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区楚良帮喜豆耙翻菜地 金家台备春耕起了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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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是不能停的,还是要开,不开怎么知道我们和苏联定和约了。过完大年,闲来无事的干事们在唐三赖的带领下,天天在办公室闲聊。这也不能怪唐三赖,好久没有人送报纸来了,那些最晚元月份的报纸,早就被准备成为书画家的唐三赖和王毓英用墨汁画得一塌糊涂了。终于有一天,二月份的新报纸来了,闲聊也就变成了开会学习。

    报纸是王友晟从清水坪带来的。王友晟终于从那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这些都是杨副主任谆谆教导的结果。作为一个解放前就参加革命的老同志,政治觉悟还是很高的,这不仅是杨副主任的评价,郝主任也是这么的,所以,他回杜李了。回杜李来继续带领胡友鹏、张顺生抓贫雇农协会的工作,指导基层政权的建设。

    王友晟来的时候没带任何礼物,带来的是从年前到来之前所有的人民日报新湖南日报。唐三赖看到报纸很高兴,不是报纸的内容让他高兴,是那么多的报纸令人高兴。有了报纸,他们就不用围着火盆数指玩了。

    犯愁的是读报纸的喻仁庆。张顺生到了工作队经常出去,读报纸的事不能靠他。黄克俭,那不能让他读,就算他愿意读,也不能让他读,他还拿七成的旧政府遗留人员的津贴呢,能让他出风头嘛!王毓英,好意思让她读嘛,除非她毛遂自荐。唐三赖,也不能读,认得的字太少,所有的字都只认一半,“缺乏”的“乏”字他认一半,读成“之”,真不知道怎么认的。

    虽然报纸由喻仁庆读,但解释权不在他那里,解释权还牢牢把握在唐三赖中。这也是应该的,据宋朝的时候有个叫王安石的,他就把四书五经的注释权掌握在自己中。这话是谁的来着,黄克俭?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不会是乱的吧。

    “哈哈,哈哈!这个和约呀,就是两人好”唐三赖看见张大胡子坐在门边听,对他道:“你要不坐过来听,要不煮饭去。你,这年刚过完,你的锅里就没有肉了。你去看看昨天放的夹子,有没有夹到兔子。雷雨田!要你写的告示写好没有?还没写好!怎么这么慢?这野生动物要保护,兔子也是野生动物。你要是他们把兔子都打光了,我们上哪里夹兔子去。你们不是本地人不清楚,这里每年开春会来一波兔子。我以前是没有夹子,要是有也不至于。大胡子!你快去。我到哪了?哦,条约。条约就是两个人好分钱,你分多少,我分多少,好了不能乱来。所以,条约都是不好的,要废除一切条约。”“这个条约是好的,报纸上的。”“你就知道读报纸,我们不是宣布废除所有条约了嘛!我是那些废除了的条约是不好的,我们吃亏的。你又不懂!现在新签的条约,当然不能再吃亏了,要占便宜,我们只能签占便宜的条约。这次和苏联老大哥签的同门条约,就是这样的有好处的条约,所以叫有好条约。你们不懂!”

    “对!友好条约。”一个四五十岁的人推门进来道,唐三赖被吓了一跳。这人的衣着有点怪,没见过。要是军装吧?不像,至少看上去料子没唐三赖自己穿的好,皱皱巴巴的,应该是棉布的,还不是细棉布,应该是粗棉布。还带着棉帽子,看上去有点军人的样子,和唐三赖第一次参加的那个部队有点像。关键是话,不是湖南人的腔调。

    唐三赖问道:“同志!你有什么事?”来人放下背包,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给唐三赖,唐三赖将纸递给了雷雨田。“您是区(读成了qu)干部?”“是的,不过你读错了,这个字读区(u),我姓区,叫区楚良。”雷雨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的,好多人都读错。这全怪我家老祖宗。”雷雨田继续念道:“‘拟担任杜李乡党支部书记。’什么意思?”“是的,大家以后可以叫我‘区书记’”

    不待区楚良回答完,唐三赖站起来道:“这怎么能怪你家老祖宗呢!”“这是我们干事的错。他们这些遗留人员就是这样,不懂装懂,问的问题都十分幼稚。我是四野的,你是”“二野。去年从这里经过的时候生病了,留了下来。”“二野的仗都打完了?”“大仗都打完了。”唐三赖拉着区楚良坐下,道:“是呀!仗打完了,就该建设了。既然是参加建设,那就得学习,不学好怎么去参加建设呀!区书记在部队是做什么的?”“我在炊事班。到这里来之前一直在专区学习。”“专区有什么指示?”“春耕生产,抓好春耕生产。”“你瞧!刚来就让你工作上了。先不谈工作,谈生活,先把你的生活安排好。到了杜李听我的,一切都听我的。”“我想找到区里安排在这里的王友晟同志和胡友鹏同志。”“他们是工作队的,找他们做什么?”“我知道,区上在我们乡安排了三个人的工作队,主要抓贫雇农协会的工作。区领导,他们也应该协助乡里的工作,所以找他们。”“找他们没用,乡里的大事情都由我负责。他们就知道带着雇工找财主要工钱,其他的他们不做,做不了。”“好吧!我还是跟你了吧,区管委会安排我、王友晟同志、胡友鹏同志三人组成杜李乡临时党支部。”“党支部,我听过,三塘乡就有。这么,我们杜李也有组织了。”“嗯。”“那好,你们首先把我的组织问题解决了。”“你积极要求进步这很好,不过得慢慢来。还是先找到王友晟和胡友鹏吧。”“这么,我们不能达成条约了咯!”“什么?”“没什么。他们两个快回来了,你先休息,他们回来我就叫他们去找你。雷干事!把大胡子叫过来!”“大胡子,这位是区书记,也是大师傅,和你搭个铺。快动,帮忙拿行李。”

    杨青早就和唐三赖打过招呼过年县军管会就会派位书记来和唐三赖一起把杜李乡的重担挑起来。唐三赖听一些乡长过,书记就是来管乡长的。没见到区楚良也倒没什么,偶尔想一想,埋怨一下于蕾也就算了,没当回事;真正见到了,人家都背着行李来了,这才把书记这事当了真。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唯一的办法是把他搁置起来,不让他插具体的事。

    这些天王友晟在山阳解决山阳贫协内部人员打架的事,而胡友鹏带着张顺生在上湾村一带,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原本定好的每星期会面一次的时间没有到,很少回杜李来找王友晟。

    区楚良等了两天,没等到王友晟、胡友鹏,跟着大家听喻仁庆念了两天的报纸,有些烦了。决定出去走走,了解一下风土人情。

    吃过早饭,区楚良走出乡政府大门,找到黄克俭道:“要不我们出去走走?走远点。”昨天晚饭后,区楚良正巧碰上了黄克俭,一起散步走到了去牛头岘的三岔路口,所以今天他计划外出时首先想到的是黄克俭。

    黄克俭回应道:“要和乡长请假。”区楚良问:“会同意吗?”黄克俭道:“应该会同意吧!按应该同意的。”区楚良道:“那我去跟他,你快点吃饭。”

    黄克俭找到唐三赖跟他外出的事。按理乡长应该听书记的,可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唐三赖和其他工作人员好像都不知道这层关系似的;再者,支部不是没成立嘛,他这支部书记还是一个空头支票,有些话还不太好;所以区楚良和唐三赖事的时候很客气。

    “唐乡长!我想出去走走,还想让黄干事陪我一起去,你看”唐三赖吃完饭正在剔牙。他想这不是两件事嘛,怎么一口气就出来了,正犹豫着。旁边端着饭碗,嘴里含着饭的喻仁庆问道:“你想去哪?”区楚良倾向于去山阳找王友晟,具体去哪,他原打算在路上和黄克俭商量,经喻仁庆一问,竟然有些慌乱,怯怯地道:“山阳。有这么一个地方?”喻仁庆咽了嘴里含着的饭,对唐三赖道:“让他们去。”

    喻仁庆不可能知道将来区楚良的权力会比唐三赖大,他主观的认为书记和文书差不多,就是一个听差的。他最担心的、极力阻止的事情是黄克俭重新被启用占了他的风头。让黄克俭和什么都不是,到这里来养老的区楚良一块沤着,喻仁庆乐见其成。

    唐三赖吐了吐从牙缝剔出来的东西,对区楚良道:“见到王友晟,叫他记着拿报纸来。”“哦,好!”喻仁庆昂着头道:“那就这样,早去早回!”区楚良听了这话,一下子搞不清所在何处,喻仁庆是何人了,械地照着前边的样子道:“哦,好!”

    初春的南国大地从一派湿润中醒来,刚飞回来的燕子,不知疲倦地忙碌着;麻雀也成群出来了,他们攀在返青、发芽的柳枝上,任柳枝在风中摇曳。水是清澈的,它们反射着清新明快的阳光,把活力四射的潋滟散发到房舍、草垛和人们的身上,让人们在它的跳跃中荡涤尘世的荒芜。

    黄克俭问区楚良去哪里,区楚良:“去山阳村找王队长。”黄克俭道:“谁告诉你王友晟在山阳,今天一早他去了金家台。”“是嘛!那我们去金家台。”这样,他们两人再次出三岔路口往右拐。

    这次区楚良问起了黄克俭的情况,知道了他现在的处境。通过这两天的接触,区楚良对黄克俭的好感多余其他人,他想通过具体事务的处理,进一步了解黄克俭。

    区楚良想起来地方之前,领导跟他讲过,地方上的人参差不齐,能力相差很大,要想在地方立足,一定要找到真正有用的人,为自己所用。什么样的人真正有用?真正有用的人在哪里?不是那些得表扬得奖章人人夸好的人,而是那些默默无闻很不起眼的人,那些处于被淘汰边沿的人:这个现象有个专用名词,叫作官场逆淘汰。区楚良先前对这席话很是怀疑;现在才来两天,对杜李的情况不甚了了,谈不上认可了这席话,逆行倒施地重视起黄克俭来;只是他不会把黄克俭边缘化而已。

    到牛草坡时,区楚良看见篱笆那边挺着大肚子的刘喜豆在翻土,问黄克俭:“那个孕妇怎么还做那重的活”“哪?”黄克俭顺着区楚良的眼神看过去,发现是刘喜豆,连忙跑了过去。区楚良不知具体情况,也跟了过去。

    “喜豆!你怎么做这些,放下!我去把伟子叫来。”刘喜豆放下四齿耙道:“黄干事。你今天得空,进屋!”“不了。我问一下,王队长是不是去金家台了?”“没看见。大丽!你今天看见经常和亮子哥哥在一起的那个叔叔了吗?”“哪个?”“亮子哥哥。”成大丽朝金家台指了指。刘喜豆回过过头来道:“那就是的。”

    区楚良走过来问道:“孕妇同志!你今天是打算把这块地翻完吗?”“你是谁?没见过你。这人叫得也怪怪的。”刘喜豆看着黄克俭,黄克俭道:“区书记,新来的。”“来替张大胡子的吧!”区楚良微笑着摇了摇头。“那替谁?”区楚良道:“不是,我谁都不替。我还有点时间,我帮你翻了这块地吧!”

    以前的乡公所就四个人,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五个人。日本人在的那年加上日本人也只有六个人,那个时候乡公所可厉害了,什么事都管,都只有六个人。现在多少?不算贺憨头、大胡子就有七个人,够多的了。刘喜豆认为乡政府和乡公所只是换了一种叫法,没有本质区别,事还是那些事,七个人简直是太多了,来了新人也只能是换,不可能是增加。

    区楚良以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如今看到的这南方的土地虽然和家乡的土地有所不同,但感情依旧,甚至更加强烈,因为南方的土地更加肥沃,更能长庄稼作物。

    区楚良刚要走进篱笆,黄克俭拦住了他,道:“怎么好要你做!”完走进篱笆去拿刘喜豆中的四齿耙,刘喜豆不给,区楚良跟着走进篱笆道:“你让他。”边边过去把刘喜豆从菜地里扶出来。

    “你放下,黄干事,叫伟子来做。”刘喜豆还一个劲地客气,黄克俭已经抡起了四齿耙。

    区楚良蹲下去抓起一把土,把土块搓碎散开;又抓起一把,搓碎散开。刘喜豆见区楚良很动感情的样子,问道:“你家有田土吗?”区楚良耸了耸鼻子,站起来道:“我们家的地没这里的好,要是有这么好的墒情,不知道能长出多少庄稼,也就不用逃荒了。”“逃荒?”“有些年份,天下雨少,土里没有水分,庄稼长不起来”“那是遭灾,我们这里遭灾,不叫逃什么,叫法不同,的是同一件事。”

    区楚良因为照顾一批养伤的战士,才到了部队,填了一张表就入伍了。随后他跟着部队往东走,打完了鬼子,又往南走,好些年没有在田间地头挥洒过汗水了。看着黄克俭一耙子一耙子的将土翻过来,敲碎、推平,区楚良很惬意,很满足。

    刘喜豆问道:“刚才忘了,您贵姓?”“姓区。”“姓区,这姓我们这一片没有。话也不同。”“我是陕西人?你知道陕西吗?”刘喜豆摇了摇头。“西安,秦始皇?”刘喜豆还是摇了摇头,道:“黄干事!你知道?”

    黄克俭用耙头支撑着,出着粗气道:“我知道”刘喜豆笑了,要去接替黄克俭,区楚良拦住了刘喜豆,笑着对黄克俭道:“看样子,你还真不是干农活的料。”区楚良弯下腰挽起裤脚,走过去接过耙头干了起来。边干还边和刘喜豆话。

    “你这土里准备种什么?”“萝卜。”“是吗?真好。”“什么?”“我在家也种庄稼,可我家的土在原上,没有水,种不活萝卜。你们这真好,什么都可以种,收成也好。”“你们那个地方离我们这里远吗?”“远。”“多远?”“怎么呢?黄干事!你有文化,你!”黄克俭道:“去陕西要先到长沙,再到湖北武汉、河南郑州,从郑州转车,过了潼关就进陕西了。”区楚良问道:“黄干事去过?”黄克俭道:“没去过。我最远到过武汉。”刘喜豆道:“我只去过东乡,没去过东乡以外的地方。李家大儿子做生意去过上海。”区楚良道:“一样的,我还不如你,到部队之前,我连我们的县城都没去过。你我们就是农民,没事去县城干什么?”刘喜豆笑了,区楚良和黄克俭也跟着笑了。

    趁着高兴劲,区楚良口无遮拦问道:“你家男人呢?要你干这样重的活。”这话一出把黄克俭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办为好。刘喜豆不紧不慢道:“莫讲了,没了。”区楚良想起刘喜豆是个孕妇,还没了男人,那一定是刚死不久,于是停下里的活,对刘喜豆道:“真对不起!那以后,你家有什么事,一声,我来帮你。”刘喜豆道:“哪能呀,你是干部。”“怎么不能,今天不就做了嘛!”“其实,我家有人,我娘家就在金家台上面。我看这块地不大就没去喊他们来帮忙。”

    正着,杨香椿隔着老远道:“喜豆!你快去看看,他们有人要分福哥家的田。”“啊!”刘喜豆道,“这怎么是好?”黄克俭问道:“谁家的田?”刘喜豆边往菜园外走边回答道:“是李昭福。”

    黄克俭见刘喜豆叫住杨香椿话,对区楚良道:“区书记,不做了,我们也去看看!”“有必要吗?”“有。不定王队长也在那里。”“那好,走!”区楚良边放裤脚边问道,“是不是要分田?”“好像是。”“土改还没开始呀!怎么可能?”“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家院子的大厅里挤满了人,围着王友晟、胡亮在吵,而李昭福却躺在大厅外面的折叠椅上,晒着暖和的太阳,眯着眼在打瞌睡。

    刚才在路上,刘喜豆和黄克俭谈了李昭福的一些事情,区楚良对李昭福有了初步了解。进得院来,看见偌大的院落,更是惊讶。当然,他不会知道大厅外躺着的是李昭福,听刘喜多才知道的。

    刘喜豆放下大丽,问李昭福:“你怎么不进去?”“嗯!你怎么来了。”瞥见区楚良,李昭福坐起来问道,“他是谁?”“区书记。”“什么区书记!”李昭福问区楚良,“你是哪里的?”“乡政府的。”“没见到过,你讲哪里的话?”“陕西,我是陕西人。”“我们这刚解放不久,还有很多坏分子。你要是乡政府的,你等一下。禹成!”刘喜豆制止了李昭福,道:“你连我也不相信了,就算你不相信我。还有黄干事呢!”“黄干事人呢?”“后面,井边洗脚。人家是读书人,讲究。”“没什么不对的。禹成!把王队长叫出来。”“禹成没去读书呀!”“区书记!你自己拿根凳子坐。你禹成呀?是老师没来,也不晓得是一个老师没来,还是所有老师没来?”区楚良道:“是有一位老师还要过两天才能到。”李昭福看了一眼区楚良,道:“你这干部是比唐三赖”

    走出大厅的王友晟沿袭着在大厅时的大嗓门,道:“李爹!你叫我?”李昭福吓了一跳,缓了缓道:“这位是区书记,你认得?”王友晟望着区楚良,自言自语道:“区,是区书记吧?”“你是王友晟同志?”“哎呀!真是你呀!你来了就好了。”

    李昭福和刘喜豆都对区楚良和王友晟的对话感到十分新奇,相互看对视了一下,李昭福顺把大丽拉到了自己跟前。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区楚良问道。他记得学习班的领导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地主破坏春耕生产,不出租土地,不请雇工,故意撂荒。区楚良补充道:“要是地主阻碍春耕生产,不能客气。”王友晟道:“你还不了解情况。坐在外面的这个地主没话,里面种田的反倒争个不休。”“为什么?我们的贫雇农应该不会这样呀!”

    李昭福通过分析这两人的谈话,发现这区书记的职位应该比王友晟高。王友晟,李昭福清楚,当初是准备当乡长的,即便没有当乡长,唐三赖都对他也毕恭毕敬,不敢违逆。李昭福这下明白了,这个唤着区书记的才是杜李乡的头。李昭福想起,王友晟也曾经叫于蕾为“于书记”,看样子这“书记”是不带“长”字的长。以前听收音里有时也会听到某某书记、某某书记的,看来还真是大意不得。

    王友晟对李昭福道:“李爹!到底是因为什么?”李昭福道:“我是想翠娥!搬两条椅子出来。王队长!区书记!我是想早点安排春耕。以前我家的这几亩田都由喜豆的爷安排,我不管。刘爹走了没人替班,我只好免为其难。我是想早点安排春耕,就把贫协找来商量,多安排几户贫农来种田。现在他们讨论交租的事,有不同想法,相互争执不下。”“以前交多少?”“以前,除了交皇粮国税,剩下的按人口储备两三个月备荒粮,我家就吃旧年的备荒粮。吃不完、剩余的各家拿回去喂鸡。”“今年,你的打算呢?”“也没有其他想法,最好是原来的几家能和贫协商量出一个办法来。”“我不明白,”王友晟道,“好像这几家相互较着劲一样。”“李爹!你自己真的不清楚?”“我管得少,以前是成子和他岳父管。”“要我呀,”王友晟道,“还是按以前的最好,你就不该让于蕾同志松这口。”李昭福解释道:“原来这几户也怪累的。去年又把所有的土改田都撒上了红花草,今春一定是要种稻谷的。现在刘爹不在了,管理上肯定会出一些问题,光原来的几家,怕是做不来了。牛草坡和牛头岘好几家都来问,想租田。我觉得可以让他们租几亩田去种,只是不要闹出意见来。我本来是好心,要是好心办了坏事,我心里也不会舒坦。”

    区楚良问:“现在是什么情况?”王友晟回答道:“原来的佃户要提高租谷,新佃户想降低。”区楚良道:“春耕虽然不远了,也不在这一天两天。这样,你进去让他们把自己的想法再一遍,记下来。晚上,我们两个再碰一碰情况。也不知道胡友鹏同志能不能来一趟杜李。”“忙完这事,得空我去找他。”“也不急,先处理好这件事。王友晟同志!你先进去,让我跟李爹坐会。”

    “李爹!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出现这个情况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金家台村的人口花名册、田土的画册还在磨山坳村那里,没有分出来,大家都有点打混战的意思;这第二呀,这中间有人只替自己打算,不照顾别人的意见,不讲究平衡。”

    “那去年交公粮是怎么弄的?”“我们金家台交得多一些,也就没有闹出意见来。现在这么闹一下,也正常。快点解决,不影响春耕就好。”“好!请你放心,我们一定能解决好。”“你是到我们杜李乡来当书记的吗?”“嗯。”李昭福不无恭维地道:“我听他们过,书记管乡长、村长,这事你费心了。”

    这时候,黄克俭才上来。磨磨蹭蹭的,区楚良把这两天对他产生的好印象都抛到脑后去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