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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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哧,呼哧。”

    尚隔着一道门,白水星便听见了老哥粗重的喘息声。

    “白不满!”

    她没头没脑地冲进去,发现自家老哥正**着上身,足尖点地,喘着粗气“飞”上屋檐,又立即转头“飞”下来。

    “水星——你——你咋——来了?”

    这位爷忙里偷闲瞥了一眼自家妹子,又赶紧转回去看路,口里搭着话,脚尖不停,继续“吭哧吭哧”地飞上去再飞下来。

    “跟我回家吃饭。”

    白水星拧着眉毛,怒目而视。

    “不去。”

    刚刚飞上房顶的那位爷再次瞄着地面上,梗着脖子迈出了脚,似是打定了主意。

    “星星!”

    晏九殇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白水星刚转过了头,便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

    “砰!”

    “白兄!”

    晏九殇才刚冒了个头,便看见前几日还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白兄如今正**着上身跃在楼宇之间,而后这位上身**的白兄抬头瞥了他一眼,便突然一脚踏空,直直地坠了下去。

    “嗯——”

    落地的瞬间,白不满只是闷哼了一声,接下来便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疼得不出话来。

    不,摔得并不疼,可是摔倒的过程中鼻梁撞上了石头!

    好家伙,这一下痛得眼泪直流,喉咙简直都失了声。

    “哥!”白水星一愣,忘了装模作样地给他起外号,慌张地冲上去,一声“哥哥”脱口而出。

    “满哥!”铺子里正在忙活的伙计也一窝蜂围了过来。

    如果你问多年以后的白不满,有哪些记忆犹深的瞬间,他只会微微一笑,告诉你他不记得了——但那时他的脑海里,此刻必须拥有姓名。

    “满哥!”

    瞧这一张张关切的脸蛋,瞧他们慌乱地四处查探他身体状况的,瞧他亲爱的妹妹慌张地喊着“快叫大夫”——等等,大夫?

    “不行,别叫!”他在心里嘶吼着,眼含惊恐,可他亲爱的妹妹居然把这理解成了难以忍受的疼痛,“给老娘快点!没看见满哥快撑不住了?”

    ——我滴个亲娘哎!

    他的眸子饱含泪水,因为他妹子对他爱得深沉。

    ——白水星你是不是存心玩你哥呢?

    等着大夫来了,查了个彻底发现他什么事儿都没有,单单鼻子被撞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下,拆穿他在地上打滚只是因为没忍住疼——让他这张俊脸往哪搁?往哪搁!

    他心怀怨恨地举起右,颤巍巍地指着白水星,又绝望地将脸别过去,挤一挤眼皮,留下两滴泪水,可谁知,伸出去的居然被握住了!

    他带着迷茫回头,发现自家贴心妹子的正伸在半空中,而握住自己的这只大——他缓缓顺着胳膊看上去,顿时恨不得马上疯掉——晏九殇!

    这个害他踏错的罪魁祸首,居然好意思用关切的目光给他鼓励,用真诚的双给他力量——呸,这个伪君子!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人群被分散开。

    ——得,官方打脸构来了。白不满生无可恋地垂眸看着身下的土地,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哟,这位哥摔得这么重?”

    ——您老可真给面子。他自己伤得重不重自己心里没数么,就这么两米左右的高度,他又是原点时空基因改良了几十代的体格,便是再弱不禁风,两米也伤不了他分毫啊!

    “您瞧瞧,”这位老大夫指了指他擦破的皮,“皮肤多处损毁,可见伤得不轻。”

    “呵,估计连身上汗毛都没少。”他自嘲地想着,鼻梁依然隐隐作痛,话的能力却早就恢复了——但他不想。

    “打房顶上摔下来的?”

    “嗯。”

    “那可有点危险,万一摔着脑子就不好办了。”

    “那怎么办?”白水星越听越觉得是这么理儿。

    “来,伙子,我把把脉。”老大夫伸出。

    “要来了。”白不满私下想着,任凭自己的腕被握住,闭上了眼睛,准备好脸蛋,迎接命运的大。

    “咦?嗯——”老大夫先是吃了一惊,而后眉毛拧得越来越厉害,白不满闭着眼睛,眉毛也拧得越来越厉害。

    片刻,老大夫松开了,白不满有些试探地望向他,见他面色沉重,不由心头一跳。

    “情况有些严重,连五脏六腑都有些错位——但也没别的办法,吃些补身子的,在家慢慢养着吧。”

    老大夫叹了口气,合上了药箱,连诊金也不要,摆摆,就这么走了。

    “嗯?”

    不只白不满懵了,白水星等人也懵了。

    把病情得那么严重,转头又只需慢慢静养,还不收钱——不是个良心发现的骗子,便是世外高人。

    白不满看着老大夫的背影瞪大了眼睛——原来怎么没发现古代人这么会玩?

    西风点心铺后门,刚刚一本正经一幅世外高人模样走出来的老大夫四处看了看,跑到某个街角将自己“赛过神仙”的招牌一收,紧走几步便没了影儿。

    他也不容易,到这儿这么些年,被生活摧残的没了原来的模样,走南闯北的也累了,寻思到大街上给人当个算命先生混点儿钱玩玩,结果碰上个慌慌张张的伙计把他错认成了大夫,死活非要拖着他来给人看病——这不是玩儿他么!

    到了一看人打房顶上摔下来,还破了皮儿,那指定是大毛病,有大风险,谁知道这年头有什么病菌?

    本来吧,他寻思来都来了,所幸体验一把,还把自个儿的随身枕头拿出来垫在别人腕底下摸了一把脉,结果摸了半天也没摸着——脉都没了,那摔下来的人怕不是快嗝屁了?

    就冲这地儿的技术段,输血输不了,脑震荡治不了,也就只能做个正骨啥的——这玩意他又不会。

    分析来分析去,这伙子是只能看命了,要是注定摔死,谁都救不活,要是没摔死——也就那样。就算他溜了,应该是影响不了这伙子的病。

    得,不如得严重点儿,他们家里人自己心头不安,等自己溜号了,自然会喊别人来治——三十六策,走为上策,走你!

    “我想起来了!”老大夫离开,短暂的尴尬过后,白水星一拍旁边伙计的脑门儿,来不及多便顺着门口追出去,却怎的也找不见了那人踪影。

    “怎么了?”

    待她念叨着回来,白不满已在众人的搀扶下起身,一脸疑惑地望着她,道,“你刚才什么想起来了,想起来什么了?”

    “那大夫是假的!”白水星神情严肃,“脉搏在腕内部靠近大拇指的一侧,那人摸的却是另一侧——他把脉压根儿就把错了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