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笑道：“不干啥。和她聊聊天,你别紧张。”

    立夏满脸怀疑，表示不信，“韩寒，你再厉害点就跟你奶奶一样了。”

    “那我就再厉害点,和我奶奶一样好不好？”寒皮笑肉不笑,看着他问。

    立夏脸色微变,“爸,你们快回屋。”

    樊春梅不止一次听到立夏提起寒的奶奶,对韩高氏很好奇。上次寒用她奶奶教她的法子,收拾张淑华的父母,樊春梅无缘得见，今儿十分想瞧瞧,“大哥,咱们去那边书房。”指着以前夏明珠住的房间。

    夏民主是个斯文人，同别人闹起来,也会给人保留最基本的体面。上个月田蓉生女,夏民主问夏明仁他丈母娘怎么没过来，夏明仁把他丈母娘以前干的事和盘托出,夏民主震惊的同时也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比他岳父岳母更难缠的人。

    寒不让他回屋，田母闹起来,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没法跟田母讲道理，田母也不会听他的,于是就，“我去看看明敏和明佳复习的怎么样了。”

    立夏听他这样讲，笑了笑，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等他二婶把书房门关上，才开大门，“婶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看你这话的，不欢迎我？那我走好了。”五十多岁，身形微胖，一米六左右，穿着黑裤子，蓝褂子，头发梳的油亮油亮的女人转过身，作势要走。

    立夏笑容可掬，高声道：“婶子慢走，婶子不送。”

    话音一落，屋里屋外的几人笑喷了。夏明义更是忍不住同情田母，“大嫂，不出去看看？”

    “她不会走的。”田蓉苦笑道。

    “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田母的声音再次传进来，田蓉叹气，“我没错吧。”随即站起来，“我回屋了。”

    “去吧。”蔡红英道，“省得她进来看到你，认为是你指使立夏挤兑她。”

    立夏听到田母的话愣住了。他以前没意识到自己话直，寒提醒他几次，他自己留意一下，注意到了，刚才就故意那样，以为田母会被他气走，没想到她没走，还能笑得出来，“婶子，我没跟你开玩笑，您有事就回吧。妞妞昨晚闹一夜，我大嫂都没怎么睡，这会儿正在睡觉。”

    夏明仁连忙跑屋里告诉田蓉。也幸亏夏家的院里有影壁，不然田母站在门口看得一清二楚，非闹起来不可。

    田母：“我不叫醒她，进去看一眼，她没事我就走。”

    “那你进来吧。”她都这样了，立夏还不让她进，左右邻居该出来看热闹了。

    田母进去就往四周看，五间正房门紧闭，西边五间门也关着，东边只有最东边两间门开着，“你爸妈和你叔你婶都不在家？”

    “不在。”立夏道，“我爸在单位，我叔和我婶有事出去了。您不是来看我大嫂的？”

    田母连连点头，“是，对，我去看田蓉。”经过寒身边，猛然停下，“这就是你在农村娶的那媳妇？挺标致的，农村也有这么俊的闺女啊。”

    立夏眉头紧皱。寒的表情也算不上好，“我们农村啥都有，就是没有天天管闺女要钱的娘。”

    樊春梅险些笑出声，连忙捂住嘴。

    田母的脸顿时白了红，红了白，堪比调色盘，“你这媳妇话真难听。那个立夏，你媳妇都是这样跟夏市长话？”

    “不啊。”立夏道，“我爸不要我们的钱，还给我们钱用，我们平时都恨不得把我爸供起来。”

    夏民主忍俊不禁，声道，“这个立夏，怎么话呢。”

    田母的脸色更加难看，瞥一眼立夏和寒，也不跟他俩废话，直直地往东边走。

    立夏关上门，走到寒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跟上去看看？”

    “必须得看看。”寒道，“只怕老太婆不让看。”话音刚落，田母“啪”一声，把门关上。

    夏明义和蔡红英霍然起身。

    立夏和寒猛然停下来。

    “你们刚才又什么了？”蔡红英来到寒身边声问。

    寒摇摇头，指着窗户。

    蔡红英声：“窗帘没拉，她能看见咱们。”

    一墙之隔，田蓉算装睡，关门声让她下意识睁开眼，正好被转过身的田母看个正着，“你醒了？”没容田蓉开口，又，“明仁，我和蓉有些话要，你出去。”

    “什么话不能让我听见？”夏明仁没动。

    田母：“我们娘俩点体己话，你也要听？出去，出去。”

    此时换成立夏，立夏一定会，这里是我家，要么当着我的面，要么不。而夏明仁不是立夏，他被赶出来了，

    立夏看着他直咂舌，一副“真不知道你什么好”的模样。外敌当前，夏明仁也没空跟他叨叨，白了他一眼，就趴在门上听，可惜田母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

    寒在外面等一会儿，不见田母出来，干脆走到窗户边，光明正大地看她在干什么。

    田母一开始和田蓉话的时候往窗户边看，不见有人，放心下来就不再时不时往外看。寒趴在窗户上看好一会儿，她都没发现。直到田母抽走田蓉身后的枕头，开始拆枕头，寒开口问她在干什么。田母才注意到她。

    田母生气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能偷听我们娘俩讲话？”

    蔡红英“啪”一声推开门，走进去，“我弟妹是光明正大的听。亲家婶子，你不是来看我嫂子，来看我侄女？拿枕头干什么？”伸手夺走，转手扔到跟进来的夏明仁怀里。

    自从去年田蓉搬到夏家老宅，田母十天半个月就来一次，每次过来蔡红英都对她客客气气的，突然不假辞色，田母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干什么？”

    “你先回答我二嫂。”寒也走进去，“亲家婶子，你外孙女出生，当姥姥的第一次过来不给见面礼，就乱翻我大嫂的东西，你是土匪吗？”

    田母脸色大变，指着寒，“你谁是土匪？再给我一遍。”

    “你是土匪。”立夏把寒拉到身后，面对着田母，面色不善，“要不要再一遍？”大有田母敢点头，他就揍人的意味。

    田母不禁抖了一下，又上前一步，昂首挺胸，“你凶什么凶？你以为你声音高，我就怕你。”

    “亲家婶子，你是来跟我们吵架的吗？”屋里人多，夏明义也就没进去，抱着囡囡站在窗户边问。

    田蓉跟着：“不是。我妈问我有没有布票，想买布做条裤子。”

    “那亲家婶子来的真不巧，大嫂家的布票全给我侄女做衣裳了。”夏明义道，“请回吧。”

    田母见一向对她笑脸相迎的夏明义也像变了一个人，就觉得他们故意合起伙来欺负她一个，不禁冷哼一声，“我来我闺女家，想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走，用不着你提醒。该干嘛干嘛去，这里没你们的事。”

    夏明义不生气，反而笑了，“亲家婶子大概不知道，这个房子不是你闺女的，是我弟弟的。”指着立夏，“你身后的那个农村媳妇想让你现在走，你不走，她就可以报警你扰民。”

    “什么？！”田母大惊，回头就问，“你的？”立夏点头。田母张了张嘴，不敢置信，转过身，抬手就朝田蓉头上，“你个没用的——”

    寒一个箭步过去，抓住她的手，“你干啥？凭啥人？”

    “我教训我闺女，用不着你管！”田母甩开她的手，又朝田蓉脸上抽。

    立夏抓住她的胳膊往后一拽，田母踉踉跄跄站起来，立夏一松手，扑通一声，田母坐在地上。

    寒连忙检查田蓉的脸，一看没事，松了一口气，“你咋不躲？”

    “我，我忘了。”田蓉讷讷道。

    寒呼吸一窒，险些憋死自己，“忘了？挨都能忘，你，不知道该你啥好。”走到田母面前，居高临下道，“你闺女现在是我们老夏家的儿媳妇，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再动手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那也是闺女。”田母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她欠我的——”

    寒皱眉，“得了吧。她欠你的早还清了。”不再给她话的机会，“你再不依不饶，我真报警。”

    “你报吧。”田母一点也不怕寒，“你这边报警，我那边就夏市长的儿媳妇仗势欺人，咱看谁怕谁。”

    寒见她这样，忽然想起韩高氏，也发现全天下不讲理的女人都差不多，“你敢这样，那我就去你弟弟单位，你弟弟乱搞男女关系，那个女的还是他姨子。去你侄子单位，你侄子耍流氓，搞大女同志的肚子，咱看谁怕谁。”

    此言一出，偌大的屋里静下来。担心寒对付不了田母，走到夏明义放门口偷听的夏民主等人也停下来。

    寒仿佛没发现屋里异常，“亲家婶子，要不要试试？你也可以去我丈夫立夏学校他乱搞男女关系，只要别人相信你。”着，指着自己的脸。

    田母张口结舌，“你，你你……”

    “你啥你？”寒扬起下巴，挑了挑眉，“像你这种人，我在农村见得多了。你敢去我大哥和二哥单位闹，我让你在这四九城混不下去，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