎么就不早死?要是早死了,秦家那股气也就出了,如今非得将世子也牵连进去。”
云倾晕了之后,就被几个丫头婆子抬进了她的屋里,侯夫人没有心思管,可下人们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要是缓上一阵,风头又变了,恐怕侯夫人就得将错算在她们这些人的身上。
当下几人一商量,就让一个婆子去偷偷找了医馆,只要通知到了医馆,医者仁心,总不能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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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上发生的事情,卫疆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吴踪接出来了之后,直接就到了安王府,一到府上,吴踪就让人给他先行洗漱,这一身自己是忍过来了,可一会儿总不能让王爷闻到他身上那股死耗子味。
卫疆洗漱了出来,心情好了许多,他就知道安王爷会来找他的,等到他助安王爷一统天下的时候,他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安王爷自从上次被靖王收拾了过后,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才稍微的缓了过来,几处被靖王长刀划拨的皮肉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三日过后,勉强可以下床。
但还是晚了一步,没有赶上皇上和靖王出发。
遗憾了一阵子之后,顿时就想起来了卫疆所的林婉清之事,如今皇上亲征了,林婉清什么也不能让她跟上。
安王爷动用了府上所有的人手,全部都守在了林婉清的房外,只要林婉清有什么动作,立马就会有人通知他。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放心,白日里好守,可到了夜里该怎么办?林婉清的个性安王爷再了解不过,她要想做一件事,谁也拦不住。
但愿她这会儿,能知难而退,不要去凑热闹。
安王爷为了确保万一,又让吴踪去找卫疆,一听才知道卫疆被秦家的人给告了,关在了大理寺,安王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时骂了一句:“他卫疆过的这么窝囊,他怎么就不用先知替自己算算?”
人被吴踪带过来了之后,安王爷脸上的嫌弃之意,显露于言表,没有任何隐藏。“你怎么过的如此窝囊?”安王爷实在是好奇就问了卫疆一句。
卫疆原本脸上还有几分神采奕奕,听完安王的话之后,瞬间就消失了,面露尴尬的回答道:“天将降大任......”
“滚!”
安王爷眼皮子猛跳。
卫疆被安王爷一吼,及时的闭了嘴,但他知道安王爷也只是发发火,不可能这番破费周折的将他带过来,就是专门让他滚一次的。
“安王妃是什么时候去的战场,能算得出来日子吗?”安王爷看他低着头,心里虽然来气,但知道还有关键的事情要问他,便忍住火气问了卫疆一句。
“靖王爷去了之后。”
卫疆回答道。
“但这一世,靖王提前跟着皇上去了战场,已经发生了变数,不知道以后的变数又是什么。”卫疆也不记得安王妃是什么时候去的战场,谁记得那么清,那个时候自己压根儿就没与安王府来往,哪里知道的那么详细,包括安王妃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他也是从市井中暗处得来的消息。
“你不是会先知吗?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变数,什么这一世?你用先知算算不就得了?”安王爷急躁的很,听他什么变数,心里更是觉得发慌。
“王爷,先知也是要看天时,讲究精准,不能滥用啊。”卫疆知道眼下首先得让安王爷信任他,他先知那就先知吧,其实他所经历的这些,与先知也没什么两样。
“不能滥用?!”
“当初你不是还替夏大人算过他那嫡孙子吗?这不叫滥用?”安王爷要不是伤还没好,脚不利索,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微臣如今算到的,比起王爷想知道的,恐怕要重要的多。”卫疆冒死了一句。
卫疆话音一落,安王爷牙咬的直响。
“安王爷命中的富贵远远不止眼下的。”卫疆又道。
这回安王爷不生气了,长长的“嘶~”了一声,冷笑的看着卫疆道:“你是觉得你命太长了?”
“微臣不敢,微臣所之事都是从先知里看到的,当初微臣的话有所保留,微臣安王爷代替朝政一个月,靖王救回皇上以后,安王爷便将朝政交还给了皇上,其实微臣了谎。”
“是因为微臣怕王爷心中不安,不敢提前告诉安王爷。”卫疆道此处,脸色因激动涨的通红,用尽了他这一生的胆量看着安王爷:“实际则是,皇上成为先皇,安王爷就是之后的皇上。”
卫疆完,背心已经湿透了一片,成败就在此一举。是死是活,都是他最后的一拼。
屋里一阵沉默,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安王爷都被他吓到了。
“你是哪里来的胆量……”安王爷眼睛瞪的圆圆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卫疆,他果然是活腻了。
“臣的都是事实,并非捏造,安王妃之所以会出事,都是因为皇上他不听劝阻,非要去亲征,倘若他不去亲征,就不会被俘,皇上不被俘靖王爷就不会去救他,靖王爷不去救他,安王妃就不会出事。”
“臣所的,王爷要是不信,大可以等,等皇上在前线的消息,倘若是我错了,那微臣愿意以死谢罪。”卫疆跪在安王爷跟前,完大气都不敢出。
安王爷的脸色沉的又些可怕。
卫疆倒是有些本事,能将他心里的事情看明白,他是在怨皇上,要不是他非要去战场......之后即将要降临在林婉清身上的所有灾难,都会消失。
可是他却依然一意孤行。
“把他给本王关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安王爷盯着卫疆,盯了好一会儿,卫疆都快以为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感悟到了什么。
却没想到,突然被安王一声吼,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王爷,臣的都是真的,您不能在这关键的时候失去臣,臣还有很多事情要助你的。”卫疆比在大理寺时,吼的还凶。
不过也只是吼了几句,就被吴踪直接击中的后脑,又晕了过去。
“王爷算如何处置?”
吴踪以为卫疆能生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叛乱心思,应该立即杀了,以免连累了安王府。
“关起来,没那么容易让他死。”
就这么死了,他还是个侯府世子,侯府的爵位还在。
卫疆被关起来了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到了云珠的耳里,当时卫疆的几声大吼,采儿都听到了,很纳闷怎么安王爷就与卫疆闹翻了。
“安王爷最近看林婉清看的特别紧,莫非卫疆所的林婉清的命劫,就是在这几日?”采儿对云珠道。
“安王爷调走了府上所有的人手,将林婉清的院子围的水泄不通,照着样子来看你,林婉清出事不会在府上,估计是在外面,安王这么做,不就是怕她跑了吗?”云珠似乎也看明白了什么。
“姐这么一,还真是。”
采儿也反应了过来。
“你看我这个花样好不好看?”云珠将手里绣的一株水仙递到了采儿面前。
作者有话要: 码到这里,感觉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