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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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黛玉和清宁用过午饭,又将李颖交给黛玉后,因着心中有事,硠硠便提早告辞离去。

    然离去之时,黛玉忽的叫住硠硠,并将一个包袱递给他,告知此是午间安平公主的侍女拿过来嘱咐转交给他的东西。

    想到今早遇见安平公主的场景,硠硠战战兢兢、心翼翼地用他那双不大的捏住包袱的打结处,似生怕乱动,那包袱里就会有可怕的东西窜出来。

    硠硠心里有些乱,眼看那牡丹‘花王’的事就要补上了,这又出来了一桩,且他还不知到底哪里惹的公主不快了,连补过都无从下。真是有些忧伤。

    且不硠硠这头的复杂心里,与宝钗用过饭后,敖闰本想与宝钗回屋歇会儿,但宝钗想在硠硠和金麒归家前将账册处理完,于是便让敖闰先行回去用药安歇,而自己独往书房去。

    念及从太医院拿回的药方,敖闰只能叹气认命,转道“喝药”去了。

    回至书房,看到桌上那本翻开的账册,宝钗不禁想到今早硠硠的不自然,又升起了些许好奇,她仔细留意了账本中替换下去的东西,再按市价估算了回,大概有五六十两,就算加上今日支出的银子,也不足百两,按硠硠的用度和开支,他可买的东西有限。然,转而想来,能让硠硠“委屈”到挪用自己零食用度都要买来的东西,于他而言真是很重要了。

    笑着将账本放到一边,宝钗已准备一会儿便让下面的人留意今日硠硠他们从东市买了什么东西回来。

    半日一晃而过,其间敖闰过来了一回,不过很快又有重要外客来访,敖闰只能强作精神出去接见,直到硠硠和金麒归家才刚刚脱身。

    而硠硠这头很快搞定金麒,并借走了他身上为数不多的月银,在东市中的花圃市场买下那株心心念念了许久的牡丹十年花桩。

    此时,硠硠正肉疼地将东拼西凑的银票和散银数给花商,心中又疼又酸,总觉得吃了大亏。眼睛乱瞟之间,瞧见角落里有一棵结了几个金色果子的矮株,觉得十分新奇可爱,想了想,他下一紧,捏着最后一张银票,非央着老板买一送一,将那果树搭着送给他。

    花商也不是第一次与硠硠打交道了,知道这少爷的难缠劲儿。那矮株也不值钱,索性就做了顺水人情,也省得那少爷三天两头地往他这里跑,唧唧喳喳扰他做生意。

    金麒在一旁见硠硠如此厚颜,觉得有些丢脸,正想拿项上的珍珠垫了银子买了送他,却见那卖花的老板麻溜地将那盆矮株擦净打包,乐呵呵地一并交给硠硠身边的厮。

    硠硠转头看了看露在布包外面的黄澄澄的果子后,才似稍得了些安慰般地松了。

    二人一路打马回了林府,硠硠嘱咐贴身厮抱了那牡丹花株在二门外找个花匠好生照看,明早他要用。然后自己就抱了那棵金桔矮株径直往里院去。

    刚疾走路过抄走廊,迎面便遇着过来的敖闰。两厢相遇,敖闰皱紧了眉头,硠硠急刹住了脚步。

    敖闰见硠硠风风火火地抱着金桔果树过来,头上的辫儿都散了一条,红色的绦绳垂落下来挂在耳边荡悠悠的,徒添了几分傻气,虽心中觉得有些呆萌可爱,但面上还是表现出严肃不喜来。

    硠硠向敖闰道安,还未起身,金麒便抱着个包袱跑赶到,看见敖闰,刚要出口的呼唤顿时卡在嗓子里,连忙立住身,唤:“干爹。”

    敖闰看看两个孩子,尤其留意了会儿金麒中包袱上那明黄色的刺绣凤纹,她问硠硠道:“去书院了?”

    硠硠摇头,道:“并没有往前头去,将颖妹妹托给姑姑后,我和大哥便回来了。”

    敖闰指了指金麒方向,道:“那是什么?”

    硠硠回头看了看,见着那个让人头疼的包袱,他心情顿时跌落谷底,转头透过枝桠看到他爹平静无波的眸子,突地一个主意上心头,他对敖闰道:“阿爹,这是安平殿下让侍女给我的,我现在头没空,你帮我给看看呗?”

    敖闰不是没看见硠硠眼中的心虚,估摸着又闯祸了,她从金麒中拿过包袱,拆开,几片破碎的明兰色绸布滑落下来。

    而与此同时硠硠中的金桔树也“啪叽——”一声落到地上。

    他终于记起来了!放假前那日,太阳有些晃眼,因着刚替太子作完弊,他十分紧张,上还残留了些许木屑,卡在指缝、指间里又痒又粘的,他想快些回去洗,然而就是一个转角,一个侍女跑了出来,拦住他,匆匆了句:“林大人,公主她误将您的新制服拿走了,让您闲休时往书院去趟”

    硠硠眨眨眼,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就忘了!看着那碎如树叶的片片绸布,硠硠觉得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不安和惶恐,看这衣服模样,公主这回定是极生气了。

    敖闰觉得有些惊讶,午间时候宝钗还与她提过硠硠制衣的事,没想到不过这么一会儿,它就以这般形态出现在自己眼前。

    官服制衣如同官印,官员自己每日都会十分心保养收储,每年的换旧取新也都有定例。如此这般折腾损坏硠硠的官服,看来那位殿下还是很有脾气的呀。敖闰不禁暗自猜测,难道是她家儿子“踩花”那事儿暴露了?

    看硠硠三分委屈,七分惊吓的眼神,敖闰叹口气,转头先让金麒回宝钗那儿话,她又带了硠硠折回书房。

    硠硠自己也没什么主意,加之明日要进宫读书,太子又极亲近安平公主,很容易就遇着了。他不禁回想,那个曾今会贴心帮他拿御膳房甜点的姐姐怎么会变得这般‘吓人’。犹记得很久以前她还是那般温柔亲善的,后头也不知怎么了,忽冷忽热的,喜行也不露于色了,令人难以捉摸。

    话回来,若那人还是以前那个温柔的公主姐姐,他就算踩她十株花也不带怕的。但现在这位殿下么,他不过就忘记去找她拿衣服这么一件事,她都能直接毁了他的制衣,他还真有些不敢招惹了。

    进书房后,敖闰拎着那金桔矮株,随就往长案一放。

    硠硠捏捏中包袱皮,知晓敖闰是在等他话,他犹豫了会儿,声道:“阿爹,你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女孩子重新变得温柔可亲吗?”

    敖闰挑眉,她觉得她应该是听清了的,但却又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示意硠硠再一次。

    硠硠眨着无辜的眼睛,又重复了一次,末了,又道:“阿爹,我娘脾气那般好,总是和顺又慈沐的模样,肯定有您几分功劳。”

    敖闰拨弄了下矮株最上面的那棵果子,心情莫名有些舒爽,忍不住嘴角带笑,道:“是你娘脾性好。”

    硠硠有些不忍直视他爹这般欲盖弥彰的“谦逊”,他再接再厉道:“都女人心,海底针,就算我娘比一般女子更好些,那也是河里的针,您怎么也得费些功夫去捞吧?”

    敖闰哼笑一声,道:“可别这么,让你娘知晓我们她是“河里针”,她就算脾性再好也得生气。”

    硠硠认真点点头,然后锲而不舍追问道:“那如果娘真的生气了,你怎么哄呢?”

    听硠硠这般问来,敖闰不禁回想了番,她和宝钗相识已有二十余年,宝钗生气真是屈指可数。是了,她总是不愿见她不开心的模样,更何况是生气了。若令她不快的是自己,那定然是有过改过,无过嘛,那就头疼些了,得谨慎找过来改不过宝钗从不是那般会耍性子的人,高不高兴、欢不欢喜皆明明白白,倒少有让她头疼的时候。

    想到这里,敖闰不禁看向硠硠,道:“那得看为何生气了。”

    硠硠想了想,道:“譬如,忘记不是很重要的事?”

    敖闰笑道:“既是不重要的事,那便不足以令人生气。恐怕正是公主觉得是十分重要的事,却被你给疏忽了,才惹的她动了这般怒气。”

    硠硠有些哑然,他爹这般一针见血地戳破是不是有点太不顾他的脸面了?

    敖闰没理会硠硠那点心思,她继续道:“公主平日里虽傲气了些,但也算讲理之人。你真诚些总不会错。”

    硠硠陷入思考,习惯性地挠了挠自己的脸,然后似想通一般,眼睛亮闪闪地拍掌道:“对呀!以前阿娘生我气的时候,我只要好好反省,阿娘就不气了!”罢,硠硠就兴冲冲地将长案上的金桔矮株抱起,胡乱向敖闰行了个礼,道:“爹,我有要事要做,您替我和阿娘一声,晚点去找她!”

    敖闰点点头,硠硠一下子便跑了个没影儿。

    硠硠走后,敖闰才勾了勾嘴角,她有些期待明日硠硠再哭着回来找她。

    啥时候完结

    敖闰:想我啥时候领盒饭?

    宝钗:或许是出现‘河里针’的时候?

    硠硠惊恐:我就了一句话,就这样家破人亡了?

    黛玉/敖翎:没事,我们还可以和‘弟媳’/‘妹媳’一起养孩子。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