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慧眼识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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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县刘明仁坐在大堂之上,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下面的宋慈,他根本就不相信宋慈抓来的这个人就是拐走孩的犯人。

    “我派了那么多人,找了整整一天都毫无收获,这个宋慈就去现场看了一遍就能找出凶来?”刘明仁心想。

    他怎么也不肯相信,因此他从谷丰村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让衙役们停止搜索。此时他就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等着看宋慈的笑话。

    此时在堂下,宋慈正围绕着朱筲,一边走一边上下打量着他。这朱筲身高超过七尺,却是十分地消瘦,脸上颧骨突出,有的地方简直是皮包骨头。突然,宋慈似乎在朱筲的身上发现了什么,他停下了脚步,盯着朱筲的腿看。

    而此时董员外和夫人正站在大堂的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他们不时地朝县衙的大门外看看,与其他们是在等待宋慈的查问,倒不如他们依然在等待着衙役们的搜索能够给他们带来好消息。

    大堂外面的另一边站着陈恒和那个管家,管家似乎正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要是找不到少爷,要是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他自己恐怕也活不舒坦了。陈恒此时也是十分地紧张,他似乎也并不是十分地有信心,正在为宋慈捏一把汗。

    宋慈走出了大堂,来到了董员外和夫人的身边,声地问道:“董员外,谷丰村的南边是不是有一条河?”

    “溪倒是有一条。”董员外着又向县衙门外看了一眼。

    “这溪水的另一边是什么地方?”

    “是吉水村。”

    宋慈又转向董夫人问道:“董夫人,你这堂弟在吉水村是不是还有什么亲戚?”

    “没有,他在这里就我这一个亲戚。”董夫人着擦了擦眼泪。

    宋慈沉思了片刻又问道:“你这堂弟可是有什么嗜好吗?”

    “大人问起来,那我就只好实话实了。我这堂弟的时候就父母双亡,住到了我们家,我父母对他十分地照顾。这孩子长得太快了,十五六岁就长到了六尺高,最后就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成亲不久之后,父母亲也去世了,他就开始一个人生活。他这个人挺老实的,但就是不太愿意干活,所以我和老爷就每月给他一些钱,想让他能好好生活,可后来我却发现”董夫人欲言又止。

    “后来怎么了?”宋慈问。

    “后来我们却发现他一直在赌钱。”董员外声道。

    “我们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董夫人流着眼泪。

    “所以我们就断了给他的接济,让他来我们家里住,可他却还不愿意来。”董员外。

    “我明白了!”宋慈笑了笑,“他一般都会在什么地方赌钱?”

    “就是您刚才问的那里,南边的吉水村,好像是在一个叫什么的人家里”董员外似乎想不起来了。

    “是在一个叫游秀水的人家里。”董夫人。

    宋慈立即走到另一边的陈恒和那个管家的面前,问管家知不知道游秀水这个人,只见那管家快速地点了点头,于是宋慈就让陈恒和其他两名衙役跟着管家一起去把那游秀水抓过来。

    “宋主簿,你所谓的犯人已经抓来了,你怎么干等着不审问呢?”刘明仁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看见宋慈又走回到了大堂里面,于是催促道。

    “知县大人!我朱筲向来是清白本分之人,从来都没有做过坏事,周围的邻居都可以替我作证!我什么都没干,大人您可不能冤枉我这老实人哪!”朱筲向坐在大堂之上的刘明仁道。

    “是啊,宋大人,您不会是弄错了吧?我这堂弟虽然有点不良嗜好,但他是个老实本分之人,从来都没有干过坏事。”董夫人也对宋慈道。

    “没错,我们夫妻对他又不薄,他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呢?”董员外。

    宋慈笑了笑:“他是不是真的老实,一会儿便可知道。”

    然后他拱向坐在大堂上的知县刘明仁:“知县大人不必着急,我之所以不急于审问,是因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出那丢失孩子的下落。”

    “真的吗?宋大人,这么您已经知道我儿子的下落了?”董夫人焦急地问道。

    董员外拉了一把董夫人,然后两人便在大堂外对着宋慈跪了下来。

    “宋大人,我一大把年纪才有了这么一个儿子,请大人一定要找到我的儿子啊!”董员外哭着道。

    “你们放心,我估计等我审问完犯人之后,你们就能见到儿子了。”宋慈着将两人扶了起来。

    此时知县刘明仁扭过头冷笑了一声,他认为宋慈只不过是在吹牛而已。

    宋慈走到跪着的朱筲面前,盯着他的脸,似乎想要看穿他在想什么。

    “大人,我是冤枉的!”朱筲道。

    “朱筲!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吗?这可是你最后的会了,现在了兴许还能减轻一些罪责。”宋慈。

    “我、我什么都没做,你让我承认什么啊?”

    “好,既然你不,那就只好让我替你了。”宋慈走到大堂中间开始道:“人到了某个地方,一定会在那里留下一些痕迹,而孩子丢失的那片空地上,最明显的痕迹莫过于地上的脚印!”

    “脚印?”刘明仁问。

    “没错。虽然那片堆放稻杆的空地上已经被踩得到处都是脚印了,但某些人的脚印却非常地与众不同。脚的长短一般与人的身高是成正比的,能拥有这么大脚印的人,除了身长七尺的你,还能有谁呢?”

    听了宋慈的话,朱筲的脸上开始冒汗了。

    宋慈继续道:“一般身高很高的人,体重也会相对沉重,但那一串脚印虽然比较大却并不是很深,因而我断定你是一个非常消瘦之人。虽然现场的脚印有些杂乱,但一大一两排脚印还是会特别地显眼。脚印中右脚的脚印,脚后跟和脚弓外侧不明显,而大脚印则是左脚偏外,这明你当时是扯着孩子在走。你当时肯定是趁着所有人都在忙乱之际,骗董少爷跟着你去玩儿,而孩子又认识你,所以就对你不加防备。”

    宋慈走到朱筲面前继续道:“而且你并不是临时起意,你是早有预谋的,因为稻杆堆燃起的那场火就是你放的!”

    “我我没有!”朱筲。

    宋慈笑了笑继续:“我在空地旁边的树林边缘也发现了你的大脚印,而且在那个地方,有一枚右脚的脚印是扭转的,而且前面很深,后面却比较浅,而这只有人在用力投掷什么东西的时候,才会形成这样的脚印。

    “而你就住在树林的另一边,我推测你当时是带着火具偷偷地来到了树林的边缘,趁着稻杆堆挡住管家视线的时候,把火点着扔了过去,然后你再跑回家去。我得对不对?”

    此时的朱筲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不出来。

    “原来真的是你!你这个没良心的!”董夫人着便要冲进大堂去,却被董员外拉住了。

    “先听宋大人完。”董员外声地。

    “你堂姐一直接济于你,可是你却不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当得知你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后,董员外就停止了对你的接济,于是你便怀恨在心,图谋报复。你拐走你堂姐的儿子,无非是想吓唬他们夫妻俩,并且再从他们里弄到不少的钱,好让你可以继续赌博。”宋慈。

    此时知县刘明仁坐在大堂之上听得一愣一愣的,却突然注意到有几个人从衙门外走了进来,有个人还抱着个孩子。

    “娘!”管家怀里抱着的孩子冲董夫人喊道。

    “宝儿?”董夫人吃惊地看着孩子。

    管家抱着少爷进到了县衙里面,笑呵呵地看着董员外和夫人,后面的衙役们还抓来了一男一女,这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夫妻俩。董夫人立刻跑过去把孩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眼睛里不停地流出泪水,董员外也流着泪走到了夫人的身边。

    “老爷,多亏了宋大人!”管家流着泪道。

    董员外点了点头,扭头钦佩地看着宋慈。

    陈恒和两名衙役将那一男一女带到了大堂上。朱筲听到外面孩子的喊声时已经吓得几乎要晕倒,此时又看到了这两个人,便真的要瘫软下去,身体一下子矮下去了一大截。

    “大人,我们到的时候,这两个人正打算带着孩子逃走,要是再晚一点,恐怕孩子就要被他们给卖掉了!”陈恒对坐在堂上的知县刘明仁道。

    “哎呀!大人哪!我们可不敢卖这孩子呀!我们带着孩子出去是想找这朱筲的。都怪他呀!他非要把这孩子放在我那里让我们给他看着,什么能不能还他欠我的赌债就全靠这孩子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那个男的道。

    “是啊!今天早上的时候,他还跑到我们家,让我们赶快把这孩子卖了,来抵他欠我男人的赌债,这不要脸的居然还多出来的钱还得还给他!我们这老百姓哪儿敢卖孩子呀!我们出门是打算去找他,把这孩子送还给他的呀!”那个女的道。

    “朱筲!你还不从实招来?难道是等着本县对你大刑伺候吗?”刘明仁喝道。

    “我招!大人,我全招!”朱筲一边磕头一边道。

    此时宋慈走出了大堂,来到了董员外和董夫人的身边,两个人赶快向宋慈致谢。

    “要知道大恩如大仇,若是真想对一个人好,一定要及时教导于他,必要的时候再给予帮助,而不是一直资助他,否则的话,他就会变成一只吸血虫,稍有不顺就会反咬你一口!”宋慈。

    “多谢宋大人,我们明白了。”董员外。

    案件审结之后,宋慈和陈恒来到了县衙门外。

    “大人,您是怎么知道这孩子就在南边吉水村的游秀水家的?”陈恒问。

    宋慈笑了笑道:“我在空地所看到的一大一两排脚印,是一起走到南边的石子路旁边消失的,而那石子路就朝着正南。而且我看到那朱筲的两个裤腿上都是湿的,而南边两村的交界处正好有一条溪,所以我便猜测他不久前才刚刚去了吉水村。朱筲经常在游家赌博,所以即使那孩子当时不在游家,也肯定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大人观察得可真仔细呀!”陈恒笑着道。

    “这关系到人命之事,都必须细心斟酌,不要马虎大意!”

    “大人的极是!”

    这时,他们看到有一名皂隶慌慌张张地跑进到了县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