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保护

A+A-

    期间围观了整个过程的阳朔都不禁红了眼眶差点儿也忍不住上前去阻止却被奴面先一步发现了真正的意图及时不动声色的拉住了他的胳膊:“这是殿下的吩咐,你想违令不成?”

    阳朔只好攥紧了拳头闭上眼不再去看。

    即便暮生了那些话,煜月还是伸了手缓缓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现在武功尽废等同于废人无异,整个人丝毫使不上力气,什么事也做不了。

    暮生想要脱离他的怀抱却是徒劳,只是感觉到他越抱越紧,整个人的身子和抱着她的手臂都好像有些微微的颤抖。

    但暮生脸上遍布的泪痕依旧昭示了她心中的绝望与心碎,索性别过头连那仅剩的目光都不愿意施舍给他分毫。

    煜月自然察觉到了一切,心中却是无限的悲戚,他知道因为他这么做她身上许多的感触已经变得十分微弱抱着她的手指也微微用力的有些发白。

    “啪啪啪。”

    一阵用力抚掌的声音传来。

    奴面一边抚掌一边向着煜月走来:“二殿下果然是个秉公执法的人,铁面无私的紧,真是不曾愧对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不愧贵为殿下,值得我等学习。”

    煜月却不曾理他,只是道:“而今,却是罚也罚了,烦请阁下回去通报你们殿下一声可否满意。今日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废了她的武功,来日我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随即便抱着暮生回了房去。

    奴面却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背影。

    阳朔走上前来阴冷冷的道:“好戏看完了?着实满意了?该回去向殿下覆命了吧!”

    “不够,只有这种程度着实只能算作是惩罚,远远不够呢哈哈。”完便施展轻功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阳朔看着煜月抱着暮生离去的方向只是感到深深的无力:暮生,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你。

    经此一事,阳朔同奴面两人差不多前后相继回到了煜阳府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奴面方才回到府上便一边拱手一边笑道:“殿下,此计甚妙啊!你可知那煜月如何作罚于暮生?出来想必您应当格外感兴趣。”

    阳朔却只是不答。

    煜阳见了阳朔的反应反而更显惊奇勾唇笑道:“哦?阳朔,不妨你来煜月这次如何应对?可是他再次替她受了罚?”

    阳朔弯身拱手答:“殿下此计甚是绝妙。那煜月果然是足够心狠手辣之人,在自己的利益和暮生之间果然还是选择了先保住自己,真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煜阳的笑瞬间便凝固在了脸上:“你什么?”

    回应他的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奴面略微亦敛了笑意:“殿下,那煜月竟然以他自己的赏赐为赌注当着众目睽睽之下亲手废了暮生的武功,那暮生现在最多也只不过是个废人了。这煜月的心当真不是一般的黑,连这样的狠手都敢下。”

    煜阳这下子彻底变了脸色,一个健步上前狠狠揪住了奴面的衣领双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齿:“你什么!”

    奴面有些不解:“殿下这是何意,暮生被煜月亲手废了武功我们难道不应庆祝吗?”

    煜阳狠狠将手拉向一边又突然松手,奴面被他这一个动作弄得狠狠一个趔趄。

    不禁心中亦是满腔怒火:分明是他让自己同阳朔去瞧瞧煜月如何应对,而今怎的反倒怪起他们来了?

    阳朔见状亦是冷冷的看着,不加一词。

    “我让你去瞧着,就是忧心煜月会为了自己真的伤了暮生,你们倒好反倒顺水推舟逼他废了暮生的武功,你身为习武之人难道竟不知,强行被轻易废了武功今后就如同废人无异吗!”

    奴面:“可殿下,分明是你……”

    煜阳:“我们要对付的,自始至终就只有煜月一人其他人再如何也与我们无关。更何况,日后,若是暮生再因为你们有了分毫差池,提头来见吧!”

    奴面同阳朔便应了一声意欲退下,煜阳却又叫住了他们。

    “为了给你们提个醒,今日去刑房自行领罚吧!”

    阳朔却道:“殿下,在下曾经劝解过奴面,他不曾听进去。”

    煜阳:“既然如此”,他又转向奴面:“你便连同阳朔本应受的罚一并领了吧。”

    奴面弯身拱手应着,字里行间却是咬牙切齿从唇齿间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溢出一声:“是……”

    ……

    煜月抱了暮生回房,想要解开她的衣衫给她仔细瞧瞧,暮生却不愿,连瞧他一眼也不愿。

    心知此事对她击太大,煜月便无可奈何唤了应嬷嬷来给她宽衣检查伤势。

    应嬷嬷急急忙忙赶了来,为暮生检查后出来却是不住的用衣袖抹着眼泪:“殿下这次下手未免也太重了些,身上浑身的青紫不谈,就连那胳臂浑身都没了力气,轻轻动她一下便会觉着钻心刺骨的痛,她虽不曾叫出来,然我后来瞧她却是将自己的唇紧紧咬着毫无血色最后甚至将嘴唇生生咬出了血来……”

    “饶是宫中各种刑罚应当都不及殿下这次罚的如此重……连老奴我都看不下去了”。

    煜月本就料到伤势极重,却没想到竟严重到了如此,不禁内心后悔难当。

    像是突然之间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身子慢慢的靠着门边滑了下来最后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哽咽着:“嬷嬷,今日那么多人本就是来看我如何下手的。若是我下手太轻,有意在众人面前刻意偏袒她,想必他们此时暗中就有人已经上书一封向父皇请奏了,到那时虽然面上得是略做惩罚,但宫中的牢狱我却再清楚不过,只怕那时候暮生受的就不只是被废了武功这样的惩罚,甚至会白白的送了这条命……”

    应嬷嬷从来未曾见过这般的煜月,从他幼时她便一直做他的奶娘陪着他,索性这孩子也是格外的乖巧懂事,从来不用人多加管束。事事却都要争个最好,问及此,他却答:“父皇了,若是我事事做到最好便应允我去瞧一瞧母妃,母妃也希望我做个听话讨父皇喜爱的儿子,这样做不是他们二人都能满意吗?”

    应嬷嬷听着,心里仍旧止不住的发酸,这么的孩子只因生在帝王之家从便要受尽这许多折磨,连童趣亦不知为何物。只一味想着要讨父皇母妃的欢心,要做个温润如玉待人接物极为得体的皇子。

    静默良久,应嬷嬷看着煜月由一时的哽咽终于忍不住落泪,终究也只能像他儿时受了委屈那般将自己生满了老茧的手轻轻覆于他的发顶喃喃:“殿下,真是委屈你了……”

    收拾好情绪,煜月还是推开了暮生的门,她知她不愿也听不进去他的解释索性也就不再过多言语。

    吩咐下人热了毛巾端来了热水顺便让膳房准备一些容易消化的吃食。

    走到暮生榻边,他只是将她慢慢抱了起来随后给她嘴里塞了手巾咬着将白日里被他废了手脚处一处处强行接了上去。

    暮生吃痛狠狠咬住了嘴里的手巾,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大不的呜咽嘶吼声凄厉的传了出去。

    一众在门外等着的人听了都止不住的心悸。

    接完骨头,暮生已是又疼晕了过去,脑门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

    煜月给她接好亦是两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她的疼痛何尝不曾加注在他的身上,只是她可以在他面前脆弱,他却只能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脆弱。

    方才接骨时他亦是用了多大的气力才忍住没能瞬间痛哭出声,她的叫声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里,疼得他无法呼吸。

    轻手轻脚的为她拭去了额头的汗他才推开门走了出去:“去给侧妃擦擦身子换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待她醒来给她喂一些吃食,记着再去给她熬一些活络经脉的药给她吃了。”

    下人们便按着他的吩咐纷纷去做事了。

    但只有他知道,即便现在事事都为她做好她也再不会原谅他了。

    因为他们习武之人再清楚不过,一旦武功尽废,今后便再也无法恢复如初再次练武。

    仅仅因着这一点,她就足以有恨他一辈子的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