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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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到端午,因着现代社会节日的味道早淡了,年轻人心血都扑在工作上,也没心思挂菖蒲、熏艾叶、包粽子、佩香囊,清华只煮了几只粽子应景而已。那黄建功诸事烦心,什么好东西吃在嘴里都是味同嚼蜡,凭着清华再怎么逗他也开心不起来。

    这天晚上,忽地江春花打电话过来,那声气都变了,:“清华,你那里是怎么回事?陈荣斌今儿忽然带着陈星过来,那软件学校逼他交学费嘞,还威胁他要是不交,就上法院起诉他的。到底怎么回事?陈荣斌黑着一张脸絮絮叨叨不清楚,陈星也是闷着头,我跟你爹听半天也不明白。你看这事儿搞的,我当时就了,你要弄不好,可不好看嘞!”

    清华大惊失色,跟她妈问了几句,才知那陈星并没留在武汉认真找工作的,他自身条件也不出挑,言谈举止也过于木讷呆板,被拒了几次之后,因连受打击,自尊心上受不了,一咬牙把学校里宿舍也退了,铺盖卷儿往外一丢,扭身便回了老家,在家里待了已有月余。

    江春花又:“那陈星在家里跟猪一样,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缩在被窝里不离,拉他也不动,叫他也不应,不是还能吃饭,真像死人一般。我跟你爹去看过一次,他脸也不洗,头也不梳,床单都不知蹭到哪里,地上一地烟头儿。好容易起来一次吧,眼窝发青、哈欠连天,硬是跟吸大烟的也差不离儿,阔哩不像个活人嘞!你年纪轻轻个伙儿,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儿?他爹也不敢管他,是有一回他两句,那家伙拿着个茶碗儿就冲他爹砸过去了,你这算个啥事儿?本来他爹着,就叫他歇了一年半载,休息休息也行,谁知道从不知几号开始,老有电话找他,他欠了人家一个啥公司里一万多块钱,叫他按月还债来的。他现在又没工作,上哪儿有个钱去还?么办法只好去找他爹,他爹问起来,他是在软件学校里交哩学费。陈荣斌就恼了,拉着他气哼哼跑到咱屋里,啰里啰唆半天,我跟你爹阔哩搞不明白,这其中七七八八、弯弯绕绕是个么关系,没办法只好跟你打电话。清华啊,你看这事儿咋办。咱家跟陈荣斌家就隔着几百米,他扭扭身儿就来了,光些不中听话。你爹是高血压,平时我都不敢气着他,要是陈荣斌再过来几趟,只怕你爹又要住院了。你可得好好问问那头情况,给他把这事儿解决解决。”

    清华听完就眼前发黑,当初最担心就是弄成这样儿,谁知果然如此。

    原来陈星学软件时跟学校签了合同,课程半年,学费一万八,学成包就业。因他当时没钱,学校里介绍了个贷平台叫他去贷款,合同里约好从第八个月开始还本付息,一月两千左右,按这负担也不是很重。

    只是陈星技术没学好,工作也没找到,展眼八个月期限已到,要跟那贷公司还款了,陈星眼瞅着还不上,这才着了急,被那要债的一逼,他不想法子解决,只知鸵鸟一般躲回老家,每日缩在房里不肯出来,以为如此逃避,便能躲得过了。

    你想这想法有多可笑!那贷款公司多厉害的,管你躲到天涯海角,他们总有能耐找到你人。陈星被逼了几次便怂了,自己没本事,就找他爹要去。本来一个三十啷当岁男人,就是随便找个活儿干,也不至于就还不上这款,这人愣是不肯。那陈荣斌听得糊里糊涂,只知儿子本事也没学好,工作也没找成,反惹出一身债来,便暴跳如雷,一想这事儿跟陈丰亭家丫头清华有些头尾,便一天天坐在丰亭家,黑着脸怼他,叫他给他女儿施压,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它。

    清华已明了事情始末,就知问题的核心还在于陈星,便直截了当打电话找他,问他到底有什么打算,窝在家里总不是个长久之计。

    那陈星:“我知道不是个长久之计,打算我自然也有的,只是这个款,我不想给他还。”

    清华听这蠢话,忍不住心头火起,:“你这话不负责任,贷款是你自己贷的,合同是你自己签的,你如今不肯工作,又没得能力还款,他们要起诉你是现成。要是你一意孤行,等你征信上有了污点,以后的生活都受影响。你一个大学生,又在外头闯荡多年,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陈星:“那贷款有问题,他们只叫我操作几下,我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贷了款了,这钱也没到我账户里,我一分没见着,凭什么今天要我还这个款?”

    清华气个倒卯儿,简直不相信这人真的上过大学,的话既愚蠢又不负责任,便:“好,先不贷款这事儿。你在那学校里学习,总跟学校签了培训合同吧?你要给他交学费吧?否则那学校也不肯叫你在他那儿学习。这样,你把当初跟学校签的那培训合同,还有收据条子给我,我记得上头有包就业条款,我看看能不能找学校补偿点儿损失。”

    陈星:“怎样补偿?他们不肯认的。”

    清华:“你这技术没学到家嘛,这是他们没培训好,况且包就业也没做到,我去找他们。”

    谁知陈星一句话把清华气得恨不得打死他的,只听他:“没得什么合同,也没什么收条。”

    清华以为自个儿听错了,忍不住啊了一声,不可思议地追问:“怎么可能?我当时千叮咛万嘱咐,要你注意看清楚合同再签字,你现在跟我没得合同?就是没合同,你跟他交学费,收条总要有吧?”

    那陈星不耐烦起来,:“我了没有就是没有,那贷款我也没见着就到了学校账上了,哪有什么收条?”

    清华忍不住吼道:“那你跟他要啊,你在那里学了半年,任何时候都可以跟他要啊!”

    陈星:“我办入学的时候是有个空白合同给我看了看,后来那老师只过几天给,我也没再要了,这事儿就没了下文。”

    清华气得胃痛,当初只为做个好事儿,没想到这陈星,丝毫社会经验也无,如今连个合同收据都拿不出来,叫清华这里找学校都不好找的,也不能给他主张,思来想去,这是个死局,要陈星非耍赖不肯还这贷款,别个起诉他,也没办法可想。只是他爹陈荣斌如今咬定牙要清华她家负责,清华又生怕父亲为了这事儿再气出来个好歹,也自烦恼不已,只好跟他妈江春花:“这事儿出在他们家陈星身上,下次他要再来,你只跟他,你们搞不清白,叫他们来武汉找我,我当面给他解决。”江春花也应了。

    谁知没过两天,江春花又打电话,声音都带着哭腔,:“他不依嘞,现在就在咱家坐着,可怎么办好?”

    清华深吸了一口气,:“好,你把电话给他,我来跟他。”

    听得那头悉悉索索,一会儿陈荣斌的声音便传过来:“清华,咱们一个村里,无论如何你不能害我家陈星呐!你给他介绍工作,叫他去学什么电脑,我把你当个人看,你什么我信什么,哪哪依,我还不配合你?只是如今这事儿成这个样子,你叫我没点想法也不可能,我只跟你这意思,陈星他现在又没工作,你叫他拿什么交你这学费?要他工作了,你要这学费也正当,只是他又没得工作,你们不能就这强势,还什么要起诉他?要抓他?我听这话我就不舒服。你要跟我通话,好,我听着,我倒听听你能出什么花儿来。”

    清华便:“好,你刚刚了半天,关键只有一个,就是叫陈星去工作,是吧?只要他工作了,这点子债也根本不在话下。那他现在倒是肯不肯出来工作呢?这边的法是给他介绍了好多,他愣不肯去。他不肯工作,你叫我们个外人有什么办法?学这个肯定没有错儿,但是学得好学不好,学到什么程度,那我也不准。我意思是你既然本事还没到家的,不妨先找个公司干着,一边工作一边进步也是一样,死囚在屋里,那工作也不能天上掉下来吧?你也要讲道理着。”

    陈荣斌就:“那你这样,我也有话。他这本事没到家,是你学校没教好呀!”

    清华:“是呀,既然学校没教好,肯定是老师不尽心,那陈星在那儿呆了大半年了为什么不提出来?可以办退学的嘛!现在屎憋到屁股门儿才这话,太迟了吧?况且我刚才也跟陈星了,只要他拿个条子出来,我去找学校,我去跟他们打官司去,都我来解决。可你家陈星他没条子,你叫我有什么办法?他一个大学生,在外头也混了这多年了,这点社会经验都没得,谁能帮得了他?”

    陈荣斌:“你这条子,我再去问问他。”

    清华:“好,你去问他着,要有这条子,我给他解决,要没这条子,神仙也没办法。”

    陈荣斌:“等我问了,有什么我再找你。”

    清华趁道:“好,我也一句,你有什么找我就是,我爹妈什么都不知道,你一句他一句,一句话传几道,也不好,事儿还是要我来解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