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那女子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兜帽下的脸五官都扭曲了,她张了张嘴, 几次想话, 都不知道该什么。
她就是来找人合作的!那只妖宠也好道侣也罢和她没有关系啊!这位前辈为何一副她要跟他抢人的戒备!
至于么,不就是一只猫!
女子的目光落在宴柏深怀中的猫身上。
唔,好吧, 是一只长得很讨人喜欢的幼猫。
林苏瓷与那女子四目相对,眨了眨。
刚刚, 宴柏深了什么来着?
道侣?
林苏瓷抓了抓自己腮边的胡子, 沉思。
这个词,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不是随便用的。
千月厅里吃过了早上鱼汤的其他人, 已经四散离开。宴柏深也抱起了林苏瓷, 准备离开。
“等等!”
那女子赶紧叫住宴柏深, 脸上带着僵硬的笑:“不好意思,不知道这位是您的道侣, 刚刚差点冒犯了。前辈您别误会, 我就是想和您谈个合作……哎前辈您别走啊!”
那女子话未几字, 宴柏深已经抱着林苏瓷走出去了好远。
他缩地成寸,眨眼间已经消失的只剩一个遥远的背影, 那女子追了几步, 眼看追不上, 无奈放弃, 狠狠跺了跺脚。
不过短短时间, 他们已经回到了院中。
林苏瓷从宴柏深怀中爬出来,化作人形,他还未来得及话,早起的浅浅婉儿已经在招呼了。
“弟今早和雨婆婆家的鱼汤了么?”
“喝过了。”
林苏瓷回答了这话,还是被浅浅拽进去了厨房。
“既然喝过了就来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我的鱼汤味道如何。”
也不知道浅浅和婉儿在搞什么,林苏瓷被迫坐在厨房里,不同的汤喝了三大碗,肚子都胀鼓鼓的,连连摇头不敢继续了。
鱼汤心得了几大箩筐,终于把两个兴奋的姐姐给按捺住,林苏瓷才赶紧脚下抹油溜了溜了。
这么一岔,林苏瓷就忘了问当时宴柏深的话什么意思来着。
第二次的千月厅里,所汇聚的最终灵气是第一次的十倍之多,浓郁到林苏瓷一口吞不下,分了三次一次次吃进去,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消化。
这一次闭关,就是三个月。
出关之时,林苏瓷的修为一跃练气九阶。
还差一步,就能筑基了。
好在林苏瓷与宴柏深对这个都不强求,不急着去蛊阵,用了更多的时间稳固当下境界,同时继续练着剑道,足足又过了三个月,等林苏瓷感觉到身体的渴求,才开始了第三次的踏入。
这一次,宴柏深带着林苏瓷,回到了桃花瘴。
桃花瘴的第二个阶段远比第一次还要来得令人作呕。千奇百怪的昆虫,留着臭汁的半面人,什么恶心人来什么。
林苏瓷从一开始炸毛,到最后已经能安静冷眼对待了。
桃花瘴中,宴柏深还是如以前一样,前期林苏瓷能够凭一己之力对付的,并不掺和进去帮助,直到第五次钟响,他才会出手解决超越了林苏瓷太多境界的东西。
在虚度界上的日子,逐渐稳定了下来。
林苏瓷与宴柏深保证着三到五个月进去一次,出来又是三到五个月的融合学习。一个蛊阵,他们在这里待了足足两年。
海岛周围时常有台风入境,偶尔伴随着巨大漩涡,在海面上造成一个自然的陷阱。
林苏瓷从一开始什么也不知道,被浪花都能拍到海里手舞足蹈挣扎,到如今手持一把长剑,立在海浪滔天的海面,冷静应对狂风骤雨。
天已经是乌压压的,雨粒比指头还大,从天而降如弓矢射出猛狠准砸下,落在海面上都能砸出一个个的水坑,更别提落在人的身上,几乎是刀子刃雨,能把人活切了去。
林苏瓷身上连一层防御蓑衣都没有,不过筑基阶层的防御法器,远远逊色于天地的威力,早就在吞食天地之力的暴雨倾盆之下融化,毫无庇护作用。
林苏瓷直接用身体来对抗这一场他就等了的炼体灼雨。
这雨非比寻常,每个月最多会下一场,每一场都有许多低阶的修士承受不了爆体而亡。
雨滴与其是雨水,倒不如是火焰。林苏瓷毫无遮挡站在雨幕中,接触到雨的衣服布料已经融化,直接与雨水正面相对的,是林苏瓷裸露在外的肌肤。
白皙的肌肤上,早已经被砸的乌青发紫,皮下出血,没有一块好的。
林苏瓷的唇已经冻得发青了。
他发丝湿漉漉贴在脸颊,很不舒服。
海面上又是一层巨浪掀起,被狂风卷着吹向林苏瓷来。
林苏瓷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出长剑。
这把被他命名为‘三思’的长剑已经陪了他快三年,用起来早就从生疏到如今的得心应手。
三思完全辜负了林苏瓷取名时的用意,有了剑魂之后,三思从来不三思,暴躁的比林苏瓷还要横冲直撞。
可能真的就如同宴柏深所,所谓三思,不过是三载思念,溶于剑魄,导致三思剑脾气暴躁无比,什么都等不得。
长长的剑握在林苏瓷的手中,剑尖直指海面,剑身上雨水飞溅,砸出一曲乐章,滚入海中。
巨浪一摇三千丈,吞天灭地龙虎啸。
林苏瓷纵身一跃,长剑劈开海浪,整个人踏浪而上,立于海浪尖峰,随浪摇晃,目光紧紧盯着在暴风雨下显得黝黑的海面,一层一层掀着浪的海面,忽地钻出一条一人高长的细条鱼。
满身闪着光的鳞片,鱼嘴一张,一口尖锐的利齿,朝着林苏瓷一口咬下来!
林苏瓷脚下一点,在雨浪中来回跳跃,躲开了那条鱼妖的进攻,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凛冽的剑气出。
与当初弱的几乎在巨石上留不下一丝痕迹相比,如今的三思剑剑气,已经有了一个剑修该有的模样。
狠狠的一道剑气直直到鱼妖腹部,那条满口利齿的鱼被一击中,纵身飞出数十丈远,落到海面上摇摇晃晃一叶舟上。
舟里有两个人。
宴柏深身披斗篷,站在舟头背着手默默看向暴雨中矫健身姿的林苏瓷,而盘腿坐着的虚无妄,准确无误接到被来的鱼妖,一刀斩了头,之后手脚利落剁剁剁剁就把鱼妖刮了鳞片分解成了鱼骨鱼齿和鱼肉。
“师弟,再来一条!”
声音在海面上飘飘忽忽,林苏瓷也听得见。
这个时候,是海下妖最爱出来作怪的时候,也是林苏瓷每到这段时间,必须要进行的修行。
雨水落在身上,皮肤被灼烧一边,慢慢愈合,再被雨水灼烧。林苏瓷一切裸露在外直接对抗雨水的身体,一直处于一个不断受伤愈合的状态,疼,生疼,可再疼,也得忍着。
他必须要炼体。
林苏瓷遥遥回应了一声,提着剑脚下一踢,将海面踢开一道沟壑。
三条利齿鱼妖无处藏身,一跃而起。
林苏瓷手腕一抖,挽出个剑花,纵身而上。
不过一刻钟,三条被他削了一半的鱼妖到了虚无妄的舟上。
虚无妄挑剔无比:“师弟这还不行啊,不过三头鱼妖就做不到一击必中了。白白浪费这么多材料。”
宴柏深回眸瞪了他一眼。
虚无妄立即捂嘴:“我是,这鱼妖一点都不禁,没有师弟不好的意思。”
宴柏深这才回头继续看着林苏瓷的动作。
剥着鱼的虚无妄哼着曲儿,在暴雨之中悠闲自得,过了许久,冷不丁道:“大师兄,你和师弟,就算一直这么耗着?”
宴柏深没有回头,没有回答。
暴雨越过宴柏深,雨滴落不到他身上,一个结界将他笼罩在其中,雨幕中的世界模糊的有着异样的迷离,而宴柏深,则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一方孤魂。
“我吧,这都这么些年了,你对师弟也好,师弟对你也好,可怎么偏偏就在这一节儿卡着,一卡卡了这么多年?”
虚无妄的声音吊儿郎当的:“大师兄你是不是不会啊?”
这一次,虚无妄得到了宴柏深的回应。
“……他还。”
虚无妄抱着鱼骨头伸脖子,看着雨幕中与一条比他大了五倍的章鱼妖拼死搏斗的林苏瓷,若有所思:“嗯,的确还有些。”
“大师兄你好像都三百多岁了吧,咱们家师弟,我算算啊,满满算才……七八岁?”
虚无妄掰了掰手指头,算清楚林苏瓷的真实年纪后,笑脸一僵,默默了个冷颤,急忙反口:“别,我之前的就当做是胡话吧,你们这样就挺好。”
“大师兄,好赖多养几年,等他成了年再。不然出去太羞人了。”
宴柏深脸色淡淡。
自家崽子什么年纪,他清楚得很。该等的,还是要等。
林苏瓷花费了一个时辰,才把这个中阶章鱼妖给晕了,没法运过去,自己抱着章鱼须,踩着海面一步步拖过去。
“来了!”
林苏瓷身上的衣服又烂了一截。
他身上新露出来的皮肤被灼烧得一片赤红,肌肤下的血肉烧得一塌糊涂,而在外只显示出了一层红肿。
狂风暴雨逐步了许多。
林苏瓷喘着粗气把章鱼妖给虚无妄扔,得意地手叉腰:“上次这妖兽把我拖进深海里差点弄死我的大仇,今天终于报了!”
宴柏深早已经准备好了一碗姜茶,把林苏瓷拉入结界中,一边给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林苏瓷咕嘟咕嘟饮了茶,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错啊师弟,今天挺到最后了。”虚无妄象征性地鼓了鼓掌。
林苏瓷一开始的时候,一碰到雨水能疼得哭爹喊娘,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鬼哭狼嚎着好比杀猪。
不过他在全身心都在极力反抗的时候,还是抱着剑,一边哭嚎着一边进入雨幕中炼体,疼得浑身发颤也没有擅自离开,都是等到身体极限,昏迷过去后,被宴柏深抱出来。
虚无妄觉着何必呢。
林苏瓷炼体练得那么疼,外头宴柏深眉头皱的恨不得以身相替,可偏偏还要狠下心看着林苏瓷受罪,两个人一个身体受折磨,一个人心里受折磨,每一场下来,都不好受。看得虚无妄都觉着要佩服佩服这两个人了。
而如今,林苏瓷已经能在暴雨开幕时拔剑而来,整整两天两夜二十四个时辰,雨幕停下之时收剑。
他的身体远比当初筑基九阶时,强悍的多。
炼体谁都知道对自己身体有益,也能有助与修为,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尝试。
毕竟炼体,等于是把身体撕裂了一遍遍重组,一次一次的修缮。
那是把人几乎能撕碎的疼痛,生生忍着,可不是一般谁都能做到的。
就连林苏瓷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能坚持到这个地步。
盘腿坐在舟上,靠在宴柏深怀中,任由对方给他擦着湿发的林苏瓷,慢吞吞想着,自己当初怎么就开始炼体了呢?
哦,是宴柏深提出的。
当时他是第五次跟着宴柏深进去千月厅,那一次射月,里面出来了一个猿妖。
力大无比,身体强悍健硕,林苏瓷当时花费了大量的符箓阵法,也无法给对方造成重创。
反而是他,维持着原型的奶猫,被对方一追上,中身体,柔弱不堪的猫崽子就直接被吐了血。
那一次,他受了很重的内伤,足足养了一个月才养好。
宴柏深照顾他到身体康健之后,就对他,要炼体。
炼体的方式千千万,宴柏深选择了最粗暴的一种,直接面对。
林苏瓷也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太拖后腿,咬着牙坚持下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坚持,就是两年。
回到院,辛苦了两天两夜的林苏瓷倒头就睡。
他的身体时刻都在被灼雨重组,生疼。一开始,他经历一次起码要三天疼得睡不着。到了如今,他身体还在一点点撕裂着疼,他倒头就睡,丝毫不受影响,睡得还很香。
一觉三天。
林苏瓷蹲在院子水槽边,手持柳叶条刷着牙,眼睛半睁半闭,头一点一点,几乎要睡着了。
“……弟,你在听么?”
旁边坐在杌子上手挽花线的婉儿发现了林苏瓷的走神,不满意了:“弟,姐姐刚刚跟你了那么多,你听进去了么?”
“唔?”林苏瓷漱了口,绞尽脑汁回忆了下刚刚婉儿在他耳边絮絮叨的话。
“婉儿姐姐刚刚,要回去碧海大陆?”
婉儿停下手中的活儿,点了点头:“对啊。”
“当初有个救过我的好人,如今被恶人缠上了,辗转听到我在虚度界,千方百计求了人带了信,使我去帮帮他呢。”
林苏瓷慢吞吞道:“只要别被骗,去报恩就报恩吧。”
“我比你痴长一百岁呢,我会不懂这些?”婉儿道,“反正我是不会吃亏的。”
“那就行了。”林苏瓷收拾了柳叶条,朝厨房走去。
“哎哎哎等等。”
婉儿起身追了上来。
“弟,你陪我回去么?”
林苏瓷反手指了指自己鼻尖:“我?”
“对啊,”婉儿一脸无奈,“你自从上了岛,一直在修行修行,一点孩子的脾气都没有了。在这么下去,我都怕你……”
她警惕左右看了眼,院子里没有看见宴柏深,拍拍胸脯,声道:“都要和宴前辈一样了。”
林苏瓷掀了锅,从里头端出来给他留的鱼汤,一边喝着一边摇头:“怎么可能,我们家老宴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林苏瓷一口鱼汤险些呛在嗓子眼,憋得眼睛都红了。
他咳了半天,抬头。
宴柏深刚回来,身上还带着早的露珠,抬眸看向林苏瓷时,眸中一片清凉。
林苏瓷正襟危坐,嘴巴乖乖的:“你是我家饲主,我是你家拖后腿的猫。”
婉儿见证了林苏瓷的瞬间变脸,却不敢一个字,缩着脖子装死。
纵使和这位宴然已经同院共住三年,婉儿面对宴柏深,还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天生怕他,刻进骨子里了。
“刚刚在什么。”
宴柏深坐到了林苏瓷身侧。
他平日对事情都不感兴趣的。除非一种,那就是和林苏瓷有关的,细枝末节,他什么都想要知道。
林苏瓷先是乖乖巧巧给宴柏深喂了几口鱼汤,然后才笑着把婉儿那事儿了。
婉儿低头继续装死。
“他不能去。”
宴柏深拒绝人的方式干脆果断,声音冰冷,像是一言不合,就要抬手弄死婉儿一样。
婉儿立即谄笑:“不去不去不去,弟他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陪您老人家行了伐?
林苏瓷虽然自己也没有要去的算,可是听见宴柏深拒绝了,天生皮痒,笑嘻嘻用勺子抵着宴柏深的唇:“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偏要去!”
宴柏深一把攥着林苏瓷的手腕,双眸紧紧看着他,而后慢吞吞张嘴,将勺子含入嘴里。
林苏瓷手指一颤,赶紧松开。
碗里的鱼汤两个人都没有兴趣喝了,婉儿这会儿一心求低调,弯着腰赶紧替林苏瓷收拾,顺便悄悄跑路了。
“你忘了,你该一个人进去了。”
宴柏深慢吞吞道。
林苏瓷恍然大悟。
他之前进去蛊阵,虽然很多都是他自己操作,可是还是顶着宴柏深的名字,作为他的附属进去的。
在蛊阵内,一切都有宴柏深善后,林苏瓷可以是毫无后顾之忧,真正经历到生命绝望的次数,为零。
这样不利于他的修行。
早在几个月前,虚无妄就提出了这一点。可是宴柏深怎么也放心不下,无法眼睁睁看着林苏瓷一个进去到他无法碰触的地方,不肯撒手,僵持了许久。
林苏瓷对此倒是没有异议。
他本来就该是一个人去闯的。
宴柏深在的地方太安全,安全到他的心会偷懒。
至于离开宴柏深后,他会不会命丧其中……
林苏瓷觉着,自己再怎么不济,也该能撑一撑。大不了,撑到撑不下去的时候回来就行。
修行固然重要,可是命更为珍贵。
没有了一个蛊阵,换哪儿都能继续。可是没有了命,他林苏瓷就该给自己准备墓志铭了。
这件事是宴柏深犹豫不决,他果断的很。
而几个月了,宴柏深终于松了口。
一个人进去蛊阵,对于如今重回筑基九阶的林苏瓷来,难度很大,刺激很大,乐趣,趋近于零。
一想到桃花瘴里,林苏瓷脸皮一抽,恨不得把创造蛊阵的人脑袋开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黄泥汤。
婉儿和浅浅结伴,在林苏瓷入阵之前十天离开了虚度界。
林苏瓷的第一次个人进阵,大师兄二师兄一左一后跟着护送到千月厅。
林苏瓷身披黑色斗篷,戴着兜帽,身材本就纤细的他,裹在黑斗篷里更是细细的,一阵风都能吹跑似的。
千月厅外等候着许多人。
宴柏深静静攥着林苏瓷的手,沉默了许久。
月亮渐渐升起。
宴柏深手一紧,握了握林苏瓷。
他抿了抿唇,缓缓松开手。
“去吧。”
简洁有力的两个字,宴柏深完就闭上了嘴,把这两个短促的字当做给林苏瓷的鼓励。
林苏瓷心里头莫名砰砰跳。
他捂着胸口,强迫自己镇定一点,给宴柏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好哦,那我进去了。”
明明跟着来送人,结果全程没有人搭理犹如透明人的虚无妄:“……”算了,这里好像不需要他。
戌时……至。
林苏瓷眼前一花,进入到千月厅中。
这是他一个人的战场。
跟着宴柏深跌跌撞撞走过许多层的林苏瓷,前期对他来,是熟悉的,也是轻松的。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林苏瓷已经踏入了第四次。
独自一人,背后没有支撑。
不过也好。
他可以享受拼命时的刺激了。
寒来暑往,林苏瓷从一个人起入阵,至今已经有五年时间。这些年,他早已经闯过了当初宴柏深带着他走过的路,走向了更崎岖,更艰险之地。
他有过三次重伤,一次九死一生的险境。
还好,都撑住了。
闭关三个月的门终于开了。
林苏瓷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慢吞吞揉了揉眼睛走出来。
他身上的气场已经趋近于柔和,却不同于当初的弱者无力。
“恭喜了啊师弟,融合七阶了。”
虚无妄守在此地给林苏瓷护法了好些日子,一看见林苏瓷,笑着拍了拍巴掌,抬手抛给他一样东西:“给,师兄给你的贺礼。”
林苏瓷慌手慌脚接住一看,嘴角一抽。
充满虚无妄风味的礼物。一颗只剩骨架的兽首。
“谢谢二师兄……”林苏瓷有气无力。
“柏深呢?”
他来回看,没有看见以往第一个见到的人,心里有些茫然。
“哦……你大师兄啊。”
虚无妄挠挠头发,对着林苏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口吻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告状。
“一个人,把他叫走了。”
“一个女人,一个娇滴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