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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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濯缨被丫鬟给她盖毯子的动静惊醒,醒来第一句话便问:“陆巽回来了吗?”

    丫鬟恭敬答道:“大人尚未回来,姑娘稍等,奴婢去给姑娘拿早膳。”

    王濯缨站起身,道:“不用了。”她不知道陆巽为何会一夜未归,但她同时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陆巽故意在避着她。

    若真是他借假宁王之抓了贺兰,他就应当猜到她是为何而来,不出来见面,也就可以理解了。

    王濯缨没再继续等候,回到萱园,得知贺兰果然还未回来,她洗漱一番,换了身衣裳,直接去了宁王府。

    然而宁王并未让她进府,给出的理由是因为上次的误会,不方便单独招待她,她若想来王府作客,可与她的未婚夫陆巽一道过来。

    王濯缨明白了,虽然火铳案与假宁王无关,可因为他是假的,他也不敢得罪陆巽。既如此,他又怎会许她去见贺兰呢?

    他们沆瀣一气搅风弄雨,独她和贺兰,是孤立无援的。

    这样的奔走根本无济于事,或许,她真的应该回京城去,假宁王若是没了她爹,还能成事吗?

    可若没了她爹,陆巽岂不是一人坐大?若她死了,他会放过贺兰吗?

    浑浑噩噩地回到萱园,下人给她送来了一盘鲜桃,是她初来萱园时住的那间院子里的桃树上结的,而今,已经成熟了。

    她吃了一个桃,然后发泄似的在老梅树下练了一下午的刀法,待到停下来时,天都黑了。

    她浑身冒汗双腿酸痛,左臂没有一丝力气,哪怕最简单的抬起动作,都抖得跟风中落叶一般。

    始终紧绷的神经在这歇斯底里发泄过后的极度疲累中终于崩断,她半昏半睡地倒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既深又沉,什么梦都没做。

    醒来时发现天光已大亮,王濯缨定了定神,倏的坐起身来。

    这不是她在萱园的房间!

    低头看看自己,衣裳已经被换过了,身上除了四肢和腰部有锻炼过度的酸痛外,别处并无不适。

    她抬眸将这间房仔细打量一遍,忽觉摆设有些眼熟。她下了床,走到窗口往外一看,顿时就想起来了。

    这是她在陆巽买的宅院里所住房间。

    昨日她明明在萱园,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越罗她们呢?

    王濯缨心中一揪,转身就想往外走。门口人影一闪,陆巽走了进来。

    他穿一身青黑色的曳撒,身姿挺拔面色冷峻,抬眸看到王濯缨站在那里,表情便不知不觉柔和下来。

    王濯缨看着他,心情十分复杂。

    不知真相时,她心中对他只有恨和怨,如今知道是她爹杀了他爹还冒充他爹这许多年,她在愧疚之余,只怨他害了无辜的景嫣姐弟,却是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了。

    “你醒了。”他一双黑眸紧盯着王濯缨,即便昨晚已经这样看了她大半夜,但这个女人,他似乎永远都不会有看够的一天。

    王濯缨点点头,有些迟疑地问道:“我为何会在这里?越罗她们”

    “她们没事,我只是将你带来了这里。”

    王濯缨不话。

    “你知道了。”陆巽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王濯缨咬唇,再次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有顷,陆巽问:“那如今,你有何打算?”

    王濯缨觉着在他面前,自己也没什么好掩饰的,直接问道:“贺兰如今是在你中,还是宁王中?”

    陆巽越过她,负着看着窗外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切,便当明白,以他的身份,宁王又怎会让他轻易落入我中?洛阳,毕竟是宁王的地盘。”

    王濯缨握紧拳头。

    “但是,我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所以,”他转过身来,看着她道“还在谈。”

    还在谈?谈什么?

    “你要帮他?”王濯缨仰着头问。

    “太子病重,内阁已向皇帝建议预备过继之事了。”

    “可是你明知道他是假的!”

    “我知道,可是谁能证明?太妃?还是贺兰?就算他们有证据能证明,你以为他们会有这个会吗?”

    “你不算他们的原班人马,难道不怕他继位之后,杀你灭口?”

    “你知道太子为何病重吗?”陆巽忽然问道。

    王濯缨一愣,摇头。

    “因为他钟情景嫣。”

    王濯缨倏然瞪圆双眸。

    “只因为心上人横死,他便能重病至此,一个君王,这般感情用事,对我们这些臣下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即便他继位了,我也不认为以他的身体状况能有继承人。既然早晚要过继,又何必多经他这一代?”陆巽淡漠道。

    王濯缨觉着绝望,一旦假宁王继位,旁人不管如何,贺兰必死无疑。

    “自然,皇室血脉众多,既是过继,只要是皇室宗亲,便都有资格,也不是非得过继宁王不可。”陆巽忽然话锋一转。

    “在你父亲的操纵运作下,宁王是目前朝上呼声最高的过继人选,若要弃他而择旁人,就得将你父亲在朝上的势力彻底击溃,即便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做到这一点。但,若你愿意嫁我,我愿一试。”陆巽道。

    王濯缨呆住。

    “濯缨,我与贺兰都是你父亲谋朝串位阴谋中的受害者,本不该为敌的。只要你离开他,回到我身边,我依然可以与他结盟,助他复位。”

    “可、可是,你明知道这对你不公平。”王濯缨低下头道。

    “在明知不可能十全十美的情况下,人总是要做出选择的。我想要公平,但我更想要你。”

    王濯缨无所适从地走到一旁。

    她心里有些乱,一方面觉着若是自己这样做了,对贺兰与陆巽都不公平。一方面,她又委实想不到办法来扭转目前这局势,答应陆巽,似乎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若是你不答应,我会保住你的命,并且,无论如何不会让你有会为他殉情。”

    王濯缨猛然抬头看向他。

    陆巽迎着她的目光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据我所知,你父亲已经在派人抓你回京,就算我不干涉,你也不会有会陪他走到最后一步。”

    “我爹,杀了你爹,你不恨吗?”王濯缨问。

    “身为人子,怎能不恨?”陆巽伸抚向她右臂,却因为王濯缨下意识的避让而没能触碰到。

    他也不在意,只道:“正因为当初刚知道真相时太过愤恨,恨得失去了理智,才会铸下大错,伤害了你。对你父亲,我是恨的,我怎样报复他都不为过。但是对于你,我只有愧和悔,我想补偿你,保护你。你父亲心中只有他那份所谓的大业,若是他知道你有碍他的大业,只怕他不会顾念父女之情。贺兰或许还有后,但太妃与你之间,他只能选择一个。生死关头,若是还必须面对这样的选择,我若是他,我会选择自己去死。这想必也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吧。”

    “我想去见一见贺兰,可以吗?”王濯缨低下头道。

    “可以。”陆巽道。

    半个时辰后,陆巽带着王濯缨来到宁王府。

    王濯缨只想知道这两天贺兰有没有被用刑,以及,问明他今后的打算,可是,她并未能如愿地见到贺兰。

    佛堂前,出来见她的是太妃。

    “你便是王渊之女?”太妃站在门前的台阶上,面色冰冷地看着王濯缨。

    在她冷漠而略带恨意的目光下,王濯缨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无地自容的窘迫感。

    她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你父亲与我们母子之间是何关系?”

    “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要缠住他不放?你父亲害得我们还不够,你还要来让我们母子为你反目,让他成为一个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之人?”

    “不!我我只想”

    “想什么?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你觉得呢?他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太妃讽刺道。

    王濯缨眸中一阵控制不住的酸热。

    身后传来脚步声,陆巽冷冽的声音传来:“来人,去把贺兰带出来。”

    “我看你们谁敢?”太妃厉声道。

    “太妃,本官奉皇命前来洛阳办案,虽则你贵为宁太妃,若是阻挠本官办案,本官迫不得已礼数不周,也在情理之中。”陆巽道。

    “别,算了,我不见他了。我们走吧。”王濯缨拦住陆巽。

    她不见,陆巽自然也不会坚持让她见。

    两人离开后,太妃回到佛堂后室,看着端坐在案后抄经的贺兰。

    他安静而认真,对方才佛堂前发生之事一无所知。

    陆巽根本就没想让王濯缨与贺兰见面,如若不然,他派来的人又怎会只在佛堂外通知?明知贺兰听不见。

    那个女子,看着倒不像是狠毒的样子,但,她毕竟是王渊之女。

    出了宁王府,王濯缨对陆巽道:“我想回萱园,你的事,我会认真考虑的。”转身想走时,却被陆巽抓住了腕。

    “你现在呆在萱园不安全,贺兰固然喜欢你,但他下的人,很可能为了确保他的安全而对你不利。这也是我昨晚将你带离萱园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  亲们抱歉,断更没有任何理由,就是我自己的原因,家里最近来了亲戚,长住,乌梅很不适应,影响了创作,正努力调节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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