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立夏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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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夏的二婶樊春梅想也没想:“明敏没舅舅。”出来,自己笑了,“瞧我这什么脑袋。明敏,赶明儿请半天假,跟你寒嫂子去百货商店看看,买套衣服再买双鞋。”

    夏明敏:“可以买皮鞋吗?”

    “想买就买。”樊春梅只有俩闺女,钱不给闺女花,死了也带不走,“明佳,你要吗?”

    立夏的二堂妹夏明佳摇摇头,“我又不去相亲。”

    “不去相亲也可以买。”寒道,“扮得漂漂亮亮的,走在路上被哪个伙子看上了,还省得去相亲了呢。”

    夏明佳的脸一下红了。

    樊春梅见闺女这样,笑道,“你也请半天假,你们仨一块去。”

    “不,是我们四个。”寒道,“还有囡囡。囡囡,你去不去?去也给你买新衣裳。”

    孩儿笑着往她妈蔡红英怀里钻。

    蔡红英朝她屁股上一巴掌,抱怨道:“这没出息的样,真不知道像谁。”

    “你生的,除了像你还能像谁。”夏明义断她的话,“你还吃不吃了?”

    蔡红英没好气道:“吃不吃不用你管。”

    “田,咱们吃饭。”夏民主瞥一眼二儿媳妇,随即又问儿媳妇,“寒,你和立夏吃过了吧?”

    寒:“吃过了。”话音刚落,门响了。寒跑过去一看,惊讶道,“你咋又回来了?”

    “告诉你个好消息啊。”立夏一脚着地,一脚踩着车蹬调转车头,一甩头发,“上来,我送你去。”

    寒愣一下,反应过来就往回跑,“爸,我有点事,出去一趟。”拿着钱和钥匙冲众人挥挥手就往外跑。跳上车,抓住立夏的衣服就问,“你听谁的?”

    “门卫的。”立夏道,“还学校的老师准备在门口贴告示,我去的太早还没写好。”

    寒:“为啥不登报?”

    “可能还没开始。”立夏道,“也有可能招的人少,估摸着在这边就能招够,没必要登报。”

    寒考虑到他得去学校报道,出了巷口就拍拍立夏的腰,“在这儿停下,我自己去。”

    “不用我陪你?”立夏问。

    寒:“不用。我感觉那边今天也是报名。”

    立夏想一下,点头道:“你得对,不可能报上名就面试。”着就想走,还是有点不放心,“有啥事就给爸电话。”

    “知道了。”寒一句,就转身往东走。

    寒到戏剧学院门口,夏家一众也吃好饭了。夏民主等人去上班了,寒也顺利见到招生老师。

    寒上辈子考上戏剧学院时,现在十分年轻的老师那时候也有五十多岁了,年龄稍稍大一点的,二十年后多半已仙逝。寒没指望能碰到熟悉面孔,可是看到招生办公室里有三个老师,她一个也不认识,还是有些失望。

    唯一一个女老师见来人是女生,便开口问,“是你要报考我们学校?”

    “是的。”寒挺直腰板,“请问怎么报名?”

    女老师:“这里有张表,你先填表。”抽一张纸递给寒。

    寒大致扫一眼,没什么不能写的,接过笔向老师道声谢,三分钟就填好了。

    女老师拿过去一看,睁大眼,“你结婚了?!”

    “结婚了。”寒忙问,“已婚人士不能报名吗?”

    女老师见她有点紧张,反倒笑了,“可以。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你丈夫做什么工作的?”

    “哦,他是学生,去年考上的。”寒不好意思笑笑,“我没考上,听人家你们学校文化课成绩要求低,就想来试试。”

    女老师皱眉:“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我们这儿报名?我们文化课成绩低,但有其他要求。”

    “我知道,要会演戏。”寒自信的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我会演戏。”

    女老师和旁边的两个男老师互看一眼。片刻,女老师再次开口,“你都会演什么?”

    “我……”寒往四周看了看,除了六张桌椅和三个老师啥也没有,也不好让老师给她搭戏,“我给老师表演一个哭吧。”

    女老师:“哭?哭戏有点难度。”话音一落,女老师猛然起身。

    两位男老师下意识跟着站起来,正想问出什么事了,顺着她的视线一看,惊得张大嘴,寒脸上两滴泪水,一滴流到下巴,一滴刚刚从眼里出来。年龄稍大的男老师张口结舌,“这,这……”

    “她我要了!”女老师指着寒抢先道,“你们谁都别想跟我抢。”

    寒擦掉眼泪,故意装作不知道,“这样就好了?”

    “好了,好了。”哭戏最难演,因为最难调动情绪。女老师道,“初试和复试你都不用来了,照常参加高考,在家等着录取通知书吧。”

    年龄稍大的男老师忙,“等等,你去年文化课考多少?”

    “两,两百。”寒不敢太多,怕她今年考不了那么多,也不敢太少,怕俩男老师有意见。

    满分四百,女老师想到去年大部分学生考得都不太理想,“你报的哪所学校?”

    “师范大学。”寒道。

    女老师:“这就难怪了。你今年还能考这么多,就能考上我们学校。”

    “谢谢老师。”寒连忙弯腰鞠躬,“我这就可以回去了?”

    女老师:“可以。对了,我姓田。”

    “哦,好,田老师再见。”寒笑笑,心想真巧,又冲俩男老师鞠个躬才出去。

    九点多,寒拎着菜到家,看到田蓉正在院里洗衣服。寒连忙把菜放厨房里,“为啥不让大哥洗?”

    “我自己的。”田蓉脸上有些不自在。

    寒看过去,顿时尴尬了,“你的衣服啊。要不要我帮你压水?”

    “好了。”田蓉道,“你洗不洗衣服?”

    正月十三也就是大前天上午,寒和立夏洗澡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本来是想等十四或十五洗,张家人找事,寒也没精神洗,就一直放着。

    寒抬头看一下太阳,觉得时间还早,就,“那我洗好再做饭。”

    她和立夏的衣服先洗,然后把秋衣秋裤和外套分开泡,衣服泡上忽然想到一件事,“大嫂,爸换下的衣服没洗吧。”

    “应该没有。”田蓉道,“你给爸洗?”

    寒:“他的内衣让立夏洗。”着,开夏民主书房的门,把他换下来的两条裤子和外套扔水里。

    寒这边刚把衣服晾绳上,大门响了。

    田蓉猛然起身。寒吓一跳,“咋了?大嫂。”

    “你去看看是不是妈和明珠。”田蓉道,“如果是她俩,千万别开门。”

    寒好笑,“知道了。”到门口先问是谁,听出立夏的声音,寒很意外,“你咋又回来了?”

    “早上一次,现在一次,今儿还没过一半呢。你是有多不希望我回来?”立夏佯装生气,“不欢迎我现在就走。”

    寒白他一眼,关上门,看到立夏支好车子,上去抱住他的胳膊,“你跟我下午才回来。”

    “明天正式上课。”立夏解释道,“我问过班主任,没啥事我才回来的。刚才干啥呢?那么久才开门。”

    寒抬手指一下,“自己看。”

    “全是你洗的?”立夏看清楚,扭头就问。

    寒点头。

    “我媳妇儿越来越厉害了。”立夏是真高兴,因为他看到他爸的衣服了,“奖励你一个。”勾头就往寒脸上亲。

    寒伸手推开他。

    立夏拉下脸:“媳妇儿——”

    “咳!”

    立夏浑身一震,扭头看去,很意外,“大嫂也在?”

    “我不在,囡囡在。”田蓉道。

    立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囡囡,刚才看见啥了?”

    孩儿看一眼立夏,歪头枕在田蓉腿上。

    立夏:“囡囡她啥也没看见。”

    田蓉不想理她,撑着椅子站起来,牵着囡囡回屋。

    立夏耸一下肩,低头在寒脸上啾一下。寒真想给他一巴掌,但没舍得,推开他的头,“去把爸的内衣洗洗,我去做饭。”

    “做啥吃?”立夏顺嘴问。

    寒:“煎豆腐。”

    立夏一听知道不用他帮忙,就去他爸书房拿衣服。

    寒做的煎豆腐是豆腐先裹上一层蛋液,再放锅里煎,最后放上她买的青蒜苗。随后又炒个醋溜白菜,等白菜炒好,馒头也差不多好了。

    夏家人多,一直烧两个炉子,其中一个不做饭,而是一天到晚烧水,不然那么多人晚上洗脚洗脸都得排队。

    寒做菜的时候,在另一个炉子里放个屉子热馒头。待寒把馒头拿出来,立夏就用热水把他爸的衣服泡上,寒刷锅洗碗的时候,立夏去洗衣服。

    下午和往常一样,立夏领着囡囡,寒看书。到了晚上,俩人洗好脚准备上床睡觉,寒才慢悠悠,“初试过了。”

    立夏“哦”一声表示知道,意识到她什么,急切道,“你的意思可,可以了?”

    “是的。”寒故作高深,微微颔首。

    立夏高兴的“啊”一声,抱起寒,“媳妇啊媳妇,你咋这么好。”

    “要不要?”身体腾空,寒连忙抱住他的脖子,稳住了,揪住他的耳朵。

    立夏倒抽一口气,“要,必须要。”

    “那你还不放我下来。”寒指着柜子,“东西在那里面。”

    立夏把人放床上,两步跳到衣柜边,拿出东西一步跳回来。

    寒见他这样,倍感好笑,“怎么跟饿狼似的。”

    “我现在就是狼。”立夏拆开东西,张嘴“嗷”一声。

    夏明仁踉跄了一下,手里的痰盂险些扔出去,扶着撑着廊檐的石柱子站稳,扭头吼,“大半夜瞎嗷嗷什么?赶紧睡觉。”

    立夏手一抖,宝贝掉在床上,就冲外面道,“大半夜不睡觉,你还有理了啊。”

    夏明仁张嘴想,他正准备睡觉,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话,经过立夏门口朝门上踢一脚。

    “神经病。”立夏声嘀咕一句,也不敢再乱嗷嗷,端是把他爸招来。

    昨天夏民主回来时天快黑了,到家洗洗手就吃饭,也就没看到绳上有他的衣服。晚上回屋睡觉,不但衣服没了,袜子也没了,夏民主奇怪,心想难不成儿媳妇帮他洗了。

    翌日早上,夏民主见立夏起来,就冲立夏招招手,“绳上的衣服寒洗的?”

    “我洗的。”立夏道,“你儿媳妇就洗那几件。”指着裤子个外套,“下次换下来别放屋里,让大哥给你洗,再下次让二哥洗。”

    夏民主本来很感动,想夸夸儿子几句,听他这么一,到嘴边的话生生憋回去,“不用,我自己可以洗。”

    “应该的。”立夏道,“你是我爸,我们吃的用的都是你的钱买的,谁不给你洗,我收拾谁。”

    夏明义出来就听到这句,朝他屁股上一脚,“你收拾人收拾顺手了是不是?”

    “又没收拾你。”立夏指北边,“我收拾老大。”

    夏民主好奇,“你大哥惹你了?”

    “昨天晚上他瞎嚎嚎,大哥他了。”夏明义看他一眼,就喊夏明仁起来吃饭。

    寒经常做午饭和晚饭,很少做早饭,蔡红英从立夏口中得知寒早上看书,便对立夏她早上起来做饭。

    立夏得上学,蔡红英和夏明义也得去上班,六点钟声刚响,蔡红英就起来了。这会儿才六点半多一点,她就把饭做好了。

    经夏明义提醒,立夏也想起来了,开学第一天,不能迟到。七点半,夏家就安静下来。寒搬张椅子算坐廊檐下看书,却看到田蓉在织毛衣,“大嫂给谁织的?”

    “明仁。”田蓉道,“再过一个月棉袄就穿不着了。你要不要给立夏做一个?百货公司应该有卖毛线的,你今天下午跟明敏和明佳出去买点。”

    寒尴尬了,“我不会。”

    “你妈没教过你?”田蓉问。

    寒:“我们没穿过毛衣。天不甚冷就穿薄袄,冷了就在薄袄外面套大棉袄。”

    “你们真省事。”田蓉不禁。

    寒笑笑,没接她的话,“嫂子可以教我吗?我再给立夏织个围巾。他今天去学校,戴的还是我们从东北带来的大棉帽。”

    “那我教你。”田蓉道。

    晌午,夏明敏和夏明佳回来,在寒这边吃了午饭,三人就领着囡囡出去。因为寒没车子,三人就走路坐公交车去最大的百货公司。

    寒做主给俩姑子从头换到脚,而她自己就买五斤毛线。回来拐到理发店,寒让剃头师傅给夏明敏剪个短发,给夏明佳剪个刘海,师傅见她要求很多,有些不高兴,就把剪子给她让她自己剪。

    放在以往,寒不敢应,在韩村给一帮孩子剪半年头发,寒接过剪刀就让夏明佳坐下。

    夏明佳颤颤巍巍坐下,担忧道:“嫂子,你会吗?”

    “吗去掉。”寒道,“闭上眼。”

    夏明佳见她这么自信,闭上眼了,睫毛抖个不停。

    在夏家人眼中寒就是没啥见识的农家女,寒也知道这点,她也没解释,毕竟事实胜于雄辩。咔擦几下,寒把她的刘海剪出来,给夏明佳编个辫子,才让她睁开眼。

    夏明佳瓜子脸,五官不如寒,但脸型好看,换上齐刘海,二十二岁的夏明佳瞬间变成十八。夏明敏看到她妹妹的变化,把囡囡往她怀里一塞,就让寒给她剪头发。

    夏明敏像她爸,脸大额头长,寒给她剪个类似后来的bob头,但寒手艺有限,没法和美发师比,也远比只会剃半寸和光头的老师傅剪的好看。

    夏明敏有预感,也没想到她也像换了一个人。

    寒见她直勾勾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笑着,“你身上的这件袄太胖太大,领子还高,显得脖子短,上半身臃肿,回头让二婶给你把领子拆掉,袄修——”

    “婶婶。”囡囡突然开口,冲寒伸出手。

    寒看过去,“是不是想尿尿?”

    孩儿指着自己的头发,“婶婶,我要。”

    “你也要剪头发?”囡囡点头,寒刚想好,突然想到樊春梅的话,忙,“天快黑了,咱们回家剪。”给师傅一毛钱,就抱着囡囡往外走,端是怕慢一秒,囡囡不。

    到家寒本以为她忘了,就把囡囡放地上让她自己玩。然而,片刻,孩儿从夏明仁屋里摸一把剪刀递给寒。

    囡囡有舅舅,寒可不敢给她剪,就暂时不能剪。囡囡不懂为什么有舅舅就不能剪头发,误认为寒不想给她剪,委屈的声抽噎。

    蔡红英回到家,看到寒抱着囡囡在院里来回走动,夏明敏在西边厨房做饭,夏明佳在东边厨房做饭,以为出什么事了。问清缘由,蔡红英好气又好笑,接过她闺女,就朝囡囡屁股上一巴掌,“你的头发又不长,剪什么剪。”

    囡囡瞥她妈一眼,就冲她爸伸手。

    夏明义便跟她,她的头发真不长,过段时间再剪,还让寒给他剪,孩依然不信。后来立夏回到家,见孩还在闹,立夏不过问一句,“哭啥呢?”

    囡囡瞬间老实下来,别闹了,眼泪都没了。

    一众人稀奇不已。蔡红英最为好奇,“她怕立夏?”

    “怕我?”立夏指一下自己,不懂怕他干啥,就问囡囡,“难不成怕我揍你?”

    孩慌忙抱住她爸夏明义的脖子。

    寒看出来,瞬间乐了,“肯定是你明珠的时候,她吓着了。”

    “也有可能。”立夏指着她,“好好话你不听,非揍你才老实,你是不是欠?囡囡。”

    孩儿把头埋她爸脖子里,认为这样立夏就看不见她。立夏见状,忍着笑道,“以后听不听话?囡囡。你不我就当你不听话。”

    “听话。”孩儿连忙抬头。

    立夏连忙以拳挡嘴,咳嗽一声,忍着笑,“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孩儿连连点头,恐怕慢一点巴掌挨到脸上。

    饭后,立夏倒了洗脚水,锁上门就往床上扑。

    寒伸腿挡住他。

    立夏躲一下,滚到床上,翻身压住她,“又怎么了?”

    “今天不行?”寒道。

    立夏:“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