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舜成妻妾无序快刀斩麻 于蕾酒宴致辞敲山震虎
因为上的事很多,于蕾直到腊月二十七才回到金家台。原以为到了地方任务没那么紧要,纪律性也没部队强,应该会有时间回一趟张果镇,没想到忙得就连回金家台都成了一种奢望。
月初,陈书记设宴招待帮他找到儿子的几个人,于蕾也在列,陈书记首先应该感谢的,还真应该是于蕾。那日,常委开会前,大家谈到了寻找失散子女的事。陈亚文也起了往事,他:他的前任暴露身份被军阀抓了,他们夫妻不得不离开长沙,当时家里还有一个七岁大的孩子。离开前,好是有人照顾的,没想到那人也没幸免。孙桂英接过陈亚文的话,道:“谁不想找到自己的骨肉,可仔细想一想,七岁大的孩子,没人照顾,多半是活不来的。就算是侥幸活了下来,也不知道漂泊到了哪里,就像一粒沙子掉到沙滩上,找也是白找,还是不麻烦组织了。”
于蕾问道:“你儿子有名字吗?”孙桂英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有是有,叫陈劲,这么些年了,只怕是改名了。”孙桂英最后几个字得有点哽咽失声的感觉。于蕾道:“我爱人过他有个亲戚也叫陈劲。”陈亚文道:“陈劲这名太普通了,龙潭比东乡离长沙都远”“你没听我把话完。这个陈劲是长沙人,入伍前在工厂当学徒,学的是铆工。”“铆工?”“是的,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年,我和舜成在上海浦东的一家船厂看见几个工人把烧红的铆钉往船板上插,用模子罩着捶打铆钉。我告诉他干那活的叫铆工。他,这就是铆工呀,那不,陈劲以前也是干这个的。”
因为陈亚文有几个好朋友也是干铆工的,他觉得这条线有必要查一查,就让组织上出面了。一查,还真落实了。这可不得好好感谢一下嘛。
席间,陈劲知道了于蕾和李舜成关系。那天来金家台的时候,陈劲打电话找到了于蕾,问有没有话带给李舜成。于蕾她准备二十六号回金家台。
二十六号这天,魏家的刨汤宴早早开了,陈劲一家人匆匆忙忙吃了刨汤就让田毛头送自己去清水坪搭车回东乡,李舜成也跟着去了。他和田毛头送走了陈劲一家人,却没有等到于蕾。回来的时候还后悔应该和陈劲一起去东乡的。这一后悔也是没道理的,要是于蕾在路上,那两人岂不要错过。
二十七号田毛头又去了。李舜成想跟着去,李昭福叫住了他,道:“就让毛头去。你们在外头见面,要是伤感起来反而不好办。”李昭福这样主要是想提醒李舜成应该顾及到舒妹的感受。
于蕾到清水坪后,首先和田毛头一起去了刘明海家。刘明海的情况好多了,人有了血色,精神也好多了。他李舜成来看过他了,催于蕾快点回金家台。
于蕾当然是归心似箭,别金家台有她多年未见的丈夫,单牙牙学语的儿子就够她牵挂的了。可是几年的战场经验使她遇到什么事情都出奇地冷静。她没有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多花时间,她让田毛头讲刘明海,讲成子,讲那一夜的事情。田毛头讲的情况,有些前两天听周梅过,有些自己猜到了,有些第一次听。
刘明海不想干公安了,想转行。于蕾把田毛头的这一情况记在心里,她想帮这个忙。周梅不是调到营业所了嘛,在清水坪设一个经营组也很有必要,毕竟在湘黔公路的要道上。于蕾想:上面分八大公司,这经营组就不分了,百货、花纱布、粮食、盐业、土产、煤建、油脂、烟草,要什么办什么,缺什么办什么。正好,刘明海还可以赶马车,这样就可以送货上门了。这将是一个新的商品营销模式,不定是广大群众喜欢的模式,值得一试。
于蕾没有等田毛头卸了马车后一起走,一个人急匆匆往院子里赶。可院子里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热闹,空荡荡的,大家都去贺贵芳家吃刨汤去了,只有翠娥一个人在家。
“姐姐!你回来了呀!”听到喊声,正在磨角屋舂米的翠娥赶紧跑着出来了。
于蕾走进大厅没见着人,见方桌上的牌九胡乱摆放着,桌子下的炭火都没有封盖,断定家里的人没有多远,就从大厅的后门走进了中院,看见翠娥问道:“人呢?”“去贺家吃刨汤去了。”“怎么都去了!连你二哥”于蕾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收住了。翠娥微笑着盯着于蕾看,于蕾不好意思了,避开翠娥的眼神,道:“我进屋。”便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她无需了解这几天李舜成,或者再加上舒妹是否住在那间屋子,她认定这些都无关紧要。
翠娥边往外走边道:“我去叫他们。”“你别去,让毛头去。”“哦!好。”翠娥到大门口跟田毛头交代完,回来,进了于蕾的房间,问于蕾有什么要吩咐的。于蕾想着这就要见到几年不见的爱人,本来是很兴奋的,可连她自己也想象不到,一走进金家台李家大院自己的房间,就来了睡意,这睡意赶都赶不走。她对翠娥道:“我想躺一会,你忙你的。”
于蕾太累了,不只是因为一个上午的车马劳顿,更是因为这几个月来的日夜操劳。在她的印象中,或者潜意识中,没有哪一处是她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除了金家台李家院子的这间两进的只有一边有窗户的房子。
于蕾醒来时,看见儿子站在面前,冲她笑。她猛地一把揽住,眼泪夺眶而出。“你这是何必呢?”李舜成边边伸把她拉起来。于蕾坐着拉着李舜成的哭了起来,李舜成连忙坐了过去。舒妹也连忙把女儿放下,把红生抱到了床榻上,让他站在于蕾的旁边。
于蕾很快控制住情绪,揽过红生,看着舒妹。舒妹喊了一声“姐姐”,于蕾问道:“你是舒妹?”“姐姐!我们山里人粗野,也不知道礼节,就让红梅给您磕头吧!”舒妹完转过身去抱李红梅。于蕾连忙站起来,道:“哪里话,新社会了,不兴那一套。来!红梅。让姨娘抱抱。”舒妹道:“那也不应该这么叫,就该叫娘。”“是吗?我也不懂。那红生叫你”“姨娘,我比你。”“这和我们那里也一样,旧礼我也知道的。你是三礼六聘、明媒正娶到李家的,不能这样,搞反了。”
这时,李昭福走进屋来道:“红生娘一定饿了,先去堂屋。毛头从贺家装了一些饭菜过来。舜成!让红生娘赶紧去吃。”
于蕾边吃饭边听家里人七嘴八舌些家里的事。李昭福道:“下午我们家发巧果,刘家昨天就发了。”于蕾问:“刘家今年杀年猪了吗?”李昭福回应道:“杀了。你还不知道吧,刘爹前不久过了。”“什么是过了。”李舜成道:“就是去世了。”“啊!”“爷!怎么回事,刘爹不是很健康的嘛。”“本来就生病了,病了好几个月。你在的那一向,好了一些,你走后,天气变冷了,病又反复了。成子的事,刘娭毑一直瞒着他,就在成子去的第二天,猛地听了成子的事,一口气没吐出来就去了。”听了这话,于蕾停止了话。李昭福继续道:“成子是第一天,他爷和他岳父像是约好似的,第二天就一起走了。这两兄弟抢着要去陪成子。也算是给喜豆和大家一点安慰吧!”听了这话于蕾放下了筷子,伏在了桌子上。李舜成连忙问怎么回事,于蕾没再吃饭,让李舜成扶自己回了房间。
于蕾睡了一觉起来,闻到了菜油香知道是在炸巧果,也就走出了房间。因为天气暖和,中堂的大门开着,舒妹在门口逗红生玩。于蕾想应该同舒妹谈一谈,于是把她喊进了自己房间。
“妹!我不知道李舜成有没有把我和他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你讲清楚,讲了吗?”“讲过一些,给我看了你写给他的信。”“那好,是这样。新社会实行的是一夫一妻,你知道什么是一夫一妻吗?”“知道,没错呀!”“你还是没有完全理解,这样跟你吧,要是在老解放区,你和我就要有一个人离开李舜成。”“啊!我不离开。”于蕾道:“不是你离开,是我离开,”“你也不要”“听我把话完,好吗?我们先好,过完年,我和李舜成就去报社声明离婚,我们是用这种方式结婚的,也用这种方式结束。这两天,你不跟他这事,到时候我自己跟他,好吗?”舒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于蕾道:“这两天,我想安安静静地和他过两天舒心的日子,这需要你的同意。你能同意吗?”舒妹点了点头。
晚上,李舜成和于蕾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李舜成问:“成子的那些事几分是真的?”“我也不知道,别人管的事,我只能选择回避。现在成子的案子既然定了性,就不要议论了。”“这是在家里。”“什么地方都一样,在家里更不行,搞不好把家里人都害了。你爷和刘家、成家这几年走得这么近,要是有人抓住一两件事、一两句话就很不好办。”“这还成了睚眦必报了?”“什么话!谁睚眦必报?”李舜成没再话。
夜深了,李舜成和于蕾还没有入睡,于蕾道:“过完年,我们还是把家里这些人的关系重新确定一下。”“什么意思?”“你以为,我还能当你的姨太太嘛!”“你想把舒妹”“不是你想的那样,新社会必将实行一夫一妻制,舒妹没有你不行,而我没有你还可以生存下去。我们不能伤害妹,知道吗?这事,我想了很久了,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不爱你了,这是我们的社会责任。”“当初”“谁会想到形势发展的这么快。不要紧,爷这里还和以前一样,红生还留在金家台,直到读中学。”“你也少逞能,你毕竟是个女人。”“晓得了。你还是过妹那边去!”“也就这几天,你不是过完年嘛!到时候再。”
睡一觉醒来,李舜成听到了于蕾的哭声,李舜成道:“你呀!没看见你革别人的命,尽看见你革自己的命了。”
这几年,于蕾一直感觉到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操控着自己,压制着自己,使自己喘不过气来。原来以为胜利了就可以改变,没想到依然无穷无尽,她还必须屈从于这一力量,为它所吞噬。一切都是那样高尚,一切都是那样理直气壮、义无反顾;不只是一个人,还有许多的同伴,而且还在不断地招呼其他人跟上自己,队伍越来越庞大;然而,前路却看不清晰,一个里程碑过去,前边还有一个,永远是这样。也不知道这样走下去,能到达什么地方,抑或永远只能这样走下去,根本就停不下来;就像在滑溜的坡道上爬行,脚在不停地动,也不知道是在前进还是在后退,更不知道前进了多少,唯一知道的是一旦停下来就会滑回到原点。
于蕾不希望李禹成、舒妹、李昭福也走上这条道。
三十夜,家里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大厅,烧炭火守岁。大家了许多事,林林总总的。有用,没有一件可以拿到正式场合去的;没有,可每一件事都汇集着一家人的情感和愿望,凝聚着精气神。例如,田毛头过年就该是烧树蔸子,就该是被烟熏得到处躲。
于蕾道:“我和红生上一个年是在直隶的一户农民家里过的。那天的炕烧得很热,他们村里的其他干部也过来了,好多人围坐在炕上,议论着什么时候去北平城转一转。当时怎么也想不到接下来的年将在自己的家里过。爷!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们一个家。
“这一年的变化太大了,别爷、禹成、毛头、翠娥还有妹、舜成,你们适应不了。我们这些极力促成这一变化的人,也适应不了。爷!舜成!我们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有可能出错,但我们不是在尽量地把事情办好嘛。爷!你呢?”
李舜成道:“爷!还是你吧,过了年,我们还得按你的去做。”
李昭福道:“上面的事情,我不太清楚,红生娘比我清楚,我不能乱,我只这成立乡政府的事。以前不叫乡政府,叫乡公所,乡公所不是政府没有自己的议员,各保实际上是自治的,自己管自己的事,乡公所不太管事。现在不同了,一杆子插到底,乡里成立了政府,保甲就不能自治了,各家各户都得听政府的。这样有没有好处?有,那就是所有人都可以拧成一股绳,不会再怕日本人了。也有不好的地方,大家都听政府的,那政府就错不得一点,只要错一点就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像唐三赖这样的,那就肯定会出问题。”
于蕾反复地想李昭福三十夜讲的话。初二,她和李舜成、舒妹一起去了一趟牛草坡,给李昭光李麻子、李昭乾拜了年,详细阐述了张桃花那事想法,求得了谅解;又给成父上了坟,和刘喜豆了一会话。在回来的路上,于蕾对李舜成道:“爷过年的那些话是对的,一点都没错,正因为这样,正因为他的话太对了,这话就不能,至少不能对外人。”于蕾的话李舜成能理解,舒妹不太理解,问道:“对的话,有道理的话,就该出去呀!”于蕾道:“对的话,也应该是对的人,对的时候。妹!溆浦的情况也应该和这里一样,你一定要保护好舜成,少让他参加一些事情,少些话。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现在是过渡事情,少话,多做事,多听话。舜成!你跟爷也一,以后话一定要心。成子这事明这杜李有股子邪气,要他少话,少出风头,现在谁出头就打谁。我后天回去,明天我们家请一次客,把乡政府、村里的人请过来,我要话。我们都是舍生忘死打过仗的,不能让这些鬼给害了。”
初三这天,于蕾一早把刘娭毑请了上来,又让李舜成去各家,好下午都来家里聚聚。
唐三赖一早就来了,他先去王家给王友才、王娭毑拜了年。这次上门,唐三赖学乖了,乡政府的干事,他每家都去拜了年,王家是最后来的。主要想法是希望王毓英今后好好做事,为乡政府分忧。
下午,李家开了四桌,按照于蕾的安排,主席有:李昭福、李舜成、舒妹、于蕾、魏保国、唐三赖和刘喜豆;次席有:刘金殷、雷雨田、喻仁庆、王毓英、黄克俭、胡亮、张丰凯和赵怀德。其他两桌是金家台的其他人,由田毛头打招呼。
李昭福了几句客套话后,于蕾站起来,转过身看了看大家。坐在李昭福左边的唐三赖连忙站起来道:“请于常委给我们作指示,我们鼓掌!”次席的人都跟着唐三赖鼓起掌来,也差点把其他两座的人也给带动了。于蕾笑着道:“这一鼓掌,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魏保国道:“你,我们都听着。”于蕾回过头来对李昭福道:“爷!那我了。”李昭福点了点头。于蕾转过来扶着李舜成肩膀,道:“这是在家里,我现在的身份是李家媳妇。我就以李家媳妇的口气话。
“我们李家回金家台有六个年头了,全靠金家台的乡亲帮衬着才有现在的光景。我代表我爷、舜成、妹感谢大家。如今解放了,不是我们就可以躺在蜜罐里享福了,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要做好这些事,就还需要我们相互帮衬,比以前更需要,因为今后我们的事情更加艰巨。
“今天亮子也来了,他是贫协主席,我们李家不能算贫农,这么多田土,就算是在田土多很多的东北农村,也不能算贫农。我之所以把亮子请来,是想让贫协同刘家、贺家,水井边几户人家商量一下,从牛头岘、牛草坡没田少田的人家中安排几户过来一起种我家的这几亩水田,有饭大家匀着吃。
“田是我们农民的命根子,到什么时候都不能耽搁了。我们这里的情况还好,刘爹生前一直关照着。我到过一些地方,去年收割后连红花草种子都没有播,准备撂荒,这是万万不行的。我们金家台的田,无论谁家的田,开春都得种上庄稼,都得让它们长得壮壮的。不要听坏分子乱,不要信他们的谣言。
“我们刚刚解放,百废待兴,需要我们大家团结起来,一起努力。我发现有些地方的某一些人不这样想,喜欢把一点点问题得很大,拿着它来整人,恨不得把人整死,搞得人心惶惶的。这怎么能行,这怎么让我们的老百姓团结在我党周围,一起来建设新中国。我们杜李有没有这种情况?有没有人怀有这种想法?那得问一问我们乡政府的干部干事,各村公所、各贫协的领导。杜李是我的家,我一下地方就到杜李来了,这里不能出现这种情况。
“有些人他打过仗就耀武扬威,我倒要问问,他开过枪没有。我也不是在这里吹牛吓人,我们李家,我爷和李舜成都是和日本人干过仗的人,没怕过谁。我这些话主要目的就是希望我们杜李乡的干部干事、各村的领导不要受那些人的影响,大家要团结起来,共同把我们的基层政权建立好,把生产搞上去。
“我跟我爷也好了,今年,我家自己也要买农具,买耕牛,我们自己也要种田。我们要为祖国建设做贡献。”完坐了下来。
魏保国站起来道:“我们金家台种的大都是李家的田,而李家没有多要一粒粮食,自己吃陈年的备荒粮,不来客人不舂新米,日子过得比我们过都节省。我们这几家全仗着李家才过上了好日子。于姑娘这么,我们真是有些受不起!你放心,今年金家台不会撂荒一寸土地。依我看李爹就不要下田了,继续种菜,光有饭没有菜也不行。”“农具还是得买,”于蕾道,“毛头!你的得学会种田,知道吗?”田毛头笑了笑没有回答,被翠娥打了一下。
今天,唐三赖在金家台第一次坐上主宾位置喝酒,连魏老头都在自己的下边,所以他很高兴。只是有于常委在,才不敢放肆,不然那也是要划几轮拳、催几轮酒的。令唐三赖感到意外的是:刘喜豆给他敬了三杯酒,还了好些客气话,什么过去多有得罪,请唐乡长原谅。还家里连续出事,还仰仗乡里给予照顾。唐三赖搞不懂刘喜豆为什么会这样做,为什么没有因为成子的事记恨自己,反而赔笑脸。不明白归不明白,胜利者的高傲还是挥之不去的。所以,出了李家院子他哼起了刘海砍樵的调子,就连王家都懒得去辞行了。
唐三赖没听出于蕾的话中话,黄克俭听出来了,他察觉到县领导对唐三赖并不满意,有看法,至少在成子这件事上是这样的。这使得他对民主政府产生了些许好感,决心不再做一个旁观者。
初四,李舜成和于蕾一起去了东乡。李舜成在东乡和陈劲玩了两天,也等到了载有他和于蕾离婚声明的报纸。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