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精彩的“鞌之战”(鲁成公二年,公元前589年 春秋第一百三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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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灭此朝食

    第二天,六月十七日,双方军队在“鞌地”列阵。

    由于昨天高固的单挑行为,给齐军壮大了声威,但是也给齐顷公造成了错觉,他以为晋军营中,并没有齐国高固这样的大将和勇气,齐军奋力一搏,定能胜利。

    基于这个轻敌的思想,齐顷公竟然没让自己的军队吃早饭,饿着肚子去打仗,就是觉着敌人很容易就被消灭了,所以齐君鼓励自己的军队:

    “要等消灭了联军再吃早饭。”

    这真是个糊涂种,都是早饭,早吃了,比晚吃了肯定好,也不是没有条件,士兵们打仗,可是玩的体力活,全靠饭顶着,被大王一顿忽悠,只好空着肚子出战了。

    左传记载:左传成公二年齐侯曰:“余姑翦灭此而朝食!不介马而驰之。”齐顷公马不披甲,飞驰而出。

    牛——

    成语“灭此朝食”出典于此,其字面意思是:先消灭敌人再吃早餐。

    齐国:邴夏为齐顷公驾驶战车,当车御;逢丑父为齐顷公的车右保镖。

    晋国:解张为郤克的车御;郑丘缓为郤克的车右。

    擐甲执兵

    战斗进行的很残酷,双方死伤惨重。

    晋军中军元帅郤克,在战斗中,突然受了不知何处飞来的箭伤,射的他鲜血直喷,都流到自己的鞋子上了,但是,作为负责全军战鼓的他,咬牙坚持,所以晋军主帅的鼓声,始终未决。

    可是,郤克的血,越流越多,郤克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拿着鼓槌的,一软,就:

    “我可能完了,我受重伤了,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为郤克驾车的车驾解张大喊:

    “别胡了,战斗一开始,我的和肘就被弓箭射透气了,但是我咬牙折断了箭羽,继续驾驶着战车战斗。

    你看,我们左边的车轮都被我的鲜血染红了,咬着牙坚持,哪敢像你这样叫喊受重伤了,你还是要忍耐一些啊!我们三军将士的心,都集中在我们这辆主帅的战车上,全军上下的耳目,都在倾听者我们的军旗和战鼓作战,只要我们车上没有退兵的旗号,没有不响的战鼓,这一仗就可以获胜,大事成功了,郤克大帅,坚持——。”

    左传成公二年:“擐甲执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成语“擐甲执兵”身披铠甲,拿武器。指准备战斗出典于此。

    郤克战车的车右郑丘缓,也开始鼓励郤克,:

    “大帅,从一开始发生作战,只要是我们的战车遇到险阻和障碍,我一定会下车奋力推车,你注意力在敲鼓上,哪里知道我们的拼命,难道只有你重伤了吗?忍耐坚持——”

    解张一看,自己的话起作用了,郤克张开了眼睛,有点振奋起来了,估计是这一阵子的教育,已经昏倒的郤克的血脉都缓了上来,就继续鼓励:

    “大帅,只要是我们的战车还有一个人在战斗,就可以为全军鼓舞士气,怎么能够因为受了点伤,就耽误了我们国家的大事,既然我们身披铠甲,握兵器参与了这场战争,就要抱定必死的决心,现在我们都还没有死,大家一起相互勉励,为了胜利,前进——”

    到这里,解张已经血灌瞳人,左把缰绳并拢在一起,继续驾驶着战车,右从郤克中拿过鼓槌,边驾车,边擂鼓,车辆都失去了控制,一直不停的向着齐军冲锋,晋军的三军将士们,跟着这辆已经疯狂的战车,也疯狂的进行着冲锋。

    齐军终于顶不住了,大败,被晋军追的绕着华不注山,跑了三圈。

    战场上,晋军的司马韩厥,带着自己的部队一直瞄着齐顷公在追击,准备采取斩首行动。

    昨天晚上,韩厥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已经去世的父亲子舆,在梦中千叮咛万嘱咐的对自己:

    “明天早晨两军开战的时候,让韩厥一定不要站在自己战车左、右两侧!”。

    过去两军打仗,除了君王之外,其他的将帅都是在战车的左边,中间是驾驶马车的车驾,右边是保镖。所以韩厥的父亲在梦中让儿子不要乘坐在战车的两边,那只能是中间了。”

    好在,韩厥就是军中的司马,没有人能够管他,只要他合法就可以。

    因此,韩厥在自己的战车当中,亲自驾车,追赶齐侯,而驾车的司,却坐在了左边,成了战车的主将,司还很感动,感谢司马给他一个当大将的会,其实他不知道韩厥的梦,让他站在大将位置上,真不是件好事啊。

    齐顷公的车驾邴夏,一看不好,很多晋军集中向他们冲锋过来了,这是直奔国君而来啊,边驾车逃跑,边回头看晋军的追兵,就发现韩厥驾驶的这辆追击主帅的战车,咬得很紧,就对车右:

    “逢丑父,射晋军那个追击战车中间驾车的车驾,看样子他是个贵族!”。

    齐侯:“既然他是个贵族,又去射他,这不合于礼的,算了,听我的命令,射车左,这才是主将——”

    齐顷公的话音刚落,逢丑父一箭,就将韩厥车上的车左,给射落车下,司刚高兴了没有一阵子,就死了,这才知道大将的位置,并不是那么随便好站的。

    齐顷公称赞:“好箭法,射车右——”

    “嗖——”,逢丑父又是一箭,将韩厥车的车右给射倒在车内,韩厥一看左右都死了,自己就是光棍了,于是就放慢了追击的速度,齐顷公等人开始加快速度,狂奔逃跑。

    此时,正好晋军的将军綦毋张(晋大夫,綦毋氏,名张)失去战车,正在路边懊恼不能追击敌人,正好看到韩厥驾车追击敌人,于是就大喊一声,趁着韩厥放慢速度,跳上了他的战车,跟随韩厥,:

    “请允许我搭你的车,和你一起作战。“

    然后就问韩厥自己是站在车左还是车右的位置,韩厥来不及给他解释,就用自己的肘制止他,使他站在自己身后,并用自己的身子挡着綦毋张,以免他继续受到伤害;

    然后韩厥趁着车辆放缓速度的时候,低下头,弯下身子,把倒在车中的戎右,扶起来靠在车厢上,安放稳当后,继续快马加鞭的疯狂发动起来了,穷追齐顷公战车。

    刚才,齐顷公的车右在齐侯的指挥下,连续将追击的韩厥车左和车右给射倒,虽然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也出了一身的冷汗,逢丑父让齐顷公和自己交换位置,以便保护大王,谁知道后面那些追击的哪个晋将过来,一旦发现这是齐侯的战车,就直接向中间的齐顷公射击,岂不是很危险。

    来真的很巧,一则,刚才韩厥的车上连续被射掉左、右两人,放慢了速度,稍微拉开了一段追击的距离;二来,刚巧韩厥碰上了失去车辆的綦毋张,忙着让他上车;更重要是,第三,韩厥低头整理自己被射到的车右时,注意力没在追击上。

    因此,逢丑父和齐侯交换位置的时候,谁也没有发现。

    前后两架战车,将要跑到达华泉(泉水名,在华不注山下)时,齐侯车辆两边的骖马(中间两马为服,旁边两马为骖)被路边的树枝等钩住,跑不动了,车辆停了下来。

    按照规矩,此时应该是车右下车,推车前进。刚才晋军郤克受伤时,他的车右就自己下车推车的鼓励话语,所以这是齐侯车右逢丑父的活。

    但是,简直是太巧了。

    就好像是今天所有的事情一样,似乎冥冥之中,有个神秘的之,在控制一切。

    昨天夜里,齐顷公的车右逢丑父,因为睡在轏车(一种卧车)里,正好有条蛇从他身底出现,逢丑父就以臂击蛇,臂被蛇咬伤了,今天开仗的时候,逢丑父为了参战,就将受伤的事隐瞒了。所以不能推车,也就所以被追上了。

    真是太诡异了。

    韩厥一看这是齐侯的战车,就跳下战车,持齐侯车辆的拴马绳,控制住齐侯的马车,然后站在齐侯的马前(絷:拴缚马足的绳索),朝着站在中间的逢丑父,拜两拜,下跪,并低头至地(这是臣下对君主所行的礼节。春秋时代讲究等级尊卑,韩厥对敌国君主也行臣仆之礼)。

    接着,韩厥捧著一杯酒并加上一块玉璧向逢丑父(错以为是气候)献上,:

    “我们国君派我们这些臣下,来为鲁、卫两国求情。

    他:'不要让军队深入齐国的土地。'

    臣下不幸,恰巧遇到您的军队,没有地方逃避隐藏(我不能不尽职作战)。而且怕由于我的逃避,会给两国的国君带来耻辱。臣下不称职地处在战士地位,冒昧地向您报告,臣下不才,代理这个官职,是由于人才缺乏充数而已,自己是不得已而参加战斗,不能不履行职责,来俘获齐侯你。”

    逢丑父看着韩厥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错认为自己就是齐顷公。于是,逢丑父就将错就错的给身边,已经换在了车右位置上的齐侯下命令,并狠狠的使了一个眼色,命令齐侯下车,往华泉去取水来给自己喝,这一切,因为韩厥恭敬的低着头,都没有看到,也是巧合吧。

    齐侯连忙下车,拿着水壶去假装取水了,正好又碰上自己的副车跟了过来,就连忙上了副车,齐国的大将郑周父驾著齐君的副车,宛茷担任副车的车右,载上齐侯一溜烟的逃跑了。

    现在,战场上早已经传遍抓获了齐侯的情况下,谁也没有注意一个车右的逃跑,谁也没有想到,这个逃跑的车右,才应该是他们抓获的:齐顷公。

    逄丑父被韩厥当作齐顷公带至晋军大营,晋帅郤克曾出使过齐国,大堂上一起开过玩笑,当然认识顷公,见了逄丑父,情知上当。

    逄丑父告诉晋国将帅:

    “我是车右将军逄丑父,刚才往华泉取水的那位就是我的君主,他早已回到齐营了。刚才去打水的才是齐侯。”

    韩厥心里那个懊悔,晋军元帅郤克打算杀掉逢丑父。“

    逢丑父在被推出大帐的时候,就拼命的呼喊道:

    “直到目前为止,没有能代替自己国君承担祸难的人,有一个在这里,还要被杀死吗?”

    郤克想了想,就:“一个人不畏惧用死来使他的国君免于祸患,我杀了他不吉利。赦免他,用来鼓励事奉国君的人。”

    于是,就赦免了逢丑父。

    鞌之战,齐军大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