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姜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胤是百思不得其解。
室内的烛火明灭,风过无声。
*
两人沉默着出来时,天边的圆月露出一点的尖角来。
“喝酒吗?”
沈闻声抬眼朝骆闻息看去:“不喝,我夫君如今可是在府上呆着了。”
“我要是同你去喝了酒,指不定一会儿要如何与我耍性子呢!”
“你是不知道,他可真难哄。”虽是这般,但骆闻息还是能瞧见沈阮这话时的温柔,眉眼带笑,当真是温柔得不得了。
看见她的神情后,骆闻息心中蓦地就涌现出一股酸涩来。
他道:“就傅清辞那个冷冰冰的性子,还能同你耍性子?你不作妖折腾他,已是天大的好事了。”
“此乃我与他的闺房之乐,其中乐趣,岂能为外人道也。”沈阮摇头晃脑的完后,便抬在骆闻息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下,“不与你了,你要是想喝酒,就去找裴竹生或者顾弥,反正不可以找我夫君。”
完后,沈阮便甩扬长而去。
骆闻息瞧着沈阮的背影,蓦地,冷笑一声。
这一次,他还就真的偏不让她如愿。
“去,赶在姑娘之前将傅清辞请到我院子中来。”
本来,骆闻息只想请傅清辞一人过去,但是没想到,随着傅清辞过来的,竟然是一堆人。
骆闻息本来还一拿着酒坛一支着脑袋在赏月,但是当他余光瞥见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时,骆闻息瞬间是觉着中的酒也不香,天上的月也不算好看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骆闻息挑眉看着几人。
裴竹生笑着从远处上来,凑到他身边坐下:“傅清辞有酒吃,我们就来了啊!”
骆闻息看见站在最后的的傅清辞,没想到他也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其实他今儿让傅清辞过来就是想要把他给灌醉,给套一些话出来的,但是没想到他却呼啦啦的带了一群人过来。
最开始的时候,骆闻息还以为是他们正好再事情,所以也就顺便给带来了。
但是很快,骆闻息就发现了傅清辞的目的。
有裴竹生这人在,他压根就找不到与傅清辞把酒言欢的会,甚至是就连与他喝一盏酒的会都没有。
裴竹生也真不愧是跟着裴行之在边关长大的,这个酒量实在是了得,骆闻息发现自己压根就喝不过他。
就连一个裴竹生都应付不了,更别去找傅清辞喝酒。
所以到最后,他也只能看见傅清辞转头与顾弥了一句话后,便起身,大摇大摆的离开。
好家伙,他现在算是明白他带着他们过来是为了什么。
*
傅清辞回去时,沈阮正好沐浴出来。
散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坐在罗汉床上,她屈着腿,另一只腿正在那左右摇着。
见着他回来后,沈阮立即就笑弯了眼。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傅清辞走过去将人给抱起来,放在自个的腿上圈着:“想你了。”
沈阮笑着去蹭他的脸:“既然想我,那不如明后日留在府中陪我呀!”
“好。”傅清辞也答应得十分爽快。
听见他的话,沈阮眉眼一下全都舒展开。
傅清辞伸抓住她的头发,又道:“一会儿就要睡了,怎么还怎么湿,我给你擦擦。”
“本来想着看些书等你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回来。”沈阮好奇道,“骆闻息今儿怎么这么快让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他准备抓着你喝酒到天明,留我一人独守空闺了。”
傅清辞低声笑了下:“这不是有裴竹生在嘛!”
听见这个名字,沈阮蓦地就笑出了声。
“裴竹生的酒量,可不比骆闻息差,你用这种法子,怪不得。”沈阮着着,实在是有些忍不住的笑了。
“等明儿骆闻息酒醒,估摸着要一腔怨气的来寻你算账。”沈阮正与傅清辞的开心,一侧的窗扇后却隐约浮出一道人影来。
傅清辞眉目一凛,他护着沈阮,一边抽出了剑。
“是谁?”
沈阮娇娇软软的倚在傅清辞的怀中,转头朝着廊下看去。
院中的灯笼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剩下一轮弯月高悬于苍穹。
窗扇之后人影模糊,却也不抵室内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娇软而明艳。
这是他的——郡主。
“是我。”阙宇的声音平静的隔着夜色传来,随着声音落地,他的身影更是一点点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沈阮还真没想到阙宇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她稍稍愣住后,便倚在傅清辞怀中一笑:“阙宇,这是我的夫君。”
她笑得眉眼弯弯,双眼清凌,有种未经世事的天真。
阙宇也没了之前在王府时,与他们拔刀相见时的锋芒,他垂首对着傅清辞拱行了一礼:“阙宇见过公子。”
突见故人,沈阮虽是有些惊讶,倒也惊喜。
她从傅清辞怀中离开,招示意阙宇进来。
傅清辞依旧与她并排坐着,只是垂眼看她时,神色有些莫名,随后便又是释然。
也是,能这般熟知王府的地形,还能找到王府暗道。
让贤亲王最倚重的暗卫对他们下留情。
好像除了那个身份之外,也没其他的可以解释。
阙宇从廊下进来,浑身都带着寒气。
在见着沈阮后,他才将自己心翼翼提着的食盒放到沈阮的面前去。
“这是属下给郡姑娘带的糕点。”
“属下记得,您以前最爱吃这些。”
“是呀!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沈阮垂眼瞧着,心中何尝不是多有感慨。
一别二十年。
这二十年对她而言,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可对他们而言,却是实打实的二十年,无数个日夜。
沈阮忍住眼中的酸涩,道:“来,那日都没空与你好好聊聊。”
“阙宇,这些年我父亲待你如何?”
阙宇不假思索的道:“王爷待我很好。”
“软软,我去陪阿宴他们喝酒。”就在阙宇完后,傅清辞倏然出声,也不等沈阮开口,便起身走了出去。
沈阮望着他的背影,轻轻笑了笑。
“郡主这些年,过得又如何?”
“挺好的。”沈阮道,“我夫君待我很好,这便足够了。”
阙宇道:“那郡主一定是爱惨了这位公子。”
“为何这般?”
阙宇想了想,便同沈阮道:“因为郡主看这位公子的眼神与云公子不同。”
沈阮被得一愣:“竟然还有这等事?”
“我怎么觉着我看所有人的目光都差不多。”
阙宇摇头道:“并非是这样,刚才郡主看这位公子时很温柔,就连眼角都带着笑,这与你平日看向云公子时不太一样,你那时候虽然也是在笑,但眼神却是冷的,如此云公子是你的未婚夫,倒不如,他是陛下赐给你的一个帮。”
沈阮一愣,随后莞尔。
她和云晞的婚事,是皇祖父赐下的,那时候她并不知晓何为情滋味,只知道云晞与她自幼相识,两人在一起长大,云家又在她的掌握,而且那时候云晞又是名满金陵的公子,这桩婚事在沈阮瞧来,便算是天作之合。
至于那些情爱,实在不是她该去想的玩意。
或者,那时候她的心中压根就没有这玩意。
听阙宇及从前,沈阮何尝不是满是感慨。
只不过这些岁月于她而言,只有短短几年罢了。
“或许。”沈阮没有否认。
“郡主这些日子可有见着云晞公子?”
“见着了。”沈阮颔首,“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谁都温柔,但对谁也都残忍。”
听见她的话,阙宇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郡主,属下还有一事想问问你,府中那位与你长得七八相似的人,是您安排的人吗?”
“是我。”
对于沈阮的坦荡,阙宇有时候也觉得十分无奈:“那云晔公子”
“也是我伤的。”沈阮颔首承认。
“你为何要这般做?”
“因为这子算计我。”沈阮笑盈盈地道,“若非那次是我命大,估摸着你家郡主我又得死一次。”
阙宇的眉头一下就拧巴起来:“若是这样,可要属下去”
没等阙宇完,就被沈阮给打断:“不必。”
“如今我与他,两清了。”
听见这话,阙宇那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若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
如今云晔是悬镜的少主,他依旧是悬镜中人。
若是对少主动
沈阮微微一笑:“阙宇,陪我喝一壶酒吧。”
“好。”
目送阙宇离开后,沈阮心头倏地就有了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伸趴在窗框上,夜风呼呼地吹在她有些发热的脸上。
不多时,一抹修长的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她的面前。
“软软,你喝酒了吗?”
“一点点。”沈阮笑着仰头,“就一点点而已。”
从外间绕进来,傅清辞心翼翼的将人搂进怀中:“为何要与他喝酒?”
“算是告别过去吧。”沈阮不太喜欢这个姿势,她自己重新调整了下,将下颌抵在傅清辞的肩上。
“阙宇是王府的家生子,很的时候就被送到我身边陪我。”沈阮歪着头,双环住他的脖颈,出去的话,气息都铺洒在他的颈间上,“那些年风风雨雨的,也一直都是阙宇在陪着我出生入死,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的确比亲人更像亲人。”
“他待我很好,也救过我无数次。”
“我甚至是一直以为,我和阙宇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的。”沈阮着,自嘲一笑,“可物是人非,我和他,还有很多很多人,终究是走散了。”
傅清辞搂着她的腰,倏地想起自己曾听见过的坊间传言:“这些人里,可有包括你那个曾经的未婚夫,云晞。”
“你怎么就连这个都清楚!”沈阮陡然失笑。
“云晞当年被赐婚给长宁郡主,后又娶了长平郡主的事,别是在金陵,就算是在盛京,那也是一件谈资。”傅清辞道。
“不包括。”
“为何?”傅清辞又问,“那日顾弥他们潜去云府,可是发现了一间被封锁的院子,据里面的无比精美,各种珍贵玩物堆砌其间,这个地儿便是当年长宁郡主的院子。”
“因为放不下长宁郡主,所以云晞便一直将那间院子保存着,谁也不准进去。”
“软软,云晞深情至此,你可有遗憾?”
刚一完,傅清辞就感觉自己的脖颈间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咬了上来。
他轻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软软。”
“傅清辞,你吃一个醋都要这么拐弯抹角吗?”
傅清辞虽是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神情已经彰显了一切。
沈阮叹气道:“我未曾对云晞动过心,但云晞的深情也不过是愧疚罢了。”
“为何这般?”
沈阮笑了下,问道:“你可知,我是如何死的?”
坊间对于这位长宁郡主的死法各有千秋,但唯有一点,所有的法一致。
这位长宁郡主,客死异乡,至今就连尸骨都不曾追回。
“如何死得?”
沈阮莞尔道:“我是被害死的!”
“你知道害死我的人是谁吗?”
一个答案在瞬间就跃于脑海中,但是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于是傅清辞选择了沉默
沈阮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她想了片刻后,便道:“是云晞。”
“那时候我是悬镜的执掌人,而云晞算是我的左右臂膀吧!”沈阮道,“为了坐稳这个位置,我帮着父亲还有我的大伯父,如今的梁帝暗中处理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当然排除异己这种段,并不罕见,但他在此之前,我还帮着他们做了另一件足以将她们钉在羞耻柱上的事,这件事就连当时的皇祖父都知晓,并且还是同意了的。”
“只是这件事吧,实在是难堪。”
“所以那一次,我带去的全都不是亲信,等着事情处理完,我便将他们全都杀了。”
“只是我忘了,还有一个我。”沈阮继续道,“我若是不死,那这个秘密便不算是秘密,因为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我的父亲,我的堂兄还有我的未婚夫,都选择了放弃我。”
“杀掉一个我,可以确保他们平安,当然了,我堂兄图一个心安,我的未婚夫,则是看重了执掌人的位置。”
这些事,她原先想一想便觉得十分难受,可今儿在傅清辞怀中与他到时,却半点感觉都没有,就像是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傅清辞只是将她又往怀中抱紧了些。
“后来,我便死在大漠,等我睁眼时,就成了沈阮,也看见了你。”沈阮着,忍不住轻叹了声,“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你就想杀了我。”
“难道你不想?”
沈阮哼唧两声没话。
“软软。”
“嗯?”
“你还有我的。”
“所以不要伤心。”
*
秋光倏地明媚。
骆闻息哼唧着坐在她的罗汉床上,哪怕已经沐浴更新,可是他的身上,依旧弥漫着一股酒味。
沈阮给他倒了一盏茶:“你们昨晚到底是喝了多少?”
骆闻息摆摆。
随后又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沈阮一眼。
半响后,等着他将面前的茶盏喝下后,才慢吞吞的开口:“你是不知道,裴竹生那厮的酒量实在是有些恐怖”
着,骆闻息还有些心有余悸的哼了声,“以后,我绝对不会在和裴竹生喝酒了。”
“我都醉了,那人还抱着酒坛喝。”
“恐怖!恐怖如斯!”
沈阮是被骆闻息逗得前俯后仰的哈哈打笑。
的有些口干,骆闻息示意沈阮又被他倒了一盏后,才继续道:“还有,你是不知道,昨儿傅清辞到底是有多老奸巨猾!”
“知道我要找他喝酒,直接将裴竹生和顾弥他们全都给带来,我就连一盏酒都没有与他。”
“要不今儿,我要让他陪你?”
听见沈阮的话后,骆闻息摆摆::“实在是不必,我实在是有些怕,他在将裴竹生给带过来,我昨儿都喝吐了。”
着后,骆闻息便看向沈阮,漫不经心道:“听昨儿半夜有人闯到府中来了、。”
“嗯。”
“谁?”
“阙宇。”
骆闻息听见这个名字后,眉头一下就拧着:“阙宇?他这是找着你了?”
“嗯。”
骆闻息啧了声,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将身子往后一靠,全身都压在后面的迎枕上。
半响就,他倏地睁眼看向沈阮:“别告诉我,他什么都知道呢!”
“你的谁?”
听见这话,骆闻息是觉得脑袋疼,他道:“你觉得我得还能有谁!”
“昨儿你和谁在一起,你心中难道没有一点数吗?”
沈阮道:“就算是我不,他也知道了。”
沈阮完后,稍稍停顿了下又继续道:“昨日我与裴竹生喝茶时,他就告诉我,最近傅清辞再查贤亲王府的事。”
“后来,我便让雾楚去打探了下,他的确是再探查贤亲王府的事,还有已经故去的郡主,姜暖。”
骆闻息早就知晓这件事大概瞒不住傅清辞,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会这般敏锐。
“我就与你过,这样的人,不是良人,杀了最好,你就是不听。”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他最后这句话,沈阮的神色当即便算不上太好。
当然骆闻息也不觉的自己有错什么。
“现在好了,他可是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便知道,反正我也没想到要瞒着他。”
沈阮这话,还真是让骆闻息干到几分无奈。
见状,他不得不道:“要是你当初对云晞有对傅清辞的一半好,云晞当年也不会这么决绝的选择牺牲你。”
沈阮闻言只是轻轻一笑:“云晞本性如此,就算当年我对他如傅清辞一般,最后她也会选择放弃我的。”
“叔叔,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抗拒权利的诱惑。”
“一个我,换来悬镜执掌人的位置,这是一笔多划算的买卖。”
听见沈阮的话,骆闻息其实也是不可置否,他只是不乐意看见沈阮一心都在傅清辞的身上。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姜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