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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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德二年五月,帝册封容氏女容秋为皇后,齐氏女淑柔一同入宫,为贵妃。容秋御史容连之妹,容氏寒门,元年帝亲擢于博士府,初为黄门,后迁御史。齐氏女淑柔,辅国公齐瑾瑜庶出女。

    此诏一出,朝野终安然,为新政者与旧族勋贵知陛下之心,隐忧尽去。

    昭和殿

    “爱卿的奏折朕看了,很好”秦宇点着头,对杜雪堂“大婚之日,除孔石外,诸将奉旨归京,普天同庆”

    “微臣领旨”杜雪堂躬身。

    “至于申学文···”

    “姓白的”临晚风跑进殿内,看见杜雪堂压下心绪“我有话跟你”

    杜雪堂看看他,心下了然是因为立后一事,行礼“微臣先告退”

    “站着,朕让你走了吗?”

    秦宇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漠,目光越过临晚风“福子!朕的话,你忘记了?”

    “陛下”福子一下子跪倒“请陛下降罪”

    “杖三十以儆效尤”秦宇淡淡的。

    临晚风愣了一下,直到福子被带走才回神,一步站到他身前,他指着秦宇,指尖颤抖“姓白的,你··”

    “给朕放下”秦宇开他的手臂,呵斥“谁准你指着朕的,混··”

    咚!秦宇身子一歪,被杜雪堂扶住,临晚风扬着拳头,咬牙切齿的“王八蛋!”

    “李晗”秦宇扶着杜雪堂的手臂站直,看着临晚风冷冷的“临晚风袭驾,立刻逐出皇宫”

    “你!!”临晚风半低着头,忍住眼角的泪水“为什么?姓白的,为什么?”

    “朕告诉过你”秦宇坐下,抽出一本奏折,平淡的。

    “我不信”临晚风喉结滚动,看着他“我不信你心里···”

    “李晗,还不将人带下去,等朕砍了你吗?”他冷漠的断,扫了临晚风一眼,又继续看奏折。

    “是”李晗上前,顾不得忌讳,将临晚风带走。

    殿内安静下来,杜雪堂看着他紧绷的额角,心里叹息一声“陛下,其实··”

    “你也出去”秦宇没有抬头的。

    “是”

    昭和殿外,杜雪堂看着脚下的汉白玉砖,走了很远蓦然回首。

    您终于向世道人心低头,接受了自己本该走的路,本该履行的职责,消弭了一切的冲动和炙热,困在了金瓦朱墙内,拒绝一切人的靠近,冰凉凉的再也融不进人间。

    南山行宫

    “永安军右将军越弘求见太后”越弘站在行宫门外,尽管希望渺茫,但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不会放弃。

    “越将军”门口的侍卫施礼“可有陛下诏命”

    “这是陛下的手书”越弘取出手书,侍卫查看完,带着他进入行宫。

    半山腰出,南宫玉良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手里的医书,身后的远处是京城的一角。

    “太后”吉安悄然站到他身旁,欠身“越将军求见”

    “哪个越将军?”南宫玉良心不在焉的问。

    “越弘将军,听拿着陛下的手谕”吉安回答。

    翻书的手臂一顿,南宫玉良瞥了眼身后,放下书“请将军进来吧”

    吉安退了下去,南宫玉良看着前方,低低的问“南笙,陛下有什么事吗?”

    南笙站在他身侧,摇摇头“回太后,人没听”

    他是派来监视南宫玉良,每隔一段时间,需向宫内回禀,他明白,太后想从他这里探听一星半点陛下的消息,只是皇城内没有一丝消息可以传出,南宫玉良什么也没有等到过。

    “臣越弘,参见太后”越弘跪倒。

    “越将军请起吧”南宫玉良伸手虚扶了一下。

    “谢太后”

    “越将军何事?”南宫玉良声音略微有些不稳。

    越弘躬身侍立,行礼“太后,微臣一位故人身患绝症,臣闻天神宫医术高明,想请太后垂怜,替微臣这位故人诊治”

    “这样啊··”南宫玉良语气淡淡,有一丝落寞,点点头“自然可以”

    越弘一愣,大喜过望,赶紧施礼“多谢太后”本以为万分艰难,未曾想如此容易。

    “将军客气了”南宫玉良点点头,极浅的笑了一下,没有再话。

    越弘看了一眼,施礼退了下去,刚刚退了一步,摸到怀里的东西,犹豫一下又返回。

    “太后,微臣近日偶得一物,望太后不要嫌弃”

    南宫玉良又拿起医书,听见他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看着书“不必如此,我既然答应自会尽心”

    “太后收下吧”越弘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轻轻放在桌上“是只玉笛”

    啪!医书掉落,南宫玉良手掌放在木匣上,轻颤一下“谢谢将军”他声。

    “非臣之功”越弘行礼,真正离开。

    日暮时分,呜咽的笛声从行宫的半山腰飘向四方,笛声悠扬融进风里吹向京城,南宫玉良看着模糊的影子,嘴角含笑,衣袖轻扬。

    醉仙居,伙计托着一壶热茶刚从厨房拐出来,还没踩上楼梯,二楼雅间的客人就飞下来一位。正愣神间,又一名客人摔了下来,砸翻了手里的茶壶,滚烫的茶水正淋在旁边那桌客人身上。

    “什么人在这里闹事?”伙计呵斥一声。

    醉仙居处在达官显贵云集的城东,老板若是没有点背景,也开不起来这酒楼。

    “敢摔老子,来人给老子”

    摔下楼的客人刚刚清醒,这一亩三分地,谁还没有些权势,两位少爷理也没理伙计的劝阻,直接带人追了过去。

    “陛下”李晗一边驾车,一边压低声音“咱们去西苑行猎,不带禁军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秦宇坐在车里,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禁军一动,所有人都知道朕要去西苑了,朕还能消停吗,还能去成吗?”

    “是”李晗答应一声没敢再劝。

    自从下令将临公子逐出皇宫后,陛下心绪起伏不定,虽立刻逐出,但是临公子拖了两日,明日是最后之期,李晗明白陛下心情不好,想躲开罢了。

    咚!车顶一声巨响,秦宇刷的睁开眼睛“什么人!”

    李晗一下子站起来,护在他身前,仔细的看着四周,以为有刺客偷袭。

    秦宇从他身侧向外看去,不远处的酒楼里,斗声传来,刚刚那声巨响正是有人被从楼上扔下去,砸在车顶。

    “京兆尹是干什么吃的!”秦宇推开李晗,站到不远处愤怒的“如此聚众斗殴,居然无人问津”

    李将军站在一侧替京兆尹默哀一下,陛下心情正不好,京兆尹算是倒霉。

    “咦?”秦宇惊叹了一声“安子期?”

    简直胡闹!看清是谁,皇帝陛下心底更生气,刚要开口喝止,忽然听见兵器出鞘的声音。

    安子期脚步虚晃,量着四周的人,嘴角邪笑“谁再敢胡!”

    “妈的”公子哥摸摸自己嘴角的血迹,这人莫名其妙,下手狠毒,他脸色一狠,拔出短剑“杀了他,给本公子杀了他”

    若是平常,这些人想近安子期的身都难,只是如今醉酒,安侯爷眼神模糊,脚下虚浮,挥出的剑更是不准。

    咚!安子期脑袋一懵,身子僵住,公子哥眼角一压,提着短剑猛地刺了过去。

    当···短剑飞了出去,李晗一脚踹开公子哥,微微侧头问“公子您没事吧”

    秦宇抱住安子期,手臂挨了一棍子,隐隐作痛“胆大包天”

    李晗脚下一踢,接住地上的长剑,剑尖低着公子哥的脖子,瞥向众人“滚,否则··”剑刃一划,在公子哥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走”公子哥匆忙后退,恨恨的看了眼安子期,带人离去。

    马车上,李晗默默赶车,瞥着身后问“陛下,还去西苑吗?”

    “安子期,你给我回来”

    秦宇双手拦着安子期,安侯爷醉的严重,力气到是不,咬牙切齿的骂着那帮公子哥,皇帝陛下也纳闷,到底是多大的仇怨,至于如此。

    “陛下?”

    “找间客栈”

    秦宇匆忙了一句,抢过安子期的匕首,安侯爷手上一空,迷迷糊糊的也没看清,直接奔着李晗扑了过去。

    “胡言乱语,我杀了你,杀了··”安子期甩开钳制。

    “哎!”李晗一惊,马车差点冲向人群“嘘儿!”他赶紧拉住缰绳。

    哪来的这么重得杀气!秦宇无奈的摇摇头,双手圈住安子期的腰,将人拉回“关上车门”

    李将军脸色怪异的关上车门,悄悄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还不去找客栈!”

    “是”一声呵斥拉回了李将军的神志,赶紧驾车离去。

    车内,安侯爷还是挣扎不休,一副必须将那些公子哥杀之而后快的样子,秦宇拦了一会儿,心里泛起火气。

    “安子期,你再胡闹,朕就把你扔回拜州”

    拜州?安子期动作一顿,半仰着头似乎在想什么“陛下?”他转身寻找。

    “我在这儿”秦宇见他又奔着车门去了,赶紧拉回。

    安子期转身,目光终于聚焦在他的脸上,就那么直勾勾的看了一会儿,忽然,安子期指着他“你不是陛下”

    “····”皇帝陛下莫名其妙,安子期忽然扑了过来,抵到角落紧紧的抱住!最近朕怎么老实被强行抱住···

    “你不是陛下”安子期闭上眼睛,大概终于累了,声音很低的继续“若是他,绝不会和我如此话”

    唉···秦宇叹息一声,没有动也没有回抱他,安侯爷终于安静下来,秦宇看着他,就那么看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