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刘佳儿定婚姻亲上加亲 谒长辈忆往事心系祖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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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四二的没错,雪是下半夜下的;第二天清早,大地一遍银装素裹,给人以清新明快的感觉。下雪天的早晨并没有打白霜的早晨冷,李舜成吃过早饭就步行去了清水坪。昨晚得知那里有电报局,他要打个电报给张果镇的钱老板,明自己现在的位置,有什么事可以打电报过来。

    刘把式今天没有出车,领着李舜成在不大的清水坪转了好久。李舜成除了打电报,还要买一些过年的物资,有两样是必须解决的,一样是烤火的事,另外一样就是打酒。刘把式是清水坪人,没有不熟悉的事情。木炭虽然比煤炭贵,但烤火还是要木炭,只是好木炭不在清水坪,刘把式带他去了东边的石塘。酒也是在那里买的,是包谷烧,纯正得很,一点也不打头。

    “清水坪在大路上,虽然东西多但过硬的东西没得了。想要过硬的好东西还得到这些没有被打扰过的老地方。”刘把式喝了一口包谷烧跟李舜成了上边的话。石塘镇在清水坪的东边,是东乡南部最靠东的地方,天气好的时候,从那里可以看到南岳衡山。

    李舜成到处找铁质的炭盆没找着,只得买陶制大火缽将就。除此之外,还买了一些家里急需用的物品和一些吃的东西。回到杜李,因为东西太多,用箩筐装着,足足有四担。刘把式还真送了李舜成送一段路。路过牛草坡时,被成子看见了,喊来两个邻居帮忙,刘把式才没有继续送。

    成子看到李舜成买的东西很是吃惊,道:“只怕郭玉明家也没有这么大的家务!”“郭玉明是谁?”李禹成问道。成子没有立即回答,过来帮忙的李昭乾道:“是这里最有钱的。”成子道:“除了红白喜事,我这里的人都不打酒了,过年都不打。以前还有爱酒的人,打一两斤,今年更加,估计没人打酒。你这是多少瓶?”“二十几瓶吧,那酒坊的瓶子都被我拿来了。”李昭乾道:“今年好像整个杜李都没人杀猪吧!”“那当然,”成子道,“日本人七八月份投降的,就算从那个时候开始喂猪,过年也杀不了。禹成!你这猪肉。那人是从哪里赶来的,不是本地人喂的猪。见卖不动,我就全部买回来了。”“有没有猪腰子?”“给刘把式了。有猪肝。”成子在李昭乾挑着的箩筐里找了找,道:“这么多,是一副整的吧”“嗯。”

    成子样样好,就有一样喜欢喝酒。李舜成看出来了,晚上出菜和酒在刘家喊来成子、魏保国,再加上刘家人一起喝了一顿酒。

    酒过三巡,刘四二道:“这些麂子肉、野猪肉,还有这叫什么?对,穿山甲肉,还有锦鸡、野兔子、蘑菇、笋子等等,这都是走了好远的路才到的这里,都是宝贝,是一辈子都吃不上的。我们今天,一餐就吃了个够。魏爹!你是不是?这都是托李老爷的福,大少爷的福。”魏保国夹着一块锦鸡肉在嘴里嚼着,没有话,不住地点头。“你牙口不好。”刘四二笑着道;李昭福站起来道:“你们坐下,我句话。我们李家从这里出去四五十年了。今天回来了,家乡的父老还认我们,这山、田、池塘、房子都还在,没有被别人占去一分。我十分感激。今天,刘爹叫我老爷,叫我儿子为少爷:这使不得。还有魏爹,你们和我爷的年纪差不多,时候可能是一起长大的吧?”见刘四二、魏保国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李昭福继续道:“所以,你们是长辈,长辈这样叫晚辈,这是要折寿的。以后就叫我李昭福,或者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叫‘福子’也行。”刘娭毑道:“这是叫伙子的,叫你的俩子倒是可以,叫你不行。你坐下!”“我还有话。”“有话坐下。”刘娭毑继续道,“我看就叫‘昭福’吧。”

    李昭福听刘娭毑讲完,继续道:“刚回来的时候,一些事情没有定下来,放心不下。话做事有些欠考虑,得罪了大家,还请大家原谅。我留不留下来,要过完年再定。主要是要能买到田产就好。”

    成子爱喝酒,可喝不了多少酒,一沾酒就醉,一醉就胡话。他道:“买了田产就够了?那不得下一门亲事。、下了亲事,有了那个什么,才不会走了。”站在旁边的刘喜豆听了这话,打了一下成子。成子没觉出痛来,道:“真的,这这不是酒话。”刘金殷道:“这还不是酒话?”

    刘娭毑、刘四二、魏保国都成子这话对,李昭福见这样,道:“我不想这事了,要不给舜成一个。”李舜成道:“我不留下,给禹成。”

    李舜成的话一出,大家都没话了。李昭福已经有四十三四岁了,在那个妇女从一而终的时代,出嫁的只能是女孩,要这些老实的农民设想一个四十几岁的人找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做老婆,这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超出了他们的道德底线。所以对于他们来,给七八岁的李禹成亲事,都比给李昭福亲事靠谱些。

    “可以,”刘娭毑道,“就该给少爷门亲。”她的话得到了刘四二和魏保国的首肯。可仔细一想,发现适合这门亲事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苦枣树下的王家孙女,一个就是刘金满的女儿,唤着“佳儿”的。

    这时,李禹成过来夹菜,李舜成问他:“给你找个堂客,你要不要?”“要!”李禹成以为找一个老婆和得一个青蛙玩具差不多。刘伟道:“那你喜欢谁?”“你!”“我怎么给你做堂客,我自己都要讨堂客。”刘喜豆道:“把佳儿给你做堂客要得吗?”刘喜豆话音未落,刘佳儿的妈妈,刘金满的老婆——高兰兰打了一下刘喜豆,带着责备的口吻,了声“姐”。刘喜豆笑了。

    魏保国道:“这还真是一门好亲事。昭福!是门好亲事,佳儿是个好姑娘。”李昭福道:“犬子愚钝,不敢高攀。”刘四二站起来道:“是嘛!我们哪有福气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原来是这件事在等着我们呢。今天李刘两家结为亲家,这酒席就算是李家儿子李禹成和我家孙女刘佳儿定亲了。来!金殷,给李大哥敬杯酒!”

    大人们因为这桩亲事,相互喝了酒,改了口,又共同喝了一杯。刘喜豆把李禹成、刘佳儿叫过来,要李禹成抱刘佳儿,李禹成见大家高兴也就趁兴抱了一下刘佳儿,引来哄堂大笑。就连高兰兰也笑了,笑得留下了眼泪。

    古代汉语中把女人出嫁称为“归”,女儿有归属是所有做父母的人所期待的。此时,高兰兰高兴得落泪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李舜成把李禹成抓过来,按着他的头道:“你子,还走到我前面去了。”刘金殷问道:“你还没成家呀?要不”李舜成打断刘金殷道:“大哥,笑的。”李舜成一分心把班辈搞错了。

    腊月二十五这天,成子喊来几个人帮忙,再加上刘家兄弟和李舜成、刘金殷的儿子刘伟,一起把池塘里的藕全挖了出来。

    李舜成有三不知,这第一不知是不知道荷叶下面的泥巴里还有可以吃的藕;这第二不知是不知道他家池塘的藕是这一带最甜、最好吃的;这第三不知是不知道这池塘中的藕每年都要挖一次,只有年年挖,藕才好吃。

    二十六,天不亮刘金殷、刘伟装上藕赶着牛车去了广桥。广桥人多,只有到广桥,藕才能卖得脱。李昭福、李舜成再加上李禹成、刘佳儿是吃了饭才动身的,他们去广桥走亲戚,顺便给刘佳儿买几样东西,扯几尺做衣裳的洋布。刘娭毑不让带她出来,李昭福坚持带出来,买东西扯布都只是辞,主要是带她出来转转,认一认李家人。李昭福膝下只有儿子,没有女儿,所以对刘佳儿多了几分怜爱。

    车把式是杜李本地的,姓王,腿有点残疾。因为好些事情做不好,还要雇主帮忙,所以不常出活。接近年关还能去一趟广桥,王把式很高兴,一早就把马车赶过来等着。

    这天很冷,上次落雪还没有溶化,除了能跑马车的大路,其他地方都还是白皑皑的一片。李舜成把围巾再缠了一道,道:“这天,只怕晴不了。”李昭福回应道:“雪在等伴儿。”坐在车辕上的王把式问道:“你们好像不是本地人?”李昭福回答道:“是本地人,出去好多年数,才回来。”“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老一辈是。现在不做了。”“一定是赚了不少钱。”“没有。”“做药材真的赚钱,有的药材翻好几倍。”这时,刘佳儿道:“不要跟他话,会翻车的。”“是吗!”李昭福把她往怀里揽一把,问道,“冷不冷?”刘佳儿道:“脚冷,要跳。”

    见刘佳儿话这么有条理,王把式问道:“你女儿还是”李昭福回应道:“女儿。”“几岁了?”“四岁多了。”刘佳儿插话道:“讲了,不要跟他话。”王把式像是没有听到刘佳儿的话似的,继续着刚才的话题,道:“这么,能这样话的,真是不多。”李昭福对刘佳儿道:“大叔在夸你呢。”“谢谢您,大叔!”刘佳儿道。李舜成笑了,李禹成把插进袖笼,佯装睡觉,没理他们。

    当车子停下来时,李禹成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随大家下车,他这才发现自家池塘的那些,昨天还摆在梧桐树下的,今天早上没找见的藕到这里来了。这里就是广桥。

    刘伟洗藕去了,刘佳儿的伯伯在照看着洗好的藕。李舜成不顾刘金殷的劝告和阻拦执意挑起一担藕去河边洗,李禹成也跟了去。他曾经设想每天吃两节藕,吃上半年,现在看来设想刨汤了。

    刘金殷告诉李昭福:“也有要连泥巴一起买的,这样放到过年藕不会起黑斑。那样的话每斤便宜两块钱。”李昭福问:“今天能卖完吗?”“应该没问题。”趁着这空当,李昭福带着刘佳儿到附近转了转。

    李昭福好多年没来过这了,路生得很,没敢走得太远,给刘佳儿买了一些东西,就回到了原处。这时李舜成他们洗藕回来了。李昭福从刘金殷那里问得了药材集市的方向,准备离开,刘金殷叫住了他,道:“你有个叔叔,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就在集市东门门口,进去两三个铺面就到。招牌上有个‘兆’字。”

    离开时,李舜成要刘金殷和刘伟不要吃带过来的饭,等会一起去那家馆子吃,刘金殷笑着道:“要是吃饭花的钱比卖藕的挣的钱还多些,那不是亏了、白做了吗!这两天为这些藕好些人受了累,挨了冻不能糟蹋了。”

    在跟着李昭福找亲戚的路上,李舜成回想着刚才刘金殷的话,他想找到这话的逻辑起点,想通这话的道理,他没能做到。

    李昭福有两个叔叔在广桥,二叔和满叔。李昭福按照刘金殷的话,问了人,找到了具体方位。见一个瘦老人坐在店铺门口,觉得有几分熟悉,就上前打问,果然是李昭福的二叔。李昭福自报家门,又把李舜成、李禹成叫过去叫“叔爹爹”。老人很意外,有些窘迫,不知道怎么搞才好。这时,屋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向老人问清李昭福是自家什么人后,连忙称李昭福为“哥哥”,把李昭福拉进了里屋。

    李舜成领着李禹成、刘佳儿,给称为“安婶婶”的中年妇女行了礼,然后从提包中拿出两包苏式点心,道:“也没什么孝敬的,前不久从外面带回来几样点心,不成敬意。”安婶婶接过点心,放到柜子里边,道:“这日本人真是狠毒,在的时候遭了罪不,到现在都回不了阳、救不了逆,过年都没有什么东西吃。好在我娘家种了几棵葵花树。”着从一个大青花瓷坛中抓出几把葵花籽来,用碗装着放在李昭福旁边的桌子上。又把煤炉的门打开,放上水壶烧水。

    李昭福一边跟二叔话,一边把刘佳儿的脚从棉鞋里抽出来,放在上搓着,又把包脚布展开,让李禹成拿着,靠拢炉子烤干、烤热。

    二叔不紧不慢地道:“你爷过去几年了?”“快二十年了。”“你娘呢?现在在哪里?”“也过了,今年六月的事。”“没给我们来个信?”“日本人还冇走。”“哦!”二叔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就知道他们待不得好久。也算是遇上了,也就这么回事,不算什么。”李昭福道:“我们那里死了好多人。”“不要紧,不要好久就会和以前一样的,不要好久。”

    这时从阁楼下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是安婶婶的女儿,李舜成的族妹。李舜成拿出一个圆镜来给她,她拿着走出里屋,走到门口左右照自己,照着照着笑了起来。

    镜子是李舜成在上海逛街时,随买的,是那种抓在掌心照的圆镜。他一买买了两打,龙潭留了一打,带过来一打。没想到这还成了稀罕物件了。

    她回到里屋问李舜成:“这是给我的吗?”李舜成点了点头。她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家里有我?你又怎么知道我长得这么漂亮呢?”李舜成笑而不答,安婶婶打了她一下,要她去洗杯子。

    得知刘佳儿是刘四二的孙女,安婶婶忙问刘爹、刘娭毑的身体怎么样,安婶婶道:“你二叔一直惦记着杜李的家,生怕田土、池塘、房舍被别人占了去,打发玲姑娘的爷去了好几次,我也去过一次。现在,你们回来了,我们就放心了。”

    李舜成有意投资药材生意,看见这么长的时间连过来问一问的人都没有,问道:“二爹爹!你家的生意好做吗?没看见有人来问。”安婶婶答道:“我们也就是本生意,只能养家糊口。过年了,远处的老板都回去了,现在来的都是附近的老板,也没几个了。”“你们的货源从哪里来?”“都从南头进货。他们从云南贵州运来药材,我们从他们上买来,放在各自店面零售。遇到大老板,也不怕,两边问一问,把价钱谈好,一进、一出,生意就做完了。”“那不很有赚头。”“赚头是有点,就是难得遇到。一年遇上一两笔大的买卖也就不错的了。”“都是这样?”“这一条街都是这样。主要看门面大,门面大些、客气些,进去问的人自然就多些。我们这种门面的,就看谁愿意多花时间了,谁家开店的时间长。无论门面大,里面的道道都是一样。当然,有好门面的人家,在南街走动得多些,和南街人的关系也要好些,生意也做得开一些。”“安婶婶!我们家也可以换一换门面。”“不想了。要是你安叔叔在,不定是可以换一间大一些的门面。现在,能养家糊口就够了。生意做大了还累得很。”

    水壶里的水开了。玲姑娘在杯子里放了一些红糖,倒上开水,用筷子搅一搅让红糖溶化了,然后端给了客人。

    喝完红糖水,李昭福要去满叔那里。二叔道:“那就去那里吧,他那里宽敞。”安婶婶道:“金子和辉子也该回来了吧!我们这一去,一定热闹。难得一聚,你们先去,我和玲姑娘,收拾了铺面就过来。”二叔道:“你们还是别去了,过年再过去。这年头,谁家都不宽裕。”“哦,也好。你们去!”安婶婶应承道。

    李昭福的满叔住的就是南街,是一个有庭院的房子。多年不见的亲戚们见面少不了问这问那。满婶在火盆里加了好些木炭,一会儿火起来,房间里暖和了许多。接着女人们去厨房弄甜酒糍粑,男人们继续话。

    李昭金和李昭辉是昨天刚从广西回来的,进了很多两面针和罗汉果。他们认为进价便宜,一出肯定有赚头,可实际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乐观。

    李昭金刚才到这事的时候,是这样的:“这日本人投降都有半年了,还定了一个‘双十协定’,没想到北路还是不畅通。政府的动作也太慢了。”李舜成因为是晚辈,没有参与讨论。李昭金两兄弟在外闯荡多年,自然想不出这些好不容易山区钻出来的亲戚能有什么高见,也就没有询问李舜成的看法。

    “你会不会打起来?”“不会,都要开国大了,还打!”“依我看打起来倒好了,这谈过来谈过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谈不好,北路还是通畅不了。”“打起来就快?人家也不是泥捏的。”两兄弟看法相左,也就想听听别人的看法,李昭金对李舜成道:“刚才,听你也到过大地方,这苏式点心也不是地方买得到的。你这仗打不打得起来。”李舜成不希望打仗,两边的军队他都见过,北边的那些人不行。可是张果镇跟着李舜成打日本的那些人,偏偏加入了北边,这使得他很矛盾。

    “当然是不打仗好。”李舜成道,“两位叔叔!也不知道我想得对不对,我们国家本来就落后,要是不能相互体谅、相互信任,不能克服细微的不同,反而把这些得很大很大。我们自己的人相互撤台,相互斗来斗去,形成了习惯,不斗浑身痒痒,没有斗的对象,造一个对象也要斗,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好!”

    李舜成的话出乎两位叔叔的意料,希望两边打起来的叔叔李昭辉还想驳斥两句,无奈找不到辞,只好作罢。这时,甜酒做好了,李昭金进去特意端来一碗给李舜成。他赞成李舜成的法。

    吃完甜酒,就该告辞了,李昭福的两位叔叔跟他起了祖田的事。

    满叔道:“原来你们在外边,好些年都见不到一面,一些话不好讲。现在你们既然回来了,也打算留下来,该的话也该了。到底你们是长子长孙,大个些。你父亲把田给了别人,也没有跟我们两个讲。别的人家在外面遭了难,还可以回老家。你二叔,前些年亏了,老本折(è)完了,你二婶、安伢子没钱治病都没能保住。要是田还在,房子还在,不也要好些吗?至少有个退路呀。”

    李昭福道:“二叔,那要不您跟我回去过年。我来就是想两位叔叔回去看看,给我出出主意,这家到底怎样恢复了。”满叔道:“不用了,你老弟嫂的生意还过得去,到了杜李还得牵挂这边,也不自在。我们俩想,你们还是要想办法把祖田赎回来,要是缺钱,我们也可以出点。”“不缺钱,就是怕人家不给了。我们想从山上开一些田出来,现在都兴烧煤了,不要那么多的柴山。”“山上的田哪有下面的好?我们也不勉强,你们自己看着办,要是下面谁家有田出,最好买下面的。”“是!是!”李昭福应下了。二叔道:“我们这里的人谁家不是从乡下上来的,都喜欢谈乡下的祖业。好像只有乡下有祖业的人,祖业大的人,才靠得住似的。你们要是买了田土,过来报个信。我们也跟着沾点光。”

    李昭福点了点头,他以前把这祖田的事看轻了,真不应该。

    从满叔家出来,李昭福一行回到买藕的地方。刘金殷和刘伟卖完藕回去了,王把式还在等着。几个人上了王把式的马车,和一直送过来的二叔、安婶婶、李玲道了别,就启程了。

    路上追上了刘金殷的牛车,李舜成让刘伟上了马车,自己坐到了牛车上。刘金殷告诉李舜成,李家老屋那个地方最先是刘家的,李家的房子原来在下面,是一个好大的院子,现在由一个叫杨开林人住着。要是能收回祖田,那也应该收回房子;不过难度很大,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关键是他没有必要卖。他:“魏爹听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杨开林这些年全仗着李家田才有现在的光景,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他不会卖田土。”他还,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在池塘的上面再挖出一个池塘。这样,新池塘的周围就可以开出一些田来;要是再开出一些地来种红薯,那就更好了。

    李舜成和刘金殷天黑了才到家,刘佳儿欢快地迎了出来。今天,她最高兴,李昭福给她买了橡皮筋,橡皮筋扎头发又紧又方便。当然还有一面镜子,这镜子和前边过的李舜成给李玲的镜子是一批的。尽管镜子是前几天得的,有了橡皮筋,镜子才真正派上用场了。

    刘伟买了一些炮仗,刘金殷不让放,是得到大年初一,才能放。刚才在马车上放了一个,扔慢了点,刚出就炸了,把刘佳儿吓哭了,也就没敢再放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