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文鸯逞威XiN
3文鸯逞威
文鸯带着数十个骑马的家兵,在后面徐徐而行。
稍顷,乐嘉城门大开,有一标人马追了上来,为首一将,白马银甲,白面虎躯,在后面大喊:
“贼将休走!”
文鸯浓眉一蹙,转回马头,将数十骑一字排开,自己突出在前,静静的等候。
追兵见状反倒不敢逼近,在十数丈外站定。
文鸯喝道:
“你就是乡巴佬邓艾吗?”
那将怒道:
“乳臭儿好生无礼!我爹的名讳岂是你乱叫的,看邓忠教训你!”
身后一将跃马而出:
“将军且慢,杀鸡焉用牛刀?待末将杀了这乱吠的犬为你解气!”
扑哧哧的驭马抡刀冲来。
文鸯微微冷笑:
“你们一起过来吧,省得爷费事!”
那将生得黑面暴目,十分凶相,恶狠狠举刀就砍。眼前突然一花,一根巨大的马槊慢发先到,兀地飞刺过来正中咽喉,他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刀还举在半空,就一个倒栽葱摔落马下。
邓忠愣怔间,文鸯单骑冲过来,“飕飕”两槊捅倒两名挡路的骑兵,马头一转向邓忠杀来。
邓忠不意对方一个少年如此勇猛又如此大胆,吃了一惊,忙举枪招架,觉得那马槊十分沉重,自己的长枪被他一格,每每抵在外圈。拼出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抵挡住。
他有些气恼,自己在军中除了父亲,也算数得上的使枪好,随父从军十数年来,也杀敌无数。三十好几的人在这少年面前束束脚,全无施展之功。
邓忠恼怒的奋力还击,“嘣嘣嘣”,一连几声巨响,枪槊相交,震得邓忠气血翻腾,双臂酸麻。他心里怯慌,刚想逃跑,部下围上来助战,才松了一口气。
文鸯并不死盯着邓忠,忽东忽西,挺着大槊疾搠猛击,将邓忠部下冲得七零八散,马头所到之处,魏骑不断墜亡。
马槊是骑兵的重武器,所费材料可制十架强弓。文鸯此槊重达数十斤,锋尖纯由精钢打造而成。刃长三尺(合今69公分),上开四面楞锋,如宝剑一般锋利,如铁矛一般尖锐,又如刀戟一般沉重,称得上是一件能刺、能击、能砍的好兵器。和张飞的著名蛇矛是同一类兵器。
文鸯长槊所到之处,邓忠部下有多人被击穿冑甲,贯穿身体或敲碎颅骨,肉破血流而死。
邓总再不敢撄其锋,驭马避到圈外。
文鸯大杀一阵,冲出战圈,控马缓步而退。邓忠军将士心惊胆战,谁也不敢上前追赶,眼睁睁看着他跑远了。
文钦退了数十里扎下营。文鸯到后略述经过,文钦赞道:
“吾儿英雄,堪比当年吕布、赵云与马超啊!”复又忧道:
“司马师大军数万,加上邓艾军,我军远非其敌,还是撤回寿春去吧。”
儿子文虎年方,也常在军中,他和诸将都认为仅有万余人的本军,要和几路敌军周旋是危险的,还是和毋丘俭合军,凭借寿春坚城与司马师对抗。
文鸯却胆气十足的:
“不战而退,是自墜士气的,待儿杀他几次,堕其军威再退不迟。”
文钦摇头道:
“纵使阿鸯猛如楚霸王,为父也不能冒这个险啊”
“那”文鸯见父亲主意已定,便退而求其次:
“司马师初到,军阵未稳,可以借突袭,一定可以大获全胜。然后乘敌慌乱再撤军,会稳当的多。”
“这个倒是可行。”文钦沉吟片刻答应了,“你与虎儿兄弟率一队,我自率一队,今晚便去夾击司马师大营。”
入夜,司马师在大帐中早早歇息了。
大军出动后,他率主力屯兵汝阳,诸将都请求对项城发动攻击。司马师承继了父亲司马懿惯用的心谨慎、后发制人的策略与秉性,想等到青、徐、兖三州诸军到来后,再发动总攻,便对大家:
“各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淮南将士本无反意,是受毋丘俭、文钦的蛊惑而起事的,你们看史招、李续叛而复降就是明证。虽然敌败我胜乃是必然,但困兽犹斗,速战速决是对淮南军有利的,我军不必做无谓的牺牲。与敌持久对峙,待其虚情暴露,便可一战而胜了。”
遂令各部深沟壁垒,坚守不出。
这时邓艾送来了诱敌的计划,司马师认为此主意不错,便亲自领军2万,赶去乐嘉。
到了城外,司马师却令安营扎寨。
他不是不想立即进结文钦,只因开过刀的眼瘤一直没得到静养,经过长途急行军,伤口流血,疼得厉害,只得卧床休息。也是疼痛难忍,根本睡不着。
突如其来,营外一阵鼓噪,战鼓、军锣响成一片,还夹杂着喊杀声,在静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司马师吓了一跳,猛从榻上坐起。
“司马师出来受死!”
“乱臣贼子司马师,人人得而诛之!”
清晰可辨的喊声,一阵阵传了进来。
司马师又骇,又气,又急,突觉左眼剧痛,一股热流猛然涌出,眼前一阵眩晕,低头一看竟然是带伤的眼珠从肉瘤创口迸出,顿时血流满面,独眼也是视线模糊。
司马师疼痛难忍,猝然躺倒。又怕喊出声来乱了军心,便张口紧紧咬住被褥。
中军将王祥进来请示,见状大惊,忙上前扶持。司马师忍痛不让,摆道:
“快,快去传令,各营坚守不得出战!”
荆州军先锋将文鸯在营外耀武扬威的挑战,与文虎两人准备厮杀一场。不料敌人不为所动,只将弓箭逼射得不能靠近,并无人应战。
看看天将拂晓,好来接应的文钦却不见踪影。
文鸯命击鼓三通,这是与父亲约定的信号,但是仍没有反应。
文虎急道:
“哥啊,天亮了突袭就失去了意义,一旦敌人知道了我们虚实,就危险了,趁早退吧?”
文鸯见父亲于期不至,有些生气,只好命令退兵。
司马师缓过气来,硬撑起身,命令出营追击。
参军贾充有些担心:
“文钦多历战阵,富有经验,文鸯年轻气盛骁勇无敌,他们并未挫败而退,恐怕有诈?”
钟会道:
“不然。贼军兵少,是以进为退之策罢了。”
司马师松开牙齿,被褥上已咬破了几处。他一捂着空洞无物的左眼,张大独目凛凛的右眼,忍痛道:
“战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文鸯鼓噪半夜未得其父回应,其气势已挫,不走还能如何?”
王祥半信半疑,率两千余军出营追击,见文鸯军只有000多人,胆气壮了,紧追上去。
文鸯令弟弟领军先走,率数十个骁骑,反身杀回。
他大喝一声冲入敌阵,马槊狂舞,左击右搠,上挑下敲,勇不可挡。马前俱是一合之将,谁也挡不住他雷霆一击!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追兵大骇,纷纷止步,不敢上前。
文鸯从容回马,徐徐而退,部下只折损了三四人。
话间,又有大批骑步兵赶来,领队的是左长史司马班。他见众军呆愣愣的在原地踟蹰,不解道:
“为何不追?”
王祥嗫嚅道:
“文贼厉害!”
司马班怒道:
“我有精兵000,难道还怕了他孤军不成?”随命乐綝(乐进之子)带领步兵急速跟进,自己率骑兵两三千人展开扇形追赶上去。
文鸯赶到军营,文钦正组织撤退,见后面黑压压一片敌骑追来,脸色大变。
文鸯也来不及责怪父亲,让他速领军先走。
文钦有些内疚,不好意思看儿子的脸色,“为夫在谷中迷失道路,误了时辰,实在丧气”匆匆嘱咐了一句:
“切勿恋战!”就率主力部队撤了。
文鸯回顾左右数十名骑兵:
“看样子不挫一挫敌军士气,是走不脱的。尔等为我掠阵,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罢,拨马单骑冲向追兵,临近时大喝一声:
“挡我者死!”
挥起大槊当刀斧般横劈竖扫,将面前的敌人接连打下马去。
骑兵搏战,不似步兵肉搏会纠缠得不能脱身,战马驰骋中,会相互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相撞。
敌骑来不及调整队形合围他,文鸯就在这空隙中穿梭,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如入无人之境,转眼之间,被他杀了百余人又突围而出。
司马班大怒,举着宝剑喝令:
“追,追!务要杀了这贼!”
近旁的许多骑士脸露犹豫畏惧之色,司马班挥起一剑砍死了一个伍长:
“畏葸不前者斩!”
部下无奈,继续又追。但谁也不敢冒险冲在前头,就像一群饿狼追赶一头猛虎,谁都想吃老虎肉,却谁也不肯做牺牲品。
因为有前有后,参差不齐,队伍拉开了长长的距离,显得很凌乱。
文鸯回头望了一眼,骤然回马又冲回来。
“鼠辈何不惜命!”
叱声中,又长又重的马槊,已经将打头的两个追兵连人带马戳倒,随即进了人群中,奋起神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又杀了百八十人。仍然轻松的突出重围,从容不迫的退却。
司马班发了狂,严令部下再追。
文鸯等来骑临近,突地复回马杀入敌群,又击杀数十人脱身而去。
如此出入六七次,共杀死杀伤五六百人,魏军被杀怕了,个个胆战心惊,不敢再追。
司马斑也气馁了,望着文鸯远去的背影,脑袋一阵阵发晕:
“这这,这还是人吗?真乃杀人狂魔啊!楚霸王当年倘被灌婴五千骑兵追杀于乌江边,此人却匹马单枪视我八千人如无物,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