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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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

    “姐手巧, 绣的花草自来都好看。”采儿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当下也就照实回答了。

    “那就好, 希望安王妃会喜欢。”云珠收了回来,脸上的神色也晕开了, 难得的冲采儿笑了一回。

    “姐要去见安王妃?”采儿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安王妃对我有恩, 如今她有难, 我怎么可能不帮她?比起生命,她不是一向都喜欢自由吗?这么被安王爷关着, 不是让她受活罪?”

    云珠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自己眼巴巴的看着, 盼星星盼月亮,千方百计的嫁进安王府, 得来的是无尽的冷落, 她林婉清就比自己长得好看?比自己出身高贵?成日一副高高在上,谁都配不上她的模样, 得意什么。

    安王身为一个王爷,成天低三下四的追着她跑,她还想怎么样?还真的想嫁进靖王府?和云浅去抢?

    哼,虽云浅她也恨, 但比起拽到明面上来的林婉清, 她突然就觉得云浅或许还是个好的了,除了骄傲,一颗烂好心, 至少不装。

    过了两日云珠就从院子里出去,拿了刚刚绣好的手帕,就去了林婉清的院子里,把守林婉清院子的侍卫只是接到了安王爷的命令,不能让林婉清出去,但并没有不要人去看她。

    但能不让人进去,最好就不放进去,云珠到了院子外面,就被侍卫拦了下来。

    云珠故意放大了声音与侍卫议论了几句,屋里的林婉清就听到了,林婉清从屋里出来了之后,黑着脸就对卫士了一句:“谁敢拦着?”

    “把你们王爷给我叫过来!他要不想让人活了,就给个痛快。”

    林婉清气的牙痒痒。

    突然平白无故的就被朱东皓封了院子,她想要去找他理论都没机会出去,他凭什么这么横,他要是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那就一封休书休了她,何必劳烦他如此花费人力,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他还真是看得起她,照这院子里的阵势,莫怕是将整个府上的侍卫都调过来了。

    林婉清完,堵住云珠路的侍卫就让开了,再仔细的想了一想,安王爷是没有过不让人去看王妃。

    云珠进去之后,林婉清还在发火,脚一踢,凳子就飞了起来,“啪”的一声落地,惊的云珠心里一跳。

    “王妃也别生气了,奴婢陪你话。”云珠笑着劝她。

    林婉清心里有气,但那都是对安王爷的,她并不喜欢将乱发脾气,云珠完,她也就忍了下来,指了云珠跟前的椅子道:“坐吧。”

    “奴婢见王妃喜欢花样,近日又绣了一株水仙,不知道王妃喜不喜欢。”云珠从袖筒里拿出了手帕,递给了林婉清。

    林婉清跟前的丫头梦初替她接了过来,趁着这功夫梦初量了一下云珠,不知道她今日来到底想干嘛,从自家姐还没有嫁到安王府,她就听了云珠的事,自然也知道她那出跳水的好戏,心里对云珠本来就不存好感,劝过姐几次,姐总是不听,她是靖王妃的妹妹,怎么着都要照顾一下。

    梦初也提起过,靖王妃怕是没想认她这个妹妹,当时林婉清呵斥了她一声:“再差的关系也是姐妹,要懂得疏不间亲的道理。”

    梦初也就不再什么了。可是心里依然没法喜欢上她,总觉得她那张笑容的背后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保不住哪一天就害到姐了。

    梦初去瞧云珠,云珠则没去看她,脸色如常,依然是那张笑脸,看着梦初手里的帕子,再随着那帕子,看到了林婉清的脸上。

    直到最后,梦初也没瞧出来什么。

    “云姑娘有心了。”

    林婉清看了一眼,水仙绣的很好看,清新脱俗,正和了她的心意。

    “王妃喜欢就好。”云珠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继续道:“王妃平时处处关照奴婢,奴婢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就会绣些花样,能合了王妃的眼,奴婢就放心了。”

    “你我不必客气。”

    林婉清都被她太过于客套的话,的有些不好意思。

    “奴婢知道,王妃对奴婢好,多半是因为大姐姐的关系,起大姐姐,奴婢自从嫁到安王府之后就没有见过她了,如今她是身怀六甲,靖王爷又出征了,王妃要是有时间,就替奴婢去看看她。”云珠着着,脸上就出现了悲伤。

    林婉清不听她靖王还好,一听就心急如焚。

    倘若是普通的战争倒好,她相信以靖王的能力,绝对能赢,可是这次皇上也去了,对皇上,林婉清也了解,从就是在靖王身后长大的,哪次出事了不都是靖王替他背锅。

    之前就算了,可这一次是去战场,就凭皇上那三脚猫功夫,也能去杀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信心。

    林婉清原本都计划好了,皇上和靖王一走,她立即就跟上。

    可还没有等到她行动,就被朱东皓派人围了院子,别偷偷跟去沙场了,她连院门都出不来,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自己又会载到朱东皓的手里。

    “瞧,我倒是糊涂了,王妃如今......”

    云珠叹了一口气,后面那句如今也出不去的话,并没有出口。

    “如有机会,我会去看她的。”林婉清敷衍的了一句,心思不在这件事上。

    “那就多谢王妃了。”云珠完,又瞧着屋外,四处量了一下,回过头就疑惑的问林婉清:“也不知道王爷派这么多人干嘛?只是不想王妃出去?奴婢也是今天过来才知道的,怕是王妃又与王妃在耍逗趣儿了。”

    云珠完,脸上也没有嫉妒,貌似自己就不是这府上的姨娘,安王爷不是她夫君一般。

    “他抽风!”

    林婉清没有忍住了一句。

    云珠不敢搭话,愣了愣,随即低下头,端的是温婉的做派。

    沉默了一会儿,云珠就站了起来。

    “王妃,那奴婢就先回去了,王妃要是觉得一个人呆着无聊,奴婢就经常过来陪王妃话,解解闷,之前在云府的时候,奴婢学了几个戏曲儿,改日奴婢就唱给王妃听听。”云珠的很是诚恳。

    林婉清心思不在,但听到她这么有诚意,也就点了点头,了一句:“有劳云姑娘。”

    云珠从林婉清的院子里出来,挂在脸上的笑容,走的越是远了,就越淡,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脸上就彻底的没有了笑容。

    安王爷对林婉清确实下得了大手笔,那屋里的摆设,林婉清的穿戴,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每一处都是极好的,看久了林婉清的院子,再回到自己屋里,心里的落差就越来越大。

    “就她林婉清是个人。”云珠冷冷的讽刺了一句,暗自安慰自己,早晚有一天,她就如了林婉清的愿,让她离开这里,离开安王爷,或者如卫疆所的那样,半死不活得了。

    林婉清被云珠刚才的一刺激,更加无法安静下来了,冲着屋外的侍卫道:“叫你们王爷来,他要是再不来,就让他替我收尸。”

    林婉清完,院子里的一名侍卫立马就跑了出去,直接跑到前厅去找安王爷。

    “王妃,王爷再不去见她,就让王爷替……替……”这话侍卫还真不敢出来。

    “替替替,替什么?!你结巴啊你。”安王又开始炸毛了。

    “替她收尸。”

    侍卫被他一骂,舌头瞬间就捋直了。

    安王爷刚才没扔过去的靴子,这回就扔过去了,砸在那名侍卫的头上,硬生生的让他后腿了几步,头上一片绯红,看着看着就起了鸡蛋那么大的一个包。

    安王爷的脚,太医正在给他上药,突然听到这么一句不吉利的话,想都没想就直接将身旁的靴子扔了出去。

    不愧都是皇家的人,这番扔东西的作风,与靖王倒是有几分像。

    “快点儿,行了没?”安王爷扔完了靴子,心情再也平静不下来了,赶紧问身边还在为他上药的太医。

    “王爷莫急,臣得慢慢来……”

    “慢慢慢,慢什么慢,你没听到吗?你们的王妃见不到本王,就要寻短见了。”安王不等太医手里的药膏抹完,直接就套上了靴子,门口那名侍卫顶着头上的包,赶紧将他刚才扔出去的那一只靴子捡起来,送到了他跟前。

    之后安王爷便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太医只能愣愣的看着他,半天才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声。

    这安王爷的脾气,当真是皇家少有的。

    “王妃,清清……本王来看你了。”安王爷人还在院门口,就心虚的冲院子里吼了两声。

    果然他一吼完,屋里就扔出来了一个杯子,安王爷缩了脖子庆幸,还好自己聪明,不然旧伤没好还得添新伤。

    “清清……你先别生气,本王与你慢慢。”

    安王爷等她砸完了,才走过去。

    “朱东皓,你今天最好就给我明白了,你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朱东皓的事情吗?非得让你这么看得起我,把府上所有的侍卫都调过来防着我?”

    “本王是为了你好。”

    安王爷见事情瞒不住了,算将卫疆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干脆告诉林婉清得了,也好让她心里有个数,不要去照着命运给她挖的坑,一步一步的往里跳。

    “行,看你能出什么花样来。”

    林婉清嘴角气的几抽。

    安王爷不急不躁,将屋里的丫头都撵了出去,才坐到林婉清的身旁,厚着脸皮往上凑。

    林婉清听完安王爷所的事情之后,脸色越来越沉,愣了半天,脑子里想的却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一直都在想安王爷所的,皇上会被俘。

    皇上被俘,那靖王爷呢。

    不过她没问出来。

    “卫疆当真会先知?”林婉清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看安王爷的这有板有眼的样子,也不像是他自己瞎编出来的。

    再,最近卫疆确实在往安王府上跑,自己见过几回,虽有疑惑,但是朱东皓的事情,她一向都不敢兴趣,也就没有多想。

    既然卫疆能得了朱东皓的青眼,就一定有他的本事,林婉清没想到这个本事居然这么大,还这么荒唐。

    但她竟然莫名的信了。

    “从他的那几件事情上来讲,他确实都对了。”安王爷这回没有再嬉皮笑脸的对林婉清,一双眼睛透出了锐利的光芒,神色也是严肃的。

    “既然你现在都知道了,就好好的呆着,不要离开安王府。”

    林婉清转过头,剜了他一眼道:“你先把院子里的侍卫撤了,我不出去就行。”

    安王爷听了林婉清的话,伸手捞了一下头,略微思索了一番,再回头对着林婉清的目光时,又恢复了之前的嬉皮笑脸,道:“那不行,以防万一……”

    “朱东皓。”

    “本王在。”

    “你要不要脸?”

    “不要。”

    林婉清:“……”

    “我保证不出府,你这样会把我活活闷死的。”

    安王爷:“……”

    “还是不行,本王不是信不过你,是你根本就不可信啊,从到大你没有一次对我话算数过……”

    林婉清:“你滚!”

    “好。”

    安王爷就等她这句话,瘸着脚麻溜的就走了出去,生怕自己多呆一会儿,就会中了林婉清的圈套。

    只要她不出去,什么都好,她喜欢骂就骂呗,骂了他又不会掉一块肉。

    安王爷一回去,赢王就到了府上。

    皇上一走,朝政一些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都交给了赢王,赢王今日来正是为了这事。

    “你,本王该不该替他处理?”

    赢王叹了很久的气,才问了安王。

    安王知道了卫疆所的那些先知的事情之后,多少有些受影响,本想故意去避开的,如今看到赢王过来找他,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之后,也懵了。

    他知道赢王的性子,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可这都多久了,皇上走了有几天了,他现在还来问,他该不该帮皇上处理朝政,当初皇上在的时候他怎么不问?

    都过了两日了......那这两天的朝政他到底有没有处理?

    “你当初为什么不问皇上?”

    安王爷实在是无语。

    “当初没有多想,他走了之后,本王才觉得越来越不对,本王要是处理的不好,那他回来岂不是要责怪本王?要是处理的好了,他会不会觉得本王是故意显示自己的能力......”

    赢王还没完,安王爷彻底的不想话了。

    之前他就与赢王不了两句话,所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眼下就是个例子。

    “本王觉得这些事,还是得皇上自己做主,每一个决定都事关重大......”赢王也习惯了安王在他面前的沉默。

    以往自己话,安王爷都是这个样子的,是以,他并不知道此时安王的心情有多糟。

    赢王又断断续续的叨叨了半个时辰,终于站了起来道:“就这样吧,本王回去再想想……”

    安王爷:“…….”

    “行,你回去慢慢想吧。”

    安王算是忍够了。

    他怎么就理解不了为什么皇上走之前会选他,代替朝政。

    不过......皇上除了他好像也没有旁的人可以用的了,唯一一个可以用的自己,得罪了他,互看生厌。

    赢王走后,安王爷就准备在府上安安静静的等,一边监视着林婉清,一边等卫疆所的事情,看看到底有没有灵验。

    **

    云浅也在煎熬的等着,煎熬的过了两日,急切的盼望着靖王所的五日能赶快的过去,夜里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身边没有那个人在,她习惯性的去摸了几次,都没有摸到她熟悉的温度。

    荷包是绣了,却是绣的东倒西歪,还没有在太行山上绣的那个好看,她已经尽量的去绣了,可奈何心思不在,每每绣上几针,就会抬起头走一会儿神,想着靖王如今到了哪里了,有没有睡好,有没有吃好,一分神手上的针线就结。

    到战场的路上,一定都是粗茶淡饭,风雨露宿,云浅想着想着,自己都愣住了,自己没有遇到他的那些年,他过不少仗,流过不少血,风里来雨里去,他也都安然无恙的过来了。

    但如今自己遇到了他之后,她就不忍心再让他受苦,在她的心中,他就应该是一位高贵的王爷,那双手不应该是提长刀,而是手拿书卷的人。

    对靖王,她发现自己的想法越来越自私了,自私到恨不得抛开所有,只剩下她和他,独自过着他们想要的日子,旁人如何,朝堂如何,都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想要他呆在自己的身旁,陪着她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牵手在雪地里漫步,一起在春季里看繁华怒放,一起数着夏季里夜空中的繁星,一起看秋天的落叶,和他的每一天,她都能安排的满满的,有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

    “姐,今日秦家那边有人过来闹了事。”静月心里有事,全都喜欢表现在脸上,从外面回来,也没有多看云浅的表情,到了云浅的跟前,就急切的想告诉她今日铺子里发生的那件糟心之事。

    “怎么了?”

    云浅被她拉回了思绪,意外的看着她。

    “还能怎么着,秦家那家唯一的铺子开不下去了呗。当初白纸黑字,铺子转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都是清清楚楚的,可如今秦家落魄了,就找上门来,是我们挖了坑,让他们往里跳,还到底与他们有何怨何仇,非得要逼死他们。”

    静月将今日秦夫人所的话,都告诉了云浅,在她眼里,秦家的铺子都是她家姐拿银子买来的,一个愿卖,一个愿买,很正常的交易,怎么今日从秦夫人嘴里听到的话,就这么难听。

    “你可有透露什么消息?”

    云浅没有静月那么紧张,平静的问她。

    “奴婢一直都是心翼翼的,没敢透露,对外都是的东家去了外地,我们这些只是看铺子的伙计,有什么事等东家回来了再。”静月每日来回的往几件铺子里跑,与那些掌柜的都交代好了的,相互通了气的,遇到谁来问,都是的东家不在本地。

    “这事情也瞒不了多久,迟早会暴露的,你整天在靖王府来回跑的次数多了,难免不被人发现。”云浅也没有想隐瞒多久,既然秦夫人上门闹事,那她也不怕有一天她能顺藤摸瓜,摸到靖王府。

    秦家不过就是一个商户而已,也就会耍泼,真正遇到硬主,也只能认怂。

    不是自己不给他们活路,而是前世,就是他们这样的户人家,实在是让自己的日子过的凄惨,她曾经羡慕秦雨露羡慕的要命,不就是羡慕他们手里有钱吗。

    她嫁进侯府,虽是个妾室,可当时她所得的待遇和宠爱,都比自己要好。

    倘若她不那么嚣张,不在自己面前炫耀她娘家多么的有钱,有多么的大方,自己也不会生了心眼,非得逼得他们走投无路。

    “姐的意思是,有人跟踪了奴婢?”

    静月吓了一跳。

    “她能到铺子里闹事,就明她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最近要是发现有人跟着,就让他们跟着吧,也没什么好隐藏的,让他们知难而退也好。”

    对待这么喜欢耍泼的人,就得用势力压着,横竖自己也没有装,本来就是靖王妃,必要时,也得让她们知道,她云浅不是那么好惹的人。

    “好,奴婢明白了。”

    “倘若她想不通,就给她,让秦雨露来找我。”

    云浅缓缓的道。

    到了这个时候了,上辈子的事情都已经还的差不多了,就只差她心口的那一刀。

    当时自己有多痛,她得让秦雨露也明白。

    静月愣了愣,不明白云浅的意思,也不知道云浅为何会与秦雨露有来往,但是看如今姐的表情,似是这些事......都是冲秦雨露做的。

    当初要她去买铺子,然后一点一点的吞掉了秦家的产业。

    现在回想一下,姐开什么铺子不好,偏偏就去开了绣坊铺子,还一步一步的等着秦家败落,最后硬是将秦家的铺子全部都夺了过来,要缺钱,姐这么可能会缺,估计京城的姑娘,没有哪个有她富裕。

    所以,姐应该在乎的不是钱。

    那就是有仇了。

    静月一时也想不出来,秦雨露与姐有什么仇,如果是卫疆,她或许还能想明白,可秦雨露是姐退婚之后,卫疆才抬进去的,理应没有任何交际才对。

    “好的。”

    静月不明白的事情多了,但也不敢去问云浅,只管按照云浅吩咐的去办就好。

    这段时间,铺子赚的钱,姐没少给她,她心里也知足了,还在郊外买了一个院子,全家人都搬了过去,再也不用去挤之前的那个土坯房,一家人挤在两间窄窄的屋子里,睡觉都要和姐姐妹妹们一起。

    如今有了那处院子,每个人一间房,宽敞明亮,家里人都很高兴,也知道她有出息了,看她的眼光都与之前不一样,如今一家人都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她不敢马虎,也明白只要替姐办好了事情,姐是不会亏待她的。

    要之前或许还有些彷徨,可现在她是心甘情愿的呆在姐身旁,想伺候她一辈子。

    静月完,就去扶云浅:“姐,这会儿要是没心思绣了,就先歇会儿,奴婢陪你去走走,太医都了,姐就应该多走动,临盆就没有那么辛苦了。”

    云浅看着她难得的有心,也就随了她,让她扶着,往花园的地方走去。

    “春季的花儿种上了,改日再让人种几颗枫树,到了秋季还能赏红叶。”云浅看着花园道路两旁空荡荡的,就对身旁的静月道。

    “姐,估计到了明年,这靖王府谁都想来了,今年那些藤花只开了一半,也不知道被谁出去的,外面的人都,靖王府上有一片花海,姐要是再种上一片枫树,靖王府的春夏秋冬就都有景色可赏了。”

    静月笑的很开心,刚来靖王府的时候,花园里还是一片萧条,就数湖边上的那一排杨柳最显眼,如今才过了几月,姐就让人搭建了藤花蓬,种了青松,春季里的玫瑰月季,更是数不胜数,硬是把靖王府布置成了一片花海。

    “还不都是闲出来的。”

    云浅也笑了笑。

    “姐……姜夫人来了。”

    云浅正在和静月闲逛,书画就从远处急急的跑了过来。

    云浅一愣,想了一下,是有好久都没有看到母亲了。

    姜夫人早就想过来看云浅了,可又有些怕自己那位冷脸的女婿,要来,了几次,最后云都督和云赫又要去战场,这便又忙了一段时间,一直到今日,姜夫人才终于上了门。

    姜夫人没有多大的变化,许是云都督这回在云府呆的时间长,姜夫人脸上的颜色要红润的多,远远的看到云浅从花园里走了回来,之前没看到还好,如今一看到了,心里就牵挂的不行。

    “浅丫头,这身子怀的还挺轻松。”姜夫人走上前,见云浅走起路来,身子灵活,就差脚底生风了。

    云浅也是一时心急,想见母亲,脚步才快了一些,不过,如姜夫人所,云浅这胎是怀的比较轻松。

    “母亲来了。”云浅看到姜夫人,心头一热,上回见面还是靖王爷陪着自己回去的,也没有呆多久,当天就回来了。

    “都女人嫁人了,就是泼出去的水,瞧,可不就是吗,这都多久没有看到浅丫头了。”姜夫人怨了一句,脸上的神色却是欢喜的,只要浅丫头过的好,她也就放心了。

    “母亲,快进去坐。”

    云浅抱住她的手臂,依偎了过去。

    “好。”

    姜夫人一开心,笑容就更是深了。

    姜夫人进屋,先是问了云浅肚子里的孩子,怀的如何,有没有难受之类的,最后就起了靖王爷。

    “哎,如今靖王,你父亲,你六哥都去了战场,我们这一家人,对朝廷的贡献也算是够大的了。”姜夫人每每一想到云浅过不了几个月就要临盆了,靖王又不在府上,心里就闷。

    自己倒是可以陪着云浅,可毕竟和夫君在身旁的感受又不同,当时她生几个孩子的时候,云都督还不似如今这般挑大梁,有的是时间陪在她身边。

    可现在浅丫头要生孩子了,靖王爷却去了战场,生孩子本来就是去鬼门关走一遭,身边再没有丈夫陪着,心里得多慌。

    她无数个日夜都在想这个问题,心痛云浅,可偏偏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总不能对靖王让他不要去,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去。

    朝堂的事,都是大事,她们妇人还能如何。

    云浅听了,只是浅浅的笑着,没有话,她何曾没想过这个问题,可再一想,只有在沙场上,在朝堂上,才能让他们施展自己的本事。

    真正的男儿,或许在他们的心里装着的不只是家人,还有天下吧。

    “等快生了的时候,母亲就过来一直陪着你,浅浅不用怕。”姜夫人见她没话,以为她是在伤心,当下又后悔提起这事,赶紧安慰她。

    “多谢母亲。”

    “丫头可有云珠的消息?”姜夫人突然就岔开了话题,问完脸上的笑容也就没有了。

    如今来问云浅也是实属没有办法,白姨娘成天在哭,起初还好,只是在自己的屋里哭,可最近老是跑到她屋里来哭,她云珠怎么着了,嫁了人连个音讯都没有。

    是死了是活了都不知道。

    她还指望着云珠去了安王府自己也能跟着享福,可如今不但没有享福,连云珠的消息都没有了,她急啊,云府其他人不急,她急。

    她就是再如何顾及面子,不想去求人,可关乎到云珠,她不得不去姜夫人那里,求姜夫人去听一下云珠到底如何了。

    姜夫人在云府的时候,对几位姐那是仁至义尽了的,如今嫁出去了,一个云倾,她不提也罢,出嫁前的那天晚上都没有来自己的屋里,更不用嫁出去了,最近听了她在侯府惹出来的那档子事,心里更是气,自己就算是担心,多半也是不想她丢了云府的脸。

    最后具体如何了,云倾既然没有找上云府,没有找到她头上,她也不会厚着脸皮再往上贴,权当不知道。

    至于云珠,走之前倒觉得她是个懂事的,可自从嫁到了安王府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也没有给云府递过信,这次云都督和六少爷前去战场,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哥哥,也没见她捎回来一句半语,她就不信这么大的事,皇上都要出去亲征了,她云珠还能不知道。

    是以,姜夫人经过这些事情,也看清了昔日她一心纵容的两个女儿,都是没长心,不懂得感恩的人,她也没有什么可想的了。如此一来,她们如何了,过的这么样了,姜夫人也不想去管,不想去问。

    要不是今日自己走的时候,不知道白姨娘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硬是跪在自己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路,一把鼻涕不把泪的哭着求着她,听一下云珠的消息,她才懒得管。

    云浅听到姜夫人问起了云珠,就知道云珠真的是个铁石心肠,上次她让书画去安王府找她,就让她写一封书信带给白姨娘,她都不肯,照这个形势,估计云珠从去安王府之后,就真的没与云府联系了。

    就算是不念及其他人,府上不是还有她的姨娘吗。

    云浅转念一想,就似乎明白了,云珠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她落魄的时候让人知道,倘若她在安王府混的风生水起,那云府的人一定会知道她的消息。

    “如今应该过的还好。”

    林婉清嫁过去之前,她的日子是差了一些,可林婉清嫁过去之后,对她一直都很照顾,上次从林婉清的那里听到了,听她性子沉稳了不少。

    “白姨娘整天的念叨她,她怎么也不知道捎个信回来。”姜夫人抱怨了一句,既然过的还好,就与白姨娘知会一声,免得她在院子里整日以泪洗面,哭哭啼啼的,好好的一个人,硬是折腾成了死了没埋的样。

    “我觉得好,她自己可能没觉得好。”云浅回答了姜夫人,当初云珠嫁给安王府的时候,怀着的是一颗什么心思,如今是什么遭遇,这中间的落差恐怕不只那么一点,大着呢。

    安王爷的心里只有林婉清,即便是林婉清对她再好,安王爷不去看她一眼,没将她放在心上,她之前的那些,想要得宠,得一方势力的想法也是白搭,林婉清是王妃,两人的夫君都是安王爷,就算林婉清心里是真的对云珠好,可依云珠的性格,她也不会领情。

    是以,上次林婉清过来的时候,她也对林婉清过,不要太顾忌自己,表面上的东西可以照顾云珠,但是不该给的千万不能慷慨,莫要等到有一天自己后悔了,才发现有些事已经无法挽回。

    “不就是想和你比么,个个都想和你比,云珠如此,云倾也是。”姜夫人如今突然就看开了,不是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毕竟是隔了一个肚皮,不会和她一条心。

    如今这番一比较,也不怪那些姨娘们心痛自己的女儿,她心里最在意的还不只有云浅这么一个女儿。

    其他的不认她就不认吧。

    “母亲……”

    云浅从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从母亲口里听到这种话,之前她都是尽力做到一碗水端平,从没有过其他几位的不是。

    “都怪母亲之前糊涂了,才让浅丫头受了那些罪,想想你是嫡出的,又是老夫人求菩萨求来的,她们凭什么要和你比,能比的了吗?也不好好认清自己的地位,非得肿了脸冲胖子,如今倒都是如了她们的意,一个侯夫人,一个嫁给了安王爷,可她们就不是那命,去了又怎样,还不是得低三下四的过着。”

    “当初要不是她们闹的一出是一出的,弄的我和你祖母焦头烂额,生怕丢了云府的名声,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过得窝囊,几个人中就三姐就是个明白的,左府那么好的亲事摆在那里,一个看走眼,另一个也看走眼,一听你许了靖王府,见你不稀罕左府,个个都不稀罕了,都想忘高处挤,如今挤的一脸是血,我要是她们,我也觉得丢人,我也没脸回娘家。”

    姜夫人一时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事情都了出来。

    她这些话的目的,倒不是与云浅倒苦水,而是有话想对云浅,或许她之前的那些想法都是错的。

    “母亲今日的这些,就是想告诉浅丫头,母亲这些年一直努力在做的事情,或许都是错的。”姜夫人看着云浅,神色暗沉了下来。

    “母亲哪里有错?在浅浅心中,母亲什么都好。”云浅宽慰的道,能让母亲将这些话出来,让她去质疑自己做了大半辈子的事情是错的,得多大的勇气。

    “母亲之前对你,男人就应该三妻四妾,要兴旺家族,但是如今看来,也不尽然,母亲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当年几个姨娘,除了半路杀上门的赵姨娘以外,都是我主动替你父亲纳的,想着人多了,府上就能兴旺,等到将来分了家,也不至于我们四房冷清。”

    “如今人是多了,可心却是散的,各自都揣着心思算计,斗来斗去,弄的乌烟瘴气的,想想我这又是何必呢?倒不如冷清来的好。”

    “所以,母亲今日的这些话,就是想告诉丫头,靖王爷心里要是没有生出什么旁的心思,你就千万不要学了母亲,做了这些蠢事。”

    “母亲记得出嫁前,你对我的那番话,当时母亲不太赞同,现在母亲想对你,你的那些啊,母亲都支持你,人活一辈子不容易,想别人之前,还是得先想想自己,自己好了,才能让别人瞧见自己身上的好,才能让别人在意自己。”

    姜夫人一口气了这么多,云浅听的愣了神,当初她也不赞同母亲的想法,但是也没有想到母亲能这么快就领悟了过来。

    那些年父亲为了几个姨娘的事情,没少生她的气,但就是扭转不了她的想法,没想到云珠和云倾一嫁出去,倒是让她想明白了。

    “母亲的浅浅都记得了,多谢母亲。”云浅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很感谢母亲,这些日子她等着靖王,心思一团凌乱,脑子里装的全都是靖王,如今母亲的一番话,多少让她清醒了一些,母亲的没错,自己过好了,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好,而不是一味的将自己的思念,强加在对方的身上,给对方压力。

    “丫头早就明白了,是母亲愚钝。”

    姜夫人慈爱的看着她。

    姜夫人想的话也完了,心头也轻松了,脸上又带着笑容,看着云浅的脸,看了一会儿,也感觉好像圆润了不少,当下就忍不住逗了云浅一句:“浅丫头怕是没少吃,可别都长在自己身上了,苦了肚子里的娃。”

    姜夫人完,云浅羞涩的别开了头,屋子里的几个丫头忍不住都笑了。

    “夫人,喝些茶,歇息一下。”

    张嬷嬷替姜夫人换了一杯热的,见她了这么久的话,定是口干。

    “有嬷嬷在,我倒是放心了。”姜夫人看了一眼张嬷嬷,她可是老夫人跟前的红人,老夫人能将她给云浅,看得出也是心痛这丫头的。

    “夫人过奖了。”

    张嬷嬷赶紧低着头谦虚的道。

    “你祖母甚是挂念你,这回得等你生完孩子才能回去看她了。”姜夫人顺口提了一句老夫人。

    “祖母那里,就麻烦母亲多去陪她话。”

    她是很想念祖母,可云浅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走去哪里,等到自己临盆,再养一个月的身子,就得到冬季了,等今年春节她一定得回去看看祖母。

    “好~”

    姜夫人饮了一口茶,答了一声。

    两人话的差不多了,就到了饭点,姜夫人一来,张嬷嬷就去厨房吩咐了厨子,今日王妃的母亲来了,让厨房多备几样菜。

    厨房那边得了通知,到了饭点,十几个菜式,就一托盘一托盘的往后院里端。

    看到云浅如今的这派头,姜夫人越瞧越满意,走的时候心里也放心了不少,虽靖王不在府上,可府上那些人,也能将云浅照顾的很好。

    午膳过后,姜夫人就准备回去了,云浅也没有多留,想着过不了多久,母亲还会过来。

    送走了姜夫人之后,云浅又让书画重新拿了针线和布料,之前绣的那个荷包实在是太难看,若真如王爷所,五日后他会回来,自己的这个荷包送出去,王爷一定能看出她此时的心思凌乱。

    还有三日,她就静下心来好好的为王爷绣一个荷包。

    之后云浅又想起来了母亲的云珠,听母亲的话,白姨娘估计也是真的着急了,当下就又派了书画去安王府,再去试试,看看云珠能不能抽出时间回一趟云府,就算是不想回去,给白姨娘写封信也好。

    都是姓云的,她能帮的就帮。

    **

    云珠此时正忙着,而且忙得惊天动地的,采儿无意中碰到了被吴踪关起来的卫疆,卫疆被关在偏院里的柴房里,而恰好云珠的院子也是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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