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折辱
煜月沉吟半晌问道:“当真?”
那人恭恭敬敬回道:“自然当真,不然草民是有几条命敢轻易来殿下府上报信。”
一旁的程钰柠起了眉头。
煜月自然看到了他的反应却还是对来报信的人:“既然如此,本王理应重谢,不若阁下先行在我府上住下,待所探属实,定然加以酬谢再将阁下恭恭敬敬的送回去可好?”
“既然殿下如此有心,在下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有劳殿下了。”那人微微拱手作了揖。
“先生多礼了,照顾不周之处还望多有见谅。”随即唤了人来迎着这位先生进了府上又吩咐道:“记得好吃好喝招待着,缺什么便去置办万万不可委屈了这位先生,定要将他做客上宾对待不能有丝毫怠慢。”
婢子应着“是”领了人进去了。
“殿下,依我看此事多有蹊跷,为何偏偏在我们寻脱骨香解药遍寻不得时偏偏冒出了这么一个人,不但清楚脱骨香不竟然还知晓我们一直寻找的解药在何处,不可大意啊。”程钰提醒道。
煜月:“我也发觉此事多有蹊跷,瞧着怕是不像看起来的这么简单,不过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由不得你我不信,但凡还有一丝希望都值得我们拼尽全力一试。”
程钰:“殿下此话不假,但殿下同大殿下向来不和势如水火,可今日所来之人竟恰好同我们道那脱骨香解药正是在煜阳手中,若是当真如此此人是如何轻易知道的?”
“眼下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姑且一试,就是因着此人的行踪极为可疑我才将他留在府上以免他轻易做一些不利之事,你派个人暗地里盯着点儿他的动静,煜阳那边晚些我亲自拜访求药尽力去一试便是。”
程钰点了点头下去了。
进了府中煜月立时便传了沐浴更衣。
秀儿急着去知会姝儿一声,气喘吁吁跑了过去:“娘娘,有人来了府中知晓解药在何处有望解暮生的毒,殿下这会儿正欲沐浴更衣前去拜访听闻有解药的大殿下……”
“什么?”姝儿听闻此事顿时有些坐不住了,突然就从木椅上惊得站了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若是轻易便让他如此拿了解药救了暮生,那她牺牲了这么多凭什么?换来的又是什么?
她正欲想法子去暗中阻挠一番片刻却又放弃了这个想法重新泰然自若的坐了下来。
秀儿不解,姝儿:“煜阳现下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即便不用刻意通知他他自然知晓如何应对,何况依着他的性子来看,未免就会这般轻易将解药交出去,且求药之人又是煜月……”
此言一出,秀儿恍然。
沐浴过后,煜月去暮生房中瞧了一眼,她似是在梦魇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紧的簇着,煜月轻轻伸手将她的眉心抚平吩咐人好生照顾着出了什么乱子去宫中寻姜太医便是。
随后一人离开府中,程钰不放心恐此事有诈想要跟着却被煜月拦下:“正是因为恐此事有诈,所以才让你留在府中,府中无我若是出了乱子你是我极为信任的人有你在我也好放心一些,还能帮着我照看府上以免出了什么事。”
程钰想着觉得有理便只得留下来。
若是放在从前,煜月大抵是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将会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缘由去见煜阳。
可眼下,已经容不得他想不想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二殿下啊!”煜月堪堪到了煜阳府上大门就见着奴面走出来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来一般。
煜月:“请向大殿下通传一声,我有要事意欲相问。”
奴面好整以暇抱着剑:“殿下今日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我家殿下今日有要事出去了。”
“如此,那我便改日再来吧。”随即抬脚离开。
奴面:“二殿下当真是贵人事多,我家殿下兴许片刻后就回来,殿下连这点儿时间都耽搁不起还是根本不屑于耽搁这些时间?”
“既是如此,那我便等在这里待你们殿下回来吧。”煜月停下来立在原地。
奴面脸上有星星点点的笑意,抱着剑走回了府中,丝毫没有招待煜月于府上等着的算。
既然来了,煜月早就料到了诸般情况,故而他亦无比坦然面对这一切。
奴面去了偏厅,煜阳正在练剑,便也不扰只是侯在一旁待他练完。
突然煜阳眼尾微挑剑锋一转直指奴面咽喉而去,奴面反应极快立时躲开了,只是错开的距离不过方寸之间。
煜阳收了剑赞到:“近日功夫是愈发精进了,有长进。”
奴面:“是在下侥幸而已。如殿下所料,那二殿下已然来了,现下正候在门外,殿下可要一见?”
“我还有些许的公务在身,哪里来得精力去见他一面。更何况,你不是早已将人拒之门外等着我吗?替我做了决定怎么却还来问我。”煜阳将剑收入剑鞘传了沐浴更衣。
“那,便让那位殿下好生候着吧,待殿下有了心情再去见一见亦是不迟。”奴面拱手恭送煜阳。
煜月在门外待了许久不见人来心下早已了然,定是煜阳有心而为之,不然这些人即便看在他殿下的身份亦绝不会让他在门外候这么久,煜阳根本就不曾出府而是一直在府上观这一出好戏。
炽烈的日头毒辣得紧,即便是体质好些的人亦难以在这样的日头下待许久,煜月这一站却是三个时辰。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的也有些撑不住,眼前开始眩晕,身子也开始摇晃着。
估摸着差不多了,奴面才来门外迎煜月进去告知大殿下已经回了府上请他于府上:片刻。
煜月进了府上,煜阳过了许久才姗姗来迟。
“二王弟今日怎么得了空处来我这里?”煜阳一掀衣摆施施然坐了下来。
煜月拱手行了礼:“无事不登三宝殿,王兄想必亦听王弟的侧妃暮生中了一种罕见的毒,而今日得了消息只有王兄府上有解药,王弟便姑且来王兄府上求药。”
煜阳声音里掺了笑意:“哦?竞有如此巧合之事?不知暮生中的是何毒?”
“脱骨香。”
话音方落,煜阳微微变了变脸色睨了奴面一眼。
奴面便心知此事定然是同姝儿脱不了干系。
即便此前无法确定,可眼下看到煜阳的反应,煜月心下便知煜阳一定知道这脱骨香解药之事。
可煜阳一口回绝:“想来,应当是有人有意给了王弟错的消息,王兄虽然平日里知晓不少江湖奇门遁甲之事然而这什么所谓的脱骨香王兄着实是不知。”
知煜阳有意刁难,耗在这里亦无济于事,煜月便请辞:“既然如此,那王弟便先行一步。”
煜月走后,煜阳便道:“这几日提防着些,虽是我们放出的消息,可依我看煜月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弃了,加强府中各处戒备。”
“是。”
是日,夜。
一抹黑色的身影果然敏捷的潜入了煜阳府上。
因着实在无法,煜月不得已才只能夜半潜入煜阳府上。
煜月先行去了煜阳的书房藉着微弱的月光才翻找了几处。
煜阳隐没在黑暗中,将手中方才饮过的茶放下发出不大不的声音:“王弟,若是让父皇知晓你夜半潜入我的府邸,父皇想必即便想袒护于你,应当也是寻不出合适的理由吧。”
既然已经败露,煜月索性直言:“王兄明明知晓我为何而来,为何不能直?”
“是想要这个吗?脱骨香的解药?”煜阳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的瓷瓶。“好,不过是一粒解药罢了,你若是当真想要,给你便是。”
“不过……”煜阳瞧了他一眼,“若你愿意拿出足够的诚意,让我满意,我自然给你。”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煜月生平第一次,对着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直挺挺跪了下去:“就当,我求你,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