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啊呜一口
“我要睡你房间!”赵令然理直气壮地吼道。
是吼的。
因为她觉得心虚……
今天晚上的顾月承诡异得让她觉得心里筛子似得……
突突突突地抖。
白天这家伙觉得顾月承怪的时候, 后来事实就证明, 他居然想把她卖掉!
明明死里逃生的人是她, 凭什么顾月承表现得像被妖怪附身一样怪!
顾月承的温柔让这家伙浑身不舒服,甚至微微有些让她觉得暴躁。
就觉得……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顾月承乍一听,有一些淡淡的欢喜。
但好在他还记得, 这家伙是赵令然!
顾月承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慢慢回笼, 渐渐恢复了淡然的脸色,柔声问道, “为何?”
“直笔居还有几间客房。”
直笔居是个院落, 而且是顾府位于中轴线上的最大的院落。
顾月承的温柔让这家伙极为不适应, 刚洗完澡的皮肤简直要起鸡皮疙瘩。
多么反常哪……
顾大人不应该义正严辞地责备她, 然后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她吗?!
“我就要住你的房间!”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 三而竭。
赵令然依旧吼道, 但她毕竟还是有一点点怕顾月承的,第二遍的声音明显气弱了好多。
顾月承叹了口气。
他暂时不想让赵令然察觉出来他的心思来。
因为即使现在,赵令然还有些怕他的情况下,依旧时不时要……
爬到他头顶来做个妖。
如果让这家伙知道自己心悦于她,那顾府岂不是要翻天!
凭这家伙上房揭瓦, 到处惹事生非的本事……
算了算了不想了……
顾月承沉下脸来, 语气也刚硬了一些, “不行。师妹,男女授受不亲。”
赵令然的嘴角慢慢上扬,居然十分好话地……顺从了。
“好吧, 那我去睡客房。”
赵令然听到了顾月承严厉的词色,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一副“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表情,跃着走远了。
顾月承:……
师妹的路数越来越野了,方才她是在……欢喜吗?
赵令然被安排在了离顾月承最远的一间客房里。
竹筠是个极晓得体贴自家老爷的优秀厮。
自家老爷最重礼法,最谨言慎行恪守礼份。
他竹筠都敢一句,要不是别的院落大半夜的没那么快收拾出来,他们家老爷都不会让姐进直笔居的门!
因此他极为不解自家老爷听完之后,这若有所思的模样。
闹了这么久,夜深了,该安寝了。
顾月承房里的灯火一直没熄灭。
房里,寂静无声,顾月承手里捏着一本书拿着金丝边放大镜,斜躺在地席上,翻了半个时辰,都没有看过去一页。
少见的心不在焉。
眼前浮现的都是赵令然的容颜。
似乎直到今天,顾月承才在死里逃生的火光的照耀下,发现自己那顽劣师妹脱去了撵猫逗狗的本质之外……
竟然还长着所有男子都倾慕的绝色美貌。
直到这时,顾月承才想起来先生生前那封信的意思。
彼时他只为深得老师荣幸而深感庆幸,忽略了老师真正的意图。
师妹长得太美了,普通人护不住,只会让师妹的一生都颠沛流离。
先生认为自己能做个君子,于是才在临死前托付自己的爱女。
如今……
顾月承害羞地捂脸。
他算……
监守自盗!
先生你当我是学生,我却想……
做你的女婿!
真是……
叫人不好意思呐!
顾月承脸都要笑僵了,但还是觉得可乐,心里如抹了甜甜的蜜一样。
看来今夜注定是睡不着觉了。
顾月承拿来一件风袍,提着竹灯,轻轻掩着门,出去了。
无意识地跟着脚步走,竟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离自己卧房最远的一间客房里来。
愉悦的轻笑从顾月承的嗓子里溢出来。
他这会儿的声音恢复正常了。
同赵令然在火堆里听到的公鸭嗓……
那是不一样的哦。
是好听的,清澈的年轻男音,染着愉悦,在寂静的夜空弥漫开来。
顾月承静静地看着那扇门在月光里闪着光泽的样子。
多么漂亮的木门!
多么厚实的墙体!
关键的关键是……
里面有颗美得多么清新脱俗的大白菜呀!
从一品重臣顾大人,闷骚的老铁树,在赵令然的门口徘徊了许久。
他的袍子,披在他心悦的少女身上,人就在他的院子里,伸手可触的地方。
屋里传来了动静。
赵令然睡得并不好。
她终究还是怕火的呀。
虽她的机灵救了自己一命,但那种临死前,身体脱离掌控的恐惧感,依旧紧紧缠着她的心脏。
床榻上的少女,脸色苍白如蜡,满脑门的汗,纱质的睡衣紧紧裹挟着她的身躯。
少女满脸痛苦,不安地蠕动着身躯,如同一个被扼住喉咙的濒死之人。
这是被梦魇住了。
画面一转,在赵令然梦里,她身披铠甲,脚踩金轮,对着那火庄严宣誓:
“尔等宵!也是本座的对手!哼…”
然而落到门外紧紧扒着门的顾月承耳里,听到的是这样的:
“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饿鹅鹅!哼!”
顾月承熟读四书五经,礼记春秋,他自然晓得这样半夜在和姑娘房门前盘旋是件极为失礼的事情。
但是……
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推门进去了。
他得去看看他的白菜怎么了。
赵令然的情况实属不太好,她宽大的衣袖脱了出来,不知什么时候再她脖子里形成了交叉,两端握在她的手中,正用力拉扯着。
顾月承在微弱的灯火下见到这一幕,吓得寒气从背后陡升。
连忙上前要解开赵令然手里的衣袖。
初初一拉,竟然还解不开。
顾月承不敢使力,怕伤着赵令然。
他只能慢慢加重了力气。
梦境里,赵令然正欲攒个大招,也不晓得哪来的鬼东西,不停地掰她的手指。
左找右找也找不到捣乱之辈,气得赵令然破口大骂。
“鹅鹅鹅!鹅鹅鹅!鹅饿鹅鹅鹅鹅鹅!”
顾月承好不容易救出了赵令然的脖子,没想到这厮却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一张血盆大口。
嗷呜……
简称……噢……
顾月承叫的。
赵令然仰起上半身,一口咬在顾月承的左肩上。
这一口下得不轻。
顾月承的肩膀很快就渗血了。
床上那厮造完孽,又睡过去了。
也许是压根就没有醒过来。
只是想找个东西发泄发泄怒火,下下嘴。
梦魇版……
香香嘴巴。
而顾月承的肩膀,恰好就在一仰身,嘴巴就能够到的地方。
好在赵令然这家伙到底是在梦里,杀伤力比之白日里终究差上一筹。
虽然咬得不轻,但未深入骨血,只是浅浅的皮肉之苦。
但这皮肉之苦,也够顾月承吃一壶了,毕竟他额头上还磕着呢。
突然顾月承在这个深夜,想起皇帝那句不谙世事的话来,
“一个女娃娃,能有多调皮?”
如果能忽略掉为什么自己半夜跑到女子闺阁之中的话,现在还能再加一个答案:
能调皮到半夜睡个觉把你的探花郎给咬伤了……
顾月承镇定下来后,发现经过这一番折腾,赵令然宽大的左袖子完全脱离了身体。
露出了白花花的整个的左手臂和一部分锁骨区域。
活色、生香就在眼前。
顾月承的理智和本能再一次交锋。
理智再次的……
时胜时败时败时败的……
直直看不到曾经胜利过的那渺的影子。
色、胆包天。
顾月承的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师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就这样,顾月承满心欢喜地在赵令然的脸上,偷偷盖了个戳。
心满意足地做了爱情的逃兵……
欢喜得以至于,忘记给赵令然擦擦牙齿里的一点点血。
赵令然梦里梦见一头野猪,留着哈喇子,臭不要脸地亲了她一口。
这家伙白日里也不讲究,梦里洗了半天脸。
赵令然牙齿里的那一点点血,全部被吞了下去。
所谓……
千年王八万年龟……
还所谓……
万年铁树要开花……
黑夜里,赵令然嘴角的那点自血,盈盈地闪着绿油油的光。
综上所述,由此可见……
顾大人的血是个好东西!
赵令然睡得黑甜。
第二日一早,顾月承顶着不顾肩伤,额头伤,反正就是一身伤。
坚定地啪啪啪啪叩开了穿云山庄的大门。
韩泰夫妻两脸不知所措,满脸无辜。
都答应帮你义妹找婆家了,为什么还不喜欢他们?
为何要大清早扰人清梦?!
顾月承顶着两个熊猫眼,一脸正色,几乎是谈国家大事的严谨。
“耘台兄,嫂夫人,关于家妹的婚事,我们需要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