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一更
太极殿内,明丽的烛火再度燃起,绡纱龙帐垂下,隐约透出女子纤秾合度的身段,薄薄的被衾搭在身上,伸出来的腕子肌肤雪白,皮下透出细细的青色青色血管。
当值的刘太医跪在地上,本是已白帛覆腕切脉,但这脉象奇特,弱难把捏,他便请了圣医撤掉白帛。
这下比方才清楚些,他阖目仔细忖度,眉毛时而挑起,时而坠下。
温景裕耐不住,问:“怎么样,郡主是不是月事痛?”
刘太医反复确认,这才收回,垂首道:“回陛下,郡主郡主有了身孕”
他的有些发虚无力。
陛下和郡主这段私情他略有耳风,今日第一次撞见,却没想到诊出天大的问题。郡主腹里的孩子若是龙嗣还好,若是旁人的,他命不久已。
除却他以外,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殿内气氛静如止水。
等待的时光很是难捱,直到耳畔传来皇帝雀跃到难以自抑的声音,刘太医高悬的心这才垂到肚子里。
“姐姐,你听见了吗?这就是苦尽甘来啊!”温景裕不顾伦礼,跪在龙榻前,紧紧握住她的,反复贴在自己的薄唇上,“朕要当父皇了!”
刘太医和在进入宫中的内侍们齐齐叩首,“恭贺陛下——恭贺郡主——”
“赏!阖宫上下都有赏!”
灯影下,温景裕狭长含笑的凤眼蕴着万千星辰,旖旎风月,然而又映出一张惊慌失措的俏丽容颜。
唐蓉费了好大劲才找回呼吸,半撑起身体,恼羞成怒地对上他的目光,“你愣什么呢?还不快杀了这个庸医?我每次都喝避子汤,怎么可能怀孕!”
那避子汤,一直都是滋补药而已。
温景裕心头虚了虚,“这这避子汤也不是万无一失的。”他侧目抛过一记眼神,“对吧,刘太医。”
刘太医不是为唐蓉行药之人,不明里面的乾坤,只是如常道:“陛下的是,郡主的确怀了身孕,不过月份尚,也就一月有余,胎像孱弱,又有见红的滑胎先兆,怕是要卧床养胎了。”
这话让温景裕的心情起起伏伏,此时脸又沉下来,“有这么严重?”
刘太医道了个是,“期
间切记保持心境平稳,不可行房,免得动了胎气。老臣这就下去开安胎药,速速煎来让郡主服下。”
“快去,快去!”
温景裕催促着他离开,又支退旁人,望着发愣的唐蓉,自怨道:“是不是朕方才太用力了,伤到了我们的皇儿?都怪朕不好。”
唐蓉陷入怔怂不可自拔,只觉空气从她身边一点点抽离,愈发喘不上来气。指甲毫不客气的抠进肉里,疼痛让她格外清醒,浇灭她唯一的侥幸。
这不是梦。
她怀孕了,竟然有了龙嗣
温景裕见她滞涩不言,将她发白的脸深深埋进胸膛,温柔至极的安抚让人心尖酥酥麻麻:“姐姐别怕,朕一定让太医给你开最好的安胎药,我们的皇儿绝不会有事的。”
听他如实,怀里的女郎非但没有释然,反而抽泣起来。
他连忙托起她的脸,“姐姐,你哭什么?”
“天要亡我——”
唐蓉呜咽一句,推开他,倒在龙榻上放声大哭。
好好的,怎么就怀孕了?
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
不嫁,她的孩子会成为私生子。嫁了,她一辈子将会禁锢在这片红墙琉璃瓦中。她拿不准皇帝会不会负她,害怕再次沦落为别人的笑柄。
那她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揣着这个疑问,唐蓉哭得不能自抑,温景裕哄到后半夜,她才耐不住困倦睡下了。
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深长,温景裕替她盖好被衾,一如之前那般心翼翼,视如珍宝。
幸福来的太突然,他兴奋的躺在她身边,眸中竟升起泪雾。
三个人了,他们之间,是三个人了。
极速跳动的心脏将亢奋的血液输送到每个末梢,他深吸一口气,探入被衾,轻轻抚着她柔滑平坦的腹,轻声呢喃:“皇儿来的妙哉,一定要替父皇争气”
一夜未眠。
翌日,温景裕恨不得立马将这个好消息昭告天下。在高晋的提醒下,他才想起来两人尚未成亲,只得按捺下来,老老实实先去听朝。
上奏的官员发现,皇帝今日心情大好,平日骜放的样子不见了,锋锐的轮廓变得柔和,连话的声音都很和煦。
有官员自禀犯了错,死罪不及,但活罪难逃,战战
兢兢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殊不知皇帝竟连廷杖都给免了,只是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切记下不为例。”
诸人震惊,不免暗自揣测——
陛下这是中邪了?
下朝时,宋闫耐不住好奇,私下里问高晋:“高公公,宫中可是要有喜事?”
“可不是嘛?”高晋笑的高深莫测,“宋太尉很快就知道了。”
宋闫客套一笑,似参透几分玄。经过皇帝失踪那次的变故,他大概悟到了陛下和郡主之间的关系,如今郡主和离,怕不是两人要大婚了?
他与高晋告辞,路上一直在想,该如何力排众议,举荐郡主为皇后。后来又觉自己多虑了,依着眼下朝中的风向来看,言官们各个如屡薄冰,应该没人敢发声阻拦。
紫宸殿的官员很快走干净,温景裕唯独留下了唐汝珺,神秘兮兮道:“姑丈,朕要告诉你个秘密,你要不要事先吃点护心丸?”
唐汝珺的好奇被勾起来,“陛下,臣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尽管便是。”
“那好。”温景裕踱至他身边,一张俊脸笑靥丛生,“你要当外祖父了,姐姐有身孕了,朕的,是朕的!”
他完,就见唐汝珺一怔,然后开始喘息困难,颤着从袖襕掏出药瓶,整整一瓶,全部倒进嘴里。
温景裕瞪大眼,惊道:“姑丈,你吃这么多没关系吗?!”
唐汝珺奋力咽下,喉咙差点快被撑破了,稳了稳,咧嘴笑起来:“没事,臣高兴!”
离开紫宸殿时,唐汝珺远远就看到身着甲胄、头戴面罩的林缚,带着一队人在附近对当值的金吾卫例行巡查。
尽管两人不合,可他还是禁不住心里的喜悦,擦肩而过时,低声丢下一句话:“我要当外祖父了。”
林缚步子僵住,回身看向官袍飒飒的平阳侯,半晌才顿悟——
郡主有孕了?
她与贺韬已经和离,那孩子是龙嗣?
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喜忧参半,乱成一团麻。
副将见他驻足不前,好奇问:“秦统领,怎么了?”
“没什么。”林缚回神,“下值后我请你们吃酒。”
回到公主府,唐汝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温绥,温绥二话没,即刻进宫探望女儿。
唐蓉
老老实实的躺在龙榻上,眼睛哭得像两颗肿桃,还是不肯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委屈道:“娘,我怎么可能怀孕,我一直在喝避子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在做梦吗?”
“傻孩子,你不是在做梦,娘等了这么久,可算要当外祖母了。你不知道,娘很早之前就准备了很多衣裳,男女都有,一直埋在箱子里,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话到末尾,温绥流下眼泪。
当初女儿风光嫁入镇国公府时,她对未来还是怀有希冀的,但女儿三年都未曾孕嗣,里面的辛酸不言而喻,不知守了多少空房。
如今,她这颗心终于圆满了。
唐蓉心疼母亲,声线混着浓浓的鼻音:“娘,你为什么也要哭?”
“高兴的,娘很高兴。”温绥拿帕子拭泪,红着眼笑,发自内心的情绪甚有感染力。
唐蓉见母亲愉悦,心头的怨怼似乎轻了一些。
木已成舟,再闹毫无意义,她只得接受现实,覆在平坦的腹上,面上忧心忡忡,“可我昨夜流血了,太医有滑胎迹象”
“别听他们胡!”温绥觉得这话不吉利,素来端庄矜持的人竟然空啐了几口,“你这刚怀上,十男九漏,一定能替景裕生下太子的。”
太子
唐蓉咬住唇心,眼尾的红晕扩散到面靥。
皇帝在她心里还是个蛮横霸道的弟弟,可她已经孕育了龙嗣。没多久将会有一个生命降生在这深宫之中,长得像他,亦或是像她。
无论两人再怎么闹下去,他们之间的牵绊再也无法割舍,将会真真正正的融为一体
这么想着,莫名的情愫在心坎上蔓延,有些怅然,有些悸动,惹得她呼吸紊乱,身躯燥热。
她难受的抚着心口,“娘,我今日总想吐,可算是害喜?”
“别怕,这都是正常的。过些时日可能还要更剧烈,忍一忍,过去就好了。”
温绥一直陪着女儿闲聊,努力缓解着她初孕的焦虑,直到她午憩后才悄然离开,又忙活着准备孩子的衣裳用具去了。
今日朝野事多,关乎北突厥战事,温景裕无法抽身,但想念和关切每隔半个时辰就会送到太和殿。
唐蓉睡醒起来,龙榻边已经搁了好几张
半叠的洒金笺纸。
朕心念之。
梦中可有朕?
懒猫,申时三刻朕必回,老臣甚烦。
看到最后一张时,唐蓉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怨怼之情从干涸的笔墨中呼之欲出,她似乎能想象的到皇帝被一群老臣纠缠而厌烦的场景。
不到申时三刻,温景裕就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太和殿。
他刚去过兵部衙门,那群武夫素来粗狂,衙门里乱七八糟,饶是频繁打扫,不知为何依旧尘土漫天。
他没来得及更衣,一身靛青襕袍上全是灰土,没有往龙榻上坐,而是半跪在地上,眸光灼灼凝向龙榻上的美人,“姐姐,你感觉好一些了吗?肚子还疼吗?”
自打昨夜喝过汤药后,肚子就不疼了。唐蓉摇摇头,对上他的目光,问:“陛下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关心你的孩子?”
她的嗓音细细软软,携着女儿家骄纵的揣摩,缠绕在温景裕耳畔。
他无奈勾唇,心道表姐的性子还真是如若冰火两重天,柔的时候宛如一汪春水,能溺死人,刚的时候那就像炮仗,随时都能让人拿纳命。
恰逢内侍端着铜迆而入,温景裕净了,这才毫无顾忌的攥住了她的柔荑,不疾不徐地:“朕当然是关心你,朕又不傻,没有母鸡,哪来的鸡?”
唐蓉瘪嘴,“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温景裕笑,“朕爱的是你,要的是你,有了孩子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无论何时,在朕心里你都是最重要的,朕分的清主次。”
就比如他,在深宫之中一旦没了母亲的庇护,可怜至极,句苟活也不为过。父皇妃嫔众多,更是无暇顾念一位自戕的妃子之子。
前车之鉴痛彻心扉,他深知这个道理,唯有好好疼爱自己的女人,他的孩子才能幸福和乐,庇荫在他们的羽翼之下。
“姐姐尽管放心,以后有了好吃的,朕绝对第一个分给你吃。”他隔着被衾摸了摸唐蓉的腹,眼中浮波缱绻,“然后再给家伙吃,朕最后一个吃。”
唐蓉被他逗笑了,揶揄道:“你倒是不忘自己那份。”
“朕总得吃饱才有力气保护你们呐。”温景裕低下头,在她粉润的唇瓣上吮了一下,“你们娘俩,给朕点留点
渣渣就够了。”
两人的呼吸粘腻纠缠,唐蓉凝着少年那双深邃晶亮的凤眼,仿佛看到了他规整好的未来。他会成长,变得坚韧如山,将她跟孩子密不透风的呵护在身前。
她微微张口,少年的薄唇却再度碾压过来,湿濡,撩人心弦。
念着她初怀身孕,温景裕不敢放肆,她稍有憋堵就赶紧停下了,额头与她留恋磨蹭着。
唐蓉稍显羞赧,憔悴的脸上漫过一丝忧戚,“景裕,我有点害怕,他会不会流掉?我现在一动不敢动,毕竟,他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柔柔弱弱,恨不得让人想将她抱进怀里,好生安抚。
可惜温景裕尚未更衣,只得紧紧攥住她的。
在孕育子嗣这件事上,他一个男人,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唯有一遍遍吻着她的,安慰着她,亦或是宽慰着自己:“没事的,姐姐不要担心。你腹里的孩子是龙嗣,是未来的太子,亦或是公主,天必佑之,一定会平安出世的。”
唐蓉“嗯”了声,反握住他的,疲惫的阖上眼睛。
之前,她曾有过一瞬的异样想法,若是滑胎,就能躲过这场婚事。但想到腹里的孩子,她于心不忍,尤其看到母亲的喜悦,听到皇帝熨贴而温柔的话,她忽然想让他留下。
方才她仔细忖量过这段日子,除却拈酸吃醋,皇帝平日里待她还是极好的。若成婚后能收敛一下性子,不忘初心,她大概会试着跟他走下去。
毕竟寻常人婚嫁,凭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个不是日久生情?
或许,她以后的日子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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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钦天监合婚占星,帝后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十九。
时间紧迫,礼部顿时忙活起来,速行六礼。
而温景裕也没闲着,特意休朝一天,跑到素来灵验的静安寺上香,虔诚的为唐蓉和腹中孩子祈福。
他不能替女人怀孩子,唯有祈求上苍保佑一切顺遂。
离开静安寺前,温景裕回想到唐蓉之前的埋怨,心头忽而忐忑,问主持:“朕杀业太重,可是会报到朕的妻儿身上?”
慎海主持虽为佛门中人,但对这位少年帝王的作为甚有耳闻,念了一遍阿弥
陀佛,道:“凡事皆有因果,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以后多为天下苍生谋福,自会将功德回向给你,抵消业障。放下嗔恨心,结生大慈悲心,妻儿定会和乐安泰。”
“多谢大师。”
温景裕释然叹气,往静安寺捐了很多香火钱,还派人给佛祖重塑了金身。
回到紫宸殿,他拿出官名册,重盘一遍朝野局势,将寥寥几个尚未除去的人圈出来,兀自思忖许久。
半月后,经过十数位重臣反复商议,昭成帝颁布了另盛朝哗然的布恩令,上及王侯将相,下至黎民百姓,广施仁政,明治天下。
朝野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但凡有违例的官员,一律交由三法司处理,皇帝不再动用私刑,猛虎食人的消息再未传出。
然而,这并不代表皇帝放松了对朝野的牵制。
温景裕暗中成立了明侦司,在长安以及各道广洒眼线,用以监视各方定向,以不变应万变。他已不是孤身一人,马上就要迎来妻儿,他不允许任何危险侵袭大明宫。
成婚前一天,温景裕特意抽出时间,将吴王叫到了宫中。
他半躺在虎园院中的软榻上,一身缭绫团龙绯衫,中把玩着训虎的软鞭,六合靴随意踏在一边的矮凳上。和风袭来,细碎的光洒落在他清朗含笑的脸上,将‘人逢喜事精神爽’诠释的淋漓尽致。
温景贤看他时,眉眼稍显黯淡,跪地道:“陛下,您找臣。”
“嗯。”温景裕慵懒点头,“之前朕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
温景贤垂目不言,宽袖遮掩下,瘦长的指紧攥成拳。
那天他在金吾卫的暗线被杀得一干二净,全部拔舌挖眼,一具具恐怖的尸身在他王府甬道上摆了三天三夜,而他也跪着看了三天三夜,直到发臭才允许他拉出去埋了。
温景裕饶有趣味的端详着他,“朕最近忙活着大婚事宜,好不容易才抽出空来照顾一下你。”他抬朝虎山一比,“去享受一下吧。”
“来人,带吴王上山,戏老虎。”
明明是闲凉轻佻的语调,却着最惊悚的话。
温景贤遽然抬头,皇帝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撞入他的眼眶,勾起的嘴角携着对他的讥诮和嘲讽。
身边金吾卫持麻
绳,缓慢靠近,温景贤忿然咬牙,道:“六郎,若你想杀我,尽管给个痛快便是!”
温景裕不理他,臂搭在额前,闭眼憩。
金吾卫堵住温景贤的嘴,将其五花大绑,送上虎山,掉在一根悬出假山外的粗木上。
几个金吾卫携放低绳子,温景贤的身体猛然悬空,不上不下,本能的蹬脚挣扎。
大郎二郎很快被放出铁笼,在他下面转圈围绕,少顷,向上猛扑捕猎。
就在温景贤以为自己要命丧虎口时,绳子忽然向上拉起,帮他逃过一劫。
很快,他就明白了戏老虎的意思。
金吾卫拉着绳子,不停放下,拉起来,逗弄着两只老虎猛扑。尖锐的虎爪划破了他的衣缕,绽开了他的皮肉,却够不到他的要害。
温景贤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唯有任其宰割。
同僚都感叹陛下仁德了,在他看来,不过一如当初。
不到半个时辰,温景裕耐心全无,让人收了。
金吾卫驾着温景贤过来,撤去缚索,人即刻瘫倒在地,面色灰青,一脸死气。
温景裕走到他身边,微微弯腰,用软鞭抬起他的下颚,“朕现在一心向善,不想造杀业,念在你我是足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但你要切记,朕的眼一直盯着你呢。朕与姐姐马上大婚了,以后再见到她,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温景贤被迫抬头,噤口不言。
“跪下,叫皇后。”温景裕顿了顿,上挑的唇角昭示着他欢愉的好心情,“多一个字,朕就割了你的舌头。多看一眼,朕就挖了你的眼。多存一点想法,朕就敲碎你的天灵盖,捣烂你的心。”
他直起身,将软鞭扔在温景贤身前,乌眸之中多了几分不屑,“实话告诉你,朕这个位置,你坐上来也守不住。如若还不臣服,就别怪朕对赵家下了。”
温景贤像被扼住七寸,涣散的眼眸猛然变得清明,颤着苍白的唇:“陛下”
温景裕回以一笑,扬打了个响指。
很快,虎园外进来几名内侍,簇拥着一位衣着雍容的妇人,乃是赵太妃。赵太妃看清面前光景,害怕的不能言语,哆哆嗉嗦站着,一点矜贵的模样都没有。
温景裕一挥,赵太妃立时被内侍带出去。
天上云影静移,他睇向极尽崩溃的温景贤,气势迫人,阴鸷狠戾,“再有异动,赵太妃将会葬身虎腹,君无戏言。”
作者有话要:鲸鱼:朕一心向善,为妻儿祈福。
温景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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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二更,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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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习惯,喜欢番外插播,可爱们放在最后看也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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