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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柳禾同学问起, 肖建民便把来意简单了一下。

    原来，那位首长就是肖将军。

    解放前, 他曾在银沙河流域过游击, 对那里怀有深厚感情。上个月与昔日战友重逢时，又忆起了往事, 无意间听张域同志的遗孤被找到了, 现在人已经来到了京城，正在学校里念书。

    他心中感怀, 就想见一见。

    于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下属, 把孩子接到部队上见一面。

    柳晓静心里一动, 立马想到了一个人。

    “肖同志, 您提到的这位首长是不是肖克敬将军？”

    “对，正是肖将军……”

    柳晓静心，这不就是肖建晖的父亲嘛？

    而这个肖建民就是他大哥吧？

    她听肖建晖多次讲过, 虽然未提到名字，可哥俩长得挺像的。他大哥是侦察兵出生, 能找到学校，估计早把她的老底给摸清了。见他闭口不提，她也不好去问。

    下午正好没课, 柳晓静跟同学了一声招呼，就跟着肖建民出了学校。在校门外，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她刚上去, 就见肖建晖也匆匆赶了过来。

    “柳禾？”肖建晖一拉开车门，就吃了一惊。

    “肖建晖……”柳晓静也有些惊讶。

    “哈哈，你们俩果然认识！晖，快上车吧，父亲还在家里等着呢……”肖建民笑着道。

    肖建晖上了车，和柳晓静坐在后排。肖建民扭过头来，客气地介绍道：“柳禾同学，我是建晖的大哥……”

    “唔……”柳晓静点了点头。

    肖建晖看了一眼大哥，肖建民就把来意简单了一下。肖建晖是又惊又喜，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何叫他回去？可隐隐觉得和禾有关。

    *

    吉普车一路西行，半个时后便到了西郊驻地。

    在那所将军院里，柳晓静见到了大名鼎鼎的肖将军。

    虽然只是短短的十分钟，却令她印象深刻。肖将军气势十分威严，肖建晖长得很像他，可神情气质却大相径庭。

    “禾，以后在学校里有啥困难尽管提出来……”

    “好的，肖伯伯！”

    “禾，你和建晖都在同一所学校里念书，星期天可以和建晖一起回来坐坐……”

    “好的，肖伯伯！”

    从肖将军的书房里出来，柳晓静感觉像做梦一般。

    肖建晖也抿着嘴笑着，自回来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见父亲话这么柔和。看得出，父亲对禾的印象很好，也让他去了一块心病。

    肖建民完成了任务，就开车把二人又送回了学校。

    这天晚上，柳晓静躺在铺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R也幽幽地冒了一句：“宿主，看来你成功在望啊……”这家伙一直不看好他俩，咋突然改了口径？

    当时，她只顾着高兴，也未多想。

    *

    一转眼，暑假到了。

    柳晓静没有回家，她跟班里的同学们一起参加了勤工俭学。

    地点就在校办工厂，给元器件做检测、标签和分类包装。工作内容很简单，也很机械，每天只需干半天，一个月下来能挣到五块钱。

    她给家里写了信。

    还跟姥姥，自己长大了，要锻炼一下。可姥姥却舍不得，咱不缺钱用，还是回家吧？可她却下了决心，哪肯放弃这个机会？

    肖建晖得知后，也加入进来。

    他就坐在禾对面，干活的间歇，还能和禾对视一眼。

    收工后，俩人就去图书馆里呆着。虽然未开口话，可看书之余，相互对望一眼，就感到很满足了。

    这一个暑假下来，柳晓静挣了七块钱，外加上省下来的生活补贴，一共十块元。她跑到邮局，寄给了娘，好让娘高兴一下。

    而肖建晖拿着挣来的钱，带着禾去馆子里好好吃了一顿。

    他要了两盘肉包子和两碗稀饭，虽然简单，可俩人却吃得很开心。这是他俩第一次在外面吃饭，一共花了五毛钱，可对两个穷学生来已经很不错了。

    剩下的钱，他也学着禾的样子，给娘寄了去。

    虽然不多，可心意在啊。

    赵桂枝收到禾寄来的钱，一分也没舍得花。

    她都攒了起来，以后给禾办嫁妆用。

    而李秀芝收到明亮寄来的钱，高兴得直落泪。

    这孩子挣了钱，净想着娘呢。她还跑去找赵桂枝，了会话儿。听禾也寄钱了，直夸禾懂事。

    这段日子，家里相对平稳。

    对赵桂枝来，唯一不开心的就是春梅和青松迟迟没有孩子。她心里犯起了嘀咕，春梅也很着急，就偷着去县医院里检查了一下。

    大夫，“这位女同志，你身体很好，没啥问题。不过，要放松心情，不要搞得太紧张了……”

    春梅这才放了心。

    不过，还是找了中医开了一剂方子，调理了一下。到了秋天，她终于怀上了。赵桂枝高兴得不得了，让春梅好好养着，啥活儿都不要干了。

    而春梅娘也是一阵紧张。

    这闺女有了，可真不容易啊。因为这个，她在亲家面前差点抬不起头来。虽然亲家没啥，可乡里的习俗就是这样，谁也改不了啊。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来年夏天。

    八月里，春梅生了个闺女，一家人都很欢喜。

    青松从省城专门回来探望，还拉着春梅的手，“春梅，你在家里好好养着，等以后咱再多生几个……”

    春梅见青松回来了，也高兴起来了。

    这一年暑期，柳晓静照例参加了勤工俭学。一听到这个好消息，就把自己挣的钱寄了回去，给侄女儿买件花衣裳穿。

    *

    一恍，两年过去了。

    家里的生活也日渐好转起来。

    暑假一过，十九岁的柳晓静读大四了。

    这时候，课堂教学少了，课外实习却多了。

    学校对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也做了实习安排。她和许玉华等同学，都去了某军工厂参加实习。而肖建晖却被分到了中科院下属的某研究所。

    那家研究所具体叫啥？是保密。

    她隐隐觉得，可能和核心机密有关，就没再多问。不过，与肖建晖见面的机会却少了很多。

    这时，时间已经进入了一九六六年。

    距离那场运动也越来越近了。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她提前一年参加了高考，毕业分配恰好赶在了运动之前，应该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她学习成绩很好，老师也很看重她。虽然，她对社会活动不太积极，可思想上也不算落后。

    带队的实习老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一批毕业生会全部进入军工企业。

    这正是她想去的地方。等运动来了，那里受到的冲击会一些，也相对安稳一些。当然，作为一名六十年代的大学生，最重要的就是服从组织分配。

    临到毕业前夕，一个工作组进驻到了学校里。

    一批业务能力强的毕业生，被单独叫去谈了话，其中就有柳晓静。

    她注意到那个吴组长，问得很详细，甚至连她学时代的事情都问到了。她有些纳闷，可对毕业生的各项审核是必不可少的环节，也未太在意。

    六月底，毕业分配指标下来了。

    包括许玉华在内，大部分同学都进了几家军工企业，唯有她的派遣证迟迟未到。她有些奇怪，找系里问问，系里这是上面的安排，让她耐心等着就是。

    柳晓静只好继续等着。

    眼瞅着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背着行李，离开了学校，不免有些着急。她想找肖建晖商量一下，可这人就像蒸发了一般，没了踪影，怎么都联系不上。

    直到七月上旬，她的派遣证才下来了。

    上面写着某通信研究所，还是派专人送达的。同时，还让她签了一份保密书，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其工作地点和行踪。

    送派遣证的张同志要她立刻收拾行李，准备去单位报到。柳晓静心，这是去了保密单位？可总得给家里交代一下吧？

    张同志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严肃地道：“柳禾同志，去单位报到后，组织上会做出统一安排的……”

    听了这话，她也不敢多问。

    就回宿舍里收拾了一下，背着行李出了校门，在约好的地方等着。

    过了两分钟，一辆灰色轿车缓缓驶来。车子刚一停稳，张同志就跳了下来，帮她把行李塞进了后备箱里，示意她赶紧上车。

    *

    轿车一路西行，很快就进了山。

    柳晓静透过车窗，向外量着。

    这一片绿树成荫，十分安静。一路上，基本上看不到人影，也看不到任何车辆，像是进入了管制区。想着刚刚签下的那份保密书，隐隐觉得自己进了一个特殊机构。

    车子沿着山道，一路穿行。

    最后，在一所院落前停了下来。

    这所院子的大门上没挂任何牌子，可门口却有卫兵站岗。车子在门口稍作停留，就直接开了进去。几分钟后，在一所院前停了下来。

    柳晓静下了车，跟着张同志进了院子。

    当她办理好了一切手续，才知道这个科研所隶属于国防部。也就是，她将成为一名文职军人，从事科研工作。

    这与她的最初设想虽然有点出入，可结果却更好一些。

    她想，呆在这里怕是比保险箱还要安全吧？

    可是，与肖建晖见面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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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