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延后承爵
皇宫迎恩门口
本是威严清净的官家之地,今日却一改常态,人挨人的在宫门口站了一片,文武百官着上朝锦衣躬身侍立在后,侍婢宫人更是默不作声,眼盯脚尖,丝毫不错地侍奉着为首坐在龙撵上的那人。不错,这正是大卫朝最高权利的拥有者,当今陛下,年号永治。
绣有五色之气、金枝玉叶、龙凤呈祥的富丽堂皇的华盖下,永治帝年近不惑的体态上不显任何富态和疲懒,发丝平整不乱配戴墨色通天冠,眉须胡须修整的尽显威仪,一双鹰眼锐利的紧盯远方,嘴唇紧抿叫人分辨不出喜怒,一下一下舀着中德化白釉茶盏杯盖。
身旁一年过花甲的老者却是耐不住性子,不时的向正北方张望,脚下也踱着碎步,半分也安生不下来。
“王叔不必焦心,翊儿那孩子我从看着长大,我知他的性子,差不多了,该来了”,永治帝平和地看向停不下来的老人,又一次劝慰道。
听到永治帝对他言语,老者又一次俯身抱拳行礼,替自己不懂事的孙儿开解几句,“陛下仁德宽厚,不与那子计较,他在北境野惯了,日后还得靠陛下对他多加管束啊。”不错,这老者正是苏翊的爷爷,与高祖并肩作战,打下这大卫江山的异姓王,老北定王苏达骞。
“王叔哪里的话,这次翊儿为了大卫立下汗马功劳,孤自是要好好奖赏一番才是,”
“陛下隆恩,我北定王府上上下下自要为这大卫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叔言重了,当年启洺兄和王妃之事已让孤悔恨不已,要不是翊儿执意要从父之志,孤是断然不会再让这北定王府唯一的血脉再赴沙场。”
老北定王刚想再与陛下奉承两句,远处一声马鸣嘶叫引得众人向北方探了头,伴随着一茬茬亢进有力的脚步声与盔甲兵器的撞击声,汗血宝马驮着华服锦衣之人,领着整齐肃穆的征北亲军向着迎恩门前来。
距离城门百步,苏翊下马牵缰步行,也没正冠拂袖,只收了收脸上的痞气,带着一脸的意气风发,不紧不慢的行了过去。
坐在龙撵上的永治帝听到那声马鸣,身形倏地一顿,放下中茶盏,开始揉搓起来中的玉扳指。远远的见到苏翊下马步行,大笑了三声,从龙撵上站起,向前挪了两步,迎接着苏翊的归来。
走到永治帝跟前几步,苏翊眸子中神色飞扬,高呼三声万岁,俯身行了跽礼。亲军跟随其后,也整齐划一的高呼万岁,卸甲胄,行跪礼。
永治帝见此状,又是连续几声爽朗大笑,亲自趋前,躬身扶起跪于面前的苏翊,
“翊儿此番远去北境,大败云蛮,扬我国威,实乃我大卫之荣耀,四方之利器,翊儿劳苦功高,孤定要重重的赏你!三军将士奋勇杀敌,全军上下皆有封赏!”
苏翊顺着永治帝的劲儿起身抬头,不复刚刚的庄重醒礼,又恢复了之前的潇洒随意的神色,敛了一身戾气,故作轻松道,
“陛下可不知,此次北征可是要累死翊儿了,若真要奖赏些什么,就赏我黄金千两,美酒千盏,赋闲千日,也让我好好领略一下这洛京城的繁盛,如何?”
“哈哈,你这孩子,还是这般贪玩”,永治帝被他这番言语逗笑,只是这次的笑意比之刚才能达眼底。
“呜呜呜呜陛下,爹,救救臣下,救救儿子吧”,
这一幕君主圣明、臣子恭顺、君臣契合的场景正让人心生澎湃,斗志昂扬,却忽的被这一声声不和谐的哭鸣声打断,众人这才瞧见,苏翊那汗血宝马后捆绑着一人正被马儿一蹄子一蹄子的撅着,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停顿了半晌,众人才分辨出,这不是安国公的幺子嚒,怎么成了这样。
“兆儿,兆儿,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安国公也是一把年纪了,瞧见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被人折磨成了这副惨状,也顾不得陛下还在,殿前失仪的问题了,揪心的唤着,三步并作两步,着急忙慌地想要替温兆解开捆的麻绳。
“爹,您快救救我啊,爹,苏翊那厮要杀了我啊!”温兆声嘶力竭的哭叫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安国公控诉苏翊的暴行。
闻听此言,安国公解绳的微微一顿,脸上陡然之间横眉怒目,眼中的忿忿和狠厉顺涌而出,转身上前,拂袖跪倒在永治帝身前,
“陛下,请为老臣做主啊,苏将军是为我大卫立下汗马功劳,但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对我儿下此狠,欺辱我安国公府满门啊陛下!”
本在后方静待时的大皇子陆傕铮遥见此状,心中权衡了一番,也走到永治帝面前跪下,奏请了起来,“父皇,安国公乃是我大卫的肱股之臣,今日幺子被人这番欺辱,若无正当缘由,实所重罪,还请父皇明察。”
倒是刚刚还急的跳脚的老北定王,这会倒是静下了心,眼看着自己的亲孙要被人责难,却是一言不发。
见安国公如此不惧脸面,跪地声讨,大皇子不遗余力的帮腔,永治帝刚刚还天朗气清的神色骤然生变。安国公与一般的臣子可谓不同,除了是温贵妃的娘家,大皇子的外家,还有一层关系是朝中的老人才知晓的。这位安国公可是半路出家,当年只是一个的石州刺史,不知怎么就攀上了当年还是二皇子的当今陛下,成为天子近臣,这些年来甚为宠信,如今官拜国子监祭酒,正三品,别看官阶不高,可是实打实的肥差,谁家有个子弟想谋了恩荫都得通过他,在加上温贵妃与大皇子在宫中的势力,安国公一门的势力着实不容觑。
统治帝抬眼瞧着苏翊还是一贯轻松肆意的模样,轻哼了一声,不怒自威的问道,
“怎么回事,吧,”
苏翊很有自觉性的伏膝跪下,挑眉回应,“陛下,这话您不应该问我,您该问问温大人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这.....”,安国公显眼并不知其情,扭头向自己那幺子脸上望去。
“给温兆松绑”,永治帝见他这动作,出声吩咐道。
被松了绑的温兆一下子又提上来了劲儿,连滚带爬的跪走到永治帝身前,带着哭腔申诉道,“陛下,苏翊欺人太甚,今日臣本在京郊圈自家的地,他行军路过二话不就揍了臣一顿,还把臣绑在马后,从北城门拖到此处,实乃奇耻大辱,望陛下做主!”
“苏翊,他的可是实情?”
“他的没错”,苏翊薄唇勾起一抹讥讽,满眼尽是不屑,“可他圈的到底是谁的地,又是怎么圈的,陛下可得好好问问”,
苏翊话落,温兆的哭腔也倏地一停,方才抱屈的神情不复,心虚地望向安国公和大皇子,不住劲儿的使眼色。
话赶话赶到了这里,总要有人出来声张一下正义,苏肃按照他家世子先前的指示,相而出,跪于苏翊身后,回禀道,“启禀陛下,我家将军今日回朝,途经京郊五里源,见温兆率领家仆厮正强霸百姓土地,不少百姓被温兆重伤,将军不忍陛下子民受此蹉跎,才出阻拦了一番,故而延误了面见陛下的时辰。臣之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明鉴。”
永治帝如刀般犀利的眼瞬间刺向温兆,温兆感觉到了那股冷意,全身不由的发抖。停顿了几秒,又转而望向苏翊,似乎想从他不羁的眼眸中探个究竟。
“宣京兆尹入宫,你们几个跟朕去麟德殿”,转身拂袖坐落龙撵,由着宫人自迎恩门抬进了宫。
老北定王黑着脸瞅着苏翊,恨不得此刻立即持家法棍,教训这臭子一顿,人还没回来,又捅了这么大的笼子,不过,祸兮福兮,也是个应对之法,只是干嘛偏偏对上的是安国公那臭虫一家。晦气!苏翊完全了然了他爷爷的脸上之意,给了他一个挑眉示意安心的眼神,起身随着永治帝的龙撵跟了上去。
原地安国公三人相觑一番,达成了某种不可言语的默契,咬着狠劲儿,冷眼看着苏翊的背影,亦跟了上去。
麟德殿内
麟德殿居于这大卫皇城的中轴线之上,是统治帝平时批阅奏折,接待大臣之所。四根鎏金盘龙雕刻的金丝楠木支撑屋脊,屋中满是黑、红、黄三色相间的御用织锦,九龙戏珠椅背的龙椅旁,放置一错金四龙缠绕的熏香底座,龙涎香幽幽的点着,冒出一缕缕青烟盘旋萦绕在这麟德殿内。
涉事的几人接连而至,分列左右,伏膝跪地,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多言一句,等待着统治帝的质询。
接过侍从奉上的御茶,细细的抿了两口品味了一番,扫了一眼龙案前跪着的这一排人,才出言道,
“都起来吧”,搁下茶盏,复言道,“温兆,你可知罪?”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