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为了不叫傅谨语揪着自个闹的乌龙不放,崔九凌果断叫许青竹将他从崔瑛里得来的两千两银票取来。
他“轻描淡写”的道:“崔瑛来向本王请罪时,本王替你向他索要的赔偿。”
咳,虽然崔瑛本意是来兴师问罪的,但不是被自个震慑的低头了么?所以赔罪也没错。
“咦?”竟然有赔偿?傅谨语将银票接过来,展开一瞧,竟然是足足两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
她顿时惊喜不已:“哎呀,王爷真是太贴心了,晓得我才花出去一千五百两,正肉疼不已呢,这么快就帮我找补回来了,甚至还让我多赚了五百两。”
最要紧的是这银钱是从崔瑛里抠出来的,就更香了。
崔九凌:“”
他还真不知道她才花出去一千五百两的事儿。
于是挑眉问道:“你花一千五百两银子作甚了?新打了只花冠戴?”
问这话的时候,他打量了下她的发髻,发现她今儿头上并未戴花冠,只插了两根单尾凤钗,并在鬓边别了朵粉珠为瓣金珠做蕊的珠花。
她白了他一眼,傲娇道:“我还以为你多关心我呢,谁知竟是我想岔了。你不是无所不能的靖王么,自个查去吧,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哦。”崔九凌应了声,冷冷道:“回头本王就叫崔沉将裴雁秋捉进地牢,大刑伺候,不愁查不出你那一千五百两银子的去处。”
“你敢!”傅谨语立时瞪眼,怒道:“你敢动我表哥一指头,我就移情别恋他人,不跟你好了。”
崔九凌半点不惧,哼道:“我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跟本王抢女人。”
“别以为你是靖王就可以为所欲为。”傅谨语哼了一声,得意道:“大齐的男子惧怕你,洋人可不怕。你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就移情别恋洋人,跟洋人漂洋过海到西洋去,叫你一辈子都寻不见。”
崔九凌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虽然她是在笑,但光想想那样的场景,他就心肝疼。
他冷酷无情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可以一走了之,但你母亲、兄弟以及裴家可跑不了,本王会叫他们好好尝尝甚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换作别人,听了这话,怕是要气的一蹦三尺高。
傅谨语却“嘤/咛”一声扑到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颈,面上作惧怕状,但语气里却充满着期待:“王爷如此霸道,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人家关进/黑/屋,从此不许人家出门半步了?噫,人家好怕怕。”
崔九凌:“”
他无奈扶额,这家伙成日疯疯癫癫的,脑瓜子也不知成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真不告诉本王你那一千五百两银子的去处?”他试图再次转开话茬。
横竖明日或是后日她就会打发谷雨将那两匹羽纱送来靖王府,瞒他也瞒不了多久,傅谨语便没再卖关子。
直言道:“拿去给你跟太妃娘娘买羽纱了。”
“哪里来的羽纱?”崔九凌眉头一皱。
不过话音刚落,自个就有了答案。
西洋来的羽纱,显然是从拥有数支西洋船队的裴家里得来的。
虽然孟家也有几支下西洋的船队,但若他家里有羽纱,哪里轮得到傅谨语这样门第的人儿?
一千五百两银子两匹羽纱,显然低于市价,多半是裴雁秋给了她折扣。
堂堂靖王府,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占他这个便宜作甚?
须知便宜好占,人情难还。
他立时朝外头吩咐了一声:“许子,去跟韩蘅拿两千两银票来。”
然后对傅谨语道:“银票给你,你叫人给裴雁秋送去,本王可不占他这个便宜。”
傅谨语一脸看傻子一样的表情:“你个败家爷们。”
便宜是自个占的,自个早用借贷平衡记账法还了这人情了。
况且,之后她还打算分给裴雁秋些马铃薯,让他占这个鲜。
马铃薯这事儿有很大的操作空间,裴雁秋又聪慧,会不晓得替自个谋福利?
东华大街那间两层楼的铺子她拿的都不亏心。
崔九凌:“”
的什么话。
他呵斥一声:“大胆!”
“我就大胆了,你奈我何?”傅谨语斜眼瞅他,然后捂嘴一笑:“莫非,你还想强/吻我不成?”
崔九凌:“”
后悔。
就很后悔。
冲动是魔鬼,古人诚不我欺!
堵的他哑口无言后,傅谨语这才哼唧道:“表哥给我折扣,是我欠表哥人情,与你何干?况且,表哥的人情我早就还清了,你别多此一举。”
崔九凌脸色一黑,瞪她:“与本王无关?”
傅谨语脑袋往他胸/膛上一歪,斜眼笑觑他:“想跟我有关系?先叫皇上赐个婚再,不然你就是个外人,可管不了我跟表哥的家事哟。”
崔九凌煞有其事道:“好啊,明儿本王就进宫请皇帝赐婚。”
傅谨语顿时惊了。
她只是随口一罢了,还以为他会如往常般干脆利落的拒绝,谁知他竟然应下了。
这还得了?
她忙不迭道:“还是不要了,长幼有序,我前头还有一个哥哥跟一个姐姐,他们的亲事还没着落呢,我一个当妹妹的抢了先,只怕会叫人嘴。”
她今年才十四,明年也才十五。
又不是揭不开锅的穷人家,姑娘一及笄就赶紧打发出门,免得多一张嘴吃饭。
官宦人家的姑娘普遍出嫁晚。
这么早就把名分定下来,三四年后才成婚。
中间这么长的时日,各怀心思往自个跟前凑的不知凡几,到时自个只怕没清静日子过了。
倒不如维持现状。
旁人知道自个跟靖王有所牵扯,但又不确定他是否有意娶自个为王妃,虽然他嘴上会,但到底还没娶不是?
所以不会太捧着自个,也不敢太得罪自个。
如此才正正好。
反正也不怕他不娶自个,从他今日那着急上火的模样不难看出,自个在他心里还是十分有分量的。
崔九凌扯了扯嘴角,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冷哼一声:“那你先前还让本王去找皇帝拿赐婚圣旨,以此交换酒精配方,感情是在忽悠本王?”
傅谨语弱弱道:“因为我知道你必然不会答应呀。”
这当然是托词。
那会儿她还没将他勾到呢,若能用酒精配方换来圣旨赐婚,显然是笔划算的买卖。
想到这里,她冷哼一声,高傲道:“不过,看在王爷对我一片痴心的份儿上,酒精配方也不是不能提前给你。”
崔九凌顿时眼神一亮:“当真?”
她哼唧道:“不过我要两成的干股。”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是他俩这对才刚确定关系的情/侣?
虽然以他的性子,一旦认定了自个,移情别恋的几率不大。
但万一呢?
还是真金白银拿到更让人有安全感。
如此就算哪日自个跟他一拍两散,有大笔银钱在,也不愁没有/鲜/肉凑上来。
“就这?”崔九凌诧异出声。
还以为她会提一堆刁钻的条件呢,结果就只是要两成干股?
这可太不像她了。
看来暴露自个的心思也不全是坏处,起码她心安了不少,不然也不会将酒精配方交出来。
又听她提议道:“酒精用途甚广,这买卖必定招人眼红,你最好送一成半成的干股给皇帝,将他拉进来当挡箭牌。虽然王爷不惧旁人眼红,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崔九凌闻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她一个翰林家的姐,竟懂得这些官场、商场的门道,着实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芩表妹的对,自个是该对她多上心些了。
他颔首:“两成干股可以给你。”
随即又霸气道:“其他的交给本王就成,无须你多操心。”
傅谨语翻了个白眼。
软话都不知道一句。
若非自个对他足够了解,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是他会搞定皇帝,还当他嫌自个多嘴多舌呢。
果真是注孤生的命,难怪原著里头傅谨言的儿子都当上摄政王了,他还在打光棍!
崔九凌看她翻白眼,还当她嫌弃自个没诚意,于是伸托住她的后脑勺,又对着她的樱/唇亲了过去。
傅谨语:“”
遇事不决就亲/嘴,谁给他惯的毛病?
啊,不对,似乎是自个开的坏头,毕竟自个啥事儿都能攀扯到亲/嘴上。
可她那是为了充电啊。
这会子她电量满满,他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作甚?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脑子里正胡思乱想呢,舌/头上突然被轻/咬/了一下。
她抖了一下,用眼神愤怒的瞪他。
见她回神后,崔九凌这才阖眼,霸道而又不是温柔的亲她的唇/瓣跟允吸她的舌/儿。
傅谨语被亲了个七晕八素。
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丫学的还挺/快,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被动的滋味,似乎还不错。
就,就也不算在做无用功吧。
半晌后,崔九凌松开她,从袖子里掏出块丝帕来,先替她拭了下樱/唇,然后又擦了下自个的嘴/唇。
嘴里轻哼一声:“这下你满意了吧?”
傅谨语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用夸张的语气,一波三折抑扬顿挫的道:“王爷真是太厉害了,亲的人家都醉了。”
崔九凌嘴角抽了抽,没好气道:“你好好话。”
傅谨语立时坐直了身/子,一脸嫌弃的道:“舌/头毫无章法,牙齿也不知道收着点磕碰的我嘴/唇生疼,技术差的简直令人发指。也就是我脾气好,若换作旁人,只怕早一脚将你踹飞了。”
崔九凌立时脸黑如锅底。
他立时反驳道:“胡八道,我分明就是全然按照你先前亲我时的那样亲的你,我技术差,你岂不技术更差?”
傅谨语笑嘻嘻道:“对啊,我就是在胡八道啊,谁让你实话不听,非让我假话。”
崔九凌:“”
这种事儿上也能皮。
这家伙真是叫人不知甚好。
不知道他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
靖王将傅翰林府的二姑娘当众抗走,用汗血宝马驮回靖王府,半日后才将她放回的消息,长着翅膀一般传遍京城大街巷。
街边卖咸鱼的贩对旁边卖泥人的贩道:“这傅翰林府爷们不咋地,姑娘们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前几日才有大姑娘被宁王世子爷看上的传闻,昨儿又传出来二姑娘被靖王爷从聚贤楼掳回府的消息,如此看来,他家岂不是要出一个世子妃跟一个王妃了?当真是了不得!”
卖泥人的贩笑道:“昨儿你没来摆摊,我可是亲眼瞧见那热闹了。靖王爷怀里搂/着傅二姑娘,骑着汗血宝马穿街而过,后头几十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追随,那气势,那威风,好家伙,险些没惊掉老汉我的眼睛。”
贩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傅府众人了?
次日傅谨语还在睡懒觉呢,傅老夫人的大丫鬟紫苏就来到秋枫堂,傅老夫人传她到松鹤堂话。
傅谨语打着呵欠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番,然后前往松鹤堂。
谁知一出正房明间的大门,入目就是一片雪白。
昨儿夜里竟然悄无声息的下雪了,而且这场初雪的规模还挺/大,屋瓦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院子里的树都被压弯了枝条。
傅谨语笑着对谷雨道:“难怪你们把我裹成个熊,原来下雪了。”
谷雨笑道:“姑娘怕冷,又逢下雪,自然要多穿些。”
甬道已被仆人们清扫干净,傅谨语主仆俩一路顺畅的来到松鹤堂。
在外间脱掉斗篷后,傅谨语抬脚进了东暖阁。
东暖阁里头,人还真齐全,除了傅老夫人跟大太太陆氏,竟然还难得的看到了傅二老爷。
许是跟崔九凌的“奸/情”暴露的缘故,傅老夫人不似以往那样一见她就皱眉,三句话不离“跪祠堂”。
在她请安后,反倒和颜悦色的道:“语姐儿快别多礼了,赶紧坐下吧。”
完美展示了什么叫势利眼。
也对,以往她虽是靖王太妃跟靖王的救命恩人,但这俩人向来清冷孤傲,除了傅谨语,傅家其他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甚好处都沾不到,自然不甚在意。
但现在不同了。
倘若傅谨语成了靖王妃,靖王可就是傅家的女婿,也不必靖王做什么,光靖王岳家这个名头,旁人就得客客气气的捧着他们。
傅谨语在下首的太师椅上坐定。
傅二老爷沉不住气,也懒得客套,直白的问她:“外头传言你昨儿被靖王爷掳回府里,可是真的?”
傅谨语笑道:“甚掳不掳的,靖王又不是土匪,如何能干出当街掳人的事儿来?他只是寻我有急事儿罢了,外头那些人胡乱传言,父亲可千万别信。”
傅老夫人听完这话,立时急了:“可是你俩共乘一骑是事实,男女授受不亲,你名声都坏了,靖王爷可不能不负责。”
“他没要负责,也没不负责,孙女也不知他是甚意思,不如祖母替孙女去问问?”傅谨语笑眯眯的给傅老夫人挖坑。
傅老夫人立时摆道:“靖王爷喜怒不定,太妃娘娘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我可不去自找没趣。”
傅谨语扯了扯嘴角,算你丫还有点自知之明。
傅二老爷哼了一声:“他不负责可不成,有了这一出,哪家男子还敢娶你?”
敢跟靖王爷抢媳妇的,全大齐怕也找不出一个来。
傅谨语淡定道:“他也没不负责,明此事还有余地。横竖我前头还有哥哥跟姐姐呢,他俩的婚事都未定呢,我的事儿暂且不急。”
她不急,傅老夫人跟傅二老爷可急的很。
但他俩也只能干着急。
傅老夫人没胆子去进靖王府,傅二老爷倒是个胆子大的,但他先前往崔九凌跟前凑,才刚自报家门,就被侍卫毫不留情的拖走,哪敢再次凑上去?
故而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但傅老夫人仍不死心,嘱咐傅谨语:“往后别四处瞎跑,得空就去靖王太妃跟前奉承,没准你奉承的好了,靖王爷就愿意负责了呢?”
先前不许傅谨语多到靖王府走动的是她,如今改口让傅谨语多去靖王府走动的也是她。
这脸打的真是“啪啪啪”的。
不过对于傅老夫人这种没脸没皮的来,打脸好似家常便饭,压根就不待半点脸红的。
这事儿上,傅谨语承认自愧不如,还得多向她学习。
“是,孙女听祖母的。”她乖巧的应了一声。
然后又听傅老夫人得意道:“你姐姐与宁王世子爷的事儿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往后你姐姐嫁入宁王府,你嫁入靖王府,都是宗室媳妇,你们姐妹俩可要守望相助才好。”
守望相助个屁。
傅谨语在心里暗骂一句。
守望相助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不但不会守望相助,但凡她们姐妹碰面,傅谨语都不会免傅谨言的礼。
傅谨言只能给自个下跪,并恭敬的向自个这个叔祖母请安。
她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嘴上却虚假的笑道:“祖母的是呢,自家姐妹,自然是要互相‘关照’的。”
*
冬凌苑里,傅谨言听闻消息后,胳膊一伸,将炕桌上的碗筷茶盅全扫到了地上。
心腹丫鬟彩屏忙劝道:“姑娘息怒。”
自家姑娘最近流年不利,先是惊马脚受伤,接着也不知吃了甚不该吃的东西,腹泻了不止好几日,连带的脚伤都加重了许多。
好容易腹泻略好了些,这会子外头又传闻二姑娘被靖王爷给瞧上了,自家姑娘跟二姑娘本就势同水火,二姑娘攀上了高枝儿,姑娘心里能好受?
傅谨言岂止是心里不好受,她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还以为忍耐到傅谨语出嫁,就能让她永远消失。
谁知她竟然将靖王给勾到了。
如此一来,她跟世子岂不是永远都动不了她了?
不但动不了她,她若果真嫁给靖王的话,靖王比世子高两辈,自个岂不得唤她叔祖母?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必须不能叫她骑在自个头上。
她得传信给世子,让世子想法子搅合了她跟靖王的事儿。
没了靖王这个靠山,看她还能不能嚣张!
*
且不崔瑛受了崔九凌的威胁,根本不敢火上浇油,有宁王妃在旁虎视眈眈,他哪敢轻举妄动?
他跟傅谨言的风/流/韵/事传的满天飞,自然瞒不过耳目众多的宁王妃。
她冲崔瑛发了好大一场火:“你当真以为本宫不敢动她?本宫弄死她,就跟弄死只野狗一样容易。你还瞪眼?瞪眼又如何?莫非你还能弄死本宫替她报仇?”
崔瑛垂首道:“儿子答应过您不会将跟她的事儿放到明面上来,会让您慢慢发现她的好处,一直以来我也是那么做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叔祖派人对她下,我关心则乱,所以”
宁王妃脱口而出:“你少强词夺理,若不是你对傅谨言的继母下,靖王会出教训傅谨言?”
崔瑛立时打蛇棍跟上:“您也知道是叔祖出教训阿言了,并非儿子主动将此事放在明面上来的。”
宁王妃被堵个哑口无言,片刻后,才找到辞,哼道:“若非她在你跟前搬弄是非,你无缘无故的,会对裴氏个不相干的人儿下?到底,还是她心胸狭窄,容不下继母跟她肚子里的孩子,生怕多出个男丁来跟她哥哥抢家产。”
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的好像傅家有甚家产似得,傅家的花用还不是全靠裴氏的嫁妆?这叫甚?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可惜傅谨语没在这里,不然肯定立时拍为宁王妃叫好。
崔瑛忙不迭解释道:“阿言从不看重这些外物,若非傅谨语看上了儿子,设毒计欲毁掉阿言的清白,阿言也不会恨她入骨,见不得她好。”
“傅谨语看上了你?”宁王妃“嗤”了一声,好笑道:“如今全京城谁还不知道她跟靖王是一对?有靖王珠玉在前,她能瞧上/你?”
贬低起自个儿子来,眼都不带眨的。
崔瑛无语道:“是她在搭上叔祖之前。”
宁王妃皱了下眉头,片刻后,轻哼了一声:“竟是个水/性/杨/花的。”
崔瑛忙道:“母妃在自家就罢了,可千万别到外头,不然传到叔祖耳朵里,他可不会善罢甘休。”
“本宫还用你?”宁王妃瞪了他一眼。
随即沉/吟道:“若靖王果真娶了傅谨语,你俩从叔侄孙儿变成连襟”
崔瑛等着她的后话呢,谁知她竟然打住了。
然后又听她警告自个道:“不许再动傅谨语跟裴氏,不然惹恼了靖王那个杀星,别你父王,就是皇上,也保不住你。”
崔瑛自然应是不迭。
宁王妃生怕他应付自个,又威胁道:“若敢胡来,本宫不找你算账,只找傅谨言算账。”
*
且不提裴氏如何震惊,又是如何纠结女儿跟自个一样,将来也要嫁进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的。
只宫里曹太后也听到了传闻,忙不迭打发慈宁宫的女官到靖王府传信,让靖王太妃领着傅谨语进宫给她瞧瞧。
于是十一月初二这日,傅谨语坐上靖王太妃的马车,随她一块儿进宫去拜见曹太后。
曹太后虽然不是崔九凌的长辈,但见她跟见家长也无甚区别。
故而她亲自挑了件藕粉色素缎长袄,下搭湖绿绣百花马面裙,外头罩了件靖王太妃赏的紫貂斗篷。
头上也只插了一根三尾凤钗并一朵粉色珠花。
既不隆重的让人觉得好似暴发户,也不素淡的跟用不起好东西似的家子气。
可谓恰到好处。
马车上,她苦着脸对靖王太妃道:“赶着跟梁嬷嬷学了半日规矩,也不知等会臣女会不会一紧张就全忘了?”
靖王太妃不以为意道:“这有甚大不了的?忘了就忘了呗,有本宫在,曹太后不会拿你如何的。”
顿了顿,她又安抚傅谨语道:“放心吧,曹太后性子温婉,不是那等刻薄人。”
傅谨语这才放下心来。
事实证明,七十一岁的曹太后,满头银发面容慈祥。
一见傅谨语,就将她唤到跟前,拉着她的道:“先前从太妃娘娘那里得了副你制作的麻将,哀家早就想赏你了,只是怕惊吓到你,便没有轻举妄动。今儿,便是太妃娘娘阻拦,哀家也得赏你,多亏你的麻将,哀家总算有解闷的事儿可做了。”
难怪麻将会被称为国粹,就连高高在上的曹太后,竟然也没法抵挡它的魅力。
靖王太妃笑道:“我阻拦你作甚?你赏她呗,赏的越多越好,横竖最后也便宜不了旁人。”
自打得知儿子将傅谨语压在假山上亲/吻这事儿后,靖王太妃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多少年了呀,自个这碗儿媳妇茶总算是要熬到了。
曹太后失笑,无奈的与王皇后道:“太妃娘娘的好东西,可不比哀家少,谁知她自个不赏傅二姑娘就罢了,还帮着傅二姑娘从哀家里抠东西。”
王皇后笑道:“傅二姑娘还未过门,太妃娘娘可不得捧着?不像儿媳,嫁进您家这么多年了,您看也该看厌了,别帮着儿媳从旁人那里抠东西了,就是您自个的东西,也舍不得给儿媳几件呢。”
曹太后让人给傅谨语赐座。
然后指着王皇后对靖王太妃无奈笑道:“瞧瞧我这‘好儿媳妇’,不孝顺我些好东西就罢了,还惦着我的私库。”
靖王太妃斜了王皇后一眼,笑道:“那也是你自个惯的。”
慈宁宫内顿时一片笑声。
陪着曹太后了一会子话后,曹太后叫人唤来太孙崔檀的妹妹崔椋,让她带傅谨语去御花园逛逛。
话是这么的:“积雪化尽,御花园西南角的红/梅开的正艳,叫阿椋陪你去瞧瞧。”
*
崔椋今年跟傅谨语一样大,都是十四岁,因尚未有封号,长辈们都唤她阿椋,宫人们则叫她椋主子。
前些日子傅谨语看文解字才看到过这个“椋”字,指的是一种羽毛灰色,喙跟足橙红色的鸟类,有善于模仿别的鸟叫的本事。
名如其人,崔椋姑娘话快人快语,傅谨语这个自诩话多的人在她跟前都甘拜下风。
或许只有她的兄长太孙崔檀能跟她有一拼。
她笑嘻嘻道:“兄长跟我过傅二姑娘跟曾叔祖的事儿,我一直对您好奇,今儿一见,才发现您竟生的如此好看,人也聪明伶俐会话,难怪曾叔祖谁也瞧不中,偏就瞧中了您。”
竟然用了“您”字,这孩子也忒上道了些。
傅谨语忙作惶恐状道:“椋主子快别折煞我了,我闺名叫谨语,您直接唤我语儿或者阿语就成。”
崔椋比她还要惶恐,忙不迭摆道:“您才别折煞我了呢,您可是未来的曾叔祖母,我哪敢对您直呼其名?回头被曾叔祖知道了,非削死我不可。”
傅谨语嘴角抽了抽,崔九凌哪有她的那么暴力?
然后又听崔椋道:“您也别叫我椋主子了,叫的我心里发寒。您若不嫌弃的话,就跟曾叔祖一样,唤我阿椋即可。”
傅谨语又同她掰扯了一回。
但崔椋姑娘拒不肯改口,傅谨语也好随她去了。
两人并肩坐在曹太后特许的凤辇上,一路往御花园西北角的梅园行去。
*
才刚下凤辇,就有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
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年轻男子将个身穿宫女制/服的宫女压在梅树上亲/嘴。
宫女脸色苍白,满眼含泪,身/子抖的跟寒风中的花似的,明显不乐意。
崔椋无奈的大叫一声:“福王叔,你又欺负宫女!”
这样的动静,都没能让福王立刻停下来。
他又压着那宫女亲了一会子,还抬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这才将人松开。
嘴里懒洋洋的道:“阿椋不乖,坏本王好事儿,仔细本王打你屁/股。”
崔椋脸色涨/红,啐道:“您再胡八道,仔细我去找皇祖父告你的状。”
“好好好,我不了,真是怕了你了,动辄就要找父皇告状,你上辈子是个告状精不成?”福王掏掏耳朵,一脸无奈的模样。
眼神随意往崔椋这边一瞟。
顿时惊为天人。
他三两步奔至她们跟前,觍着脸皮笑嘻嘻的问傅谨语:“这位姑娘瞧着好面善,不知府上是?”
“靖王府。”崔椋抢答。
“胡八道,太妃娘娘只生了叔祖一个,哪里又冒出个姑娘来?”福王扭头反驳了崔椋一句,然后转过头,继续色/眯/眯的盯着傅谨语,嘴里不干不净的调/戏道:“美人,来,告诉本王,你是哪家的姑娘?本王瞧你不错,回头讨你来做侍妾可好?”
崔椋眼珠子都快掉了,尖叫道:“福王叔,您疯了,这可是傅二姑娘,您敢觊觎她,脑袋不想要了么?”
闻言,福王眼神顿时锐利起来,冷声道:“傅二姑娘?就是你害的本王母妃由贵妃被贬为敬妃,还被禁足三月不得出长春宫大门的?”
傅谨语福身行礼,淡淡道:“福王殿下误会了,敬妃娘娘是冲撞了太妃娘娘,才被皇上责罚的,与臣女并无任何干系。”
“你还狡辩,当本王不知道这里头的缘由?”福王恶狠狠的瞪她,然后咬牙切齿道:“给本王当侧妃还委屈你了?”
傅谨语扯了扯嘴角,还真是委屈,跟崔九凌比起来,丫就是脚底的泥。
“你那是什么表情?瞧不起本王?别以为有叔祖替你撑腰,本王就奈何不得你。”福王勃然大怒,冷声呵斥道:“你给本王跪下!”
崔椋立时要阻拦。
结果连她也被福王呵斥:“你闭嘴!”
见傅谨语站着不动,福王恼羞成怒,招呼跟着他的太监:“既然傅二姑娘的腿不好使,你们就去帮帮她。”
傅谨语将伸到袖子里,接着袖子的遮挡,从系统仓库里将很久前抽到的那瓶防/狼喷雾给取了出来,握在心。
决定等他们一靠近自个,就让他们领略下堪比辣椒水的防/狼喷雾的魅力。
谁知那四个太监才刚奔到自个跟前,就突然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崔瑜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动本王的人!”
傅谨语扭头看去,就见身穿绛紫官袍的崔九凌持长鞭站在她身后三步远的位置,正一脸冷肃的看着福王。
好一个英雄救美!
她顿时嘴角微扬。
虽然她自个有法子脱身,然后一路跑着回慈宁宫找靖王太妃给自个撑腰便成。
但他出现了。
还这般霸道的宣誓对自个的主权。
她心里不高兴是假的。
啧,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会讨她欢心了。
福王立时奔上来行礼,嬉皮笑脸道:“叔祖这会子不是正在户部衙门坐班么,怎地突然进宫来了?”
言下之意,他在宫里安插了眼线,不然不会自个才要对傅谨语动,他就这么巧出现。
崔九凌“嗤”了一声:“本王想何时进宫就何时进宫,轮到你来管?等你先有了管的资格,再来管本王不迟。”
言下之意,连个太子都没混上呢,就想做紫禁城的主?
福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神色变幻数次后,才勉强又挤出个笑容:“方才傅二姑娘冲撞了我,我作势让她下跪,吓唬吓唬她。她是叔祖的救命恩人,看在叔祖的面子上,我也不好真的跟她计较。”
他近来只待在自个王府里跟侍妾们鬼/混,崔九凌在聚贤楼干的那番“大事儿”他竟然未曾耳闻。
不然,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这般对待傅谨语。
救命恩人跟心上人,显然差很多。
崔九凌也料到这点了,不屑的冷哼一声,直白道:“她可不光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还是本王未来的王妃,你敢朝她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福王顿时惊的瞪大了双眼。
随即“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膝行几步,试图去抱崔九凌的大/腿。
崔九凌倒退几步,嫌弃的躲开他的爪子。
福王夸张的哭嚎道:“侄孙儿不知此事啊,也没人告知侄孙儿,不然就是借侄孙儿十个胆子,侄孙儿也不敢对叔祖母不敬啊”
崔九凌哼笑一声,不听他的辩解,只道:“你喜欢让别人跪你,巧了,本王也喜欢,今儿你就在这里好好跪个够。”
然后转头吩咐崔沉:“你在这里看着福王,不跪满三个时辰,不许他起身。”
当然,崔沉一个正五品的校尉,是管不了福王起身与否的,但他可以去向靖王告状呀。
“皇上驾到!”
突然大内太监总管丁大年尖锐的声音传来。
随即景福帝的御辇出现在甬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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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辇落地,一身明黄常服的景福帝从御辇上走下来,满脸笑意的对崔九凌道:“十七叔今儿怎么有空进宫来了?”
崔九凌冷哼一声:“进来救我未来的王妃的,不然她就要被你的宝贝儿子抢去做侍妾了。”
景福帝顿时眼前一黑。
崔瑜这不成器的东西,自个先前已经警告过他不许为了他母妃的事儿寻傅谨语的麻烦,他嘴上答应的干脆,转头就犯蠢。
他讪笑道:“许是有甚误会?”
“误会?”崔九凌一挑眉,随即冷哼道:“那些官家的姑娘,被他随便拉进府里当侍妾的还少?”
景福帝顿时一僵,随即叹了口气,自个这个儿子没旁的大毛病,唯有一点,就是好/色,见到好看点的姑娘就走不动道。
思及此处,他抬眼斜了傅谨语一眼。
长成这么个祸水的模样,崔瑜不动心思才怪。
很铁不成钢归很铁不成钢,到底是自个的亲儿子,景福帝还是得替他求情。
他赔笑道:“对傅二姑娘不敬,是阿瑜的不对,我叫他立时向傅二姑娘赔罪。”
思及傅二姑娘爱财,十七叔为讨傅二姑娘欢心,不顾脸面敲/诈崔瑛二千两银子的先例,他又主动道:“当然,光嘴上赔罪是不够的,叫他再拿出五千两银子来赔给傅二姑娘。”
又转头看向傅谨语,言辞恳切的道:“还请傅二姑娘大人不记人过,别跟阿瑜一般见识。”
傅谨语不动声色的看了崔九凌一眼。
皇帝/都这般低三下四了,他们也不能太揪住不放。
崔九凌冷哼一声:“便宜他了。”
随即又冷冷道:“这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次,我必不轻饶。”
景福帝冷冷的瞪了福王一眼。
福王立时对傅谨语道:“傅二姑娘对不住,是我眼瘸冲撞了您,我给您赔罪了。”
随即又转向崔九凌,磕头道:“多谢叔祖开恩,侄孙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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