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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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大半夜, 到天明时终于传出了消息, 是伺候裴翊修母亲的一个丫鬟失手翻了火油桶。

    她怕担责,不敢承认,被审了一晚上,眼看事情越闹越大, 怕遮掩不住, 这才招人了。

    那丫鬟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被带上来的时候吓破了胆, 一个劲磕头求饶命。

    陆晚晚轻啜了口茶,道:“这是刺史府的家事,自有刺史府的规矩办, 我也不便越俎代庖,裴刺史, 夫人,你们看着处置吧。”

    完她显露出些许困意, 便和谢怀琛回房了。

    谢怀琛是行军之人, 经常连夜开拔, 不眠不休已是常事, 熬了这一夜他还十分精神,双目炯炯看着她问道:“你明知此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为何查到一半不查了?”

    陆晚晚微微了个哈欠,:“我看刺史府的这趟浑水比起以前陆家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不过是借此暂居罢了, 又何必插手他人家事?昨夜我之所以大张旗鼓,是想震慑一下这宅子里的妖魔鬼怪,别在我面前搞什么幺蛾子。我只想清清闲闲过几天安静日子。至于宅子里的鬼,那裴刺史愿不愿意捉,何时捉,都不关我的事。”

    谢怀琛笑问她:“不觉得那女子可怜?”

    “可怜,她当然可怜。”陆晚晚微微垂下眼睑,轻声道。

    顿了下,她又继续:“不过天助自助者,她若自己没本事,今日就算我除了刺史府的鬼,明儿还会有别的妖魔出来缠着她。人要过得舒坦,还得凭自己的本事。”

    “我还真怕你又掺和进来。”谢怀琛:“内宅之事,外人掺和很容易里外不是人。”

    “我有分寸。”陆晚晚窝在他怀里,困意来袭,陡然想起什么,又睁开眼,道:“对了,白先生年后想去你的军营做军医。”

    谢怀琛听这个消息,十分高兴,弯腰将她横抱起,扔进柔软的被窝里,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太好了,少夫人,自从遇上你,我一直有好运气。”

    陆晚晚困得无力挣扎,任由他胡闹,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接下来他们果然过了一段清闲日子,再没出过什么风浪。

    裴翊修的母亲一日日好了起来,到了初十上头已经能下床走动。

    她下地行走的第一件事便是来拜会陆晚晚。

    她生得很好看,比起宓兰的娇柔妩媚,她更多几分英气,只是这英气被病容掩藏,不怎么明显。

    她自称潘芸熹,是裴翊修的亲生母亲。

    陆晚晚觉着她言谈举止很有礼数,端庄而又大方,倒有几分大家出身的气派,话时不卑不亢,对自己遭受的磨难闭口不谈,话语间也不曾怨怼过谁,就连是谁害她的都不曾追问过一句。

    陆晚晚有些纳闷,一时摸不准她的脾性,她懦弱吧,不像,她坚韧吧,在刺史府却被人欺负成这般模样。

    潘芸熹身体不适,了会儿话便走了。

    陆晚晚没有对她下太多的心思,救她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她听了山寺那老和尚的话,要为谢怀琛积福行善。

    正月初,刺史府女眷刮起了一阵风潮。大家都买了很多彩色丝线回来,花络子。

    靖州城里有一个城隍庙,听女子在这一日用络子许愿,送给心上珍视的人,能保他一年顺遂平安。

    徐笑春听后都动了心思,她不知从哪里买来一大堆彩线,缠着府里的丫鬟教她络子。

    有一日谢怀琛回来,见她埋首钻研大把的线,还以为她哪根筋不开窍开始钻研起针织女红来,还吓了一跳。

    “你在做什么?”他身手极快,一把夺了徐笑春手中缠成一团难分难解的线,放在掌中把玩了片刻,点评道:“你这线球团得不够圆。”

    徐笑春恼得去夺:“你还给我。”

    她看着手中那团乱七八糟的线团,亦十分懊恼。她好似天生就没有做针织女红的天赋,但凡与线有关的东西落到她手中都变得不伦不类。

    “怎么?生气了?”谢怀琛推了推她的肩膀,问道:“难道你这不是团的线球?”

    徐笑春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将城隍庙络子的事情告诉他了。

    谢怀琛听她是在络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线,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地:“没事,重在参与,你的这片心意最难能可贵。”

    徐笑春气得差点翻白眼。

    谢怀琛趣了一通徐笑春,心情颇好地回房。他有些喜悦地想,再过几日便能收到他家少夫人精心制作的络子,顿时心情大好。他开始幻想,陆晚晚会为他个什么颜色什么花样的络子?

    络子不是什么值钱的稀奇玩意儿,但陆晚晚送给他的东西他都格外期盼。

    越想越兴奋,他干脆在屋里翻找起来。

    找了半晌,却连根线头都没看到。

    他不禁想,少夫人为了给他惊喜,将东西藏得可真够好的。

    如是一来,心底那份跳跃的期盼和激动更是呼之欲出。

    连着好几天,陆晚晚都觉得谢怀琛看她的眼神欢喜中透露出几分古怪。

    府上女子都在络子的风声她压根不知道。

    年后她便开始跟着白荣学习草药,医术是很了不起的本事,能救死扶伤,能于危难中派上大用场。

    多学本事,技多也不压身。

    学医是很枯燥的一件事,光是认药草就够她头疼。药草和性命息息相关,不能草率对待。

    白先生给她整理了一本药草的图谱,先让她看书牢记常用药草的功效,然后再是手把手教她辨认草药。

    成百上千种药草,背得她头晕脑胀。

    晚上回屋休息也带着她的书,在屋里挑灯夜读。

    谢怀琛支持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不时还会抽查她背书的进度。但这并不代表他对陆晚晚抢占休息时间夜读的行为毫无怨言,他将陆晚晚拉进怀里,掐着她的腰,不满地:“我还不如一本破书好看?”

    陆晚晚抿着嘴角,柔柔软软地笑着:“夫君,别闹,我还有两页没看完,背完就歇息,你先去等我好不好?”

    “不好。”谢怀琛拒绝得干净果断。

    陆晚晚瘪了瘪嘴:“你过,我做什么你都是支持我的。”

    “明天我再继续支持你。”

    谢怀琛的手顺利地从她衣襟底下钻了进去。

    陆晚晚不动声色揽着他的脖子,不动声色地从袖子里滑出了一根针,摸到他后颈一块凸起的骨头下,将那根针推送进去。

    他登时便如提线木偶,一动不动。

    陆晚晚从他怀里跳下来,戳了戳他的胳膊,有些兴奋又有些激动地道:“白先生果真没骗我。”

    完,她低下身,凑到谢怀琛身旁,委屈巴巴地:“夫君,最近几日白先生在教我人体穴位,我……你也知道,我不方便去看别人,你就……就当积福行善,造福我往后的病人,好不好?”

    谢怀琛想不好,但陆晚晚那根浸了曼陀罗汁液的银针落在他颈后的穴位里,他根本没办法挪动,也无法半个字。

    陆晚晚搓着手手,捧着他的脸,在他脸颊印了个深深的吻,又巴巴地:“你千万别同我生气。”

    她费了老大的劲将他挪到床上,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

    那瞬间,谢怀琛只觉得自己是砧板上一条待宰的鱼。

    她柔嫩的手,一层一层拨开他的衣裳,直到寸缕未着。

    谢将军的内心在无声地呼喊,肆意地咆哮。

    然,陆晚晚听不着。她正经八百地将夜灯挪近,左手执穴位图,右手则在他背上一个穴位一个穴位地找着。柔弱无骨的手拂过他的肌肤,犹如一羽轻鸿拂过满池春水,荡起一湖涟漪。

    谢怀琛头深深埋在软绵绵的枕头里,感受着身上每一寸肌肤里传来的痒意,几乎难以呼吸,咬牙忍受身后人的折磨。

    很快,陆晚晚将背后的穴道认了一遍,她将谢怀琛翻过身来,只见他脸红得跟螃蟹一般。

    她感受到头顶那一双怨怼的目光,不好意思继续下去,于是伸手从枕头底下摸了片东西盖在他脸上。

    她柔声哄他:“夫君,很快了,很快就好了。”

    言毕低头继续对着穴位图识他身上的穴位。

    谢怀琛快疯了,陆晚晚竟然摸出她昨夜换下的亵衣盖他的脸,女子特有的香气令他快要发疯。

    更要命的是陆晚晚的手研究到了腰下几寸,柔软细嫩的触感碰触着他身体最妙不可言的那部分。

    他以为她能良心发现放过自己。

    但是对于专心探索奥秘的人来,良心是没有,永远也不可能有的。

    陆晚晚仅是面红耳赤地顿了下,便认真而又专注地继续手里的动作。

    他发誓,等他能动了,一定让她三天下不了床。

    陆晚晚在谢怀琛的身体上认认真真研究了大半个时辰,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由于她是以研究学习的态度在看,自觉心怀坦荡,倒没什么。但有的人却羞愧得恨不能以头抢地。

    大半个时辰后,陆晚晚将谢怀琛从头到脚,能看的不能看的,能捏的不能捏的,全都看了个遍,捏了个遍。她卷上白先生给的穴位图,轻锤了锤酸痛的腰,伸胳膊了个哈欠,摸到谢怀琛颈后,将那根针拔了出来。

    白先生这样施针药效最多有两个时,中途拔针后要不了多久对方便会苏醒。

    她坐在床沿,俯下身抱着他,嘴甜如蜜地:“夫君,你最好了。”

    心如死灰的谢将军盯着粉红的帷帐,忽然像一头睡醒了的狮子,翻身坐起来,伸手灭了床头的夜灯,另一只手则将陆晚晚压回床上。

    动作流利得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陆晚晚跌进软乎乎的床榻上,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一阵裂帛之音。

    “夫……夫……君。”她颤抖开口,不知这会儿求饶还来不来得及。

    谢将军充耳不闻,一手制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飞快除去她身上的衣物。他低首咬牙切齿地啃陆晚晚的耳垂:“你探究够了,该我了。”

    这一夜,陆晚晚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如狼似虎。

    跟今夜落在她身上的狂风暴雨比起来,以前那都是他怜香惜玉!

    到了后半夜,她累得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窝在他怀里,软绵绵的像个面团。

    谢怀琛一手搂着她,听她伏在自己胸膛低声喘息,才觉着这屈辱的一夜自己总算扳回几成了。

    次日一早,陆晚晚醒来,谢怀琛已经不在屋里了,枕边空荡荡的。

    她刚坐起来,便觉腰酸背痛。

    想到昨夜两人风卷残云似的,她脸颊都烫得厉害,托人去白先生那里了声,白日自己在院内背书。

    没多久徐笑春来了,她满面愁容,对着五颜六色的线团一筹莫展。

    “嫂子,你会络子吗?”她来请教陆晚晚。

    陆晚晚见她好不容易对针织女红上了心,以为千年的铁树开了花,不忍消她的积极性,转身寻了个丫鬟教她。

    学了一会儿,她便回来教徐笑春。

    她动作放得极缓,徐笑春看了两遍就会了。

    “嫂子,你怎么这么厉害?”徐笑春夸她,又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学了,要给哥哥络子?”

    陆晚晚摇头:“我给他络子做什么?”

    “上元节快到了,你不给他准备礼物吗?”徐笑春。

    陆晚晚笑道:“这是我们成婚后的第一个上元节,当然有准备。”

    她给谢怀琛准备了惊喜的礼物,前几日就做好了,一直藏着没给他知道。

    “你的络子是给谁的?”陆晚晚忽的想到,问她道。

    徐笑春脸上还有点羞怯,低声道:“还能有谁?”

    “那个陆越?”

    徐笑春低垂着头,不话了,脸上却浮起一抹红霞,是害羞了。

    陆晚晚笑眯眯地看着她,问:“沈寂是忠勇侯府世子,陆越只是他麾下的一名将,你不同意沈寂,反倒同意陆越,你不会觉得他地位低下吗?”

    “你嫁给哥哥时他还是刚受刑的重犯,你可嫌弃过他?”徐笑春反问。

    “我你,你却我和你哥哥的事情。”陆晚晚又问:“那你不嫌陆越是病秧子吗?”

    徐笑春争辩道:“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是病秧子?”

    陆晚晚心叹,不知徐笑春知道沈寂那病秧子就是她口中无比厉害的陆越,会是如何反应?

    徐笑春挽着陆晚晚的胳膊,轻晃了下,撒娇道:“嫂子,你得帮我。我上元节便去安州找他。”

    陆晚晚:“你疯了,去找他?”

    “我喜欢他,我要去告诉他的呀。”徐笑春认真地。

    陆晚晚思索片刻,道:“你若要去找他,我也不应拦你,但是你贸然去这些,未免不合适。不过你若当真心上有他,上元节后安州那边要运粮草到军营,届时你便跟着去押送粮草,先同他多多接触再言其他,你觉得如何?”

    徐笑春听了她的安排,觉得是比自己思虑得万全,便点点头答应了。

    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

    自那夜的狂风骤雨后,陆晚晚老实了很多,再不敢带着医书回房挑灯夜读。每日早早洗漱完毕,爬上床,在谢怀琛回来之前入睡。

    谢怀琛过完年后就忙了起来,大军调度和粮草调集的问题还没有落实。

    原本年前还有一批粮草就该送至前线,但雪新镇那场大地震,导致很多处官道出现巨大的裂缝,官道被毁,抢修了好几个月都不见起色。

    大成整个西北的粮草都在安州粮仓里,等待调度,安州路毁,几乎断了西北大部分军队的粮草,粮草输送不到位,年后这场仗谢怀琛不敢轻易动手。

    为了这些亟待解决的问题,谢怀琛和部下没日没夜都在商讨对策。

    到了上元节,营里放了一日假。

    那日他早早起来,“无意间”失手将他去年在街上买的络子落进了火炉里。

    “我的络子掉火里了。”谢怀琛冲屋里正在洗漱的陆晚晚喊道。

    陆晚晚纳闷,络子掉了就掉了,这么大声做什么。

    谢怀琛等啊等,等了半上午,陆晚晚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连这个事都忘了。

    到了中午,陆晚晚送徐笑春出门,去安州为押送粮草的部队带路。

    “她去安州做什么?”谢怀琛纳闷。

    陆晚晚神秘兮兮地:“她千里送鹅毛去了。”

    “找沈寂?”谢怀琛皱了皱眉。

    陆晚晚点点头:“她这几天心血来潮,给沈寂了个络子,非得给他送去。”

    谢怀琛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用过晚膳,沈家内眷前来觐见陆晚晚,她同他们周旋了一会儿,称累让她们散去了。

    谢怀琛心烦意乱地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正好碰到裴府一个丫鬟羞涩地跑到谢染身旁,冲那呆子一笑,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就转身跑了。

    那呆子看了看手中的络子,喂喂喊了两声。

    谢怀琛更胸闷气短了。

    踱回屋里,人已经散去了,陆晚晚正在窗下气定神闲地喝茶。

    她乖乖巧巧地坐着,抬眸扫了他一眼:“夫君,你回来了呀?”

    谢怀琛沉着脸色,大步走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回屋里,反脚一踢,把门带上。将她抵在墙上,面露凶光,摊手问她:“我的络子呢?”

    陆晚晚巴巴地看着他,:“你的络子,不……不是早上掉进火里了吗?”

    “不是那个。”谢怀琛恶狠狠地:“是你送我的。”

    “我送你的?”陆晚晚恍然大悟,笑吟吟地看他,:“我没络子啊。”

    谢将军受到会心一击:“你……”

    眼前的女子微抿了下唇,在口袋里摸了片刻,递出个东西给他。

    “这个给你。”她眼睛里藏着星星,一闪一闪的。

    谢怀琛接过来,原来她绣了个荷包,玄色底,金线绣的鸳鸯,绣工精巧,颜色大方。他佩戴正合适。

    他将荷包凑到鼻下闻了闻,有她身上的香气。

    陆晚晚:“你开看看。”

    他依言拉开荷包封口的绳子,里面竟然有一缕头发。他抽出那缕头发,问她:“是你的?”

    “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它就代表我。”

    谢怀琛将荷包揣回胸口的衣襟里,贴身放好。谢将军憋了一天的气总算顺了顺,他摸了摸陆晚晚头,:“乖。”

    顿了下,他又想到什么似的,推她去换衣裳:“被你气忘了,快去换衣裳,我带你去个地方,再晚些就赶不上了。”

    “去哪里?”陆晚晚问他。

    鉴于上次的经验,他翻箱倒柜给她找了身男装,催她换上。

    “今日靖州有烟火会,我带你去看。”

    陆晚晚愣了下,不好意思地:“这么晚了,不方便吧?”

    谢怀琛:“无事,咱们不走正门。”

    完牵着她的手腕便往后院走。

    顷刻后,陆晚晚坐在高高的院墙上直退堂鼓。

    谢怀琛已跳到地上,张开双臂鼓励她:“不要怕,跳下来,我会接着你。”

    她怯怯的,不敢动。

    谢怀琛耐着性子哄她:“相信我,没事的。”

    她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良久才鼓起勇气,紧紧闭上眼睛,往底下一跳。落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没事了,睁开眼睛。”谢怀琛笑着。

    陆晚晚缓缓睁开眼,他的脸映入眼帘,她笑了下,从他怀里跳出来。

    “快走吧,等会儿赶不上了。”陆晚晚甩了甩手,大步往前走。

    谢怀琛快步追上。

    他早早在观月楼定了最好的位子,正好可以看到城墙上的最繁盛的烟火。

    街上已经有很多人,人潮拥挤。等他们赶到观月楼时,烟火会已经快开始了。

    谢怀琛在楼下碰到了个部下,过去同他们寒暄片刻,陆晚晚不便露面,他便让二将她带去定好的厢房里。

    他定的这个房间视线最好,正对城墙。

    她在屋里坐下,倒了杯茶,边喝边等谢怀琛。

    忽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进来:“是谁抢了老子的包厢?”

    作者有话要:  琛哥——一个勇于为医学献身的男人。

    晚姐——一个为研究医学勇于献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