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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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十九,昭成帝大婚。

    此前民间早已传开,钦定的皇后乃是大长公主之女,晋阳郡主。

    晋阳郡主二嫁为后,让人咂舌不已,成为权贵和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帝后是青梅竹马,自幼生情,不过是再续前缘;也有人两人暗通款曲,当今陛下乃是强娶。各种传言满天飞,到成婚这天竟演变成了一桩王侯将相家的痴情美谈。

    皇后虽是二嫁,但一切礼仪俱是超出规制。

    黄昏时分,红帛封道,金吾卫戒严,皇帝亲自迎亲,用行动向世人诠释了他对皇后的宠爱和尊重。

    一系列繁琐的仪式过去,帝后接受百官朝拜,入太和殿。

    太和殿内喜气盈盈,满目红光辉映。地上铺设着大红毡毯,龙榻上悬挂着大红缎绣龙凤百子的红帐,铺着百子被,四周被龙凤屏风遮挡的严严实实。

    行合卺礼后,尚仪跪在北面,恭顺高呼:“礼毕,兴——”

    伴随这句话,一身喜服的唐蓉终于长舒一口气。

    忽然,有人握住她的,挠了挠她的心,她转头就望进一双含笑的眼眸。

    少年冕服加身,明玉之姿,毓帘后的容颜甚是柔和,如沐春风,让人看着身心舒畅。

    唐蓉目光微凝,面靥飞出清浅而不易察觉的红晕。

    从今往后,他便是她的夫了

    在她失神时,尚宫引着温景裕去了偏殿,他释下冕服,穿上朱红圆领喜服,再回来时,唐蓉已经褪衣入幄,身上搭着轻薄的百子被。

    红烛暖帐。

    一片潋滟柔光中,她的眉眼影影绰绰,尤显妩然动人。看向温景裕时,她的眼角羞涩上挑,缀出的风月一点点把他勾上龙榻。

    两人甜蜜的厮磨在一起,如鸳鸯交颈,双鹤翩飞,饶是情动,却不得不停下。

    温景裕长喘一口气,睇着身下的唐蓉,眼圈不知何时变红了,“姐姐,朕终于娶到你了,从今往后,你是朕的妻了”

    他话音略有哽咽,唇角的笑弧却怎么也压制不下。

    从到大,一路曲曲折折走过来,如今他终于得到了心爱之人,这里面的坎坷只有他自己清楚。

    唐蓉面上迷情未散,浮着醉人的酡红,

    轻声细语问:“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往昔的执念已消,温景裕满心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好好疼爱她,让她做世间最幸福的女人。对上她没有底气的眼波,他正色点头道:“朕会一直对你好,此生绝不会负你的。不对,是生生世世,朕都不会负你。以后你什么朕都听着,一切以你为主,就算你要朕的命,朕也会——”

    “嘘。”唐蓉用食指抵住他的唇,“大喜之日,不要这些不吉利的话,你都快要做父皇了,我要你好好活着。”

    她略一思忖,又问:“你还会再选秀吗?”

    “不选,全天下的女子都不及朕的皇后。”温景裕答得干脆利落,低头在她唇瓣上柔情采撷,“朕每日都会跟你在一起,同吃同住,就像寻常夫妻那样,相爱相守,白头偕老。”

    这般熨帖话喂了唐蓉一颗定心丸,她想问问若是食言怎么办,忽而想到爹娘那里的金锏,心头竟不怕了。

    能有如此胆魄之人,大抵不会食言的吧?

    “皇后。”温景裕嗓音柔柔唤她一声,凤眸之中蕴着希冀的光华,“你叫朕一声夫君。”

    唐蓉略微一滞,羞羞答答垂下眼睫,“夫君。”

    曾经温景裕最讨厌她嘴里冒出这俩字,如今这俩字冠在他头上,听得心坎酥酥麻麻,半边身子都酸了。

    “可惜,不能洞房。”他蹭蹭唐蓉的脸颊,牵着她的往下走,“姐姐帮帮朕”

    婚仪之前,唐蓉事先服了止呕的汤药,此时药效过的差不多了。没弄一会,她就感觉胃脘在翻江倒海,再也压抑不住。

    于是,在她的帮扶下,温景裕成功陪着她吐了一整夜,渡过了此生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止呕的汤药对胎儿有影响,不能多喝,太医进进出出,端了别的汤药过来。

    天亮时,唐蓉恹恹的躺在龙榻上,面色黄白,一点大婚的喜悦都没有。

    她不舒服,温景裕跟着心焦气燥,当即叩住前来请脉的太医,怒叱:“你们的药怎么不管用?皇后为何还是吐!”

    太医如实道:“陛下不必担心,害喜实属正常现象,只是皇后娘娘的反应重一些。没有什么汤药能完全抑制,过段时日胎儿渐长,娘娘自然就会好起来的。”

    “你的意思就是要继续忍了?但这样下去,皇后能撑到过段时日吗?”温景裕气得咬牙,“你们这群太医在宫里吃白饭吗?滚出去想办法!”

    虽然“想不出来朕就砍了你们”这种话憋在他喉咙里没出来,太医仅从眼神里就已经感受到了他的雷霆之怒,当下磕头应着,马不停蹄的赶回太医院寻方问药。

    一个月后,唐蓉的情况还未好转。

    皇后身子有恙,温景裕处理国政也没什么心劲,总会见缝插针的往回跑。

    恰逢年底,各道开始盘查户籍上报。听朝时,户部尚书事无巨细的禀告,听得温景裕有些不耐烦。他扬眸看了眼天色,道:“先停一停,朕回一趟太和殿。”

    户部尚书陈钶道:“陛下,臣就剩一件事没上禀了”

    他是个没眼力的,惹得温景裕不快,顿时将头的折子扔在他身上,板着脸道:“陈尚书,皇后为了给朕生龙嗣,吐的昏天黑地,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你有没有点仁慈心?孰轻孰重分不清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也要朕去操心吗?”他伸出食指在官员中扫一圈,“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龙颜震怒,在场的官员旋即跪在地上,不敢吱声,俱是敛眉低首等着挨训。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皇帝铁血腕,饶是现在仁治天下,但他们也不敢闹出大动静,对朝事哪敢擅自做主?

    温景裕恨铁不成钢的剜他们一眼,阔袖一震,离开紫宸殿。

    双喜和飞霜站在殿外守着,见圣驾回来了,连忙福礼问安。

    温景裕抬示意,问:“皇后好一些没?”

    双喜一脸哀愁,“陛下走后娘娘吐了两次,一点东西都没吃,不久前刚睡下。”

    又是这样。

    温景裕皱起眉,轻轻脚的走进太和殿。

    龙榻上的女郎乖巧睡着,面色病白,不似以前那么鲜亮,这段时日非但没养胖,还没有以前水灵了,摸一把身上,旋即就能感觉到清减不少。

    没想到怀孕这么难,温景裕心疼的要命,撩袍坐在龙榻上,隔空描绘着她面上的轮廓,低声呢喃:“姐姐,真是委屈你了。”

    半个时辰后,唐蓉慢悠悠睁开眼,只觉头晕目眩。

    温景裕一直守着没走,见她醒来

    ,迅疾将她的攥在掌心里,“姐姐,我又换了新的御厨,你起来尝尝这次合口味吗?”

    已经到了午膳时间,唐蓉扶着他下榻,披着氅衣坐在圆桌旁,琳琅满目的菜品,种类繁多,色香味俱全,甚至还做了别致的造型。

    她试着尝了几道菜,放下箸筷:“景裕,我还是吃不下。”

    温景裕失落叹气,“好,那就不吃了,朕等着再传新的御厨进宫。”

    这种时候哪能任着孕妇的性子来?双喜杵在唐蓉身后,幽怨道:“陛下,您倒是劝劝娘娘啊,不吃怎么长胎呀?”

    道理谁都知道,但温景裕舍不得她受委屈,“什么长不长胎,皇后不想吃,为什么要勉强她?朕给你灌猪食,你愿意吃?”

    他有些生气,“这群厨子也真是的,就不能做出别出心裁的膳食?”

    唐蓉望着满目的佳肴,无奈道:“不是他们做的不好吃,是我现在状态不佳,吃什么都没胃口,可肚子还好饿”

    着,眼尾又开始泛红。

    到最后,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嘴里塞东西,强忍着作呕往下咽。双喜没错,不吃东西对腹中胎儿不好,她舍不得孩子跟着受罪。

    勉强吃了点,她漱完口又躺回龙榻上。

    温景裕将方才的光景尽收眼底,斟酌许久,沉声试探:“要不这孩子我们不要了?”

    唐蓉遽然变脸,难以置信的盯着他,“陛下,你什么意思?让我打掉胎儿?我们刚成婚,你就这样对我?厌倦的也太快了吧?这就不要我们了?要不要脸?”

    一连串不着边际的反问让温景裕怔了怔,等她开始号啕大哭,他立时慌了神,随便拿了条帕子替她擦泪,“姐姐别哭,朕不是那个意思,朕担心你的身子吃不消,这是心疼你。”

    许是难受太久,唐蓉只顾着发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完全不理会他些什么。

    温景裕急出一头汗,“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快收收泪,想急死朕吗?朕看你这样受煎熬,还不如剐朕几刀舒服,孩子跟你一间,朕肯定是要先保你的。”

    “怪朕,都怪朕”

    怪他不该擅自停了避子药,让她怀上身孕。

    温景裕自怨自艾,而唐蓉却不知他真实的想法,哭

    累了,趴在他怀里委屈嘤咛:“我费劲力气保着孩子,你还这样的混账话,你委实对不起我”

    “是,是朕错话了,朕以后一定改,姐姐就原谅朕吧。”温景裕好声好气的承认错误,牵引着她的覆在脸颊上,想让她打自己几下。

    唐蓉没有照做,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滑落,轻轻捻捏一下他的薄唇,抽噎道:“下不为例。”

    “嗯,姐姐放心吧,朕一定不乱了。”温景裕耐心哄着她,摸着她的腹,笑谑道:“等这家伙出来,朕一定要狠狠打他的屁股,让他折腾你。”

    话音落地,他挨了一个嘴巴子,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让他疼了疼。

    唐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愤然瞪他,“你敢!”

    温景裕愣了愣,“不,不敢。”

    瞧这架势,敢情自己这辈子再也享受不到表姐的宠爱了?

    突然一阵丧气,他知道这样不对,可还是忍不住吃起孩子的醋

    秋夜,凉如水。

    待唐蓉睡下后,温景裕替她盖好被衾,自己则裹着另外的被衾缩在龙榻边缘,怕挤到她和腹中的孩子。

    熟睡中的女郎眉心时不时皱起,像是不怎么舒服。

    他眸中盛满疼惜,在她额前犹豫一会,没敢为她展平眉心的褶皱,怕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她。

    妻子孕育这么辛苦,他肯定要好好报答。

    很快就要到她的生辰,他突然犯愁,不知该送些什么东西给她。

    今年是他陪表姐过的第一个生辰,意义非凡,寻常的物件似乎已经无法表达他的情谊,而她出身高贵,压根不缺什么俗物。

    温景裕细算了一下时间,在天光初绽的时候终于有了眉目,即刻就开始偷偷准备。

    白日他忙着处理军国大事,照顾皇后。晚上待皇后睡沉,便溜进太液池边地位极佳的魁星殿,如今已被他换了宫匾,重新修葺,改名为珍思殿。

    这么一来,温景裕一天睡不了多久。

    唐蓉很快就发现了端倪,早膳时担忧问:“景裕,你最近怎么哈欠连天的,夜里睡不好吗?”她仔细端详,“眼圈也青了,要不要传太医看看?”

    温景裕摇摇头,开始瞎编乱造:“不必了,朕最近朝野的事多一些,可能

    ,可能是思虑过度吧。”

    “是吗?”唐蓉眯起眼,目光里的揣度不加掩饰。

    温景裕被她盯得心虚,连忙转移话题:“姐姐是在担心朕吗?”

    唐蓉眼波轻漾,低头用骨瓷勺舀了银耳羹送进口中,“那是自然,你是我的夫君,我担心你是应该的。”

    缓声细语不带一丝波澜,却在人心头洒了蜜。

    少顷,温景裕挪着凳子往她身边坐了坐,探头吮她娇软的唇瓣,甜腻的汤羹味道在两人的口齿间里蔓延开来。

    一阵迷醉后,温景裕的眼中仿佛荡漾着桃花春水,凝她道:“皇后,有你这句话,朕今天绝对能多批十斤折子。”

    两人眼对眼,哧哧笑了。

    -

    进了腊月,唐蓉的孕吐终于好了,气色渐渐红润起来。可惜外面天寒地冻,早已下了多场雪,她怕摔跤,依旧鲜少出太和殿。

    初八是她的生辰,宫里为新皇后举宴庆贺。

    宴席热闹非凡,帝后二人端坐其上,琴瑟和鸣,恭享着臣子对他们的祝福。

    温景贤坐在左侧第二位,呷酒时侧目睨向端庄秀丽的皇后。

    她开始显怀,体态稍显丰腴,精致的脸蛋上流溢着浅淡的笑,映在人眼中很是舒心。而她看向皇帝的眼神较之前稍有不同,纯净透彻,又如雾里的远山那般脉脉清柔。

    他直勾勾凝着帝后眉目传情,心里泛起酸涩的涟漪。

    的再好,终是抵不过日夜相陪。

    再回神时,皇帝已经牵着皇后离席,这一去,再没回来。

    雍容的銮驾上摆着一尊四角鎏金铜炉,里头炭火烧得极旺。饶是如此,温景裕还是将唐蓉紧紧抱着,生怕她着了凉。

    唐蓉穿的宫装本就厚重,如此一来,倒弄得她愈发燥热。葱白的轻轻推开身边人,她问:“宴还开着,我们要去哪?”

    “让他们自己玩乐吧,朕要送你一个生辰礼。”温景裕含笑回答,臂一紧将她箍回身前,在她额前啜了一口。

    唐蓉好奇:“是什么礼物?”

    “惊喜。”

    温景裕神秘兮兮,无论怎么问,就是不肯相告,勾得唐蓉心里发痒。

    銮驾在太液池停下,池中灯海璀璨,宛如不夜天。

    而让唐蓉惊讶的却是修葺过后的珍思殿,宫墙檐头上

    全部缀着绫纱制成的花灯,约莫也就桃子大,一个挨一个,勾勒出整个宫阙的轮廓。夜幕之下,发光的珍思殿仿佛拥有了鲜活的生命。

    “珍思殿。”唐蓉念着,欣喜不已:“好漂亮,你竟然把它重修了!”

    “里面还有更漂亮的,随朕来。”

    昨晚刚下过雪,路面湿滑,温景裕心翼翼地将唐蓉扶进正殿。殿内设列雍容,铺设波斯绯红织花的毡毯,金箔覆墙,入目皆是纸醉金迷的富盛之气。

    唐蓉随他往前走,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她喜欢的物件。

    进入东偏殿,两人停在博古架前。

    唐蓉放眼一望,只见博古架上每个隔栏中都摆着大不一的锦盒,下面贴着大红笺纸,遒劲的字迹从一岁写到十九岁。

    “这”她立时明白过来,“这是要把之前的生辰礼都补给我?”

    温景裕含笑道:“对啊,朕以前也有准备,但姐姐都不收,现在肯定要补回来。”

    灯影下,唐蓉尴尬的抿抿唇。

    温景裕故作生气的弹了弹她的脑门,从十三岁那一栏里取出细长的锦盒,打开后,里面装着一根精致的金簪。

    唐蓉认出它的款式。

    那年生辰,她收到温景裕暧-昧的贺礼格外生气,当众将一模一样的金簪踩得稀巴烂。

    现在

    她一掀眼,对上温景裕耐人寻味的暗示眼神。

    看样子是非要解这个心结了,她将发簪取出来,绾进发髻,夸张地赞叹道:“哎呀,好漂亮的金簪,我好喜欢呐!妾身多谢陛下!”

    她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惹得温景裕低笑出声,勾住她的指摇了摇,“这还差不多。”

    两人相视一笑,唐蓉又瞥向博古架,看来看去,狐疑问道:“诶?怎么没有今年的生辰礼?”

    温景裕指了指北面墙壁,“今年的生辰礼在这里。”

    唐蓉循着睨过去,这才发现整整一面墙都罩着不透的藕色纱幔,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在温景裕的示意下,她款款行至跟前,拽住纱幔,使劲一扯。

    纱幔缓缓落下,唐蓉的面上漫出惊诧,抬掩住了微张的丹唇。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滞,静谧如水,唯能听到自己脉搏跳动的声音。

    墙上是异彩纷呈的壁画,描绘着一

    副美人赏花图。艳丽的花团簇拥下,衣着襦裙的少女姿容娇媚站在树下,持一把金扇,神态意韵抓捕的惟妙惟俏。

    好半天,唐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是画的我?”

    “嗯,像吗?”温景裕早已走到她身边,从背后抱住她,“朕画了一个多月,虽然细节粗糙了点,但整体还是不错的,对吧?”

    金振玉聩的嗓音微微上挑,携着几分勾诱,问得人心尖酥麻。

    炽热的气息萦绕在耳畔,唐蓉似乎明白了他最近清瘦憔悴的原因,大抵是为了画这壁画吧?

    眼眶泛起酸涩,她踅身揽住温景裕的腰,抬眸道:“陛下画的真好,但不过是一个生辰而已,不至于费这么大精力的。你夜里,是不是偷偷跑出去过?”

    “嗯,朕赶时间,怕完不成。”温景裕眉眼含笑,却没有往昔轻佻桀骜的味道,倒是显得有些腼腆,“朕不知该送你什么好,也想为你做点什么。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个法子,把这个殿送给你,除了我们,谁都不能进来。”

    唐蓉目光微凝,迷失在他粲然的笑颜中。

    恍惚间,他好像把一颗心献给了她,而那颗心化为融融暖炉,从双足到发丝,一寸一缕地温暖着她。

    她攥紧他的蹀躞带,柔柔吐出两个字:“谢谢。”

    “姐姐不必跟朕客气,你喜欢就好。”温景裕轻吮她的鼻尖,“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朕要把这里改名叫‘珍思殿’吗?”

    唐蓉讷讷摇头。

    温景裕拉住她的,贴在自己心口处,肃起脸道:“以后的日子,朕会一直将你视为奇珍异宝,放在心头千思万念。”

    掌心感受到强有力的心跳,唐蓉只觉那里变得火热火热,一下子就烧进了她的心坎上。

    一丁火星,汹涌燎原。

    “讨厌。”她垂下眼睫,羞涩地笑起来,“我还真没想到,你的嘴竟然这么甜。”

    “甜不甜的,那也得看对谁。”

    不待她回答,温景裕扣住她的后脑,将她压向自己。

    四片唇碾磨在一起,炙烫湿濡,一发不可收拾。

    许久没在一起,别温景裕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了,连唐蓉都有些想念翻云覆雨的滋味。可惜,肚子里怀着一个家伙。

    唐蓉往

    后仰头,好不容易才避开一些,娇声道:“景裕,不行,会伤到孩子的。”

    “朕问过太医,现在胎像稳健,心一些没事的。”温景裕将她翻过来,从背后环住,轻吮她的耳廓,“朕好几个月没碰你了,实在太难熬了,皇后疼疼朕”

    少年一声声诱哄着,灯影下的身影越黏越紧。

    半个时辰后,餍足过后的两人穿好衣缕,携走出殿外。

    在皇帝的示意下,太液池边很快燃起烟火,“砰砰”炸响在漆黑的苍幕上,散开的光华变幻莫测,如流星一般璀璨,划破长空,点亮人的眼眸。

    天空洋洋洒洒飘着雪花,唐蓉披着一件狐裘大氅,倚靠在温景裕肩上,凝眸看着绚烂无比的夜空。

    不知不觉,雪花落白了两人的头,带着温暖的沁凉。

    镇国公府,贺韬推门来到院中,抬头注视着漫天轰鸣的美丽烟火,怔愣许久,梦呓一般呢喃:“生辰快乐。”

    他一如往常准备了贺礼,纠结很久还是没有送出去。

    大明宫有多热闹,他的心就有多死寂,多疼痛。

    这场烟火长燃两刻钟,他也驻足站了两刻钟。

    夜空恢复静谧时,一身鸦青襕袍的青年走到他身边,禀道:“爷,宁王出宫了,邀您去王府赴宴,有要事相商。”

    要事。

    贺韬踟蹰片刻,带着人离开了府邸。

    宁王府灯火辉煌,院落照的亮如白昼。温觐在东苑偏厅等着,甫一看见贺韬,含笑道:“镇国公,你可算来了。”

    “王爷。”贺韬客套施礼,撩袍坐在他对面的圆凳上,“时辰不早了,您怎么又想着在府中设宴了?”

    “本王去喝了皇后娘娘的生辰贺酒,你在家丁忧,这不得给你带一杯回来吗?”着,温觐当真取来一个宫中的酒壶,替贺韬斟满酒盅,“尝尝吧,御酒,妙的很。”

    这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贺韬眸色微凉,将酒倒在地上,“多谢王爷挂念,臣忌酒了。”

    “行吧。”温觐惋惜的一挑眉,双抄进袖中,“那我就言归正传了,你可听过忠远候林家?”

    作者有话要:鲸鱼:爱情美,爱情妙,爱情让朕呱呱叫。

    核桃:失恋苦,失恋痛,失恋让臣想作妖。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