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早市的吵吵嚷嚷犹如细雨般绵延, 街头巷尾的人操着一口软腔絮叨着什么。还有的腰间系着围裙的妇人, 端着一托盘,上面搁着豆浆甜饼,朝着桃花瘴走过来, 一笑皱着一脸褶子, 干枯的声音尖锐刺耳:“哥几个福大命大, 辛苦了一宿, 来吃点喝点暖暖胃吧。”
林苏瓷身子一扭, 钻回宴柏深衣服里,露出一双眼滴溜溜看了一圈。这桃花瘴褪去了瘴气, 只剩繁花盛开的桃树, 清香扑鼻。
树林外, 还站着几个人。
剩余的那几个人无一例外,都是粗粗喘着气, 看着狼狈, 从外表看却脸衣服都没有一丝的皱褶。
这几个人, 都是其他桃花瘴里出来的幸存者。
做早饭生意的大婶笑吟吟就走了上来,热情招呼着。
在桃花瘴里和恶臭的液体腐烂的妖兽搏斗了一晚上,每一个时辰都是一次死亡通告的紧张, 这会儿离开了那个环境, 嗅着鼻前豆浆香气, 还真是让人容易放松下来。
那几个人与林苏瓷宴柏深不同, 都是进去过起码两次的, 对着周边也熟悉, 直接掏了灵石换取了一份早饭,三两口吃了,慢吞吞朝着不同方向四散而去。
这份早饭却没有林苏瓷的份。
天亮时分,宣告着结束的那一声闷钟敲响后,一团灵团落到了宴柏深的手上,被宴柏深直接塞给林苏瓷吃了。
这蕴含着蛊阵和其他五个人全部灵气的灵团,可不是一点点的吸取。这一口下去,林苏瓷浑身都被灵气包裹,身体自然进入了休眠状态,开始自动运转。
他昏昏欲睡着被宴柏深带回了家,一躺就是五个整天,直到第六天,他才把这些灵气全部吸收,身体恢复了正常。
大量的灵气在林苏瓷的身体里融化,逐步吸收成他自己的灵气。而这些灵气大量的刺激了林苏瓷,第六天起,他进入了破境。
三天后,林苏瓷成功跃入练气三阶。
这个速度比起他当初的确缓慢了许多,但是作为一个曾经丹田破碎过,如今修为来之不易的情况下,林苏瓷已经很满足了。
练气三阶的他,要进入第二层的桃花瘴,可能有些勉强。
而这个时候,宴柏深给了他一柄剑。
这柄剑林苏瓷看着有些眼熟,抱着上上下下量了许久,终于认出来,好像是当初在林止惜院子里,他要去解救被压迫的白菜时,宴柏深随手抛给他的那把剑。
剑柄握手处,设计的与林苏瓷手掌恰到好处的吻合;剑身长三尺,暗光流动,举起时能清楚看见剑刃上的一丝血影。
剑刃上倒映出林苏瓷的面容,十分的清晰。
他手指抚摸上去,冰冷的剑身光滑无比,手指顺着剑刃滑到剑锋。
“心!”
宴柏深的话迟了,林苏瓷的手指才碰到那剑锋,指尖被剑刃刃口划开,一缕血迹从伤口冒出。
林苏瓷指尖一疼,血已经染到了剑刃上。
那一缕血丝直接顺着剑尖倒流,染红了血槽,闪过一丝红光后,那一抹血迹被剑身吸入其中。剑身恢复了干净如初。
林苏瓷愣愣看着自己已经愈合的指尖,再看看剑身,意外觉着在剑的身上,看见了一股吃饱喝足的错觉?
假的假的假的!
林苏瓷摇摇头,仗着受了这么一点伤,大刺刺把手举到宴柏深面前,委委屈屈:“柏深柏深,看,我手指头破了。”
几乎是瞬间愈合的指头尖连一点血痕都没有留下,宴柏深攥着他的指尖,装模作样给他吹了吹,揉了揉,一本正经问:“好了么?”
得到饲主亲昵摸摸的猫主子这才傲娇地点了点头。
林苏瓷的注意力重新被剑抓了回去。
这把剑看着很气派,也很新,拿在他手上沉甸甸的,有着一种蕴藏在其中力钧之势。
“这把剑有点好看,柏深柏深,哪儿来的?”林苏瓷凭着记忆中学过的那些子,手腕一抖挽了个剑花,只觉此剑格外顺手,满意地摸着剑身。
“当初我曾,要与你一把剑。”
宴柏深站在侧静静看林苏瓷试着剑,眸子一垂,语调低了些许。
那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林苏瓷筑基九阶,险险一步融合,马上就要踏入中阶修士了,他还没有一个得手的武器。宴柏深就决定亲自给他做一把本命武器来。
当初在四方门时,宴柏深几度出门,寻找材料,凑得七七八八了,就出了那一档子事。
师父消失了,他放在林苏瓷身上的感应断了,差点没把他逼疯。
不对,他当时基本都是疯了。查清缘由,直接屠上玄心门。
那是在混沌的意识中最赤红的几天,满天都是血,惨叫,挣扎,可这些都无法换回平平安安的四方门,平平安安的师父,活蹦乱跳的林苏瓷。
后来还是在阮灵鸪与竟回琏的帮助下,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没有做完的事情。
给林苏瓷造一把属于他的剑。
这把剑花费了他一年,铸成之后,直接扔进了芥子中,看都不看一眼。
尘封近乎三年,这把剑才有了主人。
林苏瓷自然不知道其中缘由,却在入一股灵气勘察时,发现了里头宴柏深浓郁的气息。
这么一看,就知道这把剑肯定是出自宴柏深之手了。
毕竟当初宴柏深过,他的武器,他会亲自操持。
“谢谢柏深,这把剑太棒了,我很喜欢!”林苏瓷脸上的笑浓郁的合不拢嘴,他也豪情万丈拍拍胸脯,“等我学会了器造,我给你也一把剑……啊不行,你的剑已经够好了……那我给你把短刀!”
器造入门易,学通难。想要正正经经给宴柏深造一把元婴级别的短刀,林苏瓷的修为起码要到金丹才行。
他掰了掰手指头,恍惚发现,中间还差了几道天堑。
这么一来,林苏瓷一点都不敢马虎了,他手持剑挺直了背,干劲十足:“柏深,我要好好拼一把了!”
拼着早些能步入金丹,给宴柏深一件回礼。
宴柏深勾着唇:“好啊。”
练气三阶,修为还是太低。这把剑是宴柏深专门给林苏瓷造的。当时他就多了一个心思,这把剑的修为会随着主人的修为而变动,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林苏瓷什么修为都能够使用,能够发挥出当时修为的实力。
这会儿得了剑,宴柏深认认真真教着林苏瓷如何以剑入道,如何操控剑气。
如果之前林苏瓷跟着蓝练剑,是婴儿玩着拨浪鼓,那跟着宴柏深学剑,就等于直接被扔进了剑穴,每时每刻主动攻击的剑势对他都是危险的,都是令他神经紧绷的。
不过如此一来,对林苏瓷的修为大有长进。
他学剑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在过程中,无论如何都不会喊一声痛,哪怕扔了剑他能撒娇滚装委屈,拿起剑,他就是个合格的剑修。
宴柏深有些心疼。
也有些骄傲。
院里已经不够他们俩施展的了,虚无妄直接把人带到了一片礁石堆,骇浪惊涛的地方,不少海中妖兽出没的危险之地。
一则是自然环境,二则是妖兽迭生,两项不利因素加起来,会让林苏瓷的进程充满了为止的险峻。
虚无妄不算是不怀好意,也不算是善心大发,他倒是拍死了一头妖兽,坐在妖兽漂浮在海面上的尸体,嘴里头衔着一根破草,一边用骨头磨着骨笛,一边看宴柏深教林苏瓷。
宴柏深教人,虚无妄曾经见过一次。是当初的五师弟蓝。那种教法是直接用剑话。管你如何,一套剑法攻击而来,凌厉的剑势就是他的课题,把蓝逼到差点跳崖,剑势一收,令他自己领悟。
虚无妄觉着这很正常。他这位大师兄,就不是一个心里有人性的正常人。
可是教林苏瓷……
虚无妄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笑呵呵蹲着守了一天,第二天什么也不来了,嫌眼睛疼。
林苏瓷才不知道他和宴柏深正正经经的教学把虚无妄都给逼跑了。他还在全心投入到剑气刻字上,想要突破着剑道上的第一重。
练气五阶,这个实力的他还是太弱了。就算能够发出剑气,可剑气的实力弱到几乎可以被一股灵气吹散,毫无杀伤力。
这样的剑修,根本不能称作剑修。
林苏瓷颓然了好几天,晚上不睡觉了,抱着剑在院子里刻石头。
那块专门为他教学搬回来的人一样大的巨石上,正面有一道深入石腹的剑气,稳当准确,狠狠插入其中。
在这道霸道的剑气周围,是一道道浅显的,粗粗在石头表面留下划痕的剑气,起势重,收尾轻,中间的剑气更是游离了不少,没有气势。
林苏瓷摸了一把额头。
大汗淋漓。
他跟着回琏学符箓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这么辛苦过。只需要学会符箓的基本,多背一些符箓的定式,把八卦五行学的透彻些,他不求成为符箓师,只要能够平日可用,就够了。
可是剑道没有那么简单。剑修的每一步,都是脚踏实地的,不容半分捷径。
头顶月亮已经染上了血色,还有不足两个时辰就天亮了。
浅浅婉儿早就睡了,房间中熄了灯,院子里唯有林苏瓷左侧前方,有一颗东珠照明。
宴柏深就坐在那颗悬挂在半空的东珠下,他手中还捧着一本画册,时不时翻一眼,偶尔抬头看看林苏瓷,一言不发,再垂下眸。
这些天,林苏瓷修炼到什么时候,他就陪到什么时候,之后两个人再一起补眠。
每当林苏瓷累得大汗淋漓,浑身酸痛时,就是宴柏深难得的好机会。
他可以给林苏瓷揉肩,捏背,按一按腿,掐着他的腰坐在自己怀里沐浴,最后把昏昏欲睡的林苏瓷搂在自己怀里,交颈而眠。
宴柏深手中画册许久没有翻动了,他抬眸看向喘着粗气的林苏瓷,嘴角勾了勾。
林苏瓷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他手臂很酸,酸的几乎抬不起剑。
可是他不能停。
巨石上,他已经能够留下一道极浅的剑气,就算在宴柏深的剑气旁边,稚嫩的像是咿呀学语的婴儿,也是他的进步。
“喝!”
林苏瓷狠狠一剑辟出。
这些天他每天挥剑一千次,已经练到肌肉记忆住他的一切,这一下,哪怕是闭着眼,也能顺势而发。
‘咻’的一声空气撕裂的声音过后,巨石发出了一丝细不可闻的嗡鸣。
林苏瓷手撑着膝盖,浑身颤抖着抬头去看。
他喘的胸口剧烈起伏,嗓子已经干的连话都不出。
可他看清楚那巨石上,稳稳的一道剑气时,他顿时肩膀一垮,疲惫一扫而空,眉开眼笑指着巨石,兴奋不已:“柏深!柏深!我做到了!”
他的嗓子很干,许久没有话埋头苦练的他声音都有些劈了,可还是掩盖不住他的兴奋。
少年的翠瞳在夜色下明亮十足,闪着兴奋的光,颜色越发的幽深。
宴柏深起身过来看了眼。
比起当初没有稳当势头,手会抖,剑气会飘,从头到尾没有一道完整剑修该有的剑气模样,如今的巨石上,多出来了一道平平整整,没有半分犹疑,果断的一道剑气。
这才是一个剑修该有的剑气。
果断,狠决,充满着刚毅的杀伐之气。
林苏瓷练这一道剑气练了足足三个月,终于在练气六阶的时候成功了。
林苏瓷把剑收回芥子中,整个人都垮了,直接躺到在地上,成大字型仰面看着天空血红的月亮,惬意地叹息:“爷我果然天资聪慧,天品不凡,这一条注定是强者的道路,到底还是被我折服了。这天下,果然是姓猫的。”
宴柏深忍了忍笑,把地上软瘫瘫一团的林苏瓷横抱起,推门进屋,嘴里问:“你是谁的爷?”
“我是你的爷啊。”林苏瓷习惯性摊开手,等着自家饲主伺候。
“你养了我就该知道,猫都是主子,都是爷,要好好伺候的。”林苏瓷还拿着宴柏深趣。他已经被扒的光溜溜塞进了浴桶里,双手交叠趴在荷叶浴桶边,练成剑气心中松了一口气的他,这会儿轻松自在,嘴里头还在皮,“来,伺候爷沐浴。”
宴柏深厚着脸皮脱光了自己跟着进了浴桶,仗着林苏瓷对这些还懵里懵懂,大大方方天天占便宜。
宴柏深伺候猫伺候的十分老道,把林苏瓷一顿搓洗,洗的他舒服地眯着眼细碎啧啧,整只猫软瘫瘫的,几乎要融化了。
洗白白的猫崽子也懒得穿衣服,被宴柏深用一张大大的长巾一裹,懒到骨头里的林苏瓷直接了个响指,身体腾空而起,飞到床上,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养着爷的苦工还在辛辛苦苦善后。
伺候了一个祖宗,真不是而已。
亏得这个祖宗还算有良心,晚上睡得沉,能给宴柏深一点额外薪酬的机会。
练气七阶的时候,林苏瓷第二次跟着宴柏深进了蛊阵。
这一次,他们去的是千月厅。
虚无妄也曾过,擂台那个地方,能不去就不去。那儿对心智未成熟的年轻修士,很不友好。
就连习惯了血腥的虚无妄都能皱眉委婉提醒,林苏瓷自然晓得轻重。他没有反骨,不至于别人什么都要反着来,特别是如今命还不怎么能自我保护的阶段,能苟就苟,绝不硬杠。
千月厅给林苏瓷的初印象很好。
一个湖边凉亭,可以容纳几十人的大,里头有壁画绘雕,长廊矮椅,厅外垂着一层层纱幔,如果不,只当做是一个书生汇聚的休闲好处。
林苏瓷却在经历过桃花瘴之后,皮都绷紧了。
他老老实实缩在宴柏深衣服里,借着黑暗量周围。
这是宴柏深第二次的名额,所能遇上的人,不像是第一次来的那些人那么明显。进去过一次的,都沉默安静。
外头一阵阵风。
明月盘空。
辰时到。
翅膀拍击的声音密密麻麻,啼鸟不绝,天空乌黑一片。
偌大的凉亭里,只剩下宴柏深与林苏瓷了。
这里与他们来的时候,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林苏瓷在辰时降临的瞬间捂住口鼻,甚至紧紧闭上了眼。
等了又等,也没有恶臭袭来,他颤巍巍睁开了眼皮。
千月厅还是那个千月厅,最多,头顶的那一层亭顶,不见了。
天上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月亮,交叠呈现。
天空中飞鸟如蝗虫,尖锐刺耳的声音不绝。
基于契约,林苏瓷还是猫身,他无法用自己新学到的剑来对付这个蛊阵,只能继续他的符箓。
古有后羿射日,如今有猫崽子拉弓射月。
千月只是个虚数,可要在时间范围内,击落多少个月亮,就是他们六个人各凭本事了。
那一轮轮皎月看着倒是洁白无瑕,一箭射出,白月光撕碎,扑出一群血红色的蝙蝠,吱吱尖叫着涌来。
林苏瓷熟练的扔出符箓,借着亭子里的曲折环境与蝙蝠周旋。一点点布阵,花费了不少力气,才把蝙蝠一网尽。
第二次的第一次,比起第一次的第一次来的要迅猛危险的多。
还好,他也有所进步。
这一次,宴柏深没有像桃花瘴中,第二次就开始出手相帮。仅仅在林苏瓷第三轮,左支右绌,实在无力对抗之时,才会击退危险。
林苏瓷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撑过了三次钟响。
第四次的钟响过后,他的实力完全不够看,射月刚出,几乎还未看清楚扑出来的是什么,就被宴柏深一把收回衣服里。
第二次进来的人,比起第一次又何止厉害了那么一点点。每一次钟响,就意味着一个厉害的人,殒命在阵法中,补充了其中的灵气。
林苏瓷一个练气猫崽,第五次钟响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趴在宴柏深的胸口,看着他有条不紊一箭一箭射月,明明可以轻而易举把扑出来的妖兽一举消灭,为了给林苏瓷做一个参考示范,放慢了速度,把修为压制在筑基,变着法给他看实战操作。
第六次钟响,头顶的盖子回来了。
几十个人的亭子里,还站着五六人。
不远处湖边有个熬了鱼汤的老婆婆笑眯眯端着浓浓的汤来,操着一口地方方言味道十足的话,招呼着他们五六人用早餐。
熟悉的早膳行为。
这一次宴柏深接过了一碗鱼汤,给了老婆婆几个灵石,又换了一个勺子来,抱着猫坐在亭子里,把新鲜的鱼汤一勺一勺喂给林苏瓷。
“前辈这是带了个妖宠么?”
没料到,居然有人来搭讪。
林苏瓷有些诧异,鱼汤差点都没有咽下去。
能在蛊阵里进进出出的人,又有哪个是好相与的,大家不都是裹着一层虚假的皮,伪装着自己的身份,努力不和其他人有一丝的交流。
毕竟都是每一个阶层的胜者,谁知道什么什么时候,在后面又遇上了。
不敌视对方已经是他们努力维持下来的和平了,哪里会有人,主动去搭讪,暴露自己。
林苏瓷顺势抬头。
那是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人。身影偏细瘦了些,身量也不高,宽宽的斗篷下依稀可见曼妙的身姿。
是个女的?
林苏瓷挺佩服的。
进去过一次之后,他就了解了里头有多危险。一个天然资源比男修短缺的女修,能够从一群人中胜出成为最后的王,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她肯定比同样的男修要出色的多。
当真厉害。
而宴柏深没有搭理那女修,继续给林苏瓷喂鱼汤。
再厉害的女修也是外人,鱼汤可是自己的。林苏瓷只停顿了一下,张开嘴滋滋喝着鱼汤。
“前辈,我并未有何不好的心思,只是有些交易,想与前辈做罢了。”
女修摆出了一副生意人的姿态,和气得很,丝毫不因为宴柏深的慢待而生气。
宴柏深继续给林苏瓷喂鱼汤。
这幅摆明了拒绝的模样,令那女修有些无奈,她张了张口,忽地看见宴柏深心翼翼给林苏瓷擦嘴上毛毛的动作,眼睛一亮。
“前辈的这只妖宠当真可爱,晚辈可以摸一摸么?”
这一次,宴柏深搭理她了。
“不可。”
空了的鱼汤碗大家都是摆在亭子里,等人走了后,那老婆婆自己来收。
宴柏深也不例外,放下鱼碗,把林苏瓷擦干净重新塞回自己怀里,面无表情对那个不知底细的女修道:“他不是妖宠。”
“啊?”女修笑容有些僵。
宴柏深摸了摸林苏瓷的背毛,一字一句无比认真。
“他是我的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