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36次 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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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次 嚯

    聂毅听到段寒江电话, 把视线从监控中拔|出来, 转头往段寒江面前的屏幕看去, 占据整个屏幕中间的是一个坐轮椅的男人,身体有些发福, 眉眼深陷,看起来很没精神。他在脑子里把这张脸对号,但没能找到能对上‘丁储明’的脸。

    “你还记得丁储明吗?”段寒江放下手机转眼对聂毅问。

    聂毅点头,当时叶倩倩被杀的案子是他发现的, 丁储明这条线索还是他提供给段寒江的,但实际上他并没有面对面地观察过丁储明长什么样, 对丁储明的脸比较陌生。

    不过段寒江既然提出丁储明,他相信如果不又是双胞胎, 这个人就是丁储明不会错, 不过刑警办案没有‘觉得’‘认为’这种主观猜测,而是需要肯定的确认。

    “可是丁储明为什么会在这里?”聂毅脑子里将丁储明三个字搜索了一圈,猛然想起来在查唐伟明案子的时候,提到了一个10年同样追查这个案子的警察, 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被开除了,后来莫望舒从10年前的资料里翻出来, 那个警察很可能就叫丁储明。

    现在丁储明出现在黎县, 他已经找不出理由推翻10年前那个警察不是现在的丁储明。经过前面那些总有蛛丝马迹关联的案子,丁储明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他下意识地认定和常儒林有关系。

    段寒江正想的是和聂毅同样的问题,回了聂毅一个十分复杂的表情, “10年前丁储明调到黎县,曾经查过唐伟明当年的案子,之后不久就发生车祸变成植物人,10年后他又回到了黎县,还正好赶在常局出事的时候。这是在提示我们要回到唐伟明的案子从头查起?”

    聂毅看着段寒江完一脸苦笑,他掀了掀嘴角:“也不一定,或者是在提示我们洗罪集团和黎县有着某种联系。”

    段寒江想了下聂毅的这种联系,就算真的存在目前他们也不知道,他望着聂毅还想到了另一件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告诉聂毅的事。

    在查蒋信义的时候,他从疗养院知道了将丁储明送到疗养院的人姓‘聂’,而蒋信义也过聂云青曾经拉拢过他,让他伪造证据陷害陆谨闻,如果和之后曾询伪造证据的事放在一起。

    应该就是洗罪集团对陆谨闻最开始考虑的人并不是曾询,只是在蒋信义那儿没有达到目的,才转而找上了曾询。

    所以,聂云青和洗罪集团肯定也是有关系的,若是送丁储明去疗养院的‘聂’就是聂云青的话,那么丁储明是不是就是可以把所有案子都串起来的人?从唐伟明到常儒林,甚至聂云青。

    “寒哥?”聂毅声地叫了一声,不知段寒江是想到了什么,表情跟表演‘颜艺’似的,变了又变。

    “对了,我还有疗养院负责人的电话!”段寒江突然想起来似的,回了聂毅一个‘没事‘的眼神。

    段寒江着就又拿起手机,拔了个号码,没过一会儿那头就接起来。

    “段队长,好久不见,吴总好吗?”

    “好。”段寒江随口回答,实际上他已经连吴总是谁都要忘了,没办法跟对方探讨一下吴总近况,于是直入主题,“游总,有件事希望可以跟你确认一下。”

    “是跟案子有关系吗?你别误会,我不是听的意思!”

    “是,你们那儿有个叫丁储明的人,大约9年多前就进去了,麻烦你查一下这人,最近是不是出院了?”

    对面的游总没有去查,一副了然的语气:“对,半月前他就出院了,像他这种情况还能醒过来的机率很,所以他醒过来时全院都知道了。”

    段寒江把眉头拧出了一个果不其然的意思,感谢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丁储明确实醒了,那监控上出现的人就是丁储明应该没错。

    “我是真不希望把丁储明扯进来参一脚。”段寒江随意地把手机扔在桌上,靠着椅子摸烟盒,咬了一根在嘴上想起兢兢业业的耿帅,转头问:“耿老弟,抽烟吗?”

    耿帅在段寒江的对面,脸从屏幕后面伸起来回了句,“有不抽烟的警察吗?”

    段寒江认真地想了想,他还真没见过完全不沾烟的男性警察,就连宇文枢那种把烟的成分、害处都分析到能倒背如流的也会抽。

    他笑着扔了一根给耿帅,还凑过去给耿帅点火,耿帅咬着烟朝对上他的视线,革命情谊算是达成。

    不过耿帅见段寒江把烟给了他后,没理聂毅,好奇地量了一下,脑子里又把他刚刚的问题过了一遍,真有不抽烟的警察?

    段寒江注意到耿帅的视线,微扬了下嘴角,不知该跟耿帅解释聂毅不算编内,还是该解释聂同志其实也抽烟,于是干脆正事。

    “怎么样?有查到什么吗?”段寒江着已经把椅子滑到了耿帅的旁边。

    很显然耿帅比他们要用功得多,他把所有拍到了常儒林车的片段都截了下来,拼凑出了一条常儒林出事前在黎县的行车路线。

    段寒江想这个工作量肯定不是刚刚完成的。

    “事故车在黎县城内停留了两天,应该是住在龙洞坪街这一带,这是龙洞街路口的监控,有三次他都是先开进去,再开回来,停留时间最长是前天晚上,晚上8点多进去,第二天早上6点过才出来。”

    车祸时常儒林的行李都在车里,显然是已经没有算再回黎县。

    段寒江思忖着看向耿帅,既然他早就把常儒林在城内等车的路线都整理出来,于是他问道:“你是不是也去查过他住的地方了?”

    耿帅回答:“查过,但是没有线索,死者住的酒店找到了,但是这两天死者都是早出晚归,没有人找过他,也没见他和别人一起。”

    段寒江思忖了一下,决定赞成耿帅的结论,先不管常儒林住的地方,然后他把他用的电脑屏幕转过来,对耿帅:“在事故车出现的附近,有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耿帅抬眼望过去,摇着头:“没有。”轮椅这个特征算是非常明显了,如果出现他肯定会有印象。

    段寒江换了个思路,他翻出丁储明出现的街道名称问:“在这附近,这人出现的同一个时间段,事故车辆有没有出现过?”

    “这好像有。”耿帅着调出了视频,放给段寒江看。

    确实如耿帅所,在丁储明出现的地方相隔一条街常儒林的车出现过,但只是经过,并没有停留,时间和丁储明出现的时间相近。

    他不放弃地又把前面耿帅找出来常儒林的车出现的片段都看了一遍,最终结果还是一样,丁储明就像一部电视剧里的龙套,只有一个出镜的镜头。

    最终段寒江扔开鼠标,嘴上的烟也烧到了头,他灭掉烟头正想暴一下他的脾气,表示他的不爽,但他还没把气提起来,聂毅突然叫了他一声。

    “寒哥。”

    段寒江脚下一蹬,连人带椅滑向聂毅,还把转椅滑出了赛车的感觉,最后扶着聂毅才停下来,然后一个甩尾和聂毅身下的椅子并排在一起。

    他朝屏幕看过去,是一个路口的画面,出镜的不是常儒林的车,而是常儒林本人。

    画面上并没有前因,一开始就是常儒林被一个老头推攘进了镜头里,常儒林像是一直在道歉,但是老头不依不饶,显得很暴躁,最后围观了一片人,常儒林掏出了一叠钱给了老头才算结束。

    监控没有声音,段寒江猜测可能是常儒林被人讹钱,但聂毅却突然把画面倒回去,指着老头推攘常儒林的动作开口。

    “他在推常局的时候掐了常局的脖子,还有这里,常局不是被推倒,而是被甩出去的,我觉得他不像只是讹钱,反倒像是跟常局有仇一般。”

    段寒江刚其实也注意到老头的动作有些暴戾,但他见过各种碰瓷讹诈的表演,也不是没有这种类型的。不过聂毅一,他慢放了一遍,发现老头在掐着常局的脖子时,手背上的血管都突起来,如果不是真用到死劲不会这么明显。

    若不是把常儒林推出的动作,他可以认为老头是想直接将常儒林掐死。

    “去找这个老头!”段寒江当机立断,完就已经站起来。

    另外两人跟在他身后,只是他刚把门拉开,门外就堵着莫望舒。

    “段队长,您,您早!”莫望舒紧张直起身。

    段寒江看了眼时间,:“刚好上班,早。”

    莫望舒领会到了段寒江话里‘已经不早’的意思,头垂下去。

    其实她一早就出门了,跑到段寒江住的房间门口,准备等着段寒江出门的时候假装她刚来,然后跟着段寒江一起走,结果她等了一个多时还不见段寒江出来,才终于意识到房间可能已经没有人了。

    她鼓起勇气敲了敲门,果然没有人。

    “行了,年轻人长身体,多睡会儿,等你到我这个年龄就是睡不着了。”段寒江得一本正经,像是完全想不起来他只要没有案子天天睡过头迟到的事。

    莫望舒伸了伸脖子想要解释,但最终还是缩回去点着头:“我下次不会迟到了。”

    段寒江觉得自己像是刚教育了学生迟到的班主任,他十分入戏地想表扬一样聂同学,总是晚睡早起,简直是勤俭持家,任劳任怨的模范。

    不过,他还记得他的正职,于是走起不正经的亲和路线道:“没事,你的考勤不归我,我们现在出门,要去就跟着来。”

    不是学班主任的段老师错开莫望舒走出去,他不禁地想他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对新人的态度越来越不严格了,虽然莫望舒并不是他队里的新人。

    走出警局,段寒江叹了一口气,感叹了一下岁月不饶人,然后回头正好看到聂毅。伙的脸就算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衣服像是从爷爷辈继承下来的款式,仍然抵不过他长得好看。

    他又长叹了声,语重心长地拍着聂毅的肩膀了句,“还是年轻好啊!”

    聂毅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

    段寒江把手收回去,“没事,夸你呢!上车。”

    聂毅更加莫名其妙,总感觉段寒江指的不是什么正经事,但段寒江不理他,已经开车门上车了。

    由于对路线不熟,开车的还是耿帅,不过这次段寒江没坐副驾,而是和聂毅一起坐到了后座,两人围绕着丁储明了一路,但证据不是光就有的,所以最终还是不能确定丁储明是不是跟常儒林出车祸有关系。

    常儒林和老头发生冲突的地方是在一个菜市外面的的街道口,来来往往的大多都伴随着柴米油盐的生活气。

    这个时候正是早市,车开进去举步艰难,还没有走路快,他们只得把车停在路边,下车走进去。

    首先他们找到了常儒林和老头发生冲突的地方,段寒江站在当时两人在的位置,把他能看到的街边店铺都扫了一遍,然后拔腿朝着路边的一家五金店过去。

    菜场外面的店铺基本上都是跟生活相关的,不是吃的就是用的,相对来五金店的来去的人会少上很多,而店老板就多了很多时间看热闹。

    段寒江在店门口回头对另外几人了句,“你们到处去问问,看看有没有线索。”意思是别跟着。

    他完走进店里,随手捡了个水龙头翻来覆去地量,店里的老板立即走过来。

    “要买水龙头吗?”

    “随便看看。”段寒江把水龙头放下,转眼看向老板,是个快要中年谢顶的男人,旁边就是柜台,他一眼就瞟到了上面电脑屏幕上播放的大尺度镜头。

    他不禁抽了抽嘴角,转向老板问:“老板,前天是不是有人架了?”

    老板下意识地量了段寒江一眼,“你干什么的?”

    段寒江立即解释,“是这样的,我前天把车停在这里,结果回来发现车被刮花了,不知道是谁干的,听有人架了,所以想找到人问问。大伙的钱都赚得不容易,没有白吃亏的是不是!”

    老板赞同地点头,完全信了段寒江的胡八道,“你的是那个老头啊!在这里他横是出了名的,那天就是别人路过,不心撞了他的菜篓,这街上人那么多,谁不会不心被撞一下,那老头蛮不讲理,硬是拉着人不让走。那个人也是好话,最后给了那老头少也有好几千。”

    “那老头今天来了吗?”

    “今天好像没有看到,这两天好像他都没有来。”

    段寒江想了下又问,“那你知道他住什么地方吗?”

    老板回道:“这个我不知道,像菜市外面很多都是自己种的菜带过来买的,大多数都是住在城边,又有地的。对了,我帮你问问,可能能问道。”

    段寒江看着老板热心地出门,又进了隔壁的店,过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一脸‘信我没错’地对他:“那老头应该住在城南的三桥村,好像姓黎。”

    “多谢了!回头要到了钱请你吃饭。”段寒江把这话得诚心诚意。

    然而老板并不相信,回道:“饭就不必了,买点水龙头吧!”

    “水龙头一个就够了。”

    老板立即就懂了,段寒江给他留了一个尽在不言中的眼神,走出了店门。

    聂毅伫在路边两眼放空地盯着人来人往的菜市出入口,手里拿着一盒包装精致的三明治,被他一口咬了快一半。

    段寒江走过去看了他一眼问:“哪儿来的?”

    聂毅抬眼,“莫望舒买给你的,听你吃过早饭就送我了。”

    “你没有吃?”

    “我不浪费。”

    “姑娘的东西不能随便收,懂吗?”

    聂毅不懂地抬眼。

    “收了是要负责的。”

    聂毅两口就把剩下的三明治全塞进嘴里,不用想也知道,莫望舒想要负责的对象很明显是不随便收姑娘东西的段队长。

    段寒江对聂毅往嘴里塞东西的样子眼角一斜,换了一个话题,“他们人呢?”

    聂毅用视线指向街的另一边,耿帅和莫望舒兢兢业业地还在到处询问,不过莫望舒有段寒江视线的发现雷达,段寒江刚看过去她就看过来,连忙转身去提醒耿帅,两人一起跑回来。

    “段队长,您问到了吗?”莫望舒余光瞟了眼聂毅手里剩下的三明治盒。

    “城南三桥村,姓黎。”段寒江完就朝车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