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如何使不得
虽年纪被倒吊墙头这种画面不过是大人们一笑而过的事,身为当事人的骄阳却恨不得瞬间消失在原地,或者,把底下那野崽子与自己一起吊起来。
“哎哟哟哟,这是在做甚?”
药王先是“慈眉善目”地帮着自家崽把人放下来,而后抖着胡子瞪了晏启一眼——崽子又来捉弄人!
瞪归瞪,自家崽惹的祸还得自己给他收拾,遂又慈眉善目蹲下来对着这位火娃道,“骄阳,莫怕,告诉伯父,可是启儿惹了你?”
骄阳揉揉脚腕,斜着眼瞧了瞧一旁低眉顺眼的晏启,张扬地“哼”了一声,看来这崽子是药王伯伯家的崽——怎的就和药王伯父差别这么大呢!
“多谢伯父关心,是我自己不心,不关晏启的事。”
哎,瞧瞧他万骄阳多么君子一男的,虽看这晏启很是不爽,可也没做个找他爹哭鼻子告状的软蛋。
“你莫护着他,”药王还要什么,却被旁边万骄阳的爹堵住了话头。
“哈哈,不过是儿玩闹,当不得真,当不得真。”万骄阳的爹很是给面子地把这事儿翻了篇儿,还向自家儿子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子不错,没叫药王难做!
“那那那个字,走吧,”晏启还有些羞赧,结结巴巴地去扯万骄阳破烂的衣角,“再不去用饭,饭菜都要凉了。”
“哈哈哈,启儿的是,”万骄阳的爹笑得欢畅,作为客人实力带节奏,随即引了药王往回走,“药兄,请!”
“请!”
大人们在前面谈笑风生,万骄阳却反过来扯了晏启的袖子,“你爹是药王,为何他姓药,你姓晏?”
“你这的是什么话?”
晏启才自觉有些愧对于万同学,又被他一个问句惹了些脾气上来,“我爹自然是随我姓!我姓晏,我爹自然也姓晏!”
要怪就怪他爷爷口音重将自家娃的名字得含混不清,他们药王谷又是个享誉江湖的,即便是他爹后来长大了,可凡是享誉江湖的地方,哪用得着自个儿介绍自个儿?
他爹又是个脾气好的,别人叫什么便应什么,传来传去给传成了“药”字,倒叫天下人以为“药”字才是他们药王谷的正统姓氏了。
这万崽子,没事管人家姓氏做什么!
“我不过问个疑问,你拽什么拽?”
万崽子也不是个好惹的,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看到晏启便恨得牙痒痒。
刚刚还有点好转迹象的二人此刻又互相冷战起来,若不是还有自家爹在,估计又要扭打在一起。
当然,晏启是不在意打不打的,无论如何,总归都是他赢。
天山脚下。
众人走远后,二人一上一下对峙。
晏九殇骑在牛背上,万骄阳站在不远处。
“晏九殇,你也有今天!”
他恨恨地瞧着牛上的人,却没有立即动。
丫头他们才出发,到自己的破屋还有一会儿呢,好戏法,自然要等客人到场坐稳了才能开始变。
“不过是吊你一次,如何便记恨我这么多年?”
晏九殇同样不爽,这万骄阳从来都不是个肚鸡肠之人,自己也让他出气过很多回,怎得偏偏每次都与自己较劲?
“我呸!”万骄阳瞪着眼睛,似乎整个人都要着起火来,咬牙切齿道,“你要不要脸!”
你是吊我一次吗?哪次去药王谷治病,他不是光鲜亮丽地去,灰头土脸地回?
“本人行得正坐得端,我的脸面不需你来关切。况且,自打那日后我从未招惹过你,便是日后你我相见于天山,我也是下留情了的。”
晏九殇挑挑眉毛,自打某日看了不该看的画面,他便对这子有些愧疚,再未捉弄于他,是他自己嚷嚷着要报仇,没日没夜扯着自己“切磋”,自己若是不反击,难不成还要被他扒了裤子挂墙头?
“你留个皮皮崽子的情!”
万骄阳声嘶力竭,简直要佩服死这厮的厚脸皮了,哪次切磋后,他三日内下得来床过?
“骄阳兄若这般想,我也无可奈何。”
晏九殇被控诉得没了耐性,索性眸子一转,仰望天空。
“无可你个皮皮崽子的奈何!”
本就是烈火一般的性子,能忍到现在已是极限,当下万骄阳一个箭步便冲上来,将人扯了狠狠摔在地上。
“晏九殇,老子十几年的新仇旧恨终于能跟你好好算算了!”这一刹那,晏九殇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这句话,晏九殇终于懂了。
半个时辰后。
“咳,你还真是不留情面。”他有气无力地道,双眼平视,前方不是树木花鸟,而是蓝天白云。
“那你可错怪我了。”万骄阳似乎打累了,一屁股坐到他身边,玩世不恭地俯身看他时,眼里的熊熊火焰已经变成了顽皮跳跃的火苗。
“怎么,下一步是将我底裤褪了,倒吊到众人眼前去?”晏九殇调笑,来也怪,躺在承载着冰霜的地上,他竟没来由地觉得体内有些暖意。
“吊个皮皮崽子!”万骄阳倏地瞪圆了眼,似乎又要燃起火来,“丫头还在呢,你想什么好事?”
他指的是白水星,那个一眼便夺了他心魄的丫头。
“咳,咳咳,”这会儿轮到晏九殇瞪圆了眼,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万骄阳!你——”
你莫要对她起心思!你离她远些!你莫要欺负她!
他有很多警告想,却一句话都不出来。
“你什么你?讲,老子洗耳恭听。”向来没耐心的万骄阳反倒有了心情,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等着他把话讲完。
“你——她,她尚且单纯,你莫要伤害她。”
“呵,”骄阳笑了。
“丫头是什么人,我自会判断。她若无恶意,我自然便不会伤她。不过——即便是我瞧那丫头越瞧越喜欢,男未婚女未嫁,又如何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