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乾坤移 第一百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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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经苦笑一声,道:“都说唐兄是大明第一风流才子,连皇帝的女人都敢抢,这话还真是不假啊,真是让徐某佩服了。”

    唐寅向他看了一眼,轻轻挥动手中的折扇,微笑不语。

    徐经瞧他满面自信的神情,摇了摇头,笑道:“就算这位朱公子真是当今圣上,遇到唐兄这样的对手,只怕也麻烦大了。”

    唐寅轻挥折扇,遥遥望着画舫远去的方向。忽然,一阵河风无声的掠过,轻轻扬起他额前一绺长发,微笑间透出一股不可言喻的潇洒气度。

    林菲箬和朱佑樘回到皇宫,时候已然不早了。

    林菲箬紧张的道:“朱佑樘,白玉古佛在什么地方,快拿给出来给我看看啊。”

    朱佑樘一笑,道:“嫣儿,这白玉古佛到底有什么用,看你这么紧张。”

    林菲箬嗫嚅道:“这个……你就别管了,你拿给我看就好了。”

    朱佑樘摇了摇头,吩咐太监怀恩,把白玉古佛拿来。

    怀恩答应着躬身去了。

    林菲箬心中怦怦乱跳,终于找到白玉古佛了,这样一来,很快就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了,就可以见到自己的母亲和朋友们了。

    她如此一想,禁不住侧头向朱佑樘看去,如果真的回去了,以后,还有机会再看到他么。

    朱佑樘见林菲箬在殿中走来走去,忽然转头,愣愣的瞧向自己,神情有异,笑道:“嫣儿,你这是怎么了。”

    林菲箬摇了摇头,道:“不,没什么,怀恩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便见怀恩捧着一个托盘走进殿来,托盘上放着一物,用白色的丝巾掩着,向她走近。

    林菲箬心中一阵怦怦乱跳,忍不住伸去揭掩住那事物的丝巾,忽然又迟疑了,伸出的手竟然有些轻轻颤抖。

    朱佑樘见她手臂轻轻颤抖,道:“嫣儿,你这是什么了,你不是一直让我帮你找白玉古佛么,现在找到了,你为什么又这样了。”

    他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太高兴了,对不对了,好了,我来帮你揭开丝巾好了,也不知道这白玉古佛有什么好处,竟让嫣儿你这么紧张,哎,你要是能这么紧张我,我倒宁愿做一尊古佛了。”

    他话音不落,身手一把揭开托盘上的丝巾,下面的东西,在林菲箬眼前展现无余。

    林菲箬的心轻轻一颤,侍她看清托盘中的古佛,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看看古佛,又看看朱佑樘,道:“这……这是白玉古佛,可是根本不是我要的那尊啊。”

    朱佑樘拿起盘中的古佛,仔细端详,道:“不是你要的那尊白玉古佛么,外观颜色,似乎都和你说的一般无二嘛。”

    林菲箬一阵失望,但是不知为什么,内心深深又松了口气,道:“不是,我要的那尊古佛玉质纯白,没有半点杂色,你这尊古佛,表面上看去,倒是白色,不过仔细一看,便可发现,白色的玉质中参杂的丝丝缕缕的青迹,虽然和我要的那尊古佛十分相似,可是从玉质的来看,却又不像了。”

    朱佑樘哦了一声,道:“原来不是啊,不过,我让怀恩找遍皇宫,就这尊古佛和你说的外形相似了。”

    林菲箬挥了挥手,禁不住失望,道:“好了,既然不是,时间也不早了,我……我想回去睡了。”

    朱佑樘见她眼中现在失望的神情,忙道:“嫣儿,你别急,皇宫里没有,或许我可以让怀恩在外面找找。”

    朱佑樘一心想打动林菲箬的芳心,因此千万百计的为她寻找白玉古佛,便是为了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殊不知,如果他真的找到白玉古佛,只怕就要永远的失去她了。

    怀恩躬身禀道:“皇上,张姑娘要的这尊古佛,我早派人到民间去寻仿过了,连一点踪影见过呢,也就这尊古佛有几份相似了,仍然不是,我看老奴也不知应上哪找去了。”

    朱佑樘叹了口气,一挥手,道:“算了,日后再慢慢找吧,嫣儿,你放心好了,我想总会找到的。”

    林菲箬听二人的谈话,知道找到白玉古佛的机会缈茫,她叹了口气,虽然失望,但是心中反而轻松起来,她叹了口气,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

    朱佑樘叫了她几声,林菲箬竟似没听见一般,独自向锦华宫走去,朱佑樘忙吩咐怀恩,送她回宫。

    林菲箬回到锦华宫,简单洗漱,便上床睡觉,只是她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能入睡,直到天明,方朦胧睡去。

    第二天,林菲箬自睡梦中醒来,已然大亮了。

    这天,朱佑樘因为朝中有要事处理,派了几名太监宫女过来问候一翻,自已却不能来了。林菲箬在锦华宫中闲坐一回,甚觉无聊,心情低落,便到后花园中去走走看看,权当解闷。

    她沿着一条花径漫无目的向前走去,两边繁花似锦,倒也赏心悦目。

    她瞧着瞧着,忽听一丛花木后有低声说话,一名女子低声泣道:“怎么办,看样子,这回驸马是真要纳那女子为妾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皇姐,你可是宫主啊,驸马他怎么这样对你,你就不能去求求皇帝哥哥。”另一名说话的女子,竟是天香公宫主,“你可是皇帝哥哥的亲姐,他总不能坐事不管吧。”

    “不是我不去求皇上,只是……只是皇上说了,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虽然他不赞成驸马纳妾,不过,这是人家家事,他虽是皇帝,也不好出面干预了。”

    天香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幽然道:“皇帝哥哥这话倒也没错,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只是,咱们女子,遇到这种事情,难道都只有忍气吞声了么。”

    她一句话没有说完,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那个混蛋说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就只有忍气吞气了。”

    林菲箬一面说着,自花后缓步走出,怒道:“朱佑樘真是混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个什么驸马也不是好人,取了宫公也不满意,竟然还要去纳什么妾,真是不要脸。”

    天香公主身边的女子听到林菲箬说话,霍的立起,向林菲箬看了一眼,怒道:“大胆,竟敢直呼皇上名讳。”

    天香公主吃吃一笑,拉着身边的女子,呵呵笑道:“皇姐,她是嫣姐姐,从小和皇帝哥哥闹愦了,在皇帝哥哥面前直呼皇帝哥哥名子,也没关系呢,皇帝哥哥很痛嫣姐姐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那女子在林菲箬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翻,向天香瞧去,道:“她就是张嫣,张太师之女张嫣。”

    天香用力点头,道:“是啊,是啊,皇姐你以前见过的,不过那时嫣姐姐还小,现在一定认不出来了。”

    那女子点了点头,身手握住林菲箬的双手,微笑道:“原来是嫣儿,难怪瞧着眼熟呢,嗯,长大了,如今出落得这般美貌,难怪皇上宠你了,什么时候行大典,进宫做皇后呢。”她很是关心的拉着林菲箬说了一翻话。

    林菲箬向她微微一笑,望了天香一眼,道:“天香,她是……”

    天香抿嘴一笑,道:“嫣姐姐,她是青平公主,我皇姐呢,小时候你见过的,三年前招了兵部尚书做驸马,那时,皇姐和驸马可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没想到,事过三年,驸马竟然也要纳妾了,如何不让皇姐伤心。”

    林菲箬向青平公主瞧了一翻,见她粉面桃腮,唇红齿白,虽然不是十分出色,也是个难得的美人,道:“青平姐姐这般美貌,这个驸马还要纳什么妾,真是不知足,这样的男人,真是可恨。”

    青平公主幽幽叹了一口气,目光一黯,道:“这是咱们女子的命,也是没法办的事情,皇上也管不了的,我又有什么办法。”

    林菲箬目光一转,笑道:“青平姐姐可真心喜欢驸马。”

    青平公主面上一红,点了点头。

    林菲箬一笑,道:“既然青平姐姐真心喜欢驸马,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纳妾了。”

    青平公主摇了摇头,道:“我劝无驸马几回,他只是不听,说那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了,还说我不守本份,无端吃醋。”

    林菲箬秀眉一轩,愤愤道:“既然有这种事情。”她忽然微笑着瞧着青平公主,笑道,“其实要阻止驸马纳妾,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要青平姐姐听我的话,没什么事情办不到。”

    青平公主目光一亮,握住林菲箬的双手,道:“妹妹有什么办子。”

    林菲箬一笑,在她身边坐下,笑道:“不知驸马要纳的小妾又是何人,这可是她自己愿意做人小妾了。”

    青平公主低头想了一阵,道:“这女子是一个小户人家女儿,听说姓何,是一个出了名的美人,至于他是否自愿,我就不知了。”

    林菲箬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笑道:“或许,我们可以去见见这名女子,青平姐姐,你可知道这女子家住何处。”

    青平公主嗯了一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不过,让人去打听打听,倒不难找。”

    林菲箬双手一拍,道:“青平姐姐这就派人去打听,一有消息,便来通知我,我去会会这女子,看看她是如何看法,到时候再做打算。”

    青平公主迟疑道:“不知妹妹去见这女子,又有何用。”

    林菲箬瞧着她道:“青平姐姐不用多管,按我所说的做,我定能阻止驸马纳妾,一心一意对姐姐呢。”

    青平公主点了点头,立时派人去打听那女子的住处。

    当日下午,便已打听清楚了,派人来通知林菲箬。

    林菲箬换了一身丫环的衣服,遁着打听清楚的路径,来到何家门外,只见几间瓦房,门口几株高大的槐树,满树的槐花,开得正好,散发出阵阵浓郁的香气。看这家人的样子,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不过也是这一带的富户了。

    林菲箬微微皱眉,不禁心想,不知这家人是怎么想的,又不是穷得活不下去,如何竟然愿意把自家的女儿嫁人当妾。

    她一面想着,轻轻敲门,半响,见一名家人打扮的老者打开大门,探头向外瞧了一眼,见林菲箬立在阶前,一袭白衣,虽然穿着一身丫环的衣服,不她一身衣襟在风中轻轻飘动,眉清目秀,不似一般人家的女孩子普通,仔细想想,似乎自家又没有这样的亲戚,迟疑道:“姑娘是……”

    林菲箬轻轻一笑,道:“我是兵部尚书家里的丫环呢,再过几天,驸马便要过来接何姑娘进府了,让我先过来瞧瞧何姑娘,可还缺些什么了。”

    那老者哦了一声,难怪这女子看起来不一般了,原来竟是驸马爷家里的丫环,哎,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连一个小丫环也如此美貌,一面把她请进院中,一面道:“有劳姑娘了。”

    林菲箬一笑,向院中打量一翻,但见四周轩亭楼阁,颇有气派,向那老者笑道:“不知先生可否能让我去亲自见见何姑娘,尚书大人让我过来,有话让亲自跟何姑娘说呢。”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姑娘是来做说客的吧,姑娘先等,我这就去通报夫人,一会便来。”

    林菲箬点了点头,见院中花木扶疏,一面赏花,一面忖度,见了何姑娘如何应付。

    便在这时,忽听一间房中有人幽幽低泣,道:“爹娘怎么如此狠心,把我送给人家做妾,我难道不是爹娘亲生的女儿,因此把我送到这种不得见人的地方去做人小妾。”林菲箬竖起耳朵,仔细探听,只听另一个颇老的声音道:“婉儿,不是我们做爹娘的狠心,只是,兵部尚书大人权高位重,又是当今驸马,你大哥在朝中为官,你嫁入驸马府,你大哥也能有个照映啊,而且,青平公主又是出了名的娴雅平静,你嫁进驸马府,小心侍候,公主自然不会亏待你,虽然只是做一个小妾,但是大富人家,荣华富贵,自然比咱们小门小户人家过得好了。”

    “什么过得好不好,做人家小妾,好像还挺光荣了,要去,你们自已去好了,我可不去。”

    她话没说完,只听嘭的一声,似乎有人在案上狠狠拍了一掌,一个苍老男人的粗大嗓门打断她,怒道:“婉儿,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婚姻大事,岂是你自己说了就算了,这事既然由我决定了,哪有你说不的份。”他一面说着,吩咐道,“老元,去,把那姑娘请进来,好好跟婉儿聊聊,说不定,她就同意了。”

    片刻,只见那名家人打扮的老者匆匆出来,请道:“姑娘久等了,现在就请姑娘进去和咱们小姐聊聊呢。”

    林菲箬走进房中,只见一男一女两名中年人笑面相迎,似乎便是那个什么何小姐的父母了,笑道:“姑娘,你来劝劝婉儿,这孩子就是倔强了。”另一名年轻女子,身上穿着一袭淡青的衫子,她背门而立,见林菲箬进屋,也不理会,想来便是那个什么何小姐了。

    林菲箬向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笑道:“何老爷,何夫人,何姑娘先交给我了,尚书大人有话让我和何姑娘单独说呢。”

    何夫人呵呵一笑,道:“好好,姑娘有什么话,只管跟婉儿说好了。”一面吩咐,道,“婉儿,你可不能无理。”

    何老爷沉声道:“瞧瞧,人家尚书大人特意让人来看你了,你还不满意。”

    两人一面说着,一面向外走去。

    林菲箬见二人走远,笑着叫了一声,道:“何姑娘。”

    那女子头也不回的道:“你回去吧,不用劝我了,我是不会同意的,就算我爹娘把这亲事定下了,大不了我一死,也不嫁尚书大人做小妾,姑娘还是省省吧。”

    林菲箬呵呵一笑,身手伸提起茶壶,自已倒了一杯茶来喝了,笑道:“我是来做说客的,不过,我可不是来劝何姑娘嫁尚书大人做小妾,不过呢,似乎是我多事了,姑娘似乎跟本就不愿嫁驸马爷为妾嘛,这也难怪了,做人小妾,哎,多没意思啊,要嫁,也得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嘛。”

    何婉瘦削的肩膀轻轻一颤,回过身来,道:“你说什么?”

    林菲箬眼前一亮,但见这女子肌肤胜雪,双眼黑白分明,果然是一位一等一的美貌女子,难怪驸马爷放着公主不要,要纳她不妾了。

    何婉在林菲箬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翻,不解道:“姑娘难道不是尚书大人派来做说客的么,怎么……”

    林菲箬呵呵一笑,道:“我不是驸马派来做说客的啦。”一面说着,只顾喝茶,一路上走来,还真口渴了。

    何婉眼中掠过疑惑的神情,迟疑道:“那……姑娘是谁?”

    林菲箬一笑,道:“何姑娘就不用管我是谁了,刚才听何姑娘和何老爷何夫的人谈话,似乎姑娘并不愿意嫁驸马做妾呢。”林菲箬说着,她身手在何婉肩上轻轻一拍,道:“这才是嘛,咱们女子,如何能嫁男人做小老婆,和其它女人共侍一个丈夫,这简直就不可理喻嘛,要是在二十一世比,判他那个什么驸马爷一个重婚犯,看他还得不得意。”

    何婉在她身边轻轻坐下,叹了口气,道:“姑娘话虽没错,不过,我爹娘已然把这事情定下了,我又能如何。”她一面说着,秀眉一轩,道,“大不了一死,我何婉虽然不是什么名楣闺秀,不过也绝不做人家小妾。”

    林菲箬见她眼中透出坚定的神情,一时佩服起这个刚毅的女子来,微微一笑,握住何婉的手,笑道:“何姑娘真是高风傲骨,没给咱们女子丢脸,若是姑娘实不愿嫁驸马为妾,我倒可以帮姑娘的忙呢。”

    何婉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拉住林菲箬的手臂,大喜道:“姑娘有什么办子,如果姑娘能帮我,我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林菲箬一哂,道:“你也不用谢我了。”她嗯了一声,道:“三日后,驸马府会过来接人,到时候,我来为姑娘妆扮,呵呵,到时候姑娘只管依计行事,其它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我保证,那个驸马爷,再不敢来找姑娘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