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佛出四门(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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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门玉立的僧人,挑眉一笑,泄露了几分肆意。

    他微微弯腰,冯露这才清晰认知,无花比自己高半个头。

    那双平日温润、洞彻红尘的眼睛,多了些不符僧侣形容的,玩味和意趣。

    无花在她耳边似低吟般,

    “冯檀越,去往何处,怎忍抛却贫僧?”

    冯露心跳如鼓,如同溺水之人,恐慌和惧怕,被放大十倍,不得呼吸。

    他察觉到自己的异心?

    还是他一开始就看出,只是到了此刻才发作?

    她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她对他的心,和众人对他的心不一样。

    她忍着恐慌和嫌弃,踉跄退后道:“烦扰大师多时,我该去找弟弟了。来日定带兄弟去拜谢高僧。”

    冯露完大着胆子瞥了无花一眼,他神情波澜不惊,直起身子,振振衣袖。

    众人敬爱他,心悦他,佩服他。

    而冯露既不喜欢他,也不敬重他。反是厌恶他!

    所以她在他面前,要辛苦掩藏自己真实情绪,还要对自己下心理暗示,才能更好的和无花相处。

    这时无花举起洁白的僧袍,温柔细腻擦拭她额头的汗水,像是对待稀世珍宝那样心和轻柔。

    他轻叹一声,似无奈似怜惜,“冯檀越放心,我从你昏倒那日就开始命人寻探。”

    他垂下衣袖,也不嫌弃沾染汗水,“已经有眉目了。”

    冯露如雷轰顶。

    身体本能涌上的喜悦,也被她的理智和恐惧压下。

    无花最擅长玩弄人心,尤其对付女人。往往以自己身体作为诱饵,他发现这招对自己失灵了,所以就

    要控制原身的弟弟,进而控制自己。

    世上坚固与病态共存的感情,不是友情,爱情,亲情,是歉疚之情。

    当你习惯因愧疚,对一人付出,你就如饮鸩止渴,难再回头停止。

    她从得知冯钰存在的那一刻,已经升起无限的歉疚,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去补偿。

    如今还要牺牲什么?

    她的自由?

    冯露自感冰火两重天,她想找到冯钰,却不是在无花的控制下,找到这孩子。

    她摸摸胸腔,心脏快速跳动。但这孩子能有眉目,甚至好好得活在这个世上,是一件令人高兴,让原来的冯

    露幸福的事。

    “多谢无花师父,女感激涕零。”冯露屈膝行礼道。

    无花扶起她,触及到花绣里微凉的肌肤。“我是见不得冯檀越伤心得。”

    冯露慌忙躲开,无花抽回轻嗤,慢慢道:“冯檀越怕什么?”

    冯露镇静下来,道:“佛门清规戒律森严,我怕污了无花师父的清誉。”

    无花看了她一眼,不再话,飘然离开。

    那道侧门光明正大的敞着,偶尔有来往的仆妇,奇怪地望向痴怔的冯露。

    秋风萧瑟,寒意侵体,冯露紧紧身上的衣服,又慢慢走回自己住得院子。

    无花有冯钰的消息了,她走不了,门就在眼前也走不了。

    夕阳晕染天际时,于娘带着丫鬟亲自来这院子探看。她有些沮丧地望着孤零零的庭院,冯阿姊走了,即使秋天生出姹紫嫣红,在于娘眼里也是断壁残垣,景色颓败。

    却道嘎吱一声,里门开了,冯露着一身秋香罗衫,抿嘴望着她。

    “阿姊。”于娘如同乳燕归巢,飞扑到冯露怀里。

    “我以为冯姊姊已经走了又剩我一人了。”

    怀里温软热烫,冯露冰凉的心也被暖热。她摸摸于娘乌黑秀丽的长发:“无花大师有我弟弟消息了,我只需在这里等待。”

    于娘站稳身子,擦擦脸上的泪痕,“无花大师好厉害,真是无所不能。我能和姐姐多处段时日了。”

    “多一日都好。”

    冯露的又渐渐回冷,她拉着于娘走近屋里,教两个丫鬟打了盆热水,绞干条热毛巾,敷干净于娘的脸。待她情绪稳定后。

    冯露问道:“于娘,我和你相处不过几日。你大可不必这么伤心。”

    于娘娇嗔:“姐姐真是个没良心的,我可日日惦念姐姐,恨不得同枕共席的玩耍。”

    屋里头还杵着两个低首敛眉的丫头,于娘这般一点不害羞,还光明正大,自觉欢喜。

    冯露感念她的率真诚挚,遂肃整面容,道:“于妹妹是个真性情的女子,爱恨分明。可是这世上所有的事,不是非黑即白,对人也不可能做到爱憎分明。”

    虽然于娘面露不解,但是冯露还是继续了下去:“你的人生才刚开始,每个人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人,谁也不

    能保证陪你到永远。”

    冯露无视于娘要反驳神态,道:“对于我这样的人,和无花大师。你存着我们相处时的美好时光就好,不必念念不忘,哀痛伤神。缘聚远散,本就常事,你太过注重,反而会伤到自己。”

    伺候于娘的贴身丫鬟,夏清在心里不住点头,对这位借客,此时高看了几分。

    于娘笑嘻嘻,捂住耳朵,娇声娇气道:“阿于不听,冯姊姊要和爹爹一样,永远陪着阿于。”

    冯露苦笑,这孩子将自己的话当成教,还撒娇讨好自己。

    “孩子。”

    于娘一听,气鼓鼓道:“阿姊,好像和我差不多。我也快十四了。”

    “阿姊,也是孩子。”

    冯露一点她精巧的鼻子,道:“好吧,孩子。”

    于娘眼中放光,欣喜道:“阿姊答应永远陪着我了。”

    冯露只是微笑,没有作答。她虽然不能永远陪着于姐,现在却可以扫除她身边的魑魅魍魉。

    冯露真搬到了于娘的住所,于娘欢天喜地,将自己的衣裙首饰,拿出来送给冯露。

    黄夫人给冯露的财帛,还剩些,于娘这么一补充,真教金库肥硕起来。

    随后冯露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于娘。

    她早起,冯露早起,她去佛堂,冯露跟着去佛堂。

    看着这和尚了什么文雅笑话,惹得于娘花枝乱颤。冯露就杵在旁边,平静地看二人,看得于娘背后冷森森,不舒服也就待不久。

    无花面色不变,只是待二人离开后,他眸色幽深,起身转向菱花窗。他开着窗户,一只雪白的鸽子扑哧翅膀落下。

    无花取下他脚边的细筒,抽出里面的纸条。阅完后,他将纸条放入火烛中燃尽。

    第二日午时讲完佛课后,无花坐在竹帘北侧,温声道:“贫僧已经一连讲了十几日。基本佛义,已经讲完”

    南边的,于娘愣住,眼睛里开始泛起泪花。冯露知道她性子就是如此,应是平日缺少朋友,对能交谈的年轻人,对人家甚好。有些颇似讨好型人格,只是得面对她喜欢人的才如此。

    于娘虽然锦衣玉食,但性格上的这点缺陷,足以让她日后吃大苦头。

    在有限的相聚时间里,冯露想尽力将她这点改掉

    。

    她暗自有些欣喜,以无花的洞察力,恐怕已经发现了。若是他想对于娘不利,简直易如反掌。而无花那厮离开于府,和于娘不复再见,真是万幸,躲过一劫。

    冯露看向竹帘,暗暗思忖,无花来于府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南朝四百八十寺,高僧大师更是枚不胜数。然,无花师父仍是翘楚,妾身和家人仍有许多未解奥义,还望再讲些时日。”

    于娘亦是眸光亮亮,闪着泪花点头。

    冯露吸一口气,沉住,不要答应,无花大师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无花朗唇一笑:“夫人虔诚,是佛家少有的俗世,真信徒。贫僧可再带几日。”

    于娘的脸笑出来了花,冯露暗恨没出息,真是气死她这个姐姐了。

    于夫人留下问经义,于娘就和冯露一走出。冯露实在没办法笑着和于娘话了,她有气无力道:“于妹妹不必担心我,我在前面亭子,一个人坐坐就好。”

    冯露一句“我想弟弟了”将她堵回去。

    她不禁有恐慌感,更多的是挫败感。隔着屏幕,隔着千年的时光,人们高高在上,大谈特谈,若是我在那时,我会怎么做,怎么挽救云云得。

    可身处那个境地,牵一发而动全身。聪明人可不分古今,他对你脑海里装得什么,兴趣不大,他却会在你牵动时,给出致命一击。

    因为你败坏他的利益了,所以他不管正义和邪恶,不管今朝明日。

    无花走入亭子,从袖中掏出一包酥糖。

    冯露连看都不看,低首不理他。

    无花不觉失礼,反而笑道:“贫僧是来告诉冯檀越,一个好消息。”

    冯露摆弄衣角,淡淡问道:“大师请讲。”她越来越不想在他面前装腔作势,因为价值,所以他不会杀了自己,她怪恶心自己对他落落有礼。

    她心里自嘲,可笑的事,自己对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都不知。

    她按照现在标准,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女,可能还要带一个弟弟。

    如果冯露不是前世就知道,无花的真面目,也许会有更可笑的结果。

    “有人见到你弟弟了。”无花淡淡道。

    冯露再无法维持刚才满不在乎的表情,“他在哪儿?”

    无花将酥糖塞到

    她里,“吃完了,我再告诉你。”

    冯露颤抖着接过拿包糖,他不会杀死自己,难保不用毒控制自己。只是冯露猛地闭眼,气壮如虎,一口气吞入肚子。

    也没尝到什么味。吃完后,嘴边的糖渍连舔都不敢舔。

    无花黝黑的双眸盯着她,衣襟和脖颈都有白晶的糖粒,甚至淡黄色的芝麻。

    无花哈哈大笑:“冯檀越,你真有趣。”

    冯露觉得肚子开始疼痛,她暗道不好毒性开始发作了?

    他还笑得那么开心,变态!喜欢看别人痛苦的变态!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冯露中毒其言坦露。她没好气,捂着肚子冷呵道:“大师还不快。”

    无花捋直衣襟长袖,嘴角仍有上扬的笑意:“在清露坊的园茶巷。”

    冯露暗暗记住,也是奇怪原身的情绪竟然没发作。

    以前读红楼梦,有史湘云醉卧芍药一节。她想自己也好歹穿越一回,毒性发作也得美观些。索性不回去吓到于娘,就在亭子左角的花丛里躺下。

    有四季都开得月季海棠长春,还有于夫人移栽远地得落雪泥,也就是现在的大岩桐。

    冯露一拍脑袋,才想起,这是于夫人的宝贝花。她可没于娘那样威名赫赫的老爹。

    她拖着疼痛的躯体起身,感觉腹坠,肠子都快拧成结了。

    她半蹲着身子,一片阴影落下,显得下午天色更暗。

    她心中冷哼,死秃驴,让我求你要解药。

    哼!好汉低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冯露没还没口,无花已经发问:“冯檀越,怎么了?”

    冯露没好气道:“难道你不是更清楚。”

    无花懵怔,少有的猜不出人的想法举止,不成文理不符世俗规矩。

    他道:“你若想躺着,便多躺会儿。贫僧给你看着人。”

    冯露几乎要吼出来,大哥你再磨叽会儿,我就被毒死了,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但她只敢,憋着痛苦委屈和愤怒,弱弱道:“无花大师,我肚子疼,有什么法子没?”

    你就算接下来,撕破道貌岸然的面具,威胁她以后听他的,她也应。太痛了,腹中疼痛,脚冰冷,疼得冷汗湿背,头疼目晕。

    无花蹙眉,察觉出她不对劲,蹲身把脉。又一仔细打量

    冯露,她脸色苍白跌坐花丛,眉目秀丽,姿色渐张开。

    无花将她横着抱起,去她之前住得屋子。已经落锁,无花一脚踹开,里面的被褥洗具仍整齐洁净。

    他又叫于府库存里拿了药材,叫下人煮了端来。

    冯露躺在床上,疼得渐渐不省人事,昏迷中觉腹部温热,身体逐渐安好。她睁开双眼,头疼到晕眩的感觉也消失了。

    无花端坐床头,他的却

    冯露感觉腹部的衣料上方,是一只温热的。“你”冯露心里早骂了淫贼,出口却不敢这么爽然。

    她的谨慎是没错得。无花正用内功给她蕴热。

    待下人端来褐红色的汤药后,无花早已收回,退避帐子边。嘱咐道:“里面有调血活经以及驱寒药物,还加了姜糖,不苦。”

    冯露颤颤巍巍接过瓷碗,脸颊通红无比。好朋友,我快一年不和你交往了,你怎么就来得这么突然猛烈。

    过完今年,冯露这具身体就十四了,来葵水也是正常。这一来就让她感受上辈子痛经,她花了大功夫才调养好得。

    冯露叹了口气,没想到一朝穿越,回到解放前。

    她喝完后,将碗给下人,脸也一点不红了。让一个心理成熟的女人,害羞,这比让她恐惧还难。

    不过偶尔情趣,她还是可以故作羞涩,装一装。

    只是对着无花她完全没有这个欲望。

    待下人退下后,无花为她掖掖被子,道:“这几天,先好好歇息。”

    冯露想到那个消息,对无花的态度也好多了。未想他真是白送自己消息,不折腾自己。

    她道:“既然知道了,还是早找到找安心。”既然现在摆脱不了无花的控制,那还是把弟弟接到自己身边,看着好些。

    总比无花找到后,偷摸将他藏起来,威胁自己。

    虽然她真不知自己有什么价值,叫无花大费周章。

    她感觉腹疼轻缓,就回到了于娘的住处,幸好于娘来得早些,用品齐全。

    换整衣服,洗漱后。

    冯露拿着那白布长条状的物什,看只有她和于娘二人独处,便问道:“我看着里面不是草木灰,是什么呀?”

    于娘捂嘴笑道:“阿姊,怎么能用那样腌臜物,咱们家不兴这个。是我母

    亲送来的妈妈给缝制的,塞得是棉叠子。”

    冯露捏了捏,暗想应该是此时对棉花的称呼。

    于娘被她的动作,逗笑,前仰后合。

    冯露爬上床捏捏她的脸:“笑点低。”

    于娘睁着葡萄般晶莹的双眸,仰着头认真问道:“什么是‘笑点低’呢?”

    冯露被她的呆萌,霎到。“就是你好看,可亲可爱。”

    于娘笑嘻嘻道:“那姐姐也是笑点低。”

    冯露嘟囔:“我才不,我高冷着呢。”她板正于娘的双肩,道:“我明日要去找我弟弟。你需得好好听你母亲的话,无花大师终究是外男,靠近了对两方名声都不好。”

    她就这样,无花要带着她一起找兄弟,才好控制他们。否则自己就携带包袱,找到冯钰,二人就此远离无花。

    于娘已经习惯和她同行同止,要骤然分离,脑袋就蔫了。

    她道:“阿姊一定要快些回来。”她又替冯露开心:“到时候带着弟弟一起。”

    冯露心酸酸得,觉得怪煽情。“又不是不见面了,瞧把你急得。”

    晚上二人洗漱一番,就在一个床里睡了。

    冯露起了个早,按照昨日和无花约定的时候,到了侧门。

    却是一位白衣戴帷帽的女子,拿着长剑倚门等着。

    “高僧,叫我引领冯姑娘去亲人。”

    冯露有些发冷,嗓音都似乎张不开了,半晌道:“好。”

    出门前她回望于府的匾额,于娘谨记,我和你的话。

    风吹起白衣女子的帷帽,露出她光洁的下颌,娇艳欲滴的红唇。可她身上冷肃的剑气,让冯露生不出逃跑的心思。

    若只这女子要抓自己,也好。可她背后是无花。

    有时候斗地主输了,不是你技术不行,而是对太强大,他的底牌太好。

    于娘瞅着日上中天,过一会儿就要去听课了。她虽觉得一个人无聊,但想到能听到高僧的声音,消散不少孤独。

    夏清为她整理衣裙时,道:“姑娘可听冯姑娘的劝。”

    于娘把玩新到的珠花,他爹爹在大散关一线守边界,偶尔还要与金人打仗。打得越凶,宫里赏赐到府邸的珍玉奇宝,就越多。

    可她宁愿不要这些绫罗绸缎,珠花翡翠。她只想让爹爹陪着自己。

    “那冯姑娘也当远着,我听”

    听见到冯露,于娘回过神:“冯阿姊怎么了?”

    夏清声道:“听无花师父抱着她去柳居院。”

    柳居院正是冯露之前居住的,客院。

    于娘睁大眼睛,愣愣问道:“为什么要抱”

    夏清颇有些恨铁不成,“姑娘啊,还能是什么?”

    这时另一个丫鬟,嗫嚅道:“我听那日在厨房的掌事,是冯姑娘晕倒了。”

    于娘抓着床上颗颗饱满的珍珠,玩耍,道:“那就是了,冯姊姊来葵水晕厥,正巧高僧给治了。出家人慈悲为怀,也没什么。”

    夏清喃喃道:“奴婢失言了。”她有个痴病,跟着哪个主子,就对哪个主子忠心耿耿。以前跟着于夫人是如此,跟着于娘也是如此。

    于娘素知她为人,倒也没责怪,只是暗想,无花大师人可真好,一时又想到他和冯露关系似乎甚为亲密。

    她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是冯露容貌,一会儿是无花的白衣。

    第二日顶着淡淡的黑眼圈,去听讲。

    课毕,她又忍不住去找无花,时不时地去找他已经成惯性。以往不仅丫鬟陪着,还有冯露跟着,于夫人倒不什么。

    这次于娘自带着夏清去,夏清是不愿得,可主子意愿哪是她个奴婢阻止得了。

    无花在佛堂看经书,一只握着几枚檀珠。

    于娘想到被自己锁进匣子的珠子,趴在桌子上,与无花着话,渐渐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已暮。于娘揉眼观望,身上的白袍滑落。她赶忙拉住。

    这是无花师父的外袍,近来风大,于府也给他赶制了衣物。于娘颇有些不好意思。

    夏清已经不在佛堂内。于娘询问她,无花视线扫过那杯冷残的茶水,道:“夏檀越方才肚子不舒服。”

    于娘嘟囔了几句也没再,她睡了个无梦的下午觉,神清气爽。又倒了盏茶,漱口。

    有一半倾到在地上,洒在了无花的衣角。于娘慌忙蹲身道歉。

    此时坐在蒲团上的打坐的无花,笑指她身上的白袍,“于檀越,还是先将贫僧的袍子”

    白袍已经脏了一些,于娘羞红了脸。她虽然生性豁达,但是还没这么无礼过。

    无花摇头道

    :“无碍于檀越率直天然。”他拿起旁边的佛经看起来。

    烛火映照他姣好的容颜,既比平常男子精致几分,也有练武之人的英气。

    她爹爹是个粗糙汉子,她身为内宅女子,是再没见过话本里的秀俊书生。

    于娘扯着白袍子,坐在地上,一时痴了。

    无花却没理她。

    她有些受冷落的不瞒和不服气。于娘问道:“佛经有什么好看得?”

    无花这才移开书卷,微微抬眼望向她:“能找到,解脱世人痛苦之法。”

    于娘歪着头道:“除了现在大宋不能一统,还有什么痛苦的呢?”

    无花轻声道:“太多。当年佛祖还是太子时,亦是荣华富贵,无忧无虑。一次他突发奇想出宫门,观实世间。从东西南北四门出游,见到了老、死、病和修行者。方才决定,拯救世人。”

    这个故事于娘曾听无花过,当时没有细想。如今一想:青春无法驻存,人死不能复生,病痛折磨不能根除,如何不痛苦?

    她这么一琢磨,顿时觉得世间艰苦。

    但她向来开朗豁达,道:“那一定是佛祖,没见到‘生’,才觉得人间都是苦。”

    “孩子临世时的,第一声哭泣,代表了希望和生。他没看到吗?”

    无花低头一笑:“释尊在出家前,不是已经成亲有孩子了吗?”

    “他怎么没看到生。”无花抬眼凝视她,“只是察人世的本质,大多数人都挣扎在痛苦的深渊里。”

    那双怜悯和透彻的眸子,似乎具有别样的吸引力。于娘道:“无花师父,你的眼睛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补偿章节,么么哒,还是蛮肥得。

    明日收看:冯妹回来,好闺蜜(百合)竟然

    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感谢在2020-09-022:54:432020-09-092:3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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