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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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桑渴睡得很沉很踏实,大约是因为身边有裴行端这个安心热源存在的缘故。
单人床,老裴要是也上去睡的话估计就有些偏挤了,于是他就学桑渴时候对他的路数,趴在她脚边,默默守着她睡。
床头柜上摆着石英闹钟,精致得不行,到底是个姑娘家,用度都比较别致。
随着夜色的降临,钟摆声也愈渐清晰。
暖色圆灯泡在不远处发散着幽幽的光晕。
床单是鹅黄色,经过多次的漂洗,边角还依稀能看见起球的绒毛,而桑渴的睡衣是棉白色的。
两种都是偏柔和的色系,光线交织和谐,她的肌理白皙,看的人混混沉醉。
桑渴一向很乖,睡觉也不爱乱动,吐息很轻,唇色樱红,睡得很沉。
裴行端撑着双臂细细打量着她,桑渴的眼睫毛长度跟他相比较起来确实逊色不少,她的眼睛也不大,弧度偏挑。
俗称,狐狸眼。
再细看她眉梢根部,还有一颗褐色的淡淡痣。
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察觉。
裴行端勾唇欺身,轻轻往痣的方向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吻,一触即离。
亲完,桑渴在他身下动了动。
嗯,还好,没醒。
裴行端又近距离地看了她好半天,末了收回欺压过去的上肢,双捧着她脚丫子,往被子里揣了揣,仔细给她掖好被褥。
桑渴是侧卧着睡的,臂习惯性地搭在颈窝,发丝倾泻,缠绕着她一截脖颈,就像是泼了墨的白玉藕段。
裴行端看着看着,突然看笑了。
舌头在后槽牙上梭巡,眼睛里像是有星芒在闪。
啧,好乖。
他痴汉似的看了她好久好久才将视线收回,盘着腿,垂眸,目光再度落到里的那瓶安眠药上,用指腹来回转动药瓶,里面的药丸撞击有声,他的眼神暗了暗。
末了他将那瓶药不动声色的揣进兜里,准备带走。
年纪轻轻吃什么药?没病都快吃出病来了。
睡不着睡不着,他在这,不是见她睡挺好的么?
惯的就是。
但是很快,他看桑渴的目光中又沾染上怜惜。
终究她失眠的原因多多少少是因为他。
“桑渴。”他眼神晦暗,他对不起,
着迷般的吻了吻她的背,“桑渴,你好好爱我,我会对你好的。”
大约是药丸在瓶子里颠簸制造了出了些许噪音,桑渴听见了有些不舒服,皱眉将头往里偏了偏。
裴行端顿时不敢动了,直到桑渴再度气息平稳下来,他才又直起上肢,将双臂搭在床沿。
过了好久。
趁着夜色,裴行端轻声呢喃着唤:“桑渴?桑渴?”
语气缱绻柔情。
只是桑渴她睡得很沉,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裴又邪性乎乎地咧嘴笑,腿部的某处有些不安分。
?啊,有些难办。
无奈,他只能把夜灯的亮度又调暗了些,起身将立在门口扮望主人石的的纸生单给拎了起来,扔进狗窝。
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纸生顿时不敢乱动了。
没一会儿,卫生间响起哗哗水声。
他囫囵冲了个冷水澡。
发泄完,最后老裴去隔壁屋,随便抱了一床被子回到桑渴卧室,将被子铺在地面,就这样平躺着睡在了上面。
他在下桑渴在上。
夜色昏浓。
一夜无梦,这大概是桑渴近两个月以来睡眠质量最好的一次。
嗯,老裴也是。
*
隔天,等到桑渴睡醒时已经逼近正午,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远处挂在衣柜旁的蓝色风铃,还有从窗外乍泄的日光,她下意识伸挡了挡光线。
再巡视了一圈周遭,发现屋里没人,她脑子宕了一秒,紧接着唰地掀开被子,光脚跑了出去。
哒哒哒——
步伐很急,有些神经质,一如那天。
不在客厅,卫生间呢?也没有。
她喘着粗气。
桑渴也不知道她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极端。
纸生在窝里懒懒叫了两声,她要跑回卧室去找,这一次她一定要把积压很久的话一次性问个明白。
可是突然——
“醒了?”
猛然从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桑渴急匆匆的脚步顿住,紧躁的心噗通一声归了位。
裴行端关上冰箱门,叼着牙刷从厨房里出来,他刚才在找东西,他压根就没走。
男人头发直愣愣竖着,白色的断袖背心,露出两只长胳膊,下面套着灰色的居家运动裤,整个人高且精悍惹目。
见她魂不在身的,裴行端笑着放下漱口杯,将桑渴拉近自己,“怎么满头是汗,做噩梦了?”低头注意到她光着的脚丫,语气多了点教无奈:
“为什么总是不穿鞋,地板很凉。”
着反就去摸她的额头,顺便将他自个的拖鞋脱下来,示意她套上。
额头摸着确实有点儿烫。
桑渴的脸上有不自然的红晕,酣睡一夜加上醒来见不到人时心跳急促的缘故,她的呼吸有些错乱。
她听话地立马将脚丫伸进他刚才脱下来的拖鞋中,里面还残存着他的温度。
她这副模样,裴行端觉得好气又好笑。
意识到裴行端没有走,还在这里之后,桑渴刚才惊慌乱颤的心跳才趋于平缓。她深呼吸着将头抵着他胸口,慢慢用双臂抱住裴行端的腰,然后用力圈搂住。
脸埋在他的胸膛处,她声回:“没有。”
好安心,只有这样才会觉得安心。
为什么,她最近是怎么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好焦虑。
桑渴声音太且脸紧紧埋在他身前,的内容含糊不清,老裴只能听见她嗡嗡像是在嘤咛什么。
“嗯?”裴行端低头看她,疑惑闷嗯,他没听清,“叽里咕噜的什么?”
桑渴又抬了点音量,五指抓住他的衬衣衣摆,重复道:“没有做噩梦。”
末了还加了句:“我睡得很好。”
原来的是这啊。
“行。”老裴听清楚后哭笑不得,“那吃饭吧。”
***
吃饭的功夫,裴行端敏锐的觉察到,桑渴她有些不太对劲。
总是会很刻意的留意时间。时不时看一下钟表,然后再偷偷看一眼他。
从他洗完碗筷从厨房出来开始,这种情况就更甚。
裴行端从去年至今年,整一年半都没有休过假,他昨儿递上去的调休申请已经顺利通过。
他有整整两周的时间可以陪桑渴耗。他倒要看看,这丫头究竟想干嘛。
桑渴她要在客厅里看书,裴行端欣然行,你看你的,我看会球赛。
电视亮着,但是他分明看的是哑球赛。
控球后卫身姿矫健三步上篮,哪怕没有半点声音他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可是桑渴明摆着心不在焉,一直都在悄悄看他。
终于,她憋不出了,声询问:“嗯,你今天没有工作吗?”
客厅不大,她的声音刚刚好能被他听见。
裴行端闻言,扭过身子,乐颠颠地反问:“怎么?”
“觉得我会失业,要你养我?”他坐在客厅中央,两人隔着半个客厅的距离,双臂撑在身后,眉目恣意。
他这副模样似乎有些久违。
结果桑渴真的把这句话当了真,给听进去了。她无比认真地看着他,过了半晌,她:“嗯,我可以养你的。”
“我已经存了三万五千块。”她没有迟疑,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除去我买房子的钱,我每天吃饭要花的钱我可以的。”
完,她又稀里糊涂地问:“裴行端。”
“你以后会喜欢别人吗?你对我好是因为,你觉得时候”
她没能的下去,咽了咽口水,迅速换成下一句:“你这样做,只是想补偿我,对吗?”
这话没有半点儿征兆,一下子把裴行端给问懵逼了。
他脸上的笑意陡然僵住。
她又在胡什么?
跟昨儿她那番他会不要她的话近乎是一样的杞人忧天,一样的胡八道。
桑渴她是真病得不轻。
要不是她眼角红着,裴行端真的以为她在什么冷笑话。
裴行端从茶几那儿站起来,大步走向桑渴看书的桌子,桑渴本能的盖住她面前的书本。
还没走近,桑渴又直直看着他问:“裴行端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对不对?”
又来了,裴行端觉得脑瓜子疼,疼裂开了要。
她不信他,她居然不信他,原来她对于他的感情一直都惶恐存疑。
“你好多天没有来找我,我那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去参加了你的婚礼。”
?
越越不正常。
“有女孩子,年轻又漂亮女孩子穿着红色的嫁衣,她跟你站在一块,可般配了。”
她的神色认真得过分,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裴行端被她一番话整得哑口无言。
或许这就是她们之间一直潜伏的情感隐患。
桑渴她自幼被他欺负惯了,长大了也依然会觉得若即若离,没有安全感。
但事实分明不是。
要他怎么自证?
[他们,好般配的。]
不知道从哪儿汹涌而上的记忆,裴行端觉得桑渴真的要把他逼疯才甘心。
他太阳穴生疼生疼,急得一把将桑渴揽进怀里。
“般配?哪儿般配?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喜欢你?你脑子里整天乱七八糟的都在想些什么?”
“我喜欢你,老子他妈的只喜欢你!你要我多少遍?”
“你没有。”
桑渴突然也蛮起来,她的眼神直瞪瞪,极其不讲道理:“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生活,你从来没过你喜欢我,你总是会补偿我,补偿什么?同情吗。”
“你只是同情我,你不喜欢我,裴行端你不喜欢我的,你以后还是会不要我。”
“”
一连串的质疑,裴行端见她那样,算是彻底没辙了。
“怎么?梦里的事,你也要当真,你要玩儿死我啊桑渴。”他眉骨那儿有道疤,离得近了很突兀。
谁料桑渴就是一根筋,她居然还真煞有介事般的点头。
裴行端:“”
裴行端简直要被她气到没脾气,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让桑渴坐在他大腿,高低势态,他由上往下盯着她看,
“来,你告诉我,你是从哪儿觉得我不喜欢你了?”
“咱们把话清楚了,老子不知道有他妈多喜欢你。”
他颠了颠大腿,桑渴被吓得搂住他的脖子,她再度不吭声了。
老裴笑笑:“是我丫的对你太好了是吧,你那些无非是质疑我,早知道你喜欢野的,我也不用费劲巴拉地改。”
“桑渴,我再一遍,我喜欢你,这辈子我也只想跟你过。”
这些话分明就是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但是裴行端知道,这丫头闷坏了,闷出了病,她那双眼睛不会骗人,明摆着她还是不相信。
操。
那安眠药她不知道吃了多少,瞎他妈乱吃。
她精神状态这么差,裴行端想不出别的原因了,思来想去应该还是跟那瓶安眠药有关。
市面上流通的安眠药存在隐患,有些吃了还会引发致幻,白了就是一种隐性的新型毒品。
也不知道这瓶药桑渴是从哪儿买的,裴行端对着药瓶子拍了张照片发到警队群里。
很快,信息有了回馈。
这药是有人从日本引进的国内,在普通药房就能购
买,不贵,但是效果被吹得天花乱坠。
后来裴行端拿着药瓶追问桑渴从哪儿弄来的,桑渴有些紧张,她有已经有了药物依赖,后来裴行端问急眼了,她才承认是一个月之前,她去吃早点,路上经过药店买的。
裴行端觉得她那么多年的书算是白念。
“什么破药啊,买了看都不看你就吃,平时我让你多吃些水果蔬菜牛羊肉你就是不听,亏得你还是人民教师,出去朋友还愿意跟你玩么?越活越回去。”
他的嘴巴抿成一道直线,末了将药瓶子揣进兜里,语气不容置喙:“没收,以后也别想吃。”
“可是,可是我会失眠。”还真成药物依赖了。
老裴正正经经看着她,眼神不曾躲闪半分。
他明明白白地张口:“桑渴,你能别老怀疑我对你的态度么?我对你好,因为我喜欢你,听得明白吗?我,喜欢你。”
“失眠?睡不着?我见你昨晚上睡挺好的,成。老子以后就算忙成猴子,也天天过来陪你睡觉,行不行?”
桑渴因为他那句‘我喜欢你’,终于有些动摇。
她最近真的稀里糊涂病得不轻。
末了,裴行端又将她圈在怀里。
脸对脸,桑渴不安地瑟缩了一下。
裴行端太阳穴有些突突,他去拉桑渴的,昨天的创口贴边缘已经溢出来了些红色的血。
他觉得不能再像这样呆下去了,这屋子太逼仄。
“我带你出去转转。”裴行端。
桑渴没吭声。
“桑渴,话,我带你去看海行不?”
语毕,桑渴咬唇,目光沉沉,似是不信。
“没骗你,我们今儿晚上就走。”
确实没骗人。
裴行端当天晚上直接拉着桑渴上了去青市的火车——
她不能再继续闷在家里了,再待下去这丫头真的是要把他逼疯。
***
因为是临时起意,没有计划的一次旅程,他们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这样奔着大海去了。
桑渴起初还有些闹情绪,但是一抬头,情景转叠。望见火车站人堆里高大惹目的男人,再联想起他这些年对她的好,的种种
似乎,真的是她不对,是她太极端,太抑郁,太情绪化。
一方面是药物在作祟,还有那份从就伴生的
伶仃感和害怕抛弃的恐惧。
不过,裴行端的没错,她这么多年的书好像真的白读了,为什么会偏执病态到会把某个人当成世界中央。
就在刚刚,裴行端走之前蹲在她身前帮她穿袜子,他姿态虔诚到令桑渴觉得惶恐不配。
裴行端一边抬起她的脚,一边颇感慨无奈的对她:“你不该这样,桑渴你不能这样,你应该为你自己而活。”
他头颅低垂着,对待她像是什么珍贵的易碎品。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为什么总是要觉得不安,要觉得他会爱上别人?
他不仅在她面前姿态放得很低,且这么多年他为她做出的改变得还不够多吗?
桑渴你究竟还要他怎么样。
裴行端对她:“知道么,没有人能成为你生命中的阻碍,包括我。”
“要是哪天,我死了?”
我死了你怎么办?
可是他一到这种话题,陡然就笑笑,看着桑渴一字一顿又换了语气。
“不过你放心,要死,也是我后死,我必然不会死在你前面。”
字句、眉眼都邪性之至。
桑渴直接愣住了。
他话半半就,不再继续下去,不过话里的含义已经很明显了。
他想,桑渴,孤零零的感觉你以前已经尝太多了,后半生就让我来补偿你。
有我在,就永远不会让你觉得孤单。
而事实他也确实做到了。
——
人流涌动的火车站。
裴行端刚刚取完票,桑渴在一边沉默地看着他。
好像忽然一下子,她跟这些天,内心深处那股子阴郁、无处排解的糟糕想法做了和解。
她忽然上去抱住男人的腰——
“裴行端。”
“我也,我也喜欢你。”她语带颤抖。
裴行端正低头看车票上的车班车次,桑渴抱住他的时候,他心跳停了一拍,继而他莞尔。
紧接着他转身,将桑渴抱进怀里。
“知道,我都知道。”
桑渴还是拉着他的脖子不肯松。
老裴笑了,一笑就没个正形。
“走了,带你去看海。”
带你去看碧蓝蓝的,比岚河宽广汹涌一万倍的,大海。
***
坐火车的近十个时,桑渴全程都窝在软铺里,揪着裴行端饿。
他们这一截
车厢天时地利,就他们两个,一上一下。
距离白天离开家,她午餐几乎没吃,裴行端给她叫了份泡面,守着时间,等面泡好送到她跟前去。
桑渴呼噜噜盘腿坐着,吃了大半碗,嘴巴吃得油光光的,最后她将吃剩下的面递给裴行端,还一本正经不能浪费。
裴行端正在联系青市认识的熟人,见她吃的满嘴油,扑哧一声乐了。
紧接着三下五除二,面汤他都喝了个精光。
毕竟是老婆的话,嗯,得听。
买的卧铺,晚上桑渴破天荒地要跟他一块睡。
裴行端笑着问她你确定?结果桑渴二话没直接就滚到了他软铺里面。
刚躺下,她就很自觉地搂住他的腰,老裴无奈笑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桑渴这丫头果然是越活越回去。
这股依赖的劲儿她从未有过。
不过,很受用就是了,他啊也就表面上看着淡定,内心早就飓风滔天了。
两人安安静静相互抱着,谁也没话。
过了好一会,桑渴觉得无聊,她侧过身对他:“裴行端,我睡不着。我想听你唱歌,你哄我睡觉吧。”
裴行端听见后,也学她侧卧,两个人脸对脸,呼吸交错。
“黄昏?”老裴问。
桑渴认真想了一会儿,她:“不要,我要听那首多幸运。”
5年的歌。
听见歌名,裴行端愣了一秒,似是想到了什么鲜明深刻的记忆。
5年,是桑渴毕业后实习的那一年。
但很快,他便清理好思绪。老裴笑着特别正式地清了清嗓子,开始声地哼。
他嗓音很低很沉,将一首明快的曲子硬是唱的舒缓动听。
桑渴心满意足,在他的声音中闭上眼。
彻底入了夜,车厢原本吵闹不堪,现在消停不少。
桑渴睡了一圈又醒了,给她兴奋的。
明天就要去看大海了。
“裴行端,裴行端你有在认真睡觉吗?”忽然,桑渴趴近裴行端的耳边,絮絮叨叨地问。
老裴不做声。
她以为他睡着了,桑渴渴原本趴着睡觉,见他眼睛闭着,貌似睡得很香,忽然就这样在他耳边叽里咕噜了好些话。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很矫情,裴行端我脾气也很坏。”
老裴
本就是假寐,听见后心骤得一紧。
桑渴还浑然不觉,继续在耳边点火:
“我也很贪心,跟你一样,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上一次我在门边跟你再见,你没有回应我,你为什么不回应我?你跟一个女人打电话,你不理我,你为什么不理我呢”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眼角垂了垂,又:
“不过,我想开了,我要为自己而活,就算你以后喜欢上了别人,我也不会难受。”
桑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然而——
变故就在一瞬间,裴行端忽然翻身,一下子将桑渴压在身下!
桑渴毫无防备,发出一声的惊呼。
“不难受?老子看上别人你居然不难受?桑渴,你良心呢,嗯?被狗吃了?”
“还有,我最后跟你一遍,我不会不要你,这辈子不会,下辈子你也别想。”
“除非你跟我比命长,嗯?”他头发又剪短了好多,脸挨得好近。
桑渴觉得他重,要喘不过气。
“走,走开——”她伸要推,
“你好重。”
老裴偏不,他乐颠颠地换了只,让桑渴能躺得更舒服些:“重?这样呢,还重不重?”
桑渴还是满脸通红地挣扎乱扑腾。
“表情严肃点。”老裴一本正经地压着她,末了跟了句:“你以为我很容易么?”
完,他还特别不要脸地用下边蹭了蹭。
桑渴脸瞬间爆红。
“??裴行端,你走开——”
老裴扑哧一声笑开了花。
“不走。”
桑渴要急哭了:“你怎么能这样?”
“啊,哪样?”
继续蹭。
桑渴崩溃。
“好好好,怎么还急眼了?啊,不爱听啊?那行,我以后不这样了。”裴行端着侧开了点身段,不将她压得那么紧了。
“好好睡一觉,等明天天亮我们就到了。”他将卧铺的枕头摆齐,是松开,但实则他还是整个人拢着桑渴在调戏。
桑渴的脸烧红得不行。
还是想要去推开他。
结果老裴很无辜地,对她眨巴眨巴眼睛:“是你非要跟我挤一块的,怎么?想抵赖啊。”
“今儿我就是想抱着你睡。”
“桑老师,能不能严肃点儿?公开场合呢。”
究竟是谁不正经?还知道是
公开场合?
完,他还很一本正经地朝车厢外看了好几眼。
桑渴顿时不话了。
那个夜晚,浮躁又绵长。
两个人紧紧靠着,心跳声隆重。
最后,桑渴在睡前,整个人郑重其事地爬到了裴行端上方。
她:“现在换我欺负你。”
完就压在了裴行端身上,半张脸贴在他的胸口处。
对于裴行端而言,桑渴这体重他单都能拎起来,哪还提什么欺负。
但是他颇给面子地怪叫了两声,求放过。
桑渴听见后,又一下子从笑着变为垂下嘴角。
她将脑袋缓缓抬起,一瞬不瞬看着裴行端。
“裴行端。”
“我会对你好的。”
“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这些事情只有你知道。”
“我只有你,只有你了。”
裴行端从未在桑渴嘴巴里听见过‘妈妈’这两个字眼,这是第一次,他心里一动,情不自禁将桑渴搂得更紧。
似乎补偿这个词不能在她面前再了,老裴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爱她。
“桑渴,我也只有你。”
“我喜欢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你。”
桑渴心里所有的焦虑,不安、惶恐,这些根源不就是因为这些句子么?
裴行端的一句喜欢你,抵得上她半个月的好睡意。
他的眼睛很黑,很亮。
里面像是有什么星星在闪。
这一回,桑渴看的很清楚。
就像是多年前,那场暴雨过后的天穹之下,他那双黑漆漆的瞳仁,印在她眼底,一印就是一生一世。
再也忘不掉。
卧铺也就方寸之余,但是两个人相互紧拥,心跳声斑驳且隆重,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
我承认你所有的阴暗面,接受你所有的抗拒——
恩怨也好,歉疚也罢。
什么都抵不过一句,我喜欢你。
***
一觉睡醒,他们到达了目的地,青市。
桑渴怕晒,一下火车她就要去买墨镜和帽子。
裴行端杵在路口打电话,一只胳膊就将她制止。
“别乱跑,一会儿我开车带你去买。”
桑渴听话地搂住他的胳膊,两人站在广告牌下边。
车是借的,老款jeep大切诺基。
借车给裴行端的哥祖上是红三代,是裴行端老朋友
。
车身黑色,边缘灰白,车子像老古董似的很厚重,但是发动和底盘性能都很不错。
有了车,去哪哪就很好办了。
裴行端先是领着她去了商场,看中什么就买什么,末了桑渴戴着墨镜,全副武装,坐在副驾啃饼干。
视线落在街道,柏油路粗糙,她露出两段白嫩的腿。
裴行端见她远没有前天的阴郁颓气,笑着发动了车子。
第一站,裴行端带桑渴去了金沙滩,毕竟是来看大海的,桑渴从昨天就开始兴奋。
她时候不会游泳,裴行端就拉着她去游泳馆里学。她那时候恐水,几乎去一回就哭一回,得亏她性子倔、韧。
再怎么哭还是一个劲儿地对裴行端,我要学。
裴行端那时候体质好,是能念体校的料,桑渴这个姑娘穿着桃红色的泳衣抽搭搭地站在他身前,一边哭一边心翼翼去拉他的,对他承诺道:
“渴一定能游好。”叫他不要生气。
?
他能生什么气。
无非是看她又呆又蠢,心里急而已。
且他那会儿特别讨厌桑渴这个野不拉几的丫头,轻易就将自己被她拉着的给收回,语气不咸不淡。
挑眉看着她,“行啊,那你去深水区来回游个两百米给我看看。”
桑渴听了,二话没,还真就没有半点犹豫地朝深水区走过去,不带半点含糊的。
裴行端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几秒。
在桑渴入水的一瞬间,还是裴行端良心发现把她给扯了上来。
“死丫头,发什么疯?”他对她吼,急了眼。
桑渴被他拽上来,身子斜搭在泳池边缘,她也不话,眼睛里全是水泡过的红血丝,就那样一脸无辜,像是看凶似的一动不动看着他。
她这副模样,裴行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无奈之下最后他跑去帮她买了一副新的游泳镜,偏粉色的。
那副泳镜桑渴至今还保留着,在箱子底,那是裴行端送给她的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礼物。
那个盛夏,闷热聒噪。
最后还是裴行端把教会了桑渴游泳,他脾气不好容易生气,桑渴一直都知道,所以她努力地在水里豁楞胳膊,想让他高兴。
她想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不是骗子。
而那个男孩子,个子偏高,眉眼俊俏,总是臭着张脸。
但是没人知道,那是裴行端来到隆城,在这个野蛮陌生城市里,过得最快乐的一个夏天。
半夜做梦都能笑醒的那种。
无人知晓。
**
桑渴那天如愿见到了大海,以及金沙滩。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没一会儿淅淅沥沥又下起了雨,雨势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她正在沙滩上捡贝壳,已经捡了好多,想回去用贝壳做成礼物,没成想雨点啪嗒一声砸在了她的脸颊。
桑渴冷不丁看见雨滴砸落,顿时愣在原地,刚才那股欢快劲儿一下子有些蔫巴。
“天气预报不是下午四点才会有雨吗?”
“天有不测风云啊。”
“妈妈,我不想走”
金沙滩上游人如织,已经有不少旅客开始感慨吐槽,高空喇叭还在循环播放着失物认领的语音。
裴行端也没想到这雨下就下,他上去牵桑渴的,能感觉到她的失落和不情愿,老裴抿唇。
但是没办法,只能明天再来了。
桑渴穿的洞洞鞋里全是细沙子,走起路来肯定不舒服,裴行端哄着她:
“走,去那边简单冲洗一下。”
桑渴性子上来,张嘴就是一句不去。
裴行端:“”
裴行端看着她垂着的脑袋,气鼓鼓的像是一只炸毛的狐狸。
怎么好端端的还闹起性子来了。
无奈之余,他笑着在她面前蹲下,帮她把衣服上的砂砾还有碎土轻轻掸掉。
脚底边缘那块儿肉眼可见地都硌红了。
老裴又去看看她的左,好在被切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泡了水也没有发炎。
她这闹着性子,老裴也不好来强的。
“上来。”裴行端抬头捕捉桑渴的视线,做出要背她的动作,“我背你过去。”
桑渴望见他猫着的脊背,有一瞬间的失语,他竟体贴至此。
桑渴默然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二十七岁的男人,似乎是正当年的岁数。
不似女人容易衰老,他们的人生似乎才刚刚开始。
他眉眼脱了几分年少气盛的锐意,偏向沉稳靠拢,也只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流露出一些病态的乖张邪性。
虽然这雨很糟
心,她没有玩得尽兴,但桑渴还是慢慢趴在了他的后背。
老裴见她乖乖听话,赶忙用毛巾裹着她,将她背离那片区域。
趴在他后背上,桑渴一下子梦回童稚。
这个场景乍一看相当久违。
只不过,现在这个驮她的人,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无知无谓、野蛮无礼的少年。
他努力,他上进,他在命里命外滚过无数回。
他们都有在好好成为更好的自己。
桑渴一下子就陷入了回忆里。
末了她更用力搂紧裴行端的脖子,贪婪地在他脖颈处,着迷般地嗅了嗅。
**
用来清洗沙土的淋浴间人挤人,排水口有很多生理毛发垃圾和结块成团的泥土,桑渴站在门口,又是一阵不情愿。
“很快的,一会就好了,冲完我带你去吃章鱼丸子。”老裴的语气半哄半求。
这雨下得蹊跷贸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许是脚板底确实被硌得疼,又或者是因为裴行端低声下气的缘故,桑渴还是乖乖被他拉着走进了淋浴间。
一排排的花洒,地面也大多是团聚的沙泥。
裴行端本就生得高大惹眼,从他踏入沙滩伊始,就有不少的女人对他指指点点,脸红心跳。
而跟在他身边的女子则戴着墨镜,皮肤光洁,模样,只露出两段细长的眉,鼻子和嘴,她一路被那个惹目的男人牵着跑,看得人心里没来由觉得痒痒,即便被照顾的很好,但是她看上去心情依然不是特别好。
并且她看起来也平平无奇,跟这样一个惹目俊俏的男子走在一块属实让人有些大跌眼镜。
可裴行端的视线里全是桑渴。
这会儿将她哄来清洗鞋子中的沙土,桑渴情绪不高。
他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儿二话没,直接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帮她拖掉鞋子,执起她的脚丫,认真在水柱下冲洗。
眉眼认真到像是在对待什么圣洁不可侵犯的女神。
而被他伺候着的桑渴的表情称不上多高兴,倒像是正在跟丈夫闹情绪的叛逆妻子,这场面属实看着冲击力有些强。
已经有几个抱团的比基尼女人悄悄在议论什么。
“这块头,得一米九了吧,好帅啊我日。”
“就是啊,你看他的胳膊
还有腹肌,对了对了拍照没啊?”
“那个女的是她对象么,看着好寒酸啊,那泳衣,大妈都不稀得穿吧?哈。”
“哎哎,嘘——站起来了站起来了,草,好帅。”
桑渴隐隐约约能听见些什么,但是她也仅仅是皱了皱眉。
老裴抿唇,笑着看着她吃闷醋。
其实桑渴不高兴的缘由还有一点,就是刚才买泳衣那会儿,她原本看中了一条黑色的泳衣,后面是丝带状的,上下分离,布料也很舒适。
看中后她笑着扭头问裴行端好不好看,结果裴行端臭着张脸,果断指了指旁边古早花纹的幼稚款。
并且板着脸:“这个好看。”
还不等桑渴反驳,他火速付钱,将他看中的那条只露胳膊和腿的又花又老土的泳衣直接给买了下来——
为此,在换泳衣的帐篷里,桑渴果断拒绝他的挨近。
反正是简单易穿的幼稚款,也不会出现丝带系不上的麻烦。
此刻在淋浴间,似乎只有桑渴身上的泳衣看上去土气突兀。
裴行端认认真真帮她把指甲缝里的细沙一点点冲走,冲洗完还情动至此,倾身吻了吻她的脚趾。
“!”
太突然了。
桑渴原本一脸的不高兴,这下子悉数被羞赧替代,她瞬间就要将脚抽走,可是老裴就是不撒,笑容贱兮兮地。
“?乱动什么,另一只呢。”
此番场面,就更加令那些议论的女子跌破眼镜。
**
红着脸,桑渴从淋浴间出来,老裴穿着人字拖也戴上了墨镜,见她头也不回,轻易一只就将她捞回来。
“羞什么?”
“我都不嫌弃。”
本来羞耻感已经被桑渴给压下去了,结果他还非得要强调一遍。
桑渴的脸更加红得彻底。
过了会,桑渴实在忍不住,她一本正经的:“裴行端,你能不能做个人?”
老裴刚将毛巾盖在她头上,遮住她露出来的两只胳膊,眉眼含笑地回:“啊,我不仅是个人,我还是你男人。”
桑渴:“”
她气呼呼裹着毛巾,再也不想跟他废话。
老裴笑着跟上。
这雨下得没完没了,老天爷不给面子么不是。
回到大切诺基里,桑渴头发还在滴着水,半个身
体裹着泳巾,头靠在车椅背,恹恹不肯动弹。
裴行端知道她不高兴,好不容易来一次沙滩,居然还碰上她最厌恶的雨天,要这老天爷呢,净不干些人事。
半途,裴行端下车给她买了章鱼丸子。
二十元五只,里面裹的实打实的章鱼须。
桑渴心心念念的章鱼丸子,最后就吃了半个。
老裴还不能她,谁让他一买买了二十个呢!
光看都能看饱了。
最后老裴把没吃完的丸子给了路边摆摊风雨无阻的修鞋匠大爷。
***
两人回到酒店,酒店楼下附近就是一家地道的风味餐馆。
啤酒都是鲜酿的,酒液在器里翻搅,鱼缸里还有活蹦乱跳的皮皮虾和大闸蟹。
酒店电梯里有女人盯着裴行端看,桑渴愣了两秒,意识到什么之后,忽然一下子抱住老裴的腰。
“我的。”她。
裴行端一脸懵逼:“”
“,你是我的。”桑渴看着他。
裴行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又要被她这副模样给逗乐。
“你啊!”桑渴刚叫完,电梯叮地一声到了,那个偷看裴行端的女人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警报解除,桑渴又果断松开了裴行端的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老裴舔了舔唇,恍然大悟,他邪笑着将她往墙上一压。
“?桑渴。”
“做,做什么?”桑渴有些心虚地别开脸。
“啊,没什么,桑老师喜欢撩完就跑吗?”完还特别轻佻地‘嗯?’了一声。
“难道,难道不是事实吗?”桑渴有些嘴瓢,语无伦次,完也学他,貌似很强硬地‘嗯?’了一下。
裴行端彻底被她给逗乐了。
“?你这,你这都是跟谁学的。”他微微皱着眉,语带调戏,“以后别这样了,我吃不消,对我不顶用。”
不顶用???你可吹吧。
完他就松开了桑渴,电梯恰好也到了。
桑渴咬唇有些羞赧。
不消片刻,她跟刚才那个女子一样灰溜溜地先跑了出去。
裴行端在后边咧嘴一哂,大步抬腿跟上。
***
雨势不见歇,桑渴回来后恹恹地躺在床上,翻看。
老裴去卫生间冲了把澡,出来也跟她躺在一块。
桑渴是趴着的,
一个趴着一个仰躺,画风都比较鲜明。
桑渴见裴行端靠近还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点。
大约,记电梯里的仇就是了。
酒店屋子很敞亮,但桑渴一回来就神经兮兮地合上窗帘,生怕外面脏兮兮的雨点会打进屋里一样。
裴行端脸对着天花板,察觉到桑渴的动静,微微侧过脸,他的眼睫毛很长,发觉桑渴也正在看他。
她真的跟时候不一样了,女大十八变。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盯着对方看。
跟看不够似的。
裴行端知道她还在惦记今天玩了一半的大海,捡了一半的贝壳。
但是没办法,下雨了。
“明儿再去,明天天气晴朗。”裴行端对她,顺便伸帮桑渴整理了一番头发。
桑渴定定看了他一会,点点头。
然后继续趴着。
“肚子饿不饿?”裴行端见桑渴宛若缩成只冬眠的刺猬,再抬头看被她闭合得严严实实的窗帘,精神百倍的老裴也有些颓了。
本就是出来带她避雨,玩的,没成想天气预报不靠谱,青市也下了场雨。
那件浴衣桑渴一回来就换掉了,最后裴行端还是在垃圾桶里发现那件被她她拧得乱七八糟的碎花浴衣,果真嫌弃得不行。
他太阳穴有些突突。
两个人安安静静趴了一会。
忽然,裴行端变戏法似从床底下拿出一个袋子,兴味盎然。
“打开看看。”
桑渴疑惑接过,打开。
黑色的衣料边角,桑渴将它一点点抽出来
居然是那件她看中的泳衣!
她扑腾一下子坐起来。
原来他还是把这件给买下来了。
裴行端笑着:“换上试试。”
“换了你带我去游泳么?”桑渴还在念念不忘游泳的事,表情严肃认真。
“带。”完,裴行端抿唇顿了一秒,“明天去,但”他的话还没完,桑渴就拿着泳衣蹭蹭跑进了卫生间。
窸窸窣窣一阵声。
过了一会,卫生间的门被她地,挪开了一道缝隙。
“裴,裴行端?”
“你过来帮我一下。”
“后面,卡住了。”桑渴露出半个脸,有些为难,声叫他。
老裴放下,施施然过去。
一推开门,入目的就是一副很令他把控不
住的场面。
女人的身体——
白色光洁的后背,蝴蝶骨嶙峋,上面堪堪系着两根黑色的丝带。
桑渴背对着他,微微侧着张脸。
她俨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在往下猫着腰。
细腻的腰线轻易就能被目光捕捉。
裴行端握着门把的,青筋凸起。
他眉眼染上危险的欲念。
他是一个有需求的,正常的、成年男性。
操?
这谁顶得住。
他脑子轰的宕,忽然一下子冲过去抱住了桑渴。
桑渴惊呼一声。
裴行端在她耳边沉沉呢喃,
“桑渴,桑渴?”
“这件衣服,你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他微微喘息着,语气染上古怪的偏执。
“想去游泳么?只有刚才那件可以。”
桑渴:“????”
裴行端的体温有些高的离谱,桑渴被他兜在怀里。
有些心虚。
桑渴咽了咽口水,声地想掩饰那件衣服已经被她当成垃圾扔掉的真相,“那件,那件泳衣我不心弄丢了。”
“哦?是么。”老裴抱住她,笑笑。
他眼神蓦然一暗:“那就哪儿都不许去。”
桑渴:“???”
***
雨是傍晚停的,两个人磨磨蹭蹭外出吃饭,天都快黑了。
餐馆有露天区域,外面支了一顶硕大的伞棚。
老板很好客,烤签子的哥周遭火星四溅。
烟火气很浓,桑渴忙着拍打蚊子,双腿跷在裴行端的大腿上。
老裴专心帮她按摩脚踝。
大约是以前两个人之间总是充斥着冷暴力、误会、偏见以及扭曲的病态心理。
裴行端珍视往后跟桑渴吃的每一顿饭。
而桑渴因为之前生病的缘故,性子多变,她不经常想起过去发生的种种,选择性遗忘罢了。
老裴叫了海鲜拼盘,自然没有放过最具特色的精酿啤酒。
桑渴平时也不喝酒,这趟走就走的旅途很抓心,她突然也很想尝试一番。
青市因为历史的缘故,啤酒业算是龙头产业。
当地的酒风味纯净,落口爽净,有淡淡的酒花和麦芽香气。
尤其是这种鲜酿的,一大勺能陶醉好久。
裴行端其实见过桑渴喝酒,一五年。
在一家正经的酒吧里,她那会儿刚实习
结束,导师请吃饭。
裴行端那会儿大老远跑回宁市,就为了见她一面。
后来坐在驻唱台,脑子一热唱了首多幸运。
不知道当时,她有没有看见他——
应该是看见了。
丫头还挺能喝,一杯接着一杯。
唱完他就走了,走前还关照酒吧女老板好好把她送回去。
但是今天的桑渴有些状况不妙。
因为食客有些多,中途老裴当立断,从露天的桌子换到了室内单间。
两杯下肚,桑渴微醺,有些醉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她抓住裴行端的双臂,眼神朦胧,醉意是一下子涌上来的:“跟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原来时候,原来时候的心愿不是为了看海?我只是想跟你呆在一块。”
“裴行端,你知道么。”她脸色坨红。
拍打脑袋:“我那时候看见了,我看见了。”
“你背上都是血。”
“可是我胆子,我害怕?”
“对不起,对不起”
“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我会好好爱你的。”
她稀里糊涂了一大堆的话。
又想到时候了。
老裴的状况就更不太好,因为桑渴喝了酒,晕乎乎的。现在都是些无意识的举动,譬如用脸磨蹭他的下巴,不规矩地乱动。
这谁顶得住。
欲望来势汹汹,但是一下子又被他强压下去。
裴行端咬紧牙关,面沉似水。
他唤:“桑渴。”喉结滚了滚。
“我知道,我都知道。”
“别乱动,我抱你回去睡觉。”
结果桑渴一听睡觉二字更兴奋了,刚才要哭的情绪一下子扫空,直接软软挂在他身上,双臂勾住他的脖子。
“嗯,睡觉。”
“最喜欢跟你一起睡觉了。”
“我们一起回去睡觉”
裴行端:“”
抱着她一路赶回酒店,桑渴几乎是一沾枕头就要睡,但是依然抱着裴行端不肯撒。
裴行端有些忍不住,他嗓音沙哑,“桑渴,要做吗?”
“不后悔?”
“不后悔?真不后悔?”
桑渴意识不清,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嗯来嗯去。
她明摆着就是不知道此刻、一会儿会发生什么,裴行端觉得自己现在真他妈就是个畜生。
老裴定定看着她好久,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将脑袋埋在桑渴的颈窝,笑得痴痴。
“这事儿,得意识清醒了做才舒服。”
结束了一道绵长的吻,裴行端将桑渴的头按在心口。“乖了,我抱着你睡。”
桑渴已然睡的深沉。
***
隔天,桑渴醒过来时头疼得不行。
裴行端就坐在床尾,这是她这么多天第一次睡醒时,见到他在。
心一下子就安稳了不少。
后来桑渴知道酒精可以助眠,家里偷偷藏了好些酒罐子,最后被裴行端发现,统统都被他给板着脸处理掉了。
这趟旅途,不算圆满,磕磕绊绊。
不过桑渴还是如愿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大海。
——tbc
作者有话要:啊,桑渴这个姑娘就是这么个性格,矫情得要死,患得患失又阴郁抑郁。
大家伙知道就行哈(可爱jpg)
老裴当过兵,跟时候当然不能比啦(笑
我本人也是一个性格比较极端的人,起初是想写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浪子,把女孩逼疯,自己也疯然后下跪回头的这么个故事,因为尺度还有一些道德观念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缘故,前期也有过被刷负,恶意排雷啥的,这个故事我总觉得不是特别完美(笑
不过连载期写写停停,一直在的朋友依然也还能看到,能被你们接受也是一种鼓励哈。
这是我大半夜敲的感言,乱七八糟你们看看就好。
傅哥和柏爷也争取有番外,最近有点忙,都是熬夜瞎几把写的,多多担待,给你们发红包,给你们比心
最后,话有人喜欢杨哥吗?杨培东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这个角色的v
祝好这章很肥了吧,耶。
我要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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