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手隐瞒
赵王宫
“看仔细了?”
太监站在他一旁,听见询问,施礼“那位公子一直看着王爷和那位贵客”
“可有异动?”赵王追问了一句。
“没有”太监摇摇头“那位公子只是那么看着,似乎不怎么关切那位贵客的死活”
赵王点点头,神色阴沉了一瞬,摆手示意他退下去,太监缓缓退去,退到门边犹豫一下。
“王爷,还有一事”太监欲言又止。
“什么事?”
“王爷欲杀贵客时,邶相松了一口气,眉间似有喜色”
赵王脸色一变,看着前方没有话,太监看见,识趣的离开大殿。
刺客至此却未杀晋王,让他怀疑也许真的如邶正卿所言,临晚风这个吴国故旧,还是联合了晋王,所以才送出消息,为了救晋王和自己,所谓的刺客不过是个联络之人。
但临晚风对晋王死生不问,静静地看着晋王送命,即便仅仅是为利联手,也不该眼看着晋王死去。可若不是临晚风送出消息,那么晋王的所在,甚至是传出在安阳的消息就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很可能是邶正卿。
邶先生一直与薛复相争,又视晋王如洪水猛兽,明了晋王心存死志后,索性借此机会,逼自己杀掉晋王,重新压过薛复,占到上风。
赵王脸色更为阴沉,站到窗口,眼角微微眯起。
他明白邶正卿是忠于自己的,只是不认同薛复的做法,可让他不喜的是,邶正卿擅自做主,竟然还故意迷惑,设计自己,这样的做法,在他看来,已经超过了忠诚,反而有些恃才放旷,目中无人了。
“王爷,邶相求见”太监进门。
“嗯”赵王答应一声许久没有回复,半晌才转向偏殿“告诉他,本王累了,让他回去吧”
他心底还是疑惑的,所以不想惩戒邶正卿,况且赵国用人之时,邶正卿纵有不足,当此之时,也必须用其才。
京城
“薛相,安阳消息”
杜雪堂接过来,开看了一眼,手心一颤,白云飞去安阳了!
思衬片刻,杜雪堂吩咐“来人,备马”
营门前,杜雪堂骑在马上对一旁的侍卫“告诉张将军,安阳有事,本相去去就回,不要轻举妄动”
“是”
侍卫刚刚领命,杜雪堂一扬马鞭,带着护卫匆匆离去。
安阳与京城本就相距不远,再加上杜雪堂兼程疾行,两日便到达了。城门处,侍卫高举着令牌,薛相爷片刻不停直接冲入城中,一直来到赵王宫前。
宫殿内
“王爷,薛相回来了”
“薛复?”赵王疑惑了片刻赶紧“快请”
“王爷”杜雪堂进门,没等行礼就急切的“那名刺客抓到了吗?”
“刺客”赵王反应了一下,才摇摇头“还没有,这刺客不但武功高强,还极其狡猾,擅长隐匿”
没有抓到!杜雪堂心里松了一口气,仍维持着严肃的神色“如此王爷莫再理会此人,该马上入京”
“爱卿?”赵王疑惑的看着他。
他派人去抓刺客,是为了防止刺客泄露晋王在安阳的消息,如果放任不管,岂不是告诉所有人,自己囚禁了晋王。
“刺客若是泄露消息,此刻恐怕早已传到各方”杜雪堂了然赵王的心思,继续“王爷,您该趁安子期和江成文还没动作,一举平定京城,到时谁还在乎王爷是否囚禁了晋王”
赵王恍然大悟,晋王如今是威胁,可等他进入京城后,晋王就是筹码,其实这天下没有什么人,独一无二让人铭记,不过为利。
既然为利,晋王也好,赵王也罢,以利诱惑,没有人是不能收复拉拢的。
杜雪堂看着不语的赵王,眼里划过一丝轻蔑,世上最危险的就是自以为是,而赵王不但自以为是,还总是慢别人一步,如此为君,安能不败亡。
“多谢先生点拨,本王知道了”赵王收敛神色,显得不急不缓。
杜雪堂在心里嗤笑了一下,配合着更为急切的“时不我待,机会只有一次,王爷若是不握住,恐怕赵国再无如此良机,王爷别忘了,当年的晋王就是一次次坐失良机,才有今日的境况”
晋王··赵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瞥着他问“爱卿,此事非同可,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杜雪堂看着他坦然“微臣更确定,若是错过此时,赵国至少再需十年才能一统天下,而王爷可能永远··与皇位无缘”
“为何?”
“王爷,淮王也在京城,这天下从不缺聪明又有野心的人”
赵王慎重的点点头“此事本王与邶相商议一下,爱卿在安阳住几日,也回家中看看吧”
“微臣领命”杜雪堂拱手却接着又“王爷,微臣想见临晚风”
“爱卿有什么事?”赵王询问。
“若王爷答应前往京城,微臣不想毫无准备,也是时候让他加入进来了”杜雪堂随意的。
“爱卿忠心,去吧”赵王笑笑。
再次深施一礼,杜雪堂缓缓退出大殿,宫门外,他长眉一拢,终于有了真正的忧色。唉··若是晋王也和赵王一样,也这么容易通,就好了。
那间狭的院落,临晚风站在墙脚,踮踮脚,向墙外望去。
“看什么,外面都是守卫”秦宇在不远处对他。
临晚风没回答,转身坐到他的身旁,秦宇看看墙头,又看了看他。
“放心,你快能离开了”
“你不离开?”
“离开吧”
离开吧?那是离开还是不离开?临晚风眉心一皱,这时候的姓白的真讨厌。
见他一脸不满的熟悉样子,秦宇心里摇摇头,崽子怎么总也不懂事,一阵一阵的犯别扭。
收拾心思,秦宇耐心的“放心吧,赵王虽然脑子有病,但是爹还是能控制的”
“谁他娘的是你儿子”临晚风的不满找到了借口,挥着拳头往白六爷身上招呼“姓白的,我叫你倚老卖老”
“哎呀··”秦宇躲闪了一阵,终于架住他的手臂“你这个王八蛋跟谁学的,动不动就人”
白六爷揉着胳膊的一处,临晚风看着停下动作,恨恨的看着他“姓白的,你要是敢再自称是我爹,我就··”
“老子就是你爹!”秦宇断他的话,抱着肩膀歪头“你就怎么样?”
“我··”
“要不要烧点纸钱,告诉马五?”秦宇欠揍的扬着眉,再次断临晚风的话。
临晚风绷着脸,气鼓鼓地瞪着他,姓白的还是那讨人厌的笑容,笃定他不能怎样。
“行啦”秦宇拍了他一下,无奈的“老子怎么了,你乖乖的,别老像个不肖子孙似的”
“姓白的”临晚风忍无可忍,腾地站起来,指着他“你要是再胡八道,我··我就·”
“怎么?”秦宇好笑的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
“我··”临晚风脸上一阵涨红,忽然“老子就给你晾在院子里,晒死你”
“噗··哈哈哈··”秦宇扶着椅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话一出口怎么气势就弱了呢!
临晚风脸色更为难看,秦宇瞄着他刚要再调侃一句,院门忽然被蛮横的推开,他转过头,脸上的笑意迅速的散去。
闯进院内的是赵王士兵,为首的校尉,面容严肃,看也没看秦宇,直奔临晚风而去。
“你们··”临晚风一句话还没完,被校尉堵住嘴,架着胳膊,粗鲁的拉了出去。
士兵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秦宇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双手收在袖子里紧紧地攥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外。
崽子,真应该送你离开了,赵国还是太危险了。
午后阳光拉长,在地面投射出木格窗的影子,临晚风站在中央,局促不安的看着四周。他承认,这一刻没有姓白的,他害怕。
哒哒··脚步声传来,临晚风双手下意识的握紧,后退一步,看着门外的身影。
吱的一声,门被开,他看着门口的人,心松了半截,握紧的手掌松开,不过仍紧抿着唇不话。
“临公子”杜雪堂关上门,转身看着他“请坐”
临晚风坐到一旁,问“有什么事?”
“这几日,王爷可好?”
“嗯··”临晚风听着那一声王爷,感觉很奇怪,顿了一下才“赵王来了,姓白的受了点伤,不过好了”他着眼睑垂下,想起了自己袖手旁观的那日。
赵王!杜雪堂的神色阴沉了一瞬,随即消散,看向他“临公子,我想请你帮个忙”
“嗯?”临晚风抬头,除了诧异还有点高兴。他一直以为他除了‘不闻不问’什么都不能做呢!
呵··杜雪堂看着他那丝喜悦,心里笑了一下,想起了似曾相识的岁月,上前一步“我要你告诉王爷··”他压低声音,贴在临晚风的耳侧低声叙述。
“临公子?”杜雪堂后撤一步问。
临晚风回神,想着他的话,抬头问“为什么要我?你为什么不跟他?”
“因为王爷本来的谋划,不是这样子的,而我··”杜雪堂迟疑一下才“不同意王爷的谋划”
“那你可以直接··”
“临公子,你我不同”杜雪堂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侧过身对着他“我不能违抗晋王的旨意,而你能”
为什么?临晚风张张嘴,却没敢问。
杜雪堂背对着他,似是猜到了他的疑问,轻笑一下“因为我是臣,你不是”我终于还是成为晋王的臣子。
那我是什么啊?临晚风低着头,忽地想到一件事“杜先生,你是不是认识我?”
“南陵郡,是我奉付玉思的命令,追杀公子”杜雪堂又看着他,淡淡的“后来吴王有命,我便没再继续”
“哦”临晚风随意的答应了一句,心里远没有他以为的那般难受,抬起头他看着杜雪堂张张嘴“那··我知道了”
“临公子还有什么疑问?”
我想问你和姓白的又是怎么认识的?但我又觉得我似乎没什么询问的理由。
临晚风摇摇头,对他“我答应帮你,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我的话”姓白的什么都跟自己反着来。
“他会的,只是··公子要受些委屈”
临晚风一怔,还没待询问,杜雪堂站到门口,轻敲了两下门扉,门外立刻进来名侍卫,瞥了一眼临晚风,神色不善。
院里,秦宇坐在椅子上,越来越绷不住脸上的淡然,时不时的看向门外。
他想了很多,但每一个结果都很糟糕,到底是自己露馅了,还是邶正卿真的查到了什么,还是后来的谎言弄巧成拙,让赵王对风···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越想越乱,心里越害怕,抬起头,秦宇看着门扉,脸色变换了一阵,一咬牙定了注意。
砰!门扉忽然被推开,仍是那么粗鲁,那名校尉架着临晚风,站到他身前,将人扔到他面前。
门砰的又关上,秦宇听着好像还加了锁,院外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更为密集,他仔细的听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异动后,赶紧俯身扶起临晚风。
“风”秦宇拉起他“你怎么··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