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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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也不该一声不响地离开,谷主担心死了。”妙婧也怪她。

    她垂首默然,妙婧也不忍再苛责她,执起她的,安慰道:

    “没事就好了,以后别再乱跑了,我想经过这一次,谷主应该会改变心意,不会再逼你了。”

    真的吗?他会改变!文诗心里想着,衷心盼望他愿意接受这个孩子到来。

    也许有了孩子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这也是她极力想保住孩子的原因之一

    刀光剑影,鲜血四溅,爹的惨叫,含恨归天,娘的悲嚎

    惨不忍睹的梦境,焱寒一身冷汗地吓醒过来。

    他又梦到以前的事了,一段最惨痛的回忆,这几年来,梦魇始终纠缠着他,仿佛父母在冥冥中,提醒他一定要记得报仇。

    他不敢忘,也不能忘,时时警惕自己。

    可是自从遇上文诗,一切都乱了。

    他痛苦不堪地将十指埋进发间,真希望自己能丧失记忆,不要活得这么为难、矛盾。

    那个孩子绝不能留!有个声音蓦然在耳畔回响。

    他心惊肉跳,莫非是父母的指示?

    神智已被幻觉侵袭,分不清对错,一股莫名的力量催促着他。

    焱寒下了床榻,像被附了身,两眼空洞往前走

    在另一个房间里,文诗还没歇息,她正在为未来的孩子缝制一双可爱的靴子。

    她满心期待地将那双靴子捧在心,想象着孩子的模样。

    依她和焱寒的长相,这个孩子一定会很漂亮,结合了父母亲的优点。

    文诗一托着粉腮,笑了起来。

    这时,孩子的爹进来了。她收藏起笑脸,正襟危坐,心里其实是有几分喜悦的,自从她平安回来,他还不曾踏进房里看她。

    也许他是来和她冰释前嫌的,终究他还是爱她的,要低下头来向她认错了。

    “文诗”他粗嘎沙哑地唤她,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

    “什么事?”她刻意冷淡地回应,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已经很晚了”

    “我特地端了一碗鸡汤要给你安胎。”他包藏祸心,忍不住发抖。

    “我不喝。”她嘴上拒绝着,心却在窃喜,他到底是先投降,认输了。

    “过去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他低声道。

    “不必了,我承受不起。”

    “难道你不肯原谅我?”他像个请求母亲原谅的孩子。

    她心软了,放柔了语调。“鸡汤拿过来吧!”

    “趁热喝了。”他把碗盖一掀,那熟悉、薰鼻的气味,立刻提高了她的惊觉,该不会是——

    “那是什么——”她张口欲问,他迅速将药汁灌入她的嘴里,强迫她喝下。

    “不”她的眼珠子瞪得好大。

    “一下子就好。”他不容她吐出,一将整碗菜汁喂进她嘴里。

    药汁溢出一半,她依然喝下了一半的强力堕胎药,他为了增加作用,特地增加剂量,浓缩而成。

    “啪!”她打翻药碗,挥掌给他一个重重的耳光,眼中含泪,挟着浓浓的怨恨,朝他咆哮:“焱寒,我如果失去孩子,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他波纹不生的黑瞳转骛冷,阴郁地道:“这个孩子不能留”

    “为什么你的心就这么狠?连你的孩子也不放过。”她声嘶力竭,柔肠寸断。

    腹部传来绞痛,她心悸不已。

    完了,她的孩子将慢慢地抽离她的身子

    她按着肚子,瑟缩到床榻,红色的血汨汨流出

    看见怵目惊心的血,他整个人恍然,如梦初醒。

    “文诗,你要不要紧?我去请大夫。”

    “你不要再惺惺作态了,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们也就结束了。”她无比沉痛地道。

    鲜血染红了绫裙,面积愈扩愈大

    他脸色铁青,看着自己的双,喃喃道:

    “我是杀死自己孩子的刽子,怎么会这样?”

    “啊”她哀嚎着,承不住剧痛,几乎虚脱。

    “文诗”他充满着罪恶感,惶恐不已。

    “我好恨”深夜,回荡着鬼魅悚然的气氛。

    错误已无法挽回。

    她的悲、她的泪,天地神只都为之共愤!

    一支商旅在沙漠中缓行,骆驼的背上伏着压箱,全是从大郁要销往焱寒父亲部落的商品。

    文庆千里迢迢地跟随商旅,寻找诗。

    自从文诗被大使带走后,半载都没有消息,他实在牵挂、忧心,决定亲身来大郁一趟。

    义兄郁的遗言,他一直谨记在心,视侄女为自己亲生女儿,在他有生之年,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路途遥远,上了年纪的他,实在是吃力、疲累。但是为了寻回文诗,再苦也得撑下去。

    经过长途跋涉,他终于来到,和商旅的人分道扬镳。

    也不知道文诗现在在哪儿?千头万绪,从何找起?只能到处逛逛,碰碰运气。

    他在热闹的市集大街走着,看见年轻的姑娘,就多瞧两眼,还被误以为是老不修,被瞪了一眼。

    拎着简单的包袱,双脚走得好酸,还是先投宿客栈,休息一下吧!

    他拐弯走进一间客栈,打算休息一晚,明日再打听消息。

    府里头充斥着凄清的气氛。

    文诗一脸凄绝地倚在床头,不哭不笑,面无表情,她的孩子没了,她的心也已经死了,对任何事都不抱任何希望。

    “文诗,你倒是话,别这样吓我。”焱寒从来没有这么旁徨、紊乱过。

    她两眼无神,毫无焦距地盯着前方,不发一语,像失了魂般

    “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他黯然神伤。

    虽然她是仇人之女,但是她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都牵制着他,他无法不在意她。

    文诗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泪已枯,哀莫大于心死,她永远不能原谅他对她所造成的伤害。

    沉默是最好的报复。

    焱寒面容枯槁,胡渣不剃,已失去了原本英飒的外表,为伊人憔悴。

    “你也许不相信,我比你还痛苦。”他轻溢出言,神情落寞。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她在心里冷哼,完全不相信他的虚情假意。

    他若真心爱她,就不会因为仇恨,扼杀了他们的孩子,因为爱可以战胜一切。

    尽管他寸步不离地陪伴她,她还是不愿开口跟他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