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联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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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越拽着苑阳, 俩人都横眉冷眼的从楼上下来,怒气冲天的走到迎宾大厅。

    苑阳才要朝门口走,梁越忽然停住脚, 拽着他来到柜台跟前。

    “你替他们结账?”苑阳不爽的问他。

    “我闲的蛋疼!”梁越暼他一眼, 转过脸去看向纳闷的望着他俩的柜台服务生,“有烟吗?最贵的。”

    “有, 有贵的。”服务生一看来了生意,高兴的紧忙回话, “您来一盒?”

    “一盒?有几条算几条, 都给我包上!”梁越瞪着眼, 财大气粗的。

    服务员一惊,还从没见过这么年轻帅气的土豪,激动的手都抖搂了, 赶紧回身去找烟,“好好,我马上给您包。”

    服务员包了四五条烟递给梁越,眉开眼笑的报价:“帅哥, 一共是两万……”

    “都算在那个豪华包间的账上。”梁越断他,拎起烟拽着苑阳朝外走。

    外面一股冷风迎面蹿来,激的俩人紧忙搂在一起。

    “梁越, 你不许再抽烟了。”苑阳心疼的提醒梁越。

    梁越哼笑一声,“我不抽,这两天陈醒找我要笔记的谢礼,我正愁不知道送他什么呢。”

    苑阳嗯一声, 没再话。

    梁越的表情很糟糕,苑阳知道他心里的难受不是那么容易就解除的,就算他天性乐观,可再乐观摊上这种事,谁也受不了。

    俩人走到当初他们扶自行车的地方,看到了停在停车区的那辆宾利。

    苑阳忽然松脱梁越,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眼一瞪,抡圆胳膊一板砖撇在了前车窗上。

    嘣咚一声闷响,板砖被弹出去老远,这车的玻璃还挺不好砸,竟然纹丝未动。

    “操!你以为这么好砸的?”梁越被苑阳的暴脾气逗笑了,“苑阳你素质下降了。”

    “我还他妈就不信了!”苑阳朝地上啐一口,奔回南英饭店门口,抄了个灭火器跑过来。

    “老子就他妈这么没素质,操.你妈的!”苑阳一咬牙,一灭火器甩了上去,咔嚓一声碎裂声响,车窗玻璃碎成了蜘蛛网。

    “哎哎,你们干嘛?”有个看车的大叔惊慌跑了过来,指着他俩喊:“我看见你俩砸人车了!”

    梁越从包里拎出一条烟,嗖的抛给看车大叔,“大叔,你看见啥了?”

    看车大叔瞅了瞅怀里抱着的烟,俩眼一亮,“我啥也没看见。”

    梁越满意的一笑,拽起苑阳就跑了。

    俩人回到家,梁越把东西扔在客厅,一言不发的边朝卧室走边脱衣服。

    等到苑阳走进卧室的时候,梁越已经钻进了浴室。

    他吃饭前才刚洗过澡,现在又进了浴室,想必心情还是很糟糕。

    苑阳也烦躁的叹了口气,没什么,动手收拾着明天考试准备用的画具。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梁越进去半个多时了,竟然还没出来。

    “梁越!”苑阳站在浴室门外,极不放心的敲了敲门。

    梁越冲在热烫的淋浴下边儿,被烫的发红的修长身躯背靠墙,紧闭着眼。

    听见苑阳敲门,闷声回了一句,“我没事。”

    苑阳皱紧眉,“梁越,你先出来,我有话跟你。”

    “就这么吧。”梁越又不咸不淡的回应一声,心里有点儿烦。

    苑阳的火也没处发泄,强忍着烦躁低声:“你出来行吗?”

    “我不出去!”梁越终于失控的吼了一嗓子

    “你!”苑阳郁结的火气彻底爆发,忍不住也吼了他一嗓子,“你他妈到底行不行?”

    苑阳吼完,听到浴室里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片刻后,浴室门咣一声被踢开。

    梁越站在门口,头发上脸上全是冒着热气的水珠,瞪眼瞅着苑阳,喉结一颤,“你他妈到底要干嘛?”

    苑阳揪住梁越的衣服,把他从浴室门口揪到屋中间,指了指满地散乱的画具,深吸一口气,低声:“明天考试,你都用什么工具,我帮你收拾。”

    梁越笑了一声,朝床边儿晃悠过去,“随他妈便吧。”

    “你站住!”苑阳又伸手揪住他,“梁越,你听我,从现在开始到明天考试结束,你什么都别想了。考完,等考完,你想怎么样,都行!”

    梁越斜过眼来瞅了苑阳一会儿,勾起嘴角笑了笑,“可能吗?”

    “梁越!”苑阳难受的闭了闭眼,粗着声:“梁越,我不会哄人,我知道你难受,可你不能让他们毁了你!你有火就冲我撒,你骂我我掐我踢我干死我都行,只要你心里痛快!”

    梁越没话,站在原地也没动。

    “梁越,我们这么多困难都闯过来了,你一直都很乐观、聪明、积极向上,一直都是我苑阳心里的灯塔,你倒了,我去哪儿找方向?”苑阳堵心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梁越指尖颤了颤,“苑阳,成人礼前梁靖恒给我左脸一巴掌,明天联考苏心唯又给我右脸一巴掌,我整张脸都不要了,我做不成灯塔,我亮不起来了。”

    “行。”苑阳憋屈的点点头,吸了吸鼻子,用力捏了一把梁越胳膊。

    “好,反正咱俩是一起的,你飞我就陪着你飞,你落我就陪着你落,天堂不要咱们,我就陪你去地狱撒野!”

    梁越转过脸来看着苑阳,“你图什么?”

    “不图什么。”苑阳挑了挑眉,着哈哈:“我男朋友不想考了,那我也不考了,大不了以后找不到工作就支个早餐摊,我炸油条,你煮豆浆。”

    “操……”梁越忍无可忍的笑了,“你他妈连悲伤的权利都不给我是吗?”

    “考完,考完我陪你悲伤到底!”苑阳瞪着眼。

    “算了,我收拾。”梁越揪了揪眉心,释然一笑,转身走过去开始收拾画具。

    苑阳也紧忙跟他一起忙碌起来。

    俩人仿佛又恢复了以前那样,有有笑的,好像之前的那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到了深夜,躺在漆黑一片的床上,俩人又被四周围安静的气氛,影响的有些落寞。

    以往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正在激情四射的翻滚在一起做着热身运动。

    今天,却谁也没碰谁。

    梁越面向墙壁一侧,始终睁着眼睛发呆,许久才沉默了一句:“苑阳,我那些乐观都是装的。”

    “嗯,我知道。”苑阳翻个身朝向他,“梁越,我那些冷酷也是装的,咱俩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装逼货。”

    梁越本来想借气氛悲伤一下,结果苑阳来了这么一句,让他准备悲伤的模式瞬间变成了傻笑模式。

    本来就笑点低的梁越乐的直抖肩,“点儿能让我哭的听听?”

    “好。”苑阳凑近,把梁越从背后抱紧在怀里,故意拿捏着哭腔:“我好可怜啊,我男朋友一不高兴,我就失去性生活了,这世界上还有我这么可怜的人吗?”

    “操!”梁越笑抽了,转过身来,拧了拧苑阳的脸,“苑阳,你变了,成逗比了。”

    “跟你学的。”苑阳也笑得不行,扯过梁越的手攥在手心里,“梁越,我难过的时候,你都是这样逗我的,你忘了?”

    梁越抽出手来,搂紧苑阳,脑门抵在他肩上。

    “苑阳,我很恶心,那个王八蛋的嘴亲我脖子了,我觉得自己好脏。”

    “哦。”苑阳拍了拍他后背,若无其事的:“那明天我去买根口条在我脖子上蹭吧蹭吧,然后咱俩就一样脏了。”

    “噗……行了,我不难受了。”梁越扎在苑阳肩窝里笑的停不下来。

    “真不难受了?”苑阳问。

    “嗯,不难受了。”梁越笑着。

    苑阳把他的脸捧出来,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唇。

    “梁越,不管以后还会遇到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嗯。”梁越闭起眼睛,应了一声。

    苑阳不再话,启开梁越柔软的嘴唇,探进湿滑的舌头,在他的嘴里温柔的缠裹着。

    梁越的呼吸和苑阳一起变得急促起来。

    年轻的身体就是精力充沛,俩人不久前才激烈运动过一次,刚刚开启的一个湿吻,又让他们兴奋起来。

    “这次,你操.我吧。”梁越喘着粗气。

    苑阳停了三秒,忽然笑了,抱紧梁越搂着他:“明天考试,今天不折腾了,睡吧。”

    “好吧,那睡了。”梁越平复了一会儿呼吸,安心的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的还算踏实,梁越是在苑阳的怀抱中醒来的。

    俩人看看时间,紧忙起了床。

    “我做早餐。”苑阳朝厨房里蹿。

    梁越推他一把,“还是我做吧。”

    “要不干一仗,谁赢了谁做?”苑阳挑着眉问。

    “不干,要做一起做!”梁越瞪着眼。

    “好好好,梁少侠天下第一,我听你的。”苑阳笑着让步。

    苑阳从冰箱里拿了四只鸡蛋,“一人两个,你吃煮的还是煎的?”

    “煎的,我来煎。”梁越撸袖子准备热锅。

    “你会煎吗?上次热个奶都热成巧克力锅巴了。”苑阳疑惑的。

    梁越拿眼暼他,“别老提我的黑历史行吗?厨艺都是练出来的。”

    苑阳噗嗤一笑,“行,那你煎蛋吧,我煮面。”

    热锅里噼啪爆油,梁越挥舞着锅铲,蹦来蹿去的躲着爆出来的油。

    四只鸡蛋,三只煎成了奥利奥,还有一只流着汤的特像鸡屎片。

    苑阳忍无可忍的给他关了火,怒气冲天的指着厨房的门,“你,给我滚出去!”

    “火大了,火大了,我重新煎不行吗?”梁越诚恳的求饶。

    “滚滚滚!”苑阳毫不留情的给他推出去,“再捣乱耽误考试了!”

    梁越垂头丧气的坐去饭桌边儿乖乖等着,举起根筷子敲了下旁边儿放着的一只空碗。

    “傻逼了吧?被男朋友嫌弃了吧?连个蛋都煎不好,你你还能干什么?”

    “还能考高分!”苑阳端着盘子碗的从厨房里出来,墩在梁越跟前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儿。

    梁越瞅着桌中间盘子里四只金灿灿的煎蛋,不服气的扁了扁嘴。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煎蛋吗?我白天不会,但我晚上会。”

    “噗……咳咳。”苑阳刚塞进去的一口面条儿瞬间挂回嘴角好几根,“梁奶包,你他妈吃不吃?”

    “吃吃。”梁越憋住笑,赶紧抱碗呼呼吃起来。

    开开心心的吃过早餐,时间还很充裕。

    俩人各自拎着画具,不慌不忙的奔赴了考场。

    历练了这么久的时间,是成是败就看这一天了。

    南英美院的大门依旧朝南,门口却挤着呜嚷呜嚷的一堆人。

    三中的美术考场设在这里,李新泽一大早就等在了门口,郝甜他们正围着他着话。

    李新泽大老远看见苑阳和梁越,挥着手朝他俩喊:“这呢!”

    苑阳和梁越紧忙拎着画具跑过来。

    “你俩吃早餐了吗?”李新泽关心的问,回头指了指墙边放着的一个大保温箱。

    “我带了包子和鸡蛋,怕你们有来不及吃饭的。”

    “我俩在家吃过了。”梁越。

    李新泽放心的点点头,拍着他俩肩膀的手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反正抖的挺厉害。

    “别害怕,你俩别紧张,慢慢画别着急……”李新泽不知道还应该再叮嘱些什么,翻来覆去的总这么几句话,“别紧张啊,千万别着急,别害怕。”

    苑阳和梁越本来不紧张,但李新泽这么郑重其事的一叮嘱,搞得他俩的心脏也抽抽起来。

    “放心吧,李老师,我们有把握。”梁越体贴的安慰他。

    “啊,梁越一直考试的心理素质都比较稳。”李新泽夸他一句,又不放心的看向苑阳。

    苑阳自信的一笑,“李老师,我专业没问题。”

    “啊,行行。”李新泽总算放了心,“没问题就行,把你俩融合突破的技术发挥到极致,老师在外面给你俩加油!”

    俩人一愣,差点儿笑出声。

    上午先考素描和色彩,内容都是静物加人像,苑阳和梁越紧挨着坐在一起,心里无比的踏实。

    原本在三中的画室里,俩人就总是坐在一起,现在换成严肃的考场,感觉和平时却没什么两样。

    集训班也不是白参加的,他们很了解英美录取的作品风格和关键,把严峻培训给他们的要点,掌握的成竹在胸。

    克服了各种难关,心态就完全放松下来,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作品上。

    上午的两项,谁都发挥的不错,临交作品前还互相看了看,各自朝对方竖了个大拇指。

    中午和李新泽一起吃的午饭,李新泽听他俩发挥不错,高兴的喝了一大瓶啤酒。

    “下午是速写和自由发挥,速写一定要注意时间,只有20分钟。”

    苑阳和梁越相视一笑,半天90张速写他们都画过来了,20分钟简直是菜一碟。

    等着进考场前,梁越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考生,随口问:“苑阳,你看上午和咱们一个考场的那些人,水平怎么样?”

    “没怎么细看,好像都挺不错。”苑阳也趴在他旁边。

    梁越点头抿了抿嘴,“苑阳,你专业一直都很棒,你肯定不用担心。”

    “谁我不担心。”苑阳看向梁越,笑了笑,“其实我挺紧张的,但你在我旁边儿,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梁越攥了攥栏杆,皱了下眉,“其实我也紧张,我静不下心来。”

    苑阳愣了愣,以往每一次考试,梁越都是自信飞扬的,头一次从他嘴里听见他考试紧张,苑阳有点儿不敢相信,“梁越,你没问题。”

    “谁知道呢。”梁越低头笑了笑,“我可能越来越没自信了。”

    梁越这是明显还没从昨天的事情中解脱出来,苑阳心里一痛,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看他俩,伸手攥住了梁越的手,“梁越,别想那么多,只要咱俩在一起,什么结果都无所谓。”

    梁越舒心的一笑,“没事,我就随便。”

    一个矮胖的身影从他们身后路过,忽然又倒退几步,歪着头瞅了瞅他俩。

    “嗨,苑阳梁越!”那人激动的抬手拍了他们一把。

    俩人回头一看,“二胡!”

    没想到竟然能遇到集训时的舍友,三个人都挺兴奋。

    “二胡,上午怎么没看到你?”梁越笑着。

    “我在最顶头那个考场。”二胡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间画室,“哎你俩上午画的怎么样?”

    “还凑合。”苑阳。

    “你俩肯定没问题,集训班时就画的那么好,”二胡夸赞的点点头,“哎对了,我上午的监考老师是严峻老师。”

    “是吗?”梁越很是惊喜,“好久没见严老师了,还挺想他的,还是那么严肃吗?”

    “还那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二胡笑了笑,“我先过去了,希望咱们都能考上英美。”

    二胡走后,苑阳和梁越又在栏杆上趴了会儿,直到进考场的铃声响了,俩人才自信满满的一撞拳,笑着进了考场。

    他们前脚刚进门,监考老师后脚就跟了进来。

    俩人一回头,同时一愣,这位监考老师看起来太眼熟,太亲切。

    映进满眼里都是暖棕色的温暖笑容,不是别人,正是被他们飞过错醋的林沐。

    林沐抬眼也看到了他们,目光一瞬间温暖里又增加了几分喜悦,尤其是看向梁越的时候。

    英美的考场其实挺多的,监考老师也不少,这样能撞到还真是巧合。

    梁越高兴的朝林沐摆了下手,悄声招呼:“林老师。”

    林沐点了下头,也悄声提醒他俩,“快去准备考试。”

    第一场是速写,这对他们来已经是游刃有余。

    考试规定时间是25分钟,俩人各自挑了个有感觉的角落,飞快的运笔,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顺利的完成了作品。

    第二场是自由发挥,所谓自由发挥,考的就是美术生个人的擅长了。

    毫无疑问,苑阳的擅长是国画。

    而梁越,也在昨天就把油画要用的工具全都准备好了。

    因为俩人画的作品不一样,在考场上就分开了位置,苑阳去了前面有桌椅的地方。

    铺开一块毛毡,展开一张宣纸,摆出各种型号的毛笔,调好所需的国画颜料。

    提笔沾足墨汁,苑阳胸有成竹的在宣纸上熟练的挥毫,颇有几分夏未初的风采。

    梁越坐在后方支着画架,一排笔刷中挑出最合适的一支,染上颜料,飞快的在画布上扫起了色块。

    俩人之前已经把自由发挥的作品反复练习过,现在无非是靠熟练度再画一遍而已。

    林沐在考生们之间转来转去的欣赏着作品,时而温和的笑笑,时而点点头。

    走到苑阳跟前的时候,林沐歪了下头仔细看了看。

    苑阳用干墨皴擦出一片一片的残叶,又用浓墨任性的勾了几支苍劲的枝干。

    林沐现在还看不出来他是在画什么,但从画面的构图留白以及笔法处理上看,还是气韵十足的。

    林沐笑着点了点头,又转去了别的地方。

    梁越画的很快,天青色的半空中飞着一只白白的纸飞机,绿油油的草地上,奔跑着一个撒欢的男孩。

    男孩的身后……本该是一对儿牵着手在散步的恩爱男女。

    这幅画,梁越曾在家里画过很多次,甚至可以是画过很多年。

    可是今天,他下笔想要填充那对男女时,脸颊上忽然感到一阵抽痛。

    左脸、右脸,他的脸,被这对男女狠狠的抽过,像早上煎鸡蛋时爆出的油,直扑心脏,钻心的火辣的要命的疼痛不堪。

    昨天在苏心唯跟前这么闹了一通,估计苏心唯不会再要他了。

    梁靖恒还要不要他,也难。

    这对儿表面上看起来特别风光无限,却极不负责任的形婚男女,不知道哪根筋没转对,莫名其妙生了梁越,可给予他的,却是无尽的孤独和难过。

    考试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梁越却捏着笔,盯着画上的空白处,一动不动的发起了呆。

    林沐转到他跟前的时候,他还在发呆,甚至连身后站了个人都没察觉出来。

    林沐见梁越画的是油画,就站的离他更近了些,猫下腰仔细看了看他的画。

    梁越的色彩一向拔尖,林沐对他很是欣赏,但他没见过梁越画油画,这次考试还是第一次见到。

    作为英美油画系的班主任,林沐见一叶而知深秋,从他在集训班见过梁越的色彩后,就想象得到他的油画一定不错,这次细看,果然没让林沐失望。

    梁越的技法挺有特点,构图也很讲究,再加上丰富的色彩,看起来整体感觉非常不错的一幅作品上,却空着一块。

    林沐眯眯眼睛,扫了梁越一眼,又眯了下眼睛才发现,梁越竟然在愣神。

    这里要不是考场,需要避嫌,林沐可能会出声问问他怎么不继续画了。

    但现在他没法问,画作上空着的那块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林沐抬手按在梁越肩上,轻轻捏了捏。

    梁越被他捏的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林沐。

    林沐朝他对了个口型,“快画。”

    梁越紧忙点了下头,换了只笔沾了沾别的颜色,在那块空着的地方,添上了另一个奔跑的男孩。

    原本应该是一家三口的作品,现在变成了一个男孩在追纸飞机,而另一个男孩在追着前面的男孩跑。

    林沐在旁边一直看着他画完,满意放心的笑了笑,这才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