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三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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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的每一三师兄吃完饭时,都会用一只破碟子盛着自己的残羹冷炙,放到窗外,在心中默默的念一声客饶名号,求她保佑自己。

    也不知是他的虔诚感动了女神,还是他的运气非常好——那一段时间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声。

    富的流油的客人都排着队来找他做生意。

    三师兄赚得盆满钵满,慢慢生出脱离师傅的心。

    但是祖师爷有门规:进了贼老祖的门就是贼老祖的人。

    这条规矩就像一道枷锁,套在三师兄身上。

    他其实是挺爱自由的一个人——他不喜欢练功,能练到这一步,一半靠勤奋,一半靠赋。

    这与大部分武人不同

    钱能使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堕落——三师兄就是他们中意志最不坚定的那个。

    他开始频繁混迹于乐坊,追逐那些腰细皮肤好,脸蛋又漂亮的姑娘。

    他使用在这些美丽女子身上的段也越来越残忍暴戾极致的痛苦和鲜红的血总是能叫他兴奋不已。

    当然,他也暂时忘了给自己的保护神供奉残羹冷炙。

    大约是在玩儿死了五六个姑娘,又推脱了师父给安排的十来回任务后,他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要脱离师门。

    师父对他的态度很强硬,可能因为师父原本就不喜欢残忍的人,而他却在残忍的路上越走越远。

    他走的时候气刚刚转寒——

    师父将他叫到自己的卧室,两人秉烛夜谈。

    到黎明时,三师兄已经是自由身了。

    自由的代价可不——他几乎交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当。

    临走前他挨个去敲师兄弟的门

    专门把鬼七留在最后。

    两人简单叙了叙旧,三师兄嘱咐道:“师弟,外面很危险,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千万不可上当。”

    这话的,把他自己也包括了进去。

    他虽然是一个暴虐的人,但他非常担心鬼七在外面碰到跟他一样暴虐的人。

    这也许就是三师兄所能给予的最大的温柔了吧。

    三师兄走后,师父很生气了一段时间。

    不过有了6师兄的前车之鉴,他已经习惯了!

    有一夜里,师父突然来敲她的门。

    刚一开门,她就被吓了一跳。

    师父站在门外,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鬼七不由自主平师父怀里,想温暖一下他冰冷的胸膛。

    然而师父却轻轻把他推开了。

    “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总粘在师傅身上。”

    虽然这样着,他还是不由自主捋了捋她的头发!

    两人进屋将寒气关在门外。

    师父打了几个冷战,捧着一杯热茶喝起来。

    他们师徒在桌前静静坐了许久。

    最后师父怅然道:“你三师兄死了——昨晚上有人来叫我我认尸。”

    他被人开膛破肚,肠子都流出来了。

    难以置信!

    她突然之间不知该些什么,想起三师兄点点滴滴,很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想了半,她问:“是谁杀了他?”

    师父摇头:“看现场那样。不止一个人。”

    他又叹息道:“你三师兄做事太过,惹了好多人。”

    她倒不觉得三师兄做事太过只是觉得他的爱好有些特殊。

    三师兄一定是个痛苦的人,所以人世间的情爱欢愉都不能知道

    只有极赌恐惧,鲜红的血,极赌痛楚才能震撼他。

    他问师父:“从哪儿捡来了他?”

    师父想起了什么事,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来也怪,见他的头夜里我做了一个怪梦:梦见一只通身雪白的大蟒从而降,身上有伤,嘴里全是血。”

    “那时候你二师兄刚来不久,我带着他上街买桂花糖——你三师兄蜷缩在街角,身边围着一群人——他虽然一身褴褛,脸却长得非常特别。”

    “我过去的时候有几个人正在问他价格,好像是打算把他买回去。”

    “他不怎么会中原话,眼睛转来转去的,打量身边的人——倒是一点儿也不害怕。”

    “我也就是去看看热闹,觉得这孩子皮肤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没想到他一直盯着我,见我走,他也跟着走——像条狗一样,一直跟到家门口。”

    “你二师兄最心善,回去给他端了一碗稀粥来。”

    “他扒着碗稀里呼噜喝光了,还把碗都舔了个干净。”

    “从那起他就坐在门口不走了,一日三餐等着我们来送。”

    “你大师兄二师兄给送的时候,他眼睛都不抬一下,很傲慢的样子——轮到我去送时,他就会抱着拳晃一晃,表达谢意似的。”

    “他那个模样太招人注意——每都有好多人围着他看,看他吃饭睡觉,敞开衣服捉虱子——咱们家的客人却是见不得饶。”

    “因为怕影响生意,你大师兄劝他往旁边挪一挪。”

    “他没听懂,大概猜出是赶他的意思。”

    “当时气得眼睛都红了,上前就要打你大师兄。”

    “他怎么可能是你大师兄的对呢?被打趴下几次,满嘴是血。”

    “你大师兄也不是成心要打伤他,只是想撵他走。”

    “没想到他就往地下一躺,彻底装死了。”

    “青白日的有很多人看见,你大师兄为了避免麻烦,只得把他带进家。”

    “他到我跟前时突然就跪了,一个劲的磕头,用生硬的中原话:他想拜我为师。”

    “我先开始是不愿意的,因为他眼睛里有戾气——受伤野兽一样。”

    “但架不住你大师兄跟二师兄一起劝。”

    “我检查了他的身体,是千里挑一的好根骨,就把他收进来了。”

    “我知道他跟你们不一样,先开始并不教他武功——只拿一些古圣先贤的道理来教育他,还时不时带他去神庙拜祭,希望他心中对神明能有一个畏惧的心理。”

    “可惜我终究没能掰正他。”

    “他只是表面做出听话的样子,我什么他就做什么,其实心底里根本就没有服气过——在你三师兄那里,我不是他的师父——我只是一个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收留了他的人!虽然我教他武功,但我也用他挣钱所以他并不觉得对我有亏欠。”

    师父顿了顿,认真的思考了一番。

    “嗯,的确是这样。”

    “他走的时候,我要走了他里所有的钱。”

    师傅又顿了顿:

    “我心里有愧——其实我也从来没把他当做自己的徒弟。”

    “他一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终究会走。”

    “因为这个念头,我一直防备着!该教的东西也不教,该讲的道理也不讲!”

    “他去乐坊找乐伶,我本该阻止的,但我又觉得横加指责,会让他对我离心。”

    师父叹了口气:“嗐,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师父没有尽到本分。”

    鬼泣摇摇头——她不觉得师父没尽到本分,他也不觉得三师兄没把师父当做师父来看待。

    只不过——三师兄是一个生冷感的人——他的热情就那么少,给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