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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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晚九点多,祥婶开始肚子疼,流了羊水,祥叔焦头烂额的到处找人帮忙,我离祥叔家不远,老妈较早得到消息,赶了过来,而我为了等着看大排行十一的弟弟出生,也兴致勃勃地跟了出来,生婶早找来了村东管接生的张老婆子,几个妇女里里外外地跑来跑去,七八脚一顿忙碌。

    我头回第一次赶上生孩子这事,更没想到生孩子是这么个费劲的活儿,祥婶大呼叫的折腾到了凌晨一点多。堂屋的祥叔更是急的不行,不停的搓着,踱着步,一张胖脸满是焦虑,“祥叔,别担心,孩子、大人都不能有事儿!”这当口,我更不会啥,只得用没有一点营养的话安慰祥叔。

    “喔,喔”我一句话还没落地,陡然院子里传来一声鸡鸣,是重明鸟,三经半夜的,它叫个逑?也不止重明鸟,有了它的带头,整个院子,包括全村的鸡都叫了起来。不光鸡,还有狗,几乎整个村的狗都同时开始发了狠的狂吠。

    “这咋事,祥叔你这瞅着,我出去看看!”我跟祥叔了句就推门跑了出去,在院儿里还没站稳当,就觉全身一寒,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依稀看到院子里平地刮起一道旋风,初始仅是风绺子,眨眼功夫便有一两米高。旋风无声无息,在院中腾挪摇摆,随之整个院子的温度也骤然下降。我疑惑的揉了揉眼睛,不想变故又起,只见红光一闪,耳中想起了一声振聋发聩的长吟,却是那重明鸟陡然乍现,重明鸟的一声长吟之下,旋风被声波震的摇曳不定,大有扩散之势。重明鸟张开钩喙,从喉咙里发出“吸”地一声大响,顷刻那几欲扩散的旋风尽数被重明鸟吸了过去。重明鸟也如充了气的皮球般陡然胀起,似喝醉了酒般东摇西晃,随之,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我大为诧异,跑过去,想看看怎么回事,才到重明鸟身侧,不等弯下腰,就觉得一股劲风迎面吹来,慌乱中,我抬起胳膊在乱挥乱抓,倒也奏效,中一阵阴寒,似有什么物件被我抓到中。我摊开掌隐隐沁出了几个水珠,掌张开的一瞬,冷风再起,而掌中水珠须臾不见,幻化出一阵凉意,直接飘进了堂屋。

    “呱,呱”屋子里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我再不顾其他,拔腿跑进堂屋。

    “生了!”张老婆子、老妈、生婶等几个妇女一身疲倦的从产房走了出来。祥叔早一个箭步冲入了产房。

    “走,走了!回家!”按照规矩,女人生完孩子到坐完月子,除了丈夫外,不能见其他男人,否则会吓了奶,所以想看十一弟的我,见祥叔钻进了产房,也不敢冒然跟进去。正犹豫的空儿,老妈拽我袖子。

    “妈,亲戚里道的,刚生完孩子就走,也不伺候伺候啊?”

    “快点走!”此刻老妈竟瞪起了眼珠子,使劲拉我胳膊。

    “妈,你这是”我见老妈神色有异,不敢多只得被拖着朝门外走。

    然而,没走几步,只听“咣当”的一声,祥叔家的门被撞开了,一股血腥之气卷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拢目一看竟是三爷爷。

    “快去救人!”进门的三爷爷并未装聋作哑,直接扯着嗓子对我大喊,我还不明所以,便听到屋中一声凄厉的惨叫。当即,我不及多想,随着三爷爷冲进了产房。

    整个屋子里充满着一股呛鼻子的血腥味。祥叔满脸是血,在地上满地打滚,地上还躺着一个婴儿,婴儿满脸是血,此时已踢开了围在身上的襁褓,露出了通体血红的皮肤,脚不停的捯饬着,最为惊奇的是在婴儿的脚上竟然长着长长的指甲。那孩子没哭,也不发出任何声响,仅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冷冰冰的瞪视着冲进门的三爷爷和我。

    也就这当,突见一道红影向那地上躺着的婴儿射去,细看之下,是那只神骏的大公鸡——重明鸟,只见重明鸟一双利爪猛抓向婴儿。时迟,那时快,就见那婴儿在地上一个翻滚,竟然避开了大公鸡势如破竹的一抓。

    三爷爷也动了,飞出一脚直踢向地上婴儿。电光石火间,我只觉阴风一闪,就见炕上的祥婶如离弦之箭般射了过来,身形一晃,一掌打向三爷爷面门。不见三爷爷怎么闪避,仅头轻轻一甩,同时腕一挥,轻而易举便抓住了祥婶的腕子,微一用力,祥婶身子登时委顿下去。

    重明鸟再度发难,一声长吟,倏忽跃起,抓向地上婴儿。此时,婴儿已滚落到墙角,再无地方可避,若被重明鸟抓到,恐怕顷刻就将没了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见原本倒地的祥叔使劲儿的一个打滚,扑在了婴儿身上。重明鸟收势不住,锋利的爪子径直抓向祥叔的后背。在一旁的三爷爷见势不妙,用猛地一格,也算卸了重明鸟的一半力道,祥叔的后背还是早被大公鸡抓到,登时血肉模糊。

    事情的发展太过突然,我都不及反应,但仅一瞬之间,该发生的尽数发生了,我虽然也看明白了发生的一切,但如傻缺般仅是呆立当场。我反应过来时,就见祥叔已忍着剧痛,怀中抱着孩子一个翻滚,滚到屋子正中,随之强行起身,一头跪在三爷爷脚下,一抱着婴儿,另一抱住了三爷爷的大腿,“三叔,三叔”

    “”三爷爷却未话,紧盯着祥叔怀中的孩子,而那只唤作重明鸟的大公鸡站在了三爷爷的肩膀上,煞是神骏,那双眼睛放着夺人心魄的血红精光,此时,我也注意到三爷爷同样也全身都是血。

    “三叔,她们,是我的老婆、孩子!”此时祥叔的眼眶里竟没了眼球,仅是血肉模糊的依旧流着血,“三叔,三叔,我眼瞎了,也啥都明白了!别的我都不管,我得保我老婆、孩子!”祥子跪在地上,铮铮铁骨,依旧儿女柔情。

    “三叔,放过孩子吧!”这当,委顿于地的玉也跪爬着,跪倒在了三爷爷脚下,“跟孩子无关,要杀就杀我,你就饶孩子一命吧,他刚出生。”

    “它是孩子?饶我跟九救他,还死性不改!”三爷爷语气冰冷的像块冻僵的石头。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我生的,也是老张家骨肉!”

    “道儿上拦我的是你指使的?”

    “三叔,这,这也是实在没招儿,我也知道没能耐咋样你?”

    “哼!死性不改!”

    “三叔,你杀了我,我离开,但孩子,饶了他,他现在是我的孩子!”祥婶仍旧恳求不止。

    “三叔,我,我来承担吧!”祥叔搂过自己的老婆,“我给了他眼珠子,这桩子事能了了,你可以封印他,他,他是我儿子!”

    “了结就能了结?可能,他们现在也知道找的不是你!”

    “都冲我来,我擎着,老婆、孩子不出事就行!”此刻祥叔一挺身,抱着孩子,扶着祥婶站了起来,但我也清楚的看到祥叔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三爷爷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用摸了摸肩膀上的大公鸡,“算了,你回去吧。”

    三爷爷一语方了,就听那重明鸟发出一声清啸,展翅飞起,顷刻飞出屋门,眨眼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九儿,替你祥叔包扎包扎伤口吧。”三爷爷的话让我缓过神来,慌乱的奔过去,脱下身上外衣替祥叔止血包扎。

    “这娃啊,真能折腾啊!”三爷爷缓缓俯下身,抱起了那血红身子的婴儿,擦了擦他头上、脸上的鲜血,随即把自己的食指放在婴儿的嘴角抹了抹,又将食指抹到血涂在了婴儿的太阳穴上,接着右掌缓缓的按在了婴儿的头顶。三爷爷按的是婴儿的心门子,老人常,心门子不能碰,否则孩子会变聋变哑,不会话,我不知道三爷爷这是在做什么。我兀自狐疑间,就见那婴儿冰冷的眼神先是没了感情,随后变得逐渐清澈,通红的皮肤也渐渐恢复正常,再后来那婴儿竟然哇的哭了出来。

    “哎,但愿这样就是个了结!”三爷爷叹了口气,“玉生完娃气力没恢复,别多行动,先在这儿照看着,九儿,你去找生子把祥子送医院!”

    一切事情料理妥当天都快亮了,我虽满腹疑团,但却没吱声,一声不响的跟着三爷爷屁股后,抬眼又到了那棵大柳树旁,这次三爷爷主动跟我话:“你是不想跟我话?”

    “是啊,你总不搭理我啊!”我以退为进的回了三爷爷一句。

    “你这子跟我斗心眼子。你能知道的,我肯定跟你,不该你知道的,你知道了不是好事!”

    “那我能知道啥?”

    “那是个局,啥事儿都是个局,当局者迷,当局的不迷不就没有局了。”

    “三爷爷,你这啥玩意啊,我听不懂!”

    “祥子就是当局的,他没了眼珠子,啥都看清了,所以这个局自然就破了。”三爷爷似乎根本没理会我的话,只是自个在自言自语,“局中不该是祥子,破了局,还有新局,又会有人在局里,又不知道下个局是谁?”

    “什么局啊,什么破啊?乱七八糟的,点省事的,你知道今儿后晌出事啊?你咋不早来,你身上的血是咋回事?”

    “哎,都是注定的,要不是那条青蛇,我早到了!”

    “啊?青蛇!”我登时想到了我的那个旧相识,“青蛇怎么了?”

    “那是巴蛇,它走了!”

    “八蛇,那九蛇呢?”

    “九蛇?”

    “有八蛇,自然又九蛇了!是不是还有七蛇!”

    “重明鸟?巴蛇?这是才开始。“三爷爷不再理的插科打诨,又自个儿自言自语,声音拉的很长拉长,黑暗中我发现三爷爷的目光如一把锋利的刀子,“臭子,别东问西问了,以后你会明白的,或者回家睡觉,或者跟我去喝酒,你任选其一吧!”

    我日,这老家伙又套路我!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