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昆仑山,又称昆仑虚、昆仑丘、玉山。华夏文化里,昆仑山是“万山之祖”,是神话中的神山,人们奉为神仙所居的仙山。
西起帕米尔高原东部,横贯青海、四川、西域、西藏,全长约五千里,平均海拔两千丈,西窄东宽,最高峰是公格尔峰,海拔三千丈。
公格尔峰,呈金字塔形,峰体陡峭,平均坡度约四十五度,山顶常年积雪,山间悬挂着条条银光闪闪的冰川,极为壮观,人站在上面远眺,那真是“扶摇直上摘星辰,风借千山筋斗云。”
皇上一路游山玩水,各色景观看过,还是震撼。
皇上以为,那些来到大明的山门中人,都在这里。
因为他们的眼里,这个界域,对比其他界域,只是一个低级的“下界”,他们唯一能看得上眼的,也就这昆仑山。
都是心高气傲的人,自然住在昆仑山的最高峰。
但徐景珩,这里,只是带他来游玩的地方。
要游玩,那自然是好好玩。
整座山遍布着沙漠,零星的草原,基本有岩石沙漠构成。
偶见的死水塘,给一些藏羚羊、藏岩羚羊、野驴、野犛牛大动物提供水草。
只有在较为潮润的西部山脉,动物多起来,有大群大群的大角野羊,在高处的草原吃草。
水道附近的柳丛中常有棕熊;雪狼为当地特有,雪豹极为罕见。
许多候水鸟在季节迁徙中,常出没此处的湖泊。
而昆仑河源头的黑海,海拔一千丈,湖水清瀛,鸟禽成群,大动物出没,气象万千。
玉虚峰、玉珠峰经年银装素裹,山腰白云缭绕,昂然挺立在群山之上。
野牛沟、不冻泉、映雪奇观、无数随时要人粉身碎骨的天险奇观
一行人慢悠悠地欣赏景观,好似谁都不担心徐景珩的身体情况一般,包括徐景珩本人。
皇上急啊。
皇上背着大两个背包,穿的圆圆滚滚的一身蓝色,严严实实的不漏一丝儿,眼睛上都戴着眼镜。
感受到脚下的雪地在轻微的颤抖,忍不住转身,眯眯眼睛看一眼下方的大雪崩——毁天灭地的气势,却又同样毁天灭地的美,莫名地叫人心生一股子不详。
雪崩夹带大量空气,像流体一样,速度极高地从高山上飞腾而下,转眼吞没一切,甚至在冲下山坡后,再冲上对面的高坡。
雪是“干”的,也是“粉”的,好比这冰天雪地里的人一样,一片雪花,一粒粉末。
雪云从高处呼啸而下,用巨大的力量将它所过之处,一切扫荡净尽,其势不可阻挡,重量可达数百万吨,其摧毁力惊人。
皇上记得,雪崩发生前,大地静悄悄的,只听到轻轻的一声“咔嚓”,徐景珩喊“跑”,他们就拼命地跑。
然后就看到,雪层断裂,白白的、层层叠叠的雪块、雪板应声而起——好像山神伸个懒腰,迷迷糊糊地发动内力震掉身上的一件白袍,又好像是一条白色雪龙腾云驾雾,顺着山势呼啸而下。
美得惊人。
文老先生、绯衣门主、青衫客、红衣侠,也一起回头看着雪崩,克制不住地目露担忧。
皇上没看到,深呼吸一口,还是不大适应这里的空气稀薄:“山海经、禹贡、水经注昆仑山是‘天帝的下都’,方圆八百里,高七万尺。又这里有西王母的瑶池,到处长着结有珍珠和美玉的仙树。
几千年来,昆仑山许多美丽的传、无数的难解之迷,吸引佛道人在这里建寺筑观,养性修身,传经布道。远在汉唐之际这里就寺院林立,香火不断。
到金元,盛极一时的道教全真派开山祖师王重阳,在此创教立派的“洞天福地”,留下诸多另人神往的道教遗迹。”
皇上的声音,从厚厚的貂绒围脖里透出来,不甚清晰。
徐景珩不去看好友们也知道,看一眼皇上要憋不住的样儿,眼里浮现一抹笑儿。
举着酒葫芦,用一口烈酒,感觉身体里又有了一丝丝活气儿。
“大明建国,在全真教和龙虎山两派中,选择龙虎山在华夏,佛道都不应该掌握军事力量,神仙也一样。”
皇上:“!!!”
皇上此刻,非常要相信,昆仑山有神仙。
“再找半个月,找不到,就下山。”
“好。”
皇上一愣。
徐景珩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比以前,有了一丝中气不足的无力。
人瘦的很,面颊上骨骼突出,已然是油尽灯枯之相貌。一双眼睛依旧清清朗朗,温润澄澈如少年。
红衣侠,徐景珩的一双眼睛,叫人感觉自己不是在昆仑山,而是烟雨江南、十里秦淮两岸。
皇上也有这样的感觉。
徐景珩是真的,一副游山玩水的模样。
徐景珩一直不表态,此刻答应他皇上因为他的回答,意识到不对劲,一转身,发现文老先生、绯衣门主、青衫客、红衣侠,都面色凝重。
皇上嘴角一抿,不话。
也不知是生气他无视生死,还是气自己无能为力。
徐景珩叫皇上闹别扭的模样笑出来:“要忍住。越是着急,越是要忍住。你忍住了,敌人就忍不住。”
!!!
皇上不敢置信,生怕这里是徐景珩给自己选好的墓葬之地,压根不是寻找一个平生大敌。
徐景珩微微低头,到了这里,他的体质,穿再多也于事无补,一身服饰,还是正常的冬袄加大氅,眼镜也没戴。
叫皇上一眼看到,他眉眼间那抹安静的自在。
“他们真的在这里,不骗朱载垣。”徐景珩和皇上保证,带有一丝丝郑重,“皇上遇到他们,见不对,就开始跑。”
皇上:“!!!”
皇上知道他要强行留下来,那就是拖后腿。可皇上不想答应,眼睛睁大,溜儿圆。
“看情况。不许强迫我离开,你要强迫我离开,我就自己跑回来。”
“好。雪崩后估计有大雪。挖一个雪屋待几天,等雪层之间冻结实再出发。”
皇上和青衫客学习挖雪屋,红衣侠准备晚饭。
绯衣门主在夕阳下,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擦拭一把乌黑的大刀。
文老先生和徐景珩在不远处的雪峰上,欣赏夕阳,喝酒。
俱是满腹心事。
“朱载垣不会答应离开。我一扇子扇他下山,他也会自己爬上来。”文老先生很担心。
徐景珩四五分醉意,朦胧的目光,落在一片夕阳下的雪花片上,过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我想到你们会来,但没想到,自己有会等到你们来。”
“你曾经山门的二师弟去偷那枚黑宝石戒指,要毁掉。你的三个好友收到消息,一起去阻止。”
“是天门送去的消息?”
“应该是。朱载垣就是那个‘不可’的人。他们知道已然无法阻止你的行动,也明白朱载垣得到大明国运后,必然成长起来,就要想办法彻底杀了你
要你,即使将来,再有一次时空倒流,也不复存在,间接要朱载垣无法出生。”
“他们如何确定,朱载垣就是?”
文老先生叹气:“天门门主的演算功力不低于你。绯衣门主得到的消息,应该是对的。青衫客审讯卖花女,也是证实这一点徐景珩,你早有猜测,是不是?”
徐景珩眼睛微合,过长的眼睫毛遮住他的情绪,声音里也是没有起伏。
“山门里面,有重生的人,也有其他时空穿越来的人”
“时空大乱,各种重生、穿越不断。你上辈子去世早,朱载垣这辈子你要出事,他还会故技重施。章怀秀的记忆里,你在正德年间早夭,他也很在意。”
“孩子的心思。”
“孩子的心思,最可怕。”文老先生一点也不敢放松,“孩子的心思最通透,加上逆天的功夫,更有无穷潜力,常人没有的坚毅。”
“”
“我知道你的推算都是死局,可就因为是死局,才有‘一线生’。难道你要在天有灵,看着朱载垣再次屠戮上下三十界?”
“”
徐景珩站成一个冰雕,一朵夕阳下的雪片。
“他只是一个孩子。”他的声音艰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
文老先生不由地憋气。
“孔子: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徐景珩,你是不是养着朱载垣当自己孩子,看不到他的一身血腥气?”
“”
“几十界,多少无名魂魄投胎,你看天道把哪个归为‘逆天之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是:天地看待万物生灵一样,一切随其自然发展。这是无情,也是最大的有情,此方天道,何苦对朱载垣死追不舍?”
“‘祂’太闲?”
“!!!”
文老先生心头一哽。
奈何比耐心,文老先生比不过徐景珩,硬是忍住他浑身的臭毛病,细细地分析。
“一个时空里,你早夭。一个时空里,你没有早夭,不问红尘,没有下山。一个时空里,你没有早夭,因为朱载垣投胎,下山
“你明知道,以你的资质成仙可期,此界也已然不适合你,可你还是故意受伤,压制修为回来大明。
我相信你是为了大明,可是你既然脱离红尘,就不能再回来。其他几界因你造成的伤亡不,你知道你这一回来,改变多少大明人的命运?”
文老先生的话刀子一般,扎在徐景珩的心里,血淋淋。
徐景珩沉默。
沉默就是回答。
青衫客来找他们,随口一句:“徐景珩,你是不是觉得‘成仙’很没意思?”
红衣侠冷笑:“他什么时候觉得‘成仙’很有意思?”
皇帝朱载垣虽然只听到一两句,可还是因为他们的对话,心里头翻起来惊涛骇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目光落在徐景珩的身上。
徐景珩扯扯嘴角,没笑出来。
一人一份雪莲粥用完,青衫客苦笑:“红衣侠,你的艺再好,天天雪莲粥,人也受不了。”
红衣侠利索地收拾碗碟,也不耽误斜他一眼。
绯衣门主笑容豪迈:“以前天天拿灵药当饭吃,如今知道,还是饭菜香。”
文老先生气他们一个个,特别是那个顿顿吃猫食的人:“要知足。多少人想吃一顿都没有。”一转头,笑容慈爱:“我们垣垣最乖,吃饭最香,不像某些人。”
朱载垣不接受“糖衣炮弹”,大眼睛一瞪:“要知道情况!”
气鼓鼓的样儿,看到四个人一乐,徐景珩一抬,给他把围脖戴好:“出去走走消消食,晚上告诉你。”
皇上不相信徐景珩真会告诉他,可还是起身出来雪屋,在外头走走看看。
夜幕下的大雪山,和秦淮河一样,都叫人感觉,人间比夜空的月光星光亮堂。不同的是,一个是水的温婉,一个是雪的冰寒。
天上人间,风从天上吹下,秦淮河痴迷人间,昆仑山昂立天地间。
抬头看一看,伸勾一勾,好似满都是星星,满眼都是月华铺洒。
华夏龙脉起始之地昆仑山,纵横华夏西北大地,看在皇上的眼里,这份雄伟傲然的安静,和徐景珩的人一样。此刻夜幕下的一切,都和徐景珩的安静一样。
皇上自问,得道的人,都是这样吗?
“朝闻道,夕死可矣”?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淡看荣辱?
忘怀生死?
心灵无限丰盈、充实,超然外物?
天地宇宙。
浩渺苍穹。
无尽造化。
都不去留恋?
皇上不是徐景珩。
皇上永远在学,但永远都学不来徐景珩。
一个强大的灵魂自然生发出的气场、力量,大气磅礴,浩瀚光明,震撼天地,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全心全意照顾他的人,他要抓住。
徐景珩这次来到昆仑山,是要和这昆仑山一样,“情义两肩挑,开诚布公肝胆倾”又如何?计划长眠此地又如何?
皇上不认命,皇上不要放弃。
沉沉夜色,天地都是一片静谧无声。在这广袤的大西北,夏天夜里的蝉鸣虫叫都没有,静的要人心慌,也要人无比安宁。
峰外多峰、岭外有岭、地大势高、目极雪线连天际的昆仑山,五座雪屋在山顶,仿若五片雪花。
文老先生、绯衣门主、青衫客、红衣侠,徐景珩、皇上,六个人,一起攀登山峰,用双脚走完这座山脉,五万兵马都在山下等候。
皇上,他不下山,谁也不许上山。
山下的众人再担心,也只能耐住性子等候,无他,他们的能力,上去就是叫山上多一具尸体。
白天的雪崩叫他们胆寒,银河倒悬,天塌一般,只庆幸他们的营地距离山脚够远,没有叫落到山下的雪崩波及。
皇上和指挥使,如何了?这是五万将士共同关心的问题,却都知道,他们除了等候,只有等候。
夜幕下的营地,好似一个俯卧的老虎,焦躁不安。
山顶的雪屋里,所有人都没有睡意,都在等候皇上得知情况后的反应。
皇上和徐景珩一个雪屋,两个人盘膝坐在一个虎皮上,皇上严肃地,听徐景珩细细地解释给他听。
“很早以前,各大山门就有消息传出。天地将有一大劫难,天地崩塌,万物归于死寂,生灵全部灭族。
时空大乱,重生的人,穿越的人越来越多,消息越发被证实。还有人,这三千世界法则的形成,乃是一个大能,根据几本书里的剧情设定演化而来,世界里所有人的命运,都给安排好,一切都是注定”
他的眼里露出一丝冷漠。
“修行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何惧命运之?可是,紧接着就有人发现,有的人好似中魔一般,稳重理智的人变成奇葩极品,野心勃勃的人为了情爱放弃生命不超过常人的智商,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人人恐慌,六大门派的大能们一起,通过天门门主的演算,蒙蔽天,也是逆天改命各大时空的人都恢复正常,所有人都开心,都以为他们从此脱离天道设定的命运”
皇上最厌恶命运一,闻言,眼里杀气一闪而过:“不是吗?”
“不是。”徐景珩笑笑,释怀,“本来‘天’一,再如何恐怖,在修行新人的眼里,都太遥远。不管大能们如何折腾,新人只过自己的开心。
修行,修心、修身,既然牵扯其中,也没什么,不过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断修行。一直到臣收到先皇的来信”
他的目光从虚空中回来,落在皇上的身上,轻轻的好似羽毛。
皇上就感觉,徐景珩的眉眼间好似流星一般,光芒一闪即没。
“皇上的命运,臣看不到。但皇上的成长非常好若皇上将来要离开此方世界,切记不可为外物扰乱心智,命运也好,世道也罢,来到世上走一遭,开心就好。”
皇上克制不住地欢喜。
皇上最喜欢徐景珩夸他。
大眼睛眯眯成一条缝儿,笑容和巍峨昆仑山一般饱满自在。
“徐景珩,朱载垣最好。”
“对,皇上最好。”徐景珩因为皇上的欢喜而欢喜,“天门门主,估计也在大明。目前我们两方人失去推演计算,都好似瞎子一般,只能见行事皇上面对他的时候,注意保持心智。”
!!!
皇上一瞬间,开心的忘乎所以,徐景珩答应他参战?
皇上一把抓住徐景珩的衣袖,一副生怕他反悔的模样,嗓门铿锵有力地立下军令状:“徐景珩放心。我打不过,我就跑,保证不拖后腿!”
“皇上从来不是拖后腿,皇上是最可爱的孩子。”
皇上:“!!!”
最可爱的孩子朱载垣,心花儿朵朵开,骄傲的尾巴翘上天,浑身都是欢乐的气息洋溢。
月牙儿弯弯、星星眨眼。皇上睡着了,眉眼间还有笑儿。
徐景珩放下心,闭眼进入浅眠。
隔壁雪屋的文老先生、绯衣门主、青衫客、红衣侠一起叹气——就知道,徐景珩不舍得告诉皇上真相。
昆仑山,除了“万神之乡”的称呼外,还有一个别称,“地狱之门”,相传人进入昆仑山的禁地,再也不会出来,并且会葬身于此。
昆仑山的“地狱之门”,传得沸沸扬扬,以致于无人敢去探测。皇上六个人来到死亡谷边缘的时候,一眼看到一个巨兽的残骸,刚死不久的样子。
巨兽的样貌非常奇特,都不认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