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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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腾彪见到了李峻的放弃,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可就在他的笑容还未完全铺开之际,一把短刀悄无声息地递了过来,带着寒芒的刀锋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放开她,我让你活命。”这句话李峻过,但这次却是出自一个女人之口。

    腾彪有些愕然地转过头,望向了短刀的主人。

    在腾彪的眼中,一名身材匀称,顶盔披甲的年轻女将正望向自己。女将的眼神凌厉,果决,似乎只要自己一个不字,抵在喉咙上的刀就会毫不犹豫地割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腾彪怔了一下,本能地将掐在裴璎脖子上的卸了三分力道。

    就在这三分力道刚卸下,裴璎费力地吸了一大口气之时,抵在腾彪喉咙上的刀突然向内压进,同时猛地抽出。

    下一秒,腾彪双捂住涌出鲜血的脖子,后退了两步,又踉跄的向前,跪在了地上抽搐着,直到鲜血流遍了他身前的地面,才一动不动地死去了。

    事不关己的围观人群,在看到出了人命后,后知后觉地惊叫着,躲避着,飞逃着,生怕沾到一星点的血迹,便会惹下天大的麻烦。一时间,街面上竟也出现了冬日里难得见到的拥挤。

    女武将杀完人后,将短刀上的血迹在已成尸体的腾彪身上蹭了蹭,收回到腰间的刀鞘中。随后,她正色地对着腾彪的尸体道:“命是自己的,不要相信别人的话,尤其是女人的话。”

    这时,李峻早已将长刀握回了中,一个箭步奔到了裴璎的身旁,扶住了几欲跌倒的裴璎。同时,将中的长刀护住在了两人的身前。

    与腾彪一同而来的泼皮无赖们见腾彪已死,顿时没了主心骨,彼此互望了几眼后,便欲撤逃离开。

    不等他们逃离,郭诵与张景等人已然从东颐楼的方向冲了过来。在护住了李峻与裴璎后,赶来的众人便与泼皮无赖们打在了一起。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际,长街东向处传来了一阵急速的马蹄声,同时传来的还有那纷乱的战靴踏地之音。

    转眼间,一名骑马的武将领着一队军卒至近前,武将一声令下后,百余名军卒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围在了中间。

    “张景,梁志,你二人不在城门守卫,带人在此聚众闹事,莫非是想造反不成?”骑在马上的武将厉声地喝问着,同时将目光望向了李峻与裴璎夫妇。只是见到裴璎后,武将的眉头抖了抖,嘴角也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张景听到问话,仰脸淡笑道:“督护,你这话张景可受不起,张景只是听闻街中有泼皮行凶杀人,所以赶忙带人来查。至于梁志,也是属下怕人不够,命人唤他策应而已,吴督护是觉得属下不该管此闲事吗?”

    来的武将正是吴畿,他来的似巧,也正是时候。

    吴畿是平阳郡的督护,司辖平阳军,又因郡治在平春城,他这督护便监管了城中的一切安防,像眼下的这种状况也正是在他的职责之内。

    吴畿听着张景口中的话,冷笑地点了点头,望了一眼早已死去的腾彪,又瞅了瞅李峻中的长刀,冷声道:“哦,若是这样那便是无错喽?”

    再次撇了一眼李峻,吴畿对着张景继续道:“那既然有人行凶,且杀人于闹市之中。张景,本督护命你即刻拿下持械杀人者。若是拿下,便记你功劳,若有半点差池,必将你一并法办。”

    吴畿的算盘打得极为精妙,在场的众人中除了军械外,也就剩下李峻中的那把长刀了,而死在地上的腾彪正是被利刃割断了喉咙。如此之下,谁是持械之人,谁是行凶杀人者,也就不需要他明了。

    杀人在本朝是重罪,是死罪。若是能将李峻收监关押,就算不落个秋后问斩,吴畿也能在大牢中扒了李峻的一层皮。

    而且更为精妙的,是这一责任还不能怪到吴畿的头上。张景是李峻的兄弟,这要是动了,那是兄弟反目成仇。就是日后有人保了李峻的命,李峻也是怨恨不到吴畿的身上来。

    更何况,若是张景出抓人,那张景梁志二人便会在军中旧部的威望顿失,吴畿便可彻底掌控平阳军。而若是他们不抓,也便给吴畿整治他们留了口实。

    如此一石二鸟的计谋,让吴畿自己都觉得高明。他有些自得地翻身下马,来至李峻的身前,故作痛心地道:“世回,二郎啊,何事不能好好?要如此冲动呢?你我交情不错,但这杀人之事实属大罪呀,便是为兄也不敢徇私半分,唉。”着话,他故作姿态地摇头叹息了一声。

    随后,吴畿便冷眼地望向张景,厉声喝道:“张景,难道你要徇私枉法吗?”

    张景并没有回话,而是望了一眼梁志。随后,两人同时将放在了各自腰间的刀柄之上。

    此刻,抓与不抓并非在张景和梁志的考虑中,他们两个的想法应该与郭诵几人是一样的。那就是大家都做好了准备,只要有人敢动,他们便第一个拿下吴畿,提着他的人头,反出平春城。

    李峻对于当下的情形已然看得明白,解释与分辨在吴畿那里是没有用处的。这应该就是他设计之下的结果,而死了一个人,则更将计划推向了完美。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抓与不抓都在吴畿的圈套之中,这是一个死结。有的时候,造反固然是灭族的大罪,但若官逼民反,那民也就不得不反了。

    场面就这样地僵持起来,气氛也在僵持的过程中愈发地紧张了。

    这时,一刀杀了腾彪的女将走上前来,冲着怒目而视的吴畿拱道:“吴督护,南夷护军李秀见过吴督护。”

    李秀,南夷校尉李毅之女。年方二八的李秀自便跟父亲游历于军中,不仅性格直爽,更是习得了一身的好武艺,在骑射与刀法上尤是擅长。

    原本,李秀是在父亲帐下司护军一职的。因蜀中流民帅李特叛乱,应益州刺史罗尚的要求,南夷校尉李毅命女儿李秀领五千兵马前去增援。

    不料大军刚至阵前,罗尚便新败而走,李秀只得领兵去了梁州,暂归在梁州刺史许雄的帐下。因军中缺粮,而梁雍秦三州又灾患不断,谷粒稀少。因此,李秀便被刺史许雄派到并州购置谷物,司督粮一职。

    因为来至平春城已有几日,吴畿与李秀是相识的,见李秀现身见礼,吴畿先是一怔,随后拱道:“不知李护军也在此,倒是吴畿眼拙了,望见谅。”

    吴畿虽然口上的客气,但他并没有太在意眼前的这名女将。李秀终究是年纪尚浅,在吴畿的眼中,她不过就是个会些武技的女娃娃罢了。

    李秀淡笑道:“吴督护客气了,在下有个事情要明。适才,有人欲夺我中兵刃行凶,被我一刀斩杀,应该就是地上那人。若督护要锁拿凶犯,那就抓了在下便可。”

    李秀的话得淡然,最后的一句更是得随意。并非是她有多么霸道,实则是军中早有规定,凡抢夺军械者,杀无赦。李秀如此,也就表明腾彪是死有余辜了。

    吴畿听着李秀的话,心中一怔。他没有想到李秀会在这里,更没有想到李秀会为李峻开脱罪名。他不清楚李秀与李峻是否相识,也不在意他们两个是否是旧友。他只想让李峻死,无论是谁也不能破坏了这个完美的计划。

    “哦”吴畿沉下了脸,应了一声,随后看了看对面的李峻,又望了望身前的李秀,冷笑道:“李护军,本督护不知你为何要帮李峻开脱,但事情终究是要凭个证据的,你你杀了那人,证据呢?有谁为你作证?是他们吗?”着,他抬指了一下对面李峻等人,随后又指了指周围尚未散去的看客,口中冷声道:“还是他们?”

    李秀没有再做分辩,只是淡笑地摇了摇头,随后目光一凛,冷声道:“吴督护,我李秀做事自求问心无愧。至于你要的证据,我的刀便是证据,我李秀的话便是证据。”

    “哈哈。”吴畿闻言,放声大笑。随后,他略带讥讽道:“的年纪,口气倒不。你的刀便是证据?那我的刀就是李峻杀的,你又如何?”

    李秀听吴畿如此,眉头抖了一下,一双明眸中浮起冰寒,点头冷笑道:“你既然如此,那就看看是你平阳军的刀快,还是城外我南夷五千儿郎的枪狠了。李峻助我督粮,动他便是和我李秀为难,和我李秀为难,那便要问问我五千将士答不答应,哼。”

    李秀的话镇住了吴畿,因为吴畿没有想到李秀会如此。

    两军对阵是大事,更何况李秀就是奉命来督粮的,真要因为这个导致兵乱,他一个平阳督护是承受不起的,就是他的舅父平阳郡守宋胄,也是无法担责的。

    另外,吴畿也知道南夷军善战,虽此次负责运粮的南夷军只有五千人,但就这区区五千人也能将万名平阳军打的大败。

    事已至此,话已经僵,吴畿知道李秀是要保这李峻,便也不再多什么了。但心中的这口恶气终是难平,他冷笑了几声后,走到了李峻的身前。

    “李峻,李二郎,都人的运气呀,只有一把。”吴畿抬起右紧握了一下,嘲讽地继续道:“用完了,也就没有了,你知道吗?”

    听着吴畿的话,看着吴畿的表情,李峻淡淡地笑道:“吴畿,吴督护。嗯,我很赞同你的法,可我的运气似乎总是要多一些,你觉得呢?”

    李峻的反问让吴畿感到怒火中烧,但他还是压了压火气,冷笑道:“李峻,我一直不明白,你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既然是心知肚明的事,那你在等什么呢?我可是在一直等着你的出招呀。”

    “睚眦必报,噢,我原来是这样的人。”李峻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看来,你吴畿还是不了解我呀。我李峻的确是个心窄之人,但还是分人,分事的。有些人与事我会记在心上,有些就别放在心里了,就是看都懒得去看。就像一只蚂蚁爬过脚背,你能去怪它,去记恨它吗?太了,不值得,你呢?”

    李峻的话的一本正经,但话中却是满满地讥讽之意。

    吴畿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铁青地回道:“我会的,我会碾死它。”

    “嗯,也是。”李峻笑着点了点头,但随即收了笑容,冰冷的目光如刀一般盯着吴畿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会杀了他的全家。”

    事情的结尾最终也只是在几句口舌之争后,化为了一股忿恨窝在了吴畿的心里。他一言不发地翻身上了马,用着怨毒地眼神望了望李峻,又看了看李峻身旁的裴璎,一肚子的怒火发泄在了身下的战马上,一记马鞭抽下,战马嘶鸣着向远处跑去。

    望着离开的吴畿,李峻的心情有些复杂。他觉得自己与这个疯子并没有什么太过的宿怨,能想到的也就是官职一事。但自己已经让出了位子,这个疯子又何苦要处处为难呢?

    当然了,至于吴畿求亲一事,李峻是不知晓的,裴家就更不能告知他了。因此,李峻对于吴畿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最终,李峻也只能在心底感叹,“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