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发誓
楚妍原以为自己可以淡然面对夏子寒和霍菁,可以不在意一切。可是,当戚紫曼这样大呼叫地喝斥她的时候,她还是感到愤怒和羞耻。
原本,大家都是平等的人,为什么现在她却变成了连服务生都不如的奴役?看着夏子寒诧异的眼神,看着霍菁鄙夷的冷笑,她被深深地伤到了。
“凌楚妍,你耳朵聋了吗?我话你怎么都听不见?”戚紫曼想当着夏子寒夫妇的面显摆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没想到楚妍竟然不听她的话,不由又是气恼又感觉丢面子。
楚妍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射向眼前这个飞扬跋扈的女人,用讥讽的语气反击道:“你手断了吗?不会自己去做?还是你瘫痪了生活不能自理,需要别人无微不至地伺候你?”
戚紫曼被她噎得不出话来,便窝到殷圣奕的怀里,委屈地嘟起红唇,:“殷总,你看她这态度!”
殷圣奕蹙起俊眉(主要是怀里的女人太“香气扑鼻”),他冷睇楚妍一眼,命令道:“照她所的做!”
楚妍冷笑,一字一句地:“我偏不!”
“呵,殷少这是演得哪一出?”夏子寒若无其事地呷了口茶水,问道。
殷圣奕推开戚紫曼,慢慢踱到桌前,在主位上坐下,吩咐服务生可以上菜了。然后才漫不经心地:“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请你们夫妇一起吃顿饭而已!毕竟冠凰和雷氏是最大的生意合作伙伴,以后我们见面的时间会很多,需要加强下彼此的沟通。”
夏子寒又看了眼旁边侍立的楚妍,淡淡地问道:“如果我记性没问题的话,她应该是你的太太凌楚妍,现在怎么变成酒店的服务姐了?”
“哦?”殷圣奕抬头顺着他的目光望了眼,薄唇勾起阴魅,:“我已经不要她了,可她死赖在我家怎么都不肯走,看在以往她跟我一场的份上,就勉强留下她做女佣!”
“咳!”霍菁不心呛到了,不过她的眼睛却发亮,不敢置信地问道:“她现在真的已经是女佣了吗?”
戚紫曼走过来,紧挨着殷圣奕坐下,讨好地笑着答道:“她在公司的时候是妹,在家的时候是女佣,现在在酒店里当然就是服务姐了!夏太太如果想差遣她根本不必客气!”
楚妍的胸脯起伏着,她实在受不了这种侮辱,更受不了霍菁用那种目光看她。
脸上热辣辣的,心里怒火已在熊熊燃烧,可她拼着最后的理智竭力压抑着。
霍菁倒不会立刻指使她做什么,毕竟在夏子寒的面前她还是要顾忌下自己的形象,太刻薄太恶毒的女人是不会讨男子欢心的。
当然,她更加不会放弃这个羞辱凌楚妍的好机会,毕竟被她占领夏子寒的心那么久,她早就对她憋着一口恶气,今天无疑是个出气的好机会。
低下头慢慢用吸管喝着鲜榨的橙汁,心里则在盘算着怎么羞辱凌楚妍,让这个昔日迷惑子寒的女人出尽洋相,让他看清这个女人有多么卑微多么下贱。
热菜很快就端上来,戚紫曼让楚妍分盛汤菜,再给他们拿餐巾纸,收拾桌上的海鲜壳。
楚妍默默地做着服务员的工作,没有看任何人。她的心已经冰冷而且第一次充满了仇恨,恨这桌上坐的每一个人!
她知道,这两对男女,个个都心怀着看好戏的姿态欣赏着她的卑微和低贱。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她?为什么他们要这么狠这么坏?
她想将盘子一摔转身跑出包厢,像过去那样骄傲地蔑视一切蔑视她的人。可是,现在她却做不到那么洒脱,因为她有孩子,为了能跟孩子在一起,她卑微到了尘埃里。
夏子寒的目光一直难以离开她,尽管她连一眼都没看他,可他却看得出她的羞恨和愤怒。
楚妍有多骄傲,他是知道的!楚妍有倔强,他也是知道的!今天她肯这样卑微地站在餐桌边旁像服务员一样侍候他们绝对有苦衷,一定是殷圣奕捏住了她的死穴,拿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威胁她!
他太了解她了,同时也很了解殷圣奕!
殷圣奕今晚约他吃饭,还让楚妍这种形象亮场,一定是他的目的。他是想让楚妍连他夏子寒一起恨上吧?
嘴角浮起轻蔑的讥嘲,夏子寒戴起食品手套慢条斯理地为霍菁剥着蟹肉。反正他现在已经将心思都移到了霍菁的身上,凌楚妍算什么呢?她是女王还是女奴关他什么事?
不过心里有些莫名的酸涩,眼睛也不受控制地总是瞄向楚妍,似乎在隐隐期待着跟她目光相触。他想看清她面对他时是什么样的表情,是惭愧?羞忿?尴尬?无论哪一种他都觉得很解气。
活该!下贱而且不长记性的女人就应该受到惩罚,她当初在法国的时候偎依在殷圣奕的怀里笑得多么张狂,那时她能想到会有今天吗?
她现在一定悔青了肠子吧?可惜,他不会再帮她!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楚妍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似乎完全不认识他。
夏子寒发现,这种忽略真的比任何伤害都要可怕!她竟然对他视若未睹,她竟然连一丝余光都不给他!
“子寒,子寒!”霍菁叫了丈夫数声都没有回应,就伸手推他。
夏子寒这才醒过来,他回过头正对上殷圣奕含着嘲讽的棕眸。
“夏总这是怎么啦?对着我的一个女仆发起呆来!是不是尊夫人身体不方便让你饿太久,都饥不择食了?”殷圣奕冷冷地揶揄着。
戚紫曼掩唇娇笑起来,:“我们殷总话很幽默的!”
霍菁冷笑,道:“我老公可不是那么没品的人,在他眼里我什么时候都最美!那些妄想勾引他的不要脸的女人全部都是自讨没趣!”
楚妍望向她,清眸露出讥讽。她这些话不就是给她听的吗?假如她真有那么大的魅力,为何还这么紧张?好像恨不得将夏子寒贴上她的标贴,禁止一切女人靠近似的。
感觉到楚妍轻蔑的目光,霍菁更生气了。她痛恨夏子寒总是盯着楚妍看个不停,却又不敢什么,现在见楚妍竟敢用如此挑衅的目光看她,她更是怒火大织,决意要狠狠整她一顿,让凌楚妍这个贱人再也不敢随意勾引她霍菁的男人。
“服务员,过来给我清理一下碟子!”霍菁开始出击。
楚妍没理她,反正她又不是服务员。
“凌楚妍,你没听见吗?夏太太让你帮她换一下碟子!”戚紫曼在一旁助威。
“她叫服务员关我什么事?”楚妍冷冷地反问。
“你以为你还比服务员高级多少?”戚紫曼冷笑,“让你做点事还推三阻四!”回过头对殷圣奕告状:“殷总,你看她越来越放肆了!”
殷圣奕瞥了楚妍一眼,命令道:“去给夏太太换碟子!”
楚妍没动,她咽不下这口气。
“是不是又想被关禁闭?”他卑鄙地威胁道。
换就换!反正又没做丢人的事情,至于眼前这四个男女,她可以装作一个都不认识!
这样想着,她便拿了只干净的碟子走过去,换掉霍菁面前的脏碟子。就在这时,霍菁突然抬手碰掉了她刚刚拿起的脏碟子。
“当啷!”碟子掉落在桌面上碰倒了盛着果汁的杯子,滴到了霍菁的衣服上。她尖叫一声站起身,抡圆了胳膊用足力气狠狠甩了楚妍一巴掌。训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看着子寒跟我如此恩爱嫉妒,所以就故意弄脏我的衣服?你嫉妒个什么劲?有本事你也去勾住自己的老公,让他对你好一些!可惜,你的位置被别的女人占去了,没用的破烂货,半点魅力都没有了,也就只配给殷少做女仆!”
霍菁骂得畅快淋漓,把积攒胸口许久的郁闷和嫉恨统统发泄出来。借着楚妍翻杯子机会,先她再骂她,就故意整她,她还能怎么着?
“啪!”楚妍毫不示弱地也狠狠地反手甩了霍菁一巴掌,斥道:“这一巴掌是教训你这个满嘴吐脏的泼妇!你才是破烂货,如果你有魅力就不必倒追夏子寒,我为什么要妒嫉你?你也太高抬你自己了!另外,我的事情于你无关!我做女
仆还是做女佣,起码我靠我的双手挣饭吃,我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相反你这种借机欺负人的恶妇才丢人现眼!”
原本想欺负下楚妍出出心口憋的恶气,不想反而被对方一样不少地给反击回来了!挨了也挨了骂,霍菁当然不肯罢休!她扑上去哭骂道:“你才是泼妇,你敢我!你再!你再!你得起吗?”
楚妍忍无可忍,推她一把。
霍菁脚下一个趔趄,正在踩在地上那摊倾倒的果汁上,脚下便一滑,竟然“咚”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瞬间,所有声响都消失。两秒钟后,便响起了霍菁杀猪般的嚎叫:“我的肚子好疼!好疼!啊……子寒救我!”
夏子寒疯了般将霍菁扶起来,可她疼得龇牙裂嘴,抱住他哭着喊道:“子寒,我们的孩子……”
“啊!凌楚妍你太恶毒了!竟然推倒孕妇……”戚紫曼叫起来,不过等她回过头见殷圣奕一脸的漠然,便马上识趣地住了嘴。
抱起霍菁,夏子寒对楚妍喊道:“如果我们的孩子有什么好歹,凌楚妍,我一定会杀了你!”完,便飞快地冲出房门。
“殷总!”戚紫曼有些摸不透殷圣奕的意思,她心地攀上男子宽阔的肩膀,娇声道:“凌楚妍闯下这么大的祸……”
轻轻拿开戚紫曼的手,殷圣奕若无其事地对站在一边发呆的楚妍:“坐下吃饭吧!”
楚妍好像没听到殷圣奕的话,她的目光还染着一股狂狷,双手握成了拳,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
雷芊芊跑到医院的时候,夏子寒正在手术室的门口紧张焦灼地踱来踱去。
她兴奋地走到他身边,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悲伤些,劝慰道:“别担心,现在医术这么发达,剖宫产只是意思嘛!再了,嘉友医院是我们雷家的私人医院,医生一定会尽力抢救大人和孩的!”
夏子寒顾不上理会她的嘀嘀喳喳,目光还是直盯着手术室里的玻璃。
“哎呀,凌楚妍真是太狠毒了,竟然推倒这么大肚子的孕妇,太坏了!”雷芊芊义愤填膺地遣责着楚妍,边观察夏子寒脸上的表情。
果然,男子黑眸中闪过恨意,握紧双拳,:“如果霍菁和孩子有个长短,我绝不会放过凌楚妍!”
“就是,不能放过她!”雷芊芊眼里有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手术进行了一个时,就在夏子寒的忍耐力达到极限时,手术室的门却被推开了。
主刀的医师一脸的凝重,宣布道:“大人性命保住了!”
“大人保住了?那孩子呢?”夏子寒急声喊起来。
“孩子……被羊水呛死了!另外,由于产妇子宫大出血只好摘除了子宫!”医生无奈地接道。
“什么?”夏子寒几乎要晕厥过去,他冲上去质问医生:“你怎么当医生的!只保住孩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摘除了她的子宫!你这不等于要她的命吗?你知不知道她有多么渴望这个孩子……”
“请夏总冷静些,我们也尽力了,只是患者的病情太严重!”医师看了看旁边的雷芊芊,接道:“产妇摔倒,正好摔破了羊水,摔碎了胎盘所以才发生如此严重的情况!唉,你们实在太不心了!”
夏子寒好像已经听不清医生在什么,他看到昏迷的霍菁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送到了重症监护室,而且还把他拒之门外,不由失控地大吼大叫:“凌楚妍,你这个害人精!你这个扫把星!为什么我身边的每个亲人都要被你害死?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
今晚,不知为什么殷圣奕没有让邵冰和邵雪进卧室。原本想让楚妍陪他洗鸳鸯浴,不过看她只顾坐着发呆,也就没有为难她。
冲了澡,只在腰间系了条浴巾,他边擦头发边走回到卧室。见楚妍一直坐在沙发里发呆,他将半湿的毛巾丢到她的脸上,惊回她神游的魂魄。
楚妍将毛巾丢开,连一眼都没看他,继续想自己的事情。
“别担心了!刚刚得到的消息,那个孩子生下就被羊水呛死,而且霍菁因为大出血子宫被摘除!”男子轻描淡写地述着,他走到水晶几前倒了两杯香槟,递到楚妍面前一杯,勾唇道:“来干一杯,庆祝姓夏的断子绝孙!”
怔了半天,楚妍用颤抖的手接过酒杯,然后扬手将里面的酒液泼向殷圣奕的脸。
他没有躲,任由金黄色的液体顺着精致的眉眼滴落,流过下巴,顺着滚动的喉节淌到结实的胸膛上。
男子的麦色胸膛有种狂野的性感,诱人亲近。
楚妍移开目光,恨声道:“都怨你!是你害死了那个孩子!”
“对,我承认都是我的错!”殷圣奕痛快地一口应承,却又冷笑道:“不过就怕夏子寒不这么认为,他会觉得是你因为嫉妒故意害死了他的孩子,他会来找你算帐!”
她抱紧自己的双膝,这秋天的夜为什么这么冷呢?
为什么她感到冰冷无助的时候宁愿抱住自己的膝盖都不肯抱他?男子的棕眸里闪过怨意。
举杯喝干杯中酒,他只觉嘴里无比的苦涩。不过今晚跟往常不同,他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令他灰暗冰冷的人生添了点生机。
“爱爱睡着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她!”男子大手抚上她瘦弱颤抖的肩头,他知道现在唯一能让她感兴趣的只有那个孩子。不知是庆幸还是悲哀,他还有那个孩子可以为他做护身符。假如没有爱爱……他不敢想象现在跟她还要怎么维持关系。
楚妍转过头,对上他那双隐隐有着讨好意味的棕眸,半晌,她冷笑道:“你有病啊!这么晚了去婴儿房,是不是不安好心?我告诉你,假如你敢再害死爱爱,我做鬼都不会饶过你!”
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他此时的表情,是愤怒是伤心还是绝望?他只知道,他真有想杀人的冲动。
虽虎毒不食子,但对于像殷圣奕这样的变态来,他也许连畜牲都不如的。楚妍对他的恐惧和戒备深入骨髓,深怕他兽性大发的时候会伤害她唯一在意的孩子。
咽回一口浓涩的苦味,殷圣奕什么话都不再多,他直接将她揪起来,拖向大床。
楚妍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可她真的不想再被他碰!
无声的撕着,她宁死不从!他干脆再次撕裂床单将她捆起来。
这些天,当他与邵冰邵雪姊妹俩欢好的时候,他都会回眸看楚妍一眼。他多么希望能在她的眼中看到在意的情绪,哪怕一点点!可她那双空洞的清眸只有麻木和憎恶,令他冷到想疯狂。
他只知道他需要一个渲泄的途径,不然就有可能化身成魔!这次的击几乎毁掉他最后的人性,他甚至想大开杀戒血流成河!
但他没有!他只是在狼帮侵犯他的地盘时毫不留情地反击,除此之外,他并没有滥杀无辜。
因为,他已经有孩子了!道上都流传着这样的法,杀戮太重的人会有报应,当时不报就会报应在孩子身上。为了爱爱,他咬断牙齿和血吞,不允许自己变成杀人狂魔。
可是,他真的忍耐得好辛苦,假如再不寻找渲泄途径,他就会崩溃。
性和杀戮永远是他缓解精神压力的唯一法子,不能杀人他就只有靠用性来发泄。
那晚发泄了一夜,他才平稳下濒临崩溃的神经。接着因为赌气让人将楚妍结扎,他找不到渲泄的渠道,又开始集聚暴力,三天之后忍无可忍,只能让人找来了在某夜店花高价拍下的一对姊妹花,用她们来做渲泄的工具。
知道楚妍已经被他伤到体无完肤,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好在,因为有爱爱的存在,他还可以控制她,让她整天围绕着他转。
虽然下定决心要让她做他一辈子的女奴,但他实在撑不了太久。这才刚几天……他又想着跟她……
经过霍菁流产摘宫,他从此以后再也不必担心楚妍会被夏子寒拐跑了!楚妍跟夏子寒之间已成死仇,他终于成功扳倒了这个情敌!
除掉他最大的威胁,他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又开始奢望她的感情……这是真正的奢望,他很清楚她现在有多恨他!
他甚至在心里想,明天得赶紧让医生解开她被结扎的输卵管!他要让她多给他生几个孩子,只要有孩子,她就不会离开他!
他是疯了,才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刚结扎了她又想再让她生孩子,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激情过后,他瘫软在她的身上,无限眷恋地捧着她的俏脸吻了又吻。
楚妍却闭上了眼睛,不愿看到他。
男子帮她解开了绑住手腕的布条,就势从她的身后搂住她,什么话都没再,满足地睡了过去。
“楚妍,楚妍!”他站在广袤的熏衣草田中间呼喊着,“快来,快点!”
可是空旷的原野只听到他的回声,为什么迟迟没有看到日思夜想的那抹俏影?
回顾四方,终于看到她背对着他似乎在卖力地用铁镐刨地。
“你在干什么?”他走上前抓住她的手,问道。
“我在刨坑!”她回过头,清眸里满是泪水,另只手从身后递过一只包裹:“这个孩子被羊水呛死了,我要把她埋掉!”
午夜惊魂,殷圣奕从恶梦中惊醒的时候,恰好看到凌楚妍攥着一把剪刀抵在他的喉间。
是恶梦还没有醒吗?他粗重地喘息着,喉节滚动,身体已被冷汗湿透。
“如果……现在我杀了你,爱爱将失去她的爸爸和妈妈,我真的不忍心让她做孤儿!”她清眸蓄泪,跟他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的心脏还在咕咚乱跳,真的很怕她突然捧出那只包裹。
“可我如果不杀你,你就会是我们娘俩一辈子魔障!我摆脱不了你,也无法跟爱爱做正常的母女,你不允许她叫我妈妈,我连抱一抱她亲一亲她都是奢望!”楚妍手里的剪刀又前进一分,刺进了男子的皮肉,有殷红的血顺着剪尖滴下。
他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棕色的眼瞳含着一种幽深的哀伤。她到底还是想取他的性命,为什么无论她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狠心到伤害她的性命,而她却可以如此无情!
楚妍双手攥紧了那把剪刀,厉声喊道:“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么放了我,要么我就……”
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楚妍注意力被分散,她的手一抖还未及做出反应就被男子攥住。
“叭!”剪刀滑落,他将她搂入怀里,然后才转首向门口问道:“什么事?”
“少爷,不好了,姐……突然发高烧!”门外是管家王妈紧张的声音。
楚妍心一阵揪紧,还不待她什么,殷圣奕早就跳起来,他匆忙地走到衣橱前换衣服。
“我也要去!我要跟去医院!”强烈的不祥预感几乎让她崩溃,为什么孩子突然发高烧,是因为霍菁的孩子夭折吗?报应为什么来得这么快?她不是故意害死那个孩子的,老天爷要惩罚就惩罚她吧!
“要去赶紧换衣服!”殷圣奕命令道。
哦,她这才醒过来,忙从衣橱里拿出风衣和长裤,换上后跟在殷圣奕的后面快步走出卧室。
深怕像几年前送楚妍去医院的那晚一样,车子在半路抛锚,所以殷圣奕叫起了王军等人,让他们开着车跟在后面。
楚妍抱着高烧的爱爱坐在副座上不住地流泪,后面跟着奶妈和一个女佣。
“爱爱,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要吓唬妈妈!”楚妍喃喃地跟孩子着话,她看着孩子烧得通红的脸,看着翕张的鼻翼,感到病情好像很严重。
开车二十多分钟到了郊区的冠凰医院,下车后殷圣奕想从楚妍的手里接过孩子,可她死命抱着怎么都不肯给他。
时间紧迫,他也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只好由她抱着,一起走进急诊室。
值班的儿科医生不敢怠慢,赶紧给孩子诊治,又是量体温又是查血又是查各项功能,最后诊断结果为:“孩子在出疹子,得赶紧挂点滴!”
出疹子?楚妍都弄不清这是什么毛病。
“一般这么的孩子没有出疹子的,得过完周岁,所以周岁以前完成免疫接种!但姐太了,她还没来得接种疫苗……”医生脸色凝重,他先让护士给孩子扎上了点滴,配了点退烧药,然后电话给儿科的专家,让他赶紧来医院,一起会诊。
扎针的时候,孩子哭起来,楚妍难受得直掉眼泪。她抱着孩子怎么都不肯松手,好像一松手她就会被别人夺走。
殷圣奕脸色复杂,他的心里同样忐忑。昨晚的恶梦还那么清晰,可怕到令他毛骨悚然。突然,他再也无法对夏子寒兴灾乐祸了,这世上最沉痛的击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夭亡,那击会推毁所有理智,令人发癫发狂直至崩溃。
这就是为什么从未听谁会因为自己的父母去世而发疯,却有太多因为孩子夭折而发疯的病例。
从不信鬼神之的他开始惶恐,生怕自己以往过于血腥的杀戮报应在孩子的身上。看着哭泣流泪的楚妍,他强装镇定,转过身望着值班医生,寒声问道:“儿科专家呢?怎么还不来?”
值班医生什么话都不敢,赶紧又拨了遍电话,对方接通了已经到医院。
抱着孩子到了贵宾接待室,儿科专家匆匆忙忙地边套着白大褂边走进来。顾不上寒喧招呼,他连忙拿了仪器给孩子重新诊断,忙活了一大通,最后的结论跟值班医生一样:“出疹子,得赶紧注射抗病毒的药!”
为孩子安排了VIP病房,在医生的建议下,楚妍只好将孩子放到病床上,她则守护在旁边,不肯离开。
天亮的时候,孩子的呼吸已经平稳,鼻翼翕张的情况也慢慢消失,楚妍悬了半夜的心才稍稍放下。
殷圣奕推掉一切公务,跟她一起守护在孩子的病床前,遣走了女佣,只留下奶妈。
他在护士的指导下学习如何给孩子换尿片,如何姿式正确地抱孩子,亲手调奶粉递给楚妍,然后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家伙吸吮着奶瓶大口地吞咽。
八点多钟,儿科专家又过来瞧了瞧,笑着:“病情很稳定,只要坚持治疗没有大妨碍!”
其实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不过这孩子太才显得凶险些,再加上是总裁的千金,就不由更紧张,闹得好像是什么大毛病。
见医生这样楚妍心里渐渐踏实了,她爱怜地抚摸着孩子,不时的亲吻她的脸蛋。
护士端来了早餐,放到桌子上,奶妈便笑着:“少爷,您吃饭吧!孩子我和楚妍一起来照顾就好!”
殷圣奕含糊地应了声,他想让楚妍一起吃,可是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经过昨晚的惊魂,他意识到这娘俩对他来有多重要,他可以失去一切都不能失去她们!
心想,凭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过这种别扭的生活呢?楚妍虽然做错了,但他已经惩罚过她,她长不长记性那是以后事情(估计还是不长记性),但眼前他没有必要再别扭下去,对他半点都没好处的。
网已经撒得差不多,他得赶紧收网,以免楚妍误会他算让她这么过一辈子(虽然曾经怒极之时的确有过这样的算)。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最心爱的女人,最心爱的女儿,她们全部都陪在他的身边,他还有什么不知足?为什么非弄得家不像家,夫妻不像夫妻,母女不像母女?
夏子寒已经完了(在楚妍的心里彻底完了),这个昔日最大的情敌从此再也对他构不成威胁,他终于不必再担心楚妍会再被他勾走。
裴忆凡将三合会搅得一团乱,末了还挖了他爸的骨灰拐了他妈一起逃到德国。好,暂时放着他,等他把眼下的局势摆平,早晚非把他逮回来抽筋剥皮不可!
雷鸣在暗中等着看他的热闹,冥夜还在旁边虎视耽耽地等着下手的机会,强敌环侍,实在不适合再起内讧。
他得起精神集中精力对付这两个人,如果每晚楚妍再拿着剪刀对准他的咽喉,那他早晚还不得心力交瘁?
这样想着,便算偃旗息鼓了。
咳了声,他鼓了鼓勇气,刚要叫楚妍过来一起吃饭,突然门外响起喧闹。
蹙起俊眉,谁敢在孩子的病房外吵闹?还不待叫护士去外面看看,病房的门竟然被开了。
夏子寒推开护士,走进病房,直对着楚妍走过来,厉声喝道:“凌楚妍,你赔我孩子!”
原本算起身的殷圣奕又重新坐回去,冷眼旁观。闹吧,使劲闹吧,闹得越凶越好,他就怕他不吵不闹!
正在出神地望着孩子睡靥的楚妍吓了一跳,见夏子寒来势汹汹,她忙站起身护住身后的孩子,强作镇定地道:“有话能到外面吗?”
“什么?还有什么好的?”夏子寒黑眸含泪,他狠狠瞪着楚妍,好像准备将她撕碎,“你为什么这么狠毒?为什么要推倒霍菁?”
“我不是故意的!”楚妍弱弱地争辩,就算她的理由再充分,就算她只是正当防卫,可是面对造成的严重后果,她也有些底气不足。
“你不是故意的?你居然有脸这种话?”夏子寒用手指着她的鼻子,叫起来:“你眼睛瞎了吗?你看不到她快要生了?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现在在殷圣奕的身边过得生不如死,你就嫉妒我跟她的幸福,你竟然害死我跟她快要出世的孩子!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楚妍低下头,什么话都没。如果他非要这么认为,她有什么办法!但当时霍菁那么凶,难道她非要任她欺负任她骂才算对吗?她没想到她只是推了她一下,她就会摔倒,而且后果那么严重。
夏子寒抓住她的肩膀狠狠地摇着,继续低吼道:“她已经被摘除子宫了,她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权利,是你这个恶妇害得她,我一定要将你告上法庭,我要让你坐牢……”
大半夜没有合眼,早餐又没吃,她头晕眼花再被夏子寒这么摇实在吃不消,就推他,“我过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认为我该受到惩罚你就去起诉我好了,让法院判我的罪!”
正抓住她肩膀拼命摇的夏子寒停下来,愕然地睁大黑眸,道:“你还敢用这种态度对我话?难道你都不觉得内疚?”
楚妍听到爱爱被吵醒了,开始啼哭,不由急了。怎么都推不开夏子寒,她就用上了尖利的指甲。
吃痛之下夏子寒本能地松开了抓住她肩膀的大手,可好随即更愤怒了,扬手就对着楚妍狠狠扇过去。
他她?楚妍愕然之下竟然忘记躲闪,只能看着那记裹挟着劲风的巴掌对她迎头扇落,她微微闭上眼睛。
没有等到那记耳光,她睁开眼睛见殷圣奕已经抓住了夏子寒的手腕,并且将他拎到一边。
“你从哪来的?老婆坏了孩子没了你找找自己的原因,来冲我的女人发什么疯?滚!”
“殷圣奕你这个王八蛋!”夏子寒犹如负伤的野兽,见人就撕咬:“我知道你在兴灾乐祸,你别得意!你早晚得报应,你的孩子也……呃!”
殷圣奕没让他完诅咒的话,直接给了他一拳,正中夏子寒的腹,等他疼得弯下腰去的时候,再踹他一脚。
“不要了!”楚妍冲上去推开殷圣奕,对蜷缩在地上疼得直流冷汗的夏子寒:“昨天的事情……我有错,但霍菁就没有错吗?我没有要推卸责任的意思,可假如不是她欺人太甚也不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事情既然发生了,我愿承担属于我的那份责任!你去上诉法庭吧,法官怎么判我我都接受!”
夏子寒挣扎着站起身,他看了看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医生护士还有其他病房的病人,自恃身份也不想再争吵下去。就指着殷圣奕和凌楚妍:“你们等着,我早晚要为霍菁报仇!”
殷圣奕对闻声赶来的王军等人:“把他弄走,他要再不走就把他送到精神科让医生检查下他的神经!”
王军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揪住夏子寒,将他拖出病房丢了出去。
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爱爱也重新睡着了,桌上的饭菜却也彻底冷透。
殷圣奕让人撤了饭菜,又换上热菜,这才走过去拉起楚妍,:“我看着孩子,你去吃饭!”
楚妍看他一眼,那是意外的一瞥。
有些讪讪地,但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扭过头专心致志地研究起爱爱的睡觉的模样。
肚子早就空空如也,加上熬夜再被夏子寒一通吵闹,她感觉有些吃不消。既然殷变态让她去吃饭,她也不客气,便起身走到桌前慢慢吃起来。
边吃边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好像做梦一般。只是昨天霍菁的事情给她的震憾不,人,有时候真的很脆弱,禁不起伤害。
对爱爱的担心消失之后,心底浓浓的愧疚便又涌上来。如果昨天她没有推霍菁的话,是不是这一切可怕的结果就会避免?
可惜,世上的一切事情都没有假设,已经发生的事情,哪怕悔断了肠子都无可补救。
哭了几个时,霍菁神情恍惚地半躺在病床上,身边坐着她的爸爸霍国豪还有她的妈妈霍太太。
“唉,你让我你什么好呢?我早就不要跟夏子寒,这人命中带煞,克全家!看他把夏家克得全部死光光,要不是他妹妹早已经嫁给龙家估计也剩不下!现在夏家都死绝了,就轮到你这个做老婆的了!”霍国豪怒气冲冲地埋怨着女儿,半点都没有同情安慰的意思。
霍太太抹着眼泪,想埋怨女儿,见她神情恍惚也就不忍心,只叹息道:“跟夏子寒离婚吧!再跟他过下去,你性命都保不住的!”
霍菁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流着泪发呆。她实在悔青了肠子,早知道这样,她为什么要去欺负凌楚妍呢?假如昨晚她没有陪夏子寒去应酬(实际上夏子寒不让她去的,觉得她快临盆了,可她怕他被别的女人趁机勾走,才非要坚持跟着),假如她昨晚乖乖地吃饭别去招惹凌楚妍,假如她不要那么心高气傲凡事都要争个头高……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但她实在不甘心,只是摔一跌而已,况且她感到当时肚子并没有多么疼,不过为了让夏子寒心疼她责怪凌楚妍才夸张地大呼叫。
去了医院,她继续装模作样地申吟叫唤,结果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
医生给她做了彩超检查,孩子胎心不稳很危险,必须马上剖宫,她这才紧张起来。
接下来,她被护士架到手术床上,做了全身麻醉,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就被告之:孩子被羊水呛死了,她的子宫因为大出血摘除了!
她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为什么会这样?天啊!
双手捂住脸,她再次呜呜大哭,弄得霍国豪的黑脸更黑,霍太太脸上的表情更忧戚。
病房的门开了,雷芊芊提着一只保温壶走进来,甜甜地笑着对霍国豪和霍太太过招呼,然后将保温壶放到病床旁的桌子上,对捂着脸哭泣的霍菁:“这是我专门从米其林定做的牛尾汤,可香浓啦,霍姐姐快喝吧!”
霍菁的哭声顿时止住,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指着雷芊芊喝道:“你是专门来看我的笑话对吧?滚出去!”
雷芊芊花容变色,有些怯怯地:“姐姐,我只是来看看你嘛!你脑子受刺激了,心理有些阴暗看见谁都以为是来看你热闹的!其实别人都只是在同情你不会笑话你的!”
“我呸!”霍菁闻言更犹如火上浇油,顺手抓起一只抱枕就丢向雷芊芊,骂道:“滚!谁要你来同情!”
霍太太看不下去了,就拉劝女儿:“人家雷大姐也是好意,你别冲人家乱发火!”
“这只狐狸精一副清纯模样心却坏透了,要多阴有多阴,你们千万别被她骗了!”霍菁想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孩子和生育的能力,此时雷芊芊再趁虚而入抢走子寒怎么办?想到这里又忙问道:“子寒呢?这一大早了怎么不见他来看我?”
雷芊芊眼珠一转,“好心”地转告道:“听凌楚妍的女儿病了,他一大早就跑去医院看她!”
差点气晕过去,霍菁正在倒气的功夫,夏子寒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攒了半天的力气,霍菁才厉声喝问:“你去哪儿了?”
夏子寒听到她这种语气不由怔了怔,抬头见她眼冒火星的盯着他,知道她心情不好,便忙过去扶住她,安慰道:“事已至此,伤心也没用,你先养好身体再!”
“我是问你去哪儿了?”霍菁没好气地推他一把。
“我、我去冠凰找凌楚妍,她女儿也生病住院……”
“啪!”不等他完,霍菁就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揪住他的衣领怒斥道:“我们的孩子被她害死了,你竟然还去医院看她的女儿?你她的孩子是不是你的?是不是你的?你啊!”
夏子寒快要被她勒断气了,在霍太太和雷芊芊的共同解救下才得已脱离霍菁的手。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有些生气地:“你能不能有耐心听我把话完!”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霍菁发疯般地捶着床铺,哭喊道:“我因为怀你的孩子才弄成现在的样子,你要变心不要我了我就死在你的面前!你休想甩了我!休想!”
“我什么时候要甩了你!”夏子寒看着霍菁这副样子不由又是心疼又是难受,他体谅她的心情,就走过去抱住她安慰道:“别闹了,你还在月子里呢!保重身体重要!”
“子寒得对!”霍太太见夏子寒如此体贴也微微感到心慰,也劝着宝贝女儿:“女人在月子里哭容易坏眼睛,你不能再这样任性了!”
霍菁不依不饶,非要夏子寒对着窗外的太阳发誓:如果今生今世他敢负她敢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就让他五雷轰顶!
看着霍菁失控的样子,夏子寒怜惜她受刺激过重,不忍拂逆她,就仰首对着外面的太阳照着霍菁的要求重复了一遍。
这下子连最不待见夏子寒的霍国豪都对他微微侧目了,难怪女儿要死要活地非要跟着他,看来夏子寒的确有他的优点。
好不容易安抚好霍菁,夏子寒抹了把额角的汗水。雷芊芊神神秘秘地俯近他耳边了句什么话。
夏子寒点点头,便起身准备走。
“你去哪儿?”霍菁可是时时刻刻都注意着他的动作。
男子转身如实禀报:“雷伯找我有要紧事,我去去就来!”
“什么要紧事?”孩子没了,霍菁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看紧他不让雷芊芊这样的狐狸精借机勾走他。
夏子寒有些无奈,想了想只好:“有人在澳洲看到我爸妈的踪迹,我托雷伯帮我查,现在有消息了!雷伯让我去公司一趟,告诉我这段时间调查的结果!”
“啊?”霍家的人都怔住了,难道夏子寒的家人都没有死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对我来真的很重要,所以我必须去公司一会儿,放心,等我忙完了一定马上回来照顾霍菁!”夏子寒完对着霍国豪和霍太太鞠了一躬,便转身走出去。
雷芊芊弯起樱唇,瞥一眼霍菁,柔声安慰道:“姐姐好好休息,我也一起去公司看看,听到了实信,我回来告诉你啊!”完笑了笑,跟着夏子寒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