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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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珝去房间寻涂山林林,却见她依在廊柱下已沉沉入睡,脸上还挂着一点忧虑和担心。

    大约是因彦行之故。

    姝岚站在一旁,捧着一碗粥,正左右为难地不知是否要叫醒她,见着肖珝过来,倒像是找到了靠山,长喘了口气。

    肖珝觉得口中有些苦涩。

    他的确曾也想过他与涂山林林的差别,人妖殊途,何况他还是太子,是储君。

    他并不在意今后可能会有的流言蜚语,譬如将他比如纣王,将她视为妲己,毕竟江山如何,天下如何,总归都是这皇帝勤政与否,和身边人并无关系。

    可他现在切切实实地害怕了,怕他一日死去,不能与她一世一生地陪着。

    若是真能如那些朝臣所唤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千岁千岁千千岁”该有多好啊。

    “殿下……”姝岚轻唤一声,断了他的千头万绪。

    “嘘。”肖珝上前将涂山林林横抱起来,往房间而去。

    姝岚捧着粥,激动地面色都红润有光泽了。

    这这这,是终于要上演大婚当日就该有的情节了吗?

    肖珝将怀中的人儿放在床榻上,替她除去沾了尘灰的外衫,把发髻解开,乌黑的长发便顺了下来。

    再为她掖好被褥,她便舒服地蠕了蠕身子,蜷缩了起来,像是个受惊的兽,也令他心头怦然一动。

    借着烛火闪动,他低下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她紧绷的脸无意识地舒展开来,微微一笑。

    他心头柔软,却也酸楚甚重。

    也许萸然能陪她更久,可他舍不得放手,就想留她在身边,能有一日便是一日。

    他靠坐在床头,她挪了挪身子,拱啊拱蹭啊蹭的,就把脑袋蹭到了他腿上枕住,终于安心了,不再乱动。

    “真是的。”他笑,又不敢动弹,生怕是吵醒了她。

    一时后,他被涂山林林枕得腿上发麻,但却不忍心叫醒,本来想想是不是陪着一道睡个觉,但又发觉自己脑袋十分清醒,清醒得可以绕着皇城跑上两圈。

    无事可做,肖珝只能在身上东摸摸西摸摸,直到摸出一本皱巴巴的书来。

    正是张旦下了狠心才送给他的那本不堪入目。

    他看了一眼涂山林林的睡脸,自个儿脸上已经燎原般地烧了起来。

    不行,要控制自己,绝不能……

    绝不……

    但肖珝还是没忍住好奇心,翻开了一页。

    啊!哦……

    又翻开第二页。

    哇……呀!

    第三页。

    咦?嗷——

    第四页第五页第六页第七页……

    过去读圣贤书的时候都没那么专注勤奋。

    一路看下来,他才发觉陡然开了一道新的大门,全是从前未知的方式方法。

    没想到张旦这家伙没娶妻纳妾,理论知识倒是储备得十分到位啊。

    一时间肖珝入了神,完全没意识到一旁涂山林林已醒了过来,慢慢吞吞地从他腿上缩了下来,又晃晃悠悠地在他旁边坐起身来,歪过头去,专注地也看那书,与他一道学习进步了半天。

    终于全书翻完,肖珝合上最后一页,长吁了一口气。

    涂山林林幽幽问了句:“好看吗?”

    “还不错。”他没意识地答道。

    “嗯?”肖珝突然察觉不对味,转过头看,直面向了涂山林林的脸,“啊”地长声尖叫了一声,一往旁挪,身下一空,立马仰身摔在地上,疼得还没机会去揉揉那摔着的地方,就见涂山林林面色冷冷地将那本书从地上拾了起来。

    “喂,林林,你别看!”肖珝大叫。

    “你都看了半天了,我有什么不能看的?”涂山林林反问,随意又翻了几页,“不过我刚才也看得差不多了……这所谓‘相夫教子’的‘子’就是这样来的吧?”

    肖珝觉得这辈子都没那么丢人过,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怯怯坐去涂山林林身边,琢磨着接下来应该要点什么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所以,以前你的那什么洞房花烛夜……”涂山林林捧着书,眯出一双狐狸眼睛。

    “嘿嘿,那事儿嘛……”肖珝只能舔着脸笑。

    见她并没有继续追问,还在低头认真研究这书,时不时地露出思索的神情,有时不时地显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他便更觉得丢人丢得快死了。

    “喂,林林啊……”肖珝唤了句。

    涂山林林抬起头,脸上有些不可名状的红,也不知是烛火关系还是真的红了。

    她将那书往空中一抛,书“哗啦哗啦”地翻滚着落在床上。

    书上两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十分刺目。

    肖珝恨不得去死了。

    “好,就这个吧!”涂山林林一锤定音般着。

    “啊?”肖珝愣了,“你什么?”

    “就这个姿势!”

    肖珝:“啊?!”

    可涂山林林话才出口,又后悔起来,怯怯地想下床穿鞋。

    但肖珝此时被涂山林林一语撩动,脑中只剩下一团烈火,转身而向,压了上去。

    肌肤胜雪,红唇欲滴,发丝绕在鬓角,垂落于肩头,眼神中还带着几丝妩媚和笑意。

    肖珝看得心惊,深深地咽了一下口水,喉头滚动,竟一时也失了神,浑身僵硬起来,待她自然地一依入他怀里,他才觉燥热得急需要她,想要去抱她,吻她,或者是……

    他从不知自己有那么强烈的欲望,就算曾经未能点燃的火苗,一旦燃起,就会立马呈现燎原之势。

    “林林……”他含糊地咕哝着,双唇靠在她耳边,有些凌乱地去解她的衣带。

    “肖珝,别……”涂山林林含糊叫着,推着他,身子轻轻颤抖着,微有些畏惧地向后缩着。

    他笑起来,感觉她像鼓足了勇气一般地硬撑住,否则他真担心她下一刻就落荒而逃了。

    他手心触到她柔滑的肌肤,轻扶着她的肩倒在床上,顺势压了上去。

    他刚想要吻她的唇,就见她稍许揽了他一下,眼睛眨了眨,歪过头,望向了屋上横梁。

    肖珝脑子一紧,停止不动。

    不会吧,这种关键时刻,又有人来捣乱?!

    莫非……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横梁上传来声音,一派平静,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你们完事了我再。”

    果然是……

    白筱你个脑子有坑的神经病蝙蝠精!

    肖珝未回头,咬着牙狠狠道:“林林,把她赶出去!”

    “哦。”涂山林林模糊混乱得脑子已不够使了,听肖珝一言,应声着,手中卷风,吹开房门。

    然后再抬手朝白筱一挥,白筱还没来得及尖叫,跟着那阵风便滚了出去。

    涂山林林再一收手,房门紧闭。

    “喂喂喂,我真的有事啊!”白筱在门外猛敲门。

    闹了好一刻钟,她才奄奄没了力气,也不知道是跑到哪里去了。

    肖珝闷笑,定住神,准备再继续方才未完之事业,酝酿着情绪。

    但是,然后,于是,很快,童山开始敲门。

    肖珝脸埋在被褥间,只想死,不想回应。

    没得到肖珝回应,童山便越敲越激烈,伴着洪钟一样的吼声:“殿下殿下,您还没熄灯,肯定是还没睡着吧,殿下?”

    “林林,熄灯。”肖珝没好气道。

    “哦,好,好吧……”涂山林林朝房内烛火吹了口气,几支蜡烛接连应声熄灭。

    不料门外童山更来劲儿了:“殿下,您肯定是醒着!快开开门,童山有事要跟您!”

    肖珝脑壳仁儿乱疼,扭扭捏捏了半天,才终于披了衣衫挪下床,开了一点门缝,强压住怒气问道:“什么事?”

    “回殿下,”童山低头低声,“余太医已医治完毕离开了,萸然公子那边已无大碍了,只需多休养一下。”

    “哦?就这事?”肖珝眼角抽抽。

    “就这事啊,”童山眨眼,“这不是顶大的事吗?”

    “好,你可以走了,”肖珝一口气没上来,“没有天大的事不准再来找我!”

    童山忙低头应下。

    但肖珝连房门都还没关上,就听到张旦的声音沿着廊道传来:“天大的事!这回真的是天大的事!”

    肖珝内心在咆哮,一把将门给摔上。

    张旦站在门外,见房门关闭,有些无措,低下声音道:“殿下,真的是天大的事啊,您快开门……”

    “我不听——”肖珝怒吼,“给我滚开!不要搅我睡觉!”

    张旦与童山交换了一下眼神。

    童山压低鬼祟的声音:“我觉得殿下是和太子妃在……”

    “啊,也难怪殿下那么生气呢,”张旦也沉着声音,“但我真不是故意的,就算他和太子妃要……嗯,看样子殿下是真的学习过那本书了。”

    “什么书?”

    “就是那本书啊,关于……”

    “嗯嗯嗯?”童山好奇,耳朵凑近。

    两人嘀嘀咕咕,肖珝站在门后,听不清究竟了什么,但已经面红耳赤到终于忍无可忍了,猛一下将门拉开,对着两人嗔目大吼:“到底什么事!清楚掉!如果不够天大的重要,我就把你扔去喂鸡!”

    “回殿下,”张旦急忙拱手低头,“是四殿下他……”

    “肖瑧?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