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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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茭白注|射完把针筒一丢,臂上的针眼泛青,冒出了血珠,颤巍巍地往下滚。

    一张纸巾按上来,捂住血珠,轻轻捻掉。

    接着就有一阵阵的热气拂过。

    茭白的头幅度地歪了歪,入眼的是男生跪趴在床前,往他的针眼上吹气,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痛痛飞飞。”

    茭白:“”

    这是哪来的智障?

    “茭白哥哥唔,我还是叫你瓜瓜吧,这个顺口。”郁响紧紧抓着茭白的,犹如看望病重丈夫的妻子,“瓜瓜,药是我哥弄来的,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害。很快就会代谢掉的,你别慌。”

    茭白两眼一闭。他跟郁家这对兄弟无冤无仇,不至于给他注射毒|品之类成瘾的东西。

    况且他的身份牵扯到的家族多,他们横插进来,肯定有给自己留后路,不会胡搞。

    茭白感受到自己才恢复一点的力气又在迅速流失,他动了动被郁响抓着的指。暂时在这待一待也好,既能让南城那漩涡因为这场变故缩一点,让沈老狗意识到自己并非无所不能,不过也是一介凡人,少他妈唯我独尊,还能顺便搞一下新上线的好友,他ok啊,fne。

    “瓜瓜,我能给你剪指甲吗?”郁响忽然声问。

    茭白:“不需要,谢谢。”

    “可是你的指甲不太整齐,乱糟糟的。”郁响眼里闪着期待的星星,“跟你的形象严重不符,我看着好不舒服,浑身难受。”

    茭白一脸无语,他什么形象?他还有形象可言吗,不都废了?

    “咔嚓”

    耳朵已经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柠檬黄指甲刀,剪起来了。

    茭白的嘴角抽搐,所以问他干嘛?走流程是吗?

    茭白看一眼认认真真为他剪指甲的男生,当初他还有的时候,他们聊,他当是个软萌的傻白甜0。

    “你不是‘缔夜’的鸭|子?”

    “不是啊,我用里找的性|经验跟几张站下的照片混进去玩的。”郁响吐舌头,末了对茭白挤眉弄眼,“你也没在那里面待过吧,我知道。”

    茭白“嘶”了一声,吼道:“你他妈不会剪,就别剪!”

    郁响被吼傻了,他傻愣愣地抓着指甲刀,另一只还捉着茭白的一根指。

    那指的指甲剪太过了,剪到了肉。

    茭白咽了咽唾沫,现在他受制于人,这对兄弟俩又都是断翅里没提到的人物,跟他好友密集的豪门圈不沾边,他一时半会还没摸清他们的底细,得控制一下情绪,悠着点。

    正当茭白要想办法把这插曲翻篇的时候,男生突然爆哭。

    真的就突然。

    郁响后仰头张大嘴哭,就是孩子的哭法,后槽牙全露出来了,都这样了还不丑,模样实在是好。

    “瓜瓜你好帅!帅炸了!”

    郁响边哭边抽鼻子:“我那天看完场的监控,就把你当男神了,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真的别做0了,做吧,做比做0有前途,超适合你哒!”

    茭白黑着脸透过窗户往外瞥,那谁怎么还在洗车?能不能把你弟带走?

    郁岭没在意从窗户里飞射过来的目光,他将工装裤口袋里震个不停的拿出来,接听。

    “考虑好了吗?”

    那头是中年人粗噶的声音,“岑家开的条件够有诚意了,也仅仅只是让你在年前给太子爷当保镖,年后局势稳定下来,去留随你。”

    “没考虑好。“郁岭举着水管在车身上来回扫动,“再给我一周。”

    “还要一周时间?你真当除了你,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能护得了太子爷安危的“

    郁岭把按掉,继续洗车。

    窗户里出来的目光还在,郁岭拔掉嘴边的烟丢地上,军靴碾灭,他转过身。

    那目光又没了。

    像秋日里的浮光泡影,扰人清梦。

    茭白不是在躲避,是因为郁响又开始给他剪指甲,他被剪到过肉,这会儿就提心吊胆。

    剪指甲这回事,虽然在漫画里有浪漫色彩,可现实中还是自己来好。

    换别人干,就很没安全感。

    茭白躺着,郁响跪着,气氛有种怪异的温馨感。

    “瓜瓜”郁响剪好茭白的最后一个指甲,磨平整,吹吹,“我好喜欢你的下垂眼,像我时候养的狗狗。”

    他很大声地吞了一下口水:“我能亲一亲吗?”

    茭白冷下脸:“不能。”

    郁响哇地一声哭出来,他丢掉指甲刀,蹬瞪蹬跑出去。

    茭白听见郁响大喊:“哥,他不让我亲他!”

    郁岭了什么,茭白没听到,他的眼皮沉沉地往下坠,眼前暗了下去。

    茭白是被心理反应刺激醒的,就跟出租屋那回,沈老狗站床边盯他一样的感觉。

    他一撑眼皮,对上一个摄像头。

    就架在灯下。

    郁响在对着他拍照,不知拍了多久。

    茭白心里咒骂,面上沉着地检查衣物,都在,没被捞开哪儿。

    “瓜瓜,你睡着的样子好乖,我实在是忍不住,就拿出我的宝贝拍你。”郁响的嘟囔声从摄像后冒出来,“上次我在群里你是奶狗,大家不信,我本来想拍了你的照片发给他们看,但是现在我又不想了”

    茭白没表情:“拍完了吗?”

    郁响“啊”了一声。

    “要不要我换个背景,让你接着拍?”茭白。

    郁响受宠若惊:“可以吗?”

    “可以啊。”茭白笑出尖锐的虎牙。

    郁响打了个抖:“还是下次吧,我刚才拍的那些要花时间整理,暂时不拍了。”

    他嘀嘀咕咕了句,走到床边问茭白:“你饿不饿?我扶你出去吃饭吧,我哥做了土豆烧鸡,超好吃。”

    茭白饿了,他被郁响捞起来,不冷不热道:“你绑架我,偷拍我,怎么想的?”

    郁响哼哼唧唧:“我冲动了,可不绑就没会了,你一回南城就进沈家,嫁给沈先生做沈太太,我连你的面都见不到,诶,诶诶诶,慢点慢点,我哥你肋骨断了三根还没完全长好,可不能摔,我们慢点!”

    茭白虽然病怏怏的,在兰墨府长了圈肉还是瘦,但他骨架跟9的身高摆在那,郁响细胳膊细腿的,才6几,费了好大的劲晃晃悠悠,脚下一个没注意,就带着他一起往前栽。

    房外进来一道精悍的身影,轻松捞起他们,一条胳膊捞一个。

    茭白被安置在餐桌前的时候,鼻端依旧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荷尔蒙味,挥之不去。

    就像是岩石被雨水冲刷的味道。

    三个菜,盘大如盆,都是荤的。

    郁响给茭白夹菜,加得堆了高高一层,热切道:“吃啊,吃。”

    茭白:“”老子连筷子都抓不起来,吃个屁。

    “哥,你不是他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活动的吗?”郁响扭着眉毛,声,“是不是药量过了?”

    “因人而异。”

    郁岭拧开皮质酒袋,仰头往口中灌了一口烈酒,他往下吞烟的时候,粗糙的喉结一滚。

    犹如陆地上的猛虎在进食,泛着无质的硬朗与危险。

    “瓜瓜,我喂你吧。”郁响挖了一勺子饭菜,送到茭白嘴边,“啊。”

    茭白张嘴,他不能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郁响喜滋滋地给茭白喂饭。

    茭白全程就吃,没过话,郁家兄弟俩也没什么交流。当哥哥的吃饭快,举止干练,没一会就收拾干净自己那一块的桌面离开了。

    郁响给茭白喂完一碗饭,心血来潮地把他往门口扶,还搬了个大躺椅让他坐。

    “昨天还有雨夹雪呢,今天竟然这么大太阳,肯定是因为你来了,”郁响坐在板凳上,双托腮,眼巴巴地仰视着茭白,“感觉像做梦。”

    茭白呵呵,谁不是呢。

    要不是这对兄弟一个敢想,一个敢做,他现在已经坐在沈家老宅的桌上,单挑老太太跟沈老狗了。那吃的还是饭吗,不是,是气。

    阳光明媚。

    茭白被晒得眯起了眼睛,他面向屋外那棵奇形怪状的老树,不知在想什么。

    那郁岭在厕所给他扎了一针,用事先准备好的假发风衣掩住他,把他带出来,骗过了沈家的保镖。

    能不让保镖起疑心,风衣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茭白把袖子里的伸出来,放在腿上:“那风衣上的味道”

    “我哥自己打上去的。”郁响眨巴眼睛。

    茭白无话可,那是憋了八百年的吧。他妈的能熏死人。

    “沈老夫人厉害啊,上午九点,她直接开发布会,单方面通知跟齐家解除婚约,宣布儿媳另有他人,详细信息不便透露,即日成婚。没上你的照片诶。”郁响津津有味地刷新闻,“沈先生没出席发布会,忙着找你呢。”

    茭白扯唇,幸好那老太太没在媒体面前公开他的照片,不然他就等于无处遁形。

    “老夫人对齐家的态度,引起了外界的猜疑,外界都同情齐家在最后关头还是没攀上沈家,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还不知道,婚约之所以解除,是因为齐家的少爷死了。”

    郁响在茭白看过来时,主动解释,“我哥为了满足我的愿望,万无一失地把你从沈少爷中带走,提前查了南城的情况。”

    茭白了然。

    “更深入的我就不晓得了。”郁响关掉新闻,点进“0”的群里,看姐妹们聊几大家族的八卦,“瓜瓜,沈老夫人为什么选你做她儿媳啊,是不是牵扯到了什么豪门秘事?”

    茭白答非所问:“你多大了?”

    郁响立马坐端正,一副相亲模式:“鄙人已满十八,什么都可以干的年纪。”

    茭白还以为他未成年:“哪个中学?”

    “我大学毕业了在家创业,”郁响哭唧唧,“创业好难,嘤。”

    茭白:“”

    嘤你个头。

    老子比你大一岁,还在高三!

    “瓜瓜,你干嘛瞪我,你不会比我吧?我不要,你必须是大哥哥!”郁响站起来,“你快你几岁,不然我就去喊我哥查你!”

    茭白头疼得很:“十九,高三,行了吗?”

    全世界静了下来。

    郁响弱弱地:“十九怎么还在上高中呢,是不是嗯留过级?没关系的,慢慢来吧,不着急,要我给你补课吗?我没有偏科,什么都会,而且高中的知识我也都记得,就去年,我在上认识一弟弟,辅导他上南城理工了呢,他本来是倒数的,可笨了”

    “我不是你笨,”郁响偷瞄茭白的脸色,“我是在推销我自己,瓜瓜,你要不要试试?”

    男生一双眼里水汪汪的,像一片倒映着绿树和红花的湖泊:“你在这陪我好不好,我教你呀。”

    茭白不想话。

    郁响徒然发出惊呼:“你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不等茭白反应,他就跳起来往楼上冲:“哥!哥!你快下来看啊!瓜瓜对药过敏!”

    郁岭在二楼整理枪|械,他闻声下楼,在郁响紧张催促的哭叫声里,一语不发地弯腰抱起茭白。

    就像凌晨那会,在厕所抱他一样。

    公主抱。

    可去他妈的吧!

    茭白被抱回屋里,放在床上,他的脸上起了红点,跟脖子上也有几个。

    郁岭让郁响在家看着,他骑上车出了门。没多久他就回来了,拎了一大袋药。

    “喷的。”郁岭将袋子里的药一样样拿出来,放在床头,他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擦的,外服的,自己看着来。”

    茭白恹恹的:“知道了。”

    蚂蚁在用细腿挠下巴。

    一副沉吟状。

    茭白忍俊不禁,憋得脸发红。

    郁岭看了他一眼,粗硬的掌拍掉床头墙上的一只蜈蚣,掉头出去。

    不一会儿,郁响进来了,他很不高兴,这情绪挂在了他耷拉着的嘴角上面。

    “我哥你是皮炎,很严重,冬天的太阳都不能长时间直晒,那你怎么不跟我讲?”

    茭白往脸上抹药膏。

    “你还把袖子里的伸出来晒了。”郁响皱皱鼻子,“你故意的。”

    他指着茭白,气呼呼道:“你是想被我哥抱,想跟他话,想勾|引他吧!”

    茭白的脸色一黑,天地良心,他只是想和郁岭接触搞活跃度,至于别的,那是真没有。

    郁岭有刚而坚固的世界,除了弟弟,其余的不太可能在乎。为了吸引他的注意,茭白勉强牺牲了一下自己。

    妈得。

    痒死了。

    “我告诉你,你没戏的。”郁响咬了咬红润润的唇瓣,“你还记得我跟你,我整理群相册的时候被我哥发现,他看上你的事吧。”

    他哼了声:“你发在群里的照片是假的,所以我哥看上的时那照片的主人,不是你。”

    “我那次也了,我不需要狗子,现在一样。”茭白涂完药打哈欠,“我睡会儿,你别吵我。”

    “那好吧,你睡。”郁响撇撇嘴,尽管他还是有很多话要。

    茭白眼皮下的眼珠干涩地转了转,他想捋一下自己的近况,可身体不允许,脑子里都是浆糊。

    郁响只站了一会,茭白的呼吸就变得均匀,他的微微蜷缩着,冷粉偏白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指间抓着一块天蓝色床被。

    郁响拍下那只发到群里。

    耳朵:怎么样?

    群里的姐妹们全都活了过来。

    -这怎么呢,就微微一湿聊表敬意吧。

    -鼻血流出来了。

    -这不是我老公吗?

    -抓什么被子,抓我!

    -好奶。

    -我的腿都并不起来了。

    -耳朵,我快死了,死前让我看一眼他的正脸,好么,祝你平安。

    郁响啪啪啪打字。

    耳朵:你们干嘛呢,这是我男盆友的。我们昨晚玩到很晚,他累得刚刚才睡下。羞涩羞涩

    -扯。

    -的主人一看就还是个处|男。

    郁响:

    这都看得出来?这群在“缔夜”征战的姐妹们好可怕,溜了溜了。

    茭白在东城乡下沉睡,南城的普通上班族按部就班,学生族也和平常无异,只有豪门大家族被一股股无法言明的氛围笼罩。

    沈家老宅里的所有人全都战战兢兢,生怕动静大点被骂。

    四五点就起来准备午饭的厨娘们更是恐慌,准备了一半的食材已经在厨房摊晾了半天,没人敢有些需要放冰箱,不然就坏了。

    沈而铵从黎明到现在,一滴水都没喝,一口饭没吃,他一直在折纸蜻蜓,一只都没这好,全是坏的。

    彩纸被剪刀剪成细碎的纸片,掉得桌上地上都是。

    沈而铵的指上也被剪了好多个深浅不一的口子,他没有察觉一样。

    老太太上午开发布会,血压都上去了,躺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她被管家搀扶着走向孙子:“铵铵,别折了。这也不是你的错。”

    沈而铵将纸蜻蜓的翅膀揪下来,一点点撕烂:“是我的错。”

    “我没看好他。”沈而铵抿紧干破的唇。

    老太太在椅子上坐下来,喝了口温热的素汤:“青云大师跟奶奶讲,你那同学是大富大贵的命,出不了事。”

    沈而铵起身往外走。

    “铵铵,你父亲让你在老宅待着,你要去哪?”老太太喊问。

    没有回应。孙子头也不回,眨眼间就跑了出去。

    老太太的心口梗上了,汤也喝不下去了,她给儿子打电话。

    谁知儿子秒接,张口就问:“他回来了?”

    “没有。”老太太忍着气,“妈是想跟你,铵铵跑了。”

    “随他吧。”

    电话挂了。

    “一个两个的,都当我是死的!”老太太把扔出去,中佛珠掐得直抖。

    管家佣人一众集体噤声。

    老太太又让管家把捡给她。

    茭白那祸害不能有事。不然她儿子的后半生,危。

    老太太这头在吩咐娘家人替她办事,沈寄在自己的住处,正对着他的是一段段监控,全是茭白在兰墨府的点点滴滴。

    远在英国,一时半会回不来的戚以潦接到沈寄的电话,便答应他的要求,叫人送了这些监控录像过来。

    沈寄翻来覆去地看。

    要是没这录像让他分散注意力,压一压他内心的暴戾跟杀意,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不符合他身份跟阅历的事。

    陈一铭敲门进来,他迎上董事长血红的眼眸,吞着唾沫艰难地摇了摇头,不止他们的人,章枕一伙也在帮忙找,可还是没消息。人间蒸发了似的。

    休息站和那一路的监控都被毁了,什么也查不出来。对方显然具备极强的反侦察能力,早早做了细致周密的计划,给自己准备好了几条逃跑路线。

    谁敢跟沈家作对?

    陈一铭在极度迫人的气压下,谨慎地出自己的猜测:“董事长,会不会是岑家?”

    沈寄看着监控录像,脚边的烟头又多了一个,他够到桌上的烟盒,发现空了就捏扁丢出去,重新拿一盒拆开。

    “岑家的太子爷年轻气盛,野心大,他利用茭先生干扰我们,不是没可能。”陈一铭。

    沈寄的嗓音嘶哑泛着血腥味:“不是岑家人干的。”

    “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族。”他的面上覆着冷峻沉着,眉间却高高耸起一道深痕,下一刻就踹开办公桌起来,在录像前来回踱步。

    犹如一头被敌方掠走配偶的丛林之王,尖长的獠牙露出来,喉咙里发出暴怒焦虑的喘息。

    陈一铭噤声。

    在他听到董事长所后,他的脑子里就只有两个字:完了。

    如果真的和商界的利益链无关,那就是个人行为,单纯的仇富或者玩游戏心理也不是没可能。背后没有势力,就没有破绽。

    除非对方玩够了,主动放人。

    否则还有的找。

    陈一铭走神的功夫,书房里隐约响起一声低问:“我的狗会不会死?”

    “不会。”陈一铭迅速回答。

    沈寄投来暴躁不耐的眼神,打火也砸过去,虎口的伤又一次裂开:“陈一铭,你在嘀咕什么?还不快滚!”

    陈一铭:“”

    敢情您刚才是在走火入魔?

    不对。

    不是才走火入魔,是早魔障了。

    这次茭白的失踪,恐怕会让董事长第一次对自己的自信和强大产生怀疑,人生观都发生了一丝变化。

    人啊,还是要尝一尝挫败感,才能长记性。

    “瓜瓜。”

    “瓜瓜”

    “瓜瓜”

    “瓜瓜!”

    耳边的声音自带旋律,乐此不疲,茭白翻身继续睡,药效退了很多,他的体力恢复了不少,还是困。

    被窝里挤进来一具身体,腰还被搂住了,茭白睡不下去地翻了翻眼皮:“起开。”

    “可这是我的床诶。”郁响抱着茭白,脸往他衣服上蹭,“瓜瓜,我们一起睡觉觉啊。”

    茭白:“”

    “瓜瓜,我跟你,我给自己安排了一个高瓜的专题,进行的还不错,你想不想看我写的分析报告?”郁响雀跃地。

    茭白抓开腰上的:“老弟,我还是个高中生。”

    郁响再次软绵绵地痴缠上去,抱着他:“可以拓展兴趣嘛。”

    茭白想骂人,怎么都他妈的拔苗助长?

    好在郁响的报告是中文,茭白看起来没有障碍,就是理解无能。

    郁响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他的夸赞,郁闷地扁了扁嘴。

    “瓜瓜,关于掳你这件事,我上发了帖子求救,半真半假地透露你的处境,友们的提议是玩失踪,所以我就求了我哥。”郁响蹲在椅子上面,穿着米老鼠五指袜的脚丫子俏皮地动着,“那我是不可能一直把你留这儿的,你早晚都会回沈家,我就想帮帮你。那些高人一等的老总可贱了,都是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有多珍贵。”

    “你别不信,漫画里的渣攻都是这样的。”郁响认真道。

    “漫画?渣攻?”茭白吸口气,你要是提这个,那我可就来劲了。

    不多时,床上多了一堆漫画。

    郁响兴奋地跟茭白推荐他的珍藏品。

    茭白盛情难却,一一捞到了怀里,一本本地翻看了起来。

    “怎么是he?”茭白蹙眉。

    “啊?”郁响凑头,“对啊,都是狗血渣贱he的。”

    茭白不看了。

    生活已经够惨了,他就喜欢看比他更惨的漫画。

    又是挖肾又是取心头血,囚|禁|鞭|打喂呕吐物什么的,虐身虐心,一路虐了三分之二,虐到尽头是幸福美满,童话故事呢?!

    “你不喜欢那就不看了,不看了不看了。”郁响把漫画全弄开,他挪到后面,摸茭白的后背,“要是沈家找慢点,你就可以在我这养好骨头再回去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茭白脖子上的红点已经消了,皮肤白得像瓷:“我尾椎有旧伤,别往那碰。”

    郁响连忙把缩回去,他想到什么,激动地扒着茭白的肩膀摇摇:“我叫我哥给你按按吧,我尾椎也受过伤,就是他给我按好的,你等等!我叫我哥去!”

    跳下床的郁响忽然停住,他啃着嘴角回头:“瓜瓜,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哥有意思。”

    茭白呵呵,你知道个屁。

    “我跟我哥了。”郁响直勾勾地看着他。

    茭白:???

    茭白:

    社会性死亡,绝对是!

    “我哥没什么反应,看来他还是喜欢p过的你。”郁响跟个老头似的咂嘴,“你是不知道,当初看到你那照片的时候,我哥人都狗化了,真是没眼看。”

    “可能那就是爱情吧,可你不长那样,你长这样。”郁响笑颜如花,“我喜欢你这样。”

    茭白没搭理郁响,他登账号瞧瞧,郁岭的活跃度是0,

    估计是活跃度不能成为负数,不然现在郁岭就是负的。毕竟他是个照骗。

    话,他p的地方也不多吧,既没把白皮p成阳光健气麦皮,就把狗狗眼改了而已。

    郁岭被郁响叫来,给茭白按摩尾椎。

    郁响在一旁监督了会,就跑去厨房做饼干去了。

    房里只剩茭白和郁岭。

    蚂蚁在做健美操,秀它的身板。

    而它主人是个硬汉。

    茭白趴在床上,脸贴着散发阳光跟香皂味的床单,昏昏入睡。

    尾椎上的力道又轻又重,有着普通人领会不了也学不来的技巧。

    那的骨节粗长,掌心干燥宽厚,覆着一层茧,蕴藏着铁血般强劲的力量。

    茭白以为的酸疼并没有发生,反而很舒服,超过他意料之外的舒服,他不自觉地轻哼出声。

    尾椎被揉的动作略顿,又继续。

    茭白笑着:“这位大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放我走?”

    郁岭的腰后别着枪:“等人找来。”

    “行吧。”茭白故意阴阳怪气,“你弟看上我了,你就冒着生命危险帮他抓我,你弟控?”

    郁岭不语。

    “我认识一个弟控,把弟弟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结果你知道怎么样了吗?”茭白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人就撤离掌,不给他按了。

    茭白扭头:“站住。”

    郁岭站住了,却不是要听茭白话,而是把窗户关上,阻挡了寒风。

    茭白一看郁岭的头像,活跃度从0跳到了。

    茭白揉揉眼睛,还真是。就按了会尾椎,了几句话而已,这位想什么了吗?

    他再去看蚂蚁。

    好家伙。

    它在跳广场舞,细腿可他妈灵活了。

    郁岭是个闷骚男。

    他可能不止是看中p过的我,对没p的我也有点想法,更是相信了他弟弟的,我喜欢他的话。

    任你是强是弱,是软是硬,是人是鬼,头像都把你暴露得彻彻底底,茭白似笑非笑地啧了一声。

    郁响太粘人。

    茭白受不了,他最怕这型的,一天被缠得几度想撞墙。

    乡下的冬夜又是一番滋味。万籁俱寂。

    茭白觉得身上粘,就问郁响要了一套睡衣去浴室洗澡,他在兰墨府经常洗,只要动作幅度一些就没问题。

    屋门口,郁岭蹲在地上,一下一下敲鞋底的土。

    郁响穿了很多,还是冻得打喷嚏,而他哥只穿一件单衣,都跟没事人一样。

    “哥,我想跟他睡觉。”郁响的鼻子有点儿堵,他瓮声瓮气地。

    郁岭眉头都没抬一下:“不行。”

    郁响的声音瞬间变得细尖:“你要跟我争?”

    郁岭把鞋一丢,站起来看着弟弟:“闹什么?”

    “我没闹。”郁响在他哥面前就是个矮人,他的气焰弱下去一大截,策略因此变成了哭求,“他是沈氏的董事长夫人,等他被找回去,我就再也碰不到了,我想留个念想也不行吗?”

    郁岭对着弟弟的眼泪跟哀求,:“他跟你撞了型号。”

    “胡,他可以做的!”郁响哽着脖子,“我晚上就要和他睡!”

    搞不好沈家或戚家的人今晚就能找到这里,他再不行动,那就没会了。

    郁岭了句:“他比你。”

    郁响反驳:“谁的,他比我大一岁。”

    郁岭有所指:“不是年龄。”

    郁响跟他哥对视一眼,不敢置信地后退一大步:“不,不可能吧?”

    郁岭往门框上一靠:“在休息站的厕所里,我看到了。”

    “那那那,那就算比我,我也要。”郁响抹了一把挂着泪的脸,自己给自己打气,“我可以,我试试,反正我就是喜欢他,一会我就去找他,你听到什么声音都别管。”

    郁岭伸腿拦住要往屋里跑的弟弟:“你在地下室的药库偷拿了药?”

    郁响的眼神躲闪。

    “给他用了?”郁岭沉了声音。

    郁响的心虚更明显了一些:“你下午都给他按摩过尾椎了,他舒服了好多;我轻点就没”

    他见他哥阔步走向他那房间,赶忙追了上去。

    两人身高的差距大,体能上也不是一个级别,郁响跑到房门口的时候,门在他面前关上,紧接着就是反锁的声音。

    郁响呆了一秒,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他用力啃几下指甲,疯狂大叫。

    “哥,你干嘛啊,他是我的!哥!”

    整个房子都是郁岭设计并打造的,有逃生通道不,门也非常结实。不论郁响怎么砸踢都没用。

    郁岭踢开浴室的门,看见瘫坐在地上的人:“你还好吗?”

    茭白开淋喷头放水的时候就敏感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没有脱衣服洗澡,而是选择就地坐下来。不然他铁定会在洗澡途中,站不住地摔倒在地。那还得了啊,好不容易长起来一些的肋骨又要断。

    “不好。”茭白迁怒给他下药之人的哥哥,恶声恶气,咬牙切齿,“老子很不好。”

    郁岭没有动气,更没甩走人,他半蹲下来,探了探茭白的体温跟脉搏。

    茭白抓上去,指尖碰到了郁岭汗津津的锁骨,他混乱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点。

    这家伙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下一秒,茭白陷入更燥|乱的境地里,眼神都迷|离了起来。

    浴室没有浴缸,只能淋浴。

    郁岭便把茭白抱起来,放进一个大木桶里:“蹲好。”

    “没有解药,只能物理降温,需要换三到五次水才能缓解,你”郁岭把淋喷头取下起来,放水对着木桶里的茭白,他的声音严肃又沉稳,却徒然滞住。

    他的臂被人抓住了,反射性地就要击打对方的太阳穴,却生硬地控制住了。

    抓住他的是一只湿淋淋的,冰冷青白的,狠狠掐进他的汗毛里,粘上他坚硬分明的肌肉。

    郁岭的喉间轻绷。

    “水不够冷”茭白的呼吸紊乱,他往后仰头,喉结急促地上下滑动,乌黑的头发被水打湿,发梢上的水珠不断往下滴,顺着他瘦而颤抖的背脊划落。

    茭白的嘴唇发白,他哆哆嗦嗦地着话,从脸到脖子染上一大片不正常的红晕,线条走向朝下垂的眼角红而热,含着一捧水盈盈的光,“给我加点冰块多加点”

    郁岭没动,不知在想什么。

    茭白要不行了,妈得,真不好了,他用尽全力掐郁岭,又颤又冷地嘶吼:“去啊!”

    那声音,像是一只被囚的动物,濒死前的鸣叫。

    ——透着一种泣血的美感。

    就在这时,郁岭抽掉腕部的黑色绷带,缠在年轻人潮湿的脑后。

    绑住了他那双能够引人坠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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