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六次 是
第六次 是
深夜11点的平阳分局被一阵尖锐的刹车声破平静, 若不是段寒江平时前科累累, 值班室里都要以为有人准备抢劫警察局。
车刚停稳段寒江已经推开车门一脚踩在地上, 不过他没下车,而是转过头对后座的周愚:“把带回来的检材送去给技鉴所, 明天之内我要结果!”
他完就出了车门,周愚连忙跟下车问道:“可是就算验出DNA,也没有林中晖的样本,那怎么办?”
段寒江把车门关得一声重响, 不禁地朝周愚嘴角轻扬,笑道:“谁的没有?我早就给他准备好了。”
在钟可被杀的案子中, 排查嫌疑人时他偷拔了林中晖几根头发,当时林中晖并没有嫌疑, 却不想那几根头发的真正价值用在了这里。
不过这会儿他懒得跟周愚从头解释, 接到周愚好奇的视线,他只催道:“少废话!别耽误时间,快去!”
技鉴所又不是宇文枢的技侦室会听段大队长的!那可都是大爷!周愚心里忍不住吐槽,他并不知道什么原因, 技鉴定对他们平阳支队并不是太友好,但是段寒江脸上没有可能换人去的余地, 他只能认命地换了辆警车开出去。
周愚走后, 段寒江刚忙得跟要去接生似的,这会又不急不慌地对瘸着一条腿的曾询:“老曾, 你就去个针回家休息吧!要你真出了什么问题,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狂犬病不是闹着玩的。”
曾询意外地看着段寒江,像是被他突然的体贴惊到,接着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再了个哈欠,连大门也不进,直接:“那我先去了,你们继续努力!”
段寒江随口应了一句,站在大门前看着曾询一瘸一拐地走门岗。
曾询已经掩进了街边的绿化里,段寒江还在发愣,聂毅站到他身边叫了一声,“寒哥?”
段寒江转个身的功夫表情就恢复如常,一手搂住聂毅的脖子问:“饿了没?”
“饿了。”聂毅如实回答。
段寒江的手突然松下来,慎重地拍着聂毅的肩膀,“我也饿,泡面的时候给我也泡两碗!”
聂毅已经习惯了段寒江的使唤,点头点得毫无怨言,上楼之后段寒江回办公室的沙发上躺着,闭目养神地等聂同志喂食。
没过一会儿,他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还不等他睁眼先闻到了泡面的味儿。泡面这种东西吃多了恶心,可是隔了几天闻到味儿又会觉得能和山珍海味比。
“聂同志,你——”段寒江睁开眼坐直起来,本来想夸聂同志连泡面都越来越专业了,结果睁眼看到聂毅两只手上放了四盒泡面,表演杂技似的在手腕上也搁了两盒,还稳如泰山。
于是他的话临时转了个弯,“这是从德云社出来的?”
“德云社是相声的!”聂毅认真地纠正,用眼神意示让段寒江快把面接下来。
段寒江没忍住笑出声,一边捧面碗,一边:“你还知道德云社是相声的?”
“我知道很奇怪?”聂毅见段寒江只接了两碗面就不管他了,只好自己放下来,然后坐到段寒江旁边,专心地对付面前的两碗泡面。
段寒江夹了一块刚好可以塞牙缝的牛肉粒给聂毅,“不奇怪!这是感谢你替我泡面的。”
聂毅瞟了眼那粒看不出是肉,也吃不出是肉的肉粒,夹起来一口吞了,回了一句,“不客气。”
两人就这样‘虚情假意’地吃完了当晚饭的夜宵,就着屋里的一股泡面味,并排靠着沙发,仰望天花板。
聂毅先开口,“接下来做什么?”
“你觉得应该做什么?”段寒江反问。
“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一个方向了。”
“理由?”
聂毅坐起来认真地回答,“朱智华坠楼的现场,柱子下的脚印肯定是被人故意抹去的,可是他只抹去了柱子下面的脚印,留下了其它的。他一定很清楚把脚印全抹去,警方调查的时候会把范围扩大,很可能发现柱子上的血迹。所以他只抹了通向线索的脚印,反而扰乱了警方的调查视线。
这个人如果不是有超强的反侦查能力,就是个‘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指的是警察。
段寒江只动了动脑袋,视线转向聂毅接道:“如果抹去脚印的人是凶手,他既然有反侦查能力,就应该把证据掩盖得彻底一点,让朱智华成为无名尸体,或者伪装成自杀。”
“没错。”聂毅点头,“但是他却没有,而是让这个案子成了一个明明很简单却没有嫌疑人的悬案。”
他着语气严重起来,“这个掩藏证据的人,做又故意不做彻底,只掩盖了关键线索,他一定有什么顾虑,比如出于什么原因必须要帮凶手隐瞒,但他一定不是凶手。”
段寒江终于坐直起来,脑子里浮现出曾询平日的样子,最终没有将心里的话出口。
聂毅发现段寒江在走神,像是想到了什么蹙起眉头,他接问道:“曾副队一直都是像现在这样的?”
段寒江回过神来,对上聂毅的视线回道:“系统里的调动很平常,很少人在一个队里从一而终的,老曾在来平阳支队前一直都在县级的大队里,一般能往上调的,除了个别都是靠的能力,他能调上来明至少他在之前并不是像现在这样混日子的。”
聂毅没显得惊讶,从的生活环境让他学会的除了怎么用最少的成本活少去,还有就是怎么看人,他第一次见到曾询就觉得曾询不是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一无是处’。
“老曾有个女儿,虽然这么多年但老曾从来没带到队里让我们见过,我也是听洪局提了一句,他女儿几岁的时候出过事。”
段寒江完摸出烟盒,咬了一根烟在嘴里半晌没点,突然把烟摘下来,严肃地开口,“聂毅,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什么?”
“喻亭玉的案子,钟可的案子,林中晖都不是直接凶手。但现在有了喻亭玉的案例,我怀疑在钟可的案子里,林中晖也扮演了类似的角色。”
钟可的案子聂毅并没有直接参与,只知道钟可在8年平阳宾馆发生过杀人案件的房间里被杀,细节并不全清楚。
段寒江思忖了片刻继续:“为什么钟可那么凑巧会在8年前的案发房间里被杀?案件还相互在关联?当时和钟可开房的人是林中晖,很有可能房间是林中晖指定的。”
聂毅思考起段寒江所的可能是什么。
段寒江接着:“还有,林中晖与夜风的海哥也有关系——”
“仿佛这段时间的案子背后都有同一个关系网。”
聂毅完和段寒江的视线撞在一起,确定彼此都想到了同一个地方。
段寒江突然精神抖擞起来,“去找海哥聊聊。”
“他的案子审完了吗?”聂毅问。
段寒江一手掏出手机,嘴上回道:“没,一审还没开庭。”着他已经拔通了洪国光的电话。
就在听筒里传来洪国光的声音时,办公室的门也被撞开,杨怡君慌忙地冲进来,大喊道:“段队,林中晖抓到了。”
段寒江的视线蓦地从手机转向杨怡君,接着拿起手机也不管洪国光了啥,直接回道:“洪局,我有事,等会儿再跟你!”
完他就挂断电话,和聂毅同时起身,一起跟杨怡君冲出去。
杨怡君边走边:“在临海市,林中晖那个傻叉狗改不了吃屎,在餐馆里调戏妹子,餐馆里正好有几个便衣执行任务的中途在吃饭,路见不平,结果不想抓了个通缉犯。”
段寒江想起当时杨怡君去调查林中晖时,林中晖一个劲地在游她弃警出道,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回答,“现在人呢?”
“在临海市市局。”
“联系市局,公函去把人领回来!”
杨怡君站定,昂首挺胸地回答:“是。”
接下来,是有条不紊地联系临海市市局,同时向市局申请公函,最后做好准备,段寒江连夜带人去临海市。
临走时,段寒江突然把聂毅叫到一边,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叫道:“聂毅。”
这一声叫得让聂毅感觉到沉重,他抬眼对上段寒江的视线,没有出声。
“我可能要明天晚上才能回来。”段寒江手落在聂毅的肩头,慎重地交待,“队里现在没人,案子就交给你盯着了,有进展立即通知我。”
聂毅怔了片刻,重重地点头,他听明白了段寒江话里的意思,这句‘队里现在没人’并不是真的指队里没人,而是指曾询。
就算作为队长的段寒江不在,队里的案子也应该交给副队,所以段寒江这句话的意思其实让他盯着曾询。
“我知道了。”聂毅认真地回答。
段寒江终于放下手,最后对聂毅:“我不在,可别乱来!”
“我不会。”聂毅严肃保证道,
然后段寒江带着一队人离开,聂毅站在大门口目送他们出去,见车都没了影他才转身上楼,时间已经凌2点,他没算回去,直接去了段寒江办公室,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上班的人陆陆续续地进办公室,可聂毅在曾询办公室的门口来回了无数次,直到上午十点曾询还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