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梦中见君4
临西市的旅馆内,走廊上的灯或明或暗。
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身影,出现在走廊里。她身上挂着捆魂索,身子飘飘荡荡,长长的捆魂索拖在身后。
周围景象像是电视卡了屏,雪花屑似的阴影闪烁。
唯有一间房的光影平和,女鬼在房门前停下,紧接着悄无声息地进入房内。
房子里安静,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团。女鬼飘过去,桑笙平躺,眼睛紧闭,呼吸声平稳。
女鬼慢慢地俯**子。
程鸢风趣幽默,待人接物带着点圆滑,却妥帖得很。城外的那些天,他一直忙上忙下,怜君对他印象尚可。
到了约定的那天,护月扶着她下了车,两人抬头看向人来人往的迈斯特林门口。
餐厅内富丽堂皇,欧式的大吊灯高挂,花篮与蜡烛相得益彰。身穿洋装的侍应生,端着托盘走来走去。
钢琴声如流水般泄出,被咖啡和牛乳香气包围的太太姐们,正悠闲地享受着静谧的下午时光。
怜君抬眼看着周围人的装扮,下意识看向自己身上的褂裙。
她今日穿了件云水青色的褂裙,上面绣着银蓝色的暗底花纹,端的是温婉大方,只是有些格格不入。
钢琴声停,厅内响起连续的掌声。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上前牵住钢琴前的女子,屈膝在她上一吻。
怜君端坐在沙发里,周围轻笑声不绝于耳。
她面上镇定,心里还是为这种不甚熟悉的场合,感到一丝丝紧张。
弹钢琴的女子挽着男人的走过来。
侍应生端着咖啡甜品上前:“孙姐,覃少爷为您的生辰宴,预定了今晚的舞会。您看还需要些什么?”
孙瑶坐下,伸拢了拢微卷的头发,红唇微启:“不用了。”
在场不少目光落在怜君身上,她垂眼,看着裙上的花纹。
舞会上光影溢彩,怜君不懂西洋的舞,也接受不了西洋的礼节。可程鸢邀请她来,也不好甩就走。
她端坐在角落里,注视着面前的咖啡渐渐变凉。
“何姐。”
怜君回头,一个相貌与程鸢足有五六分像的男人走过来。黑色洋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她起身微微福身:“程少爷。”
程青鸾笑道:“阿鸢同我,今晚会有惊喜。原以为他又在信口胡诌,现在倒是信了。”
程青鸾性格沉稳,谈吐儒雅,颇会照顾怜君的情绪。两人谈话渐入佳境。
“听阿鸢,城外那位女菩萨,其实是何姐?”
“程少爷言过其实了,我只是去帮了个忙。”
程青鸾望着她笑:“这里有两位程少爷,何姐的是哪一个?”
“自然是程家青鸾兄了。”程鸢嬉皮笑脸地过来,身后跟着白色洋装的覃云青。
“大哥,怜君可是唤我阿鸢的。”
怜君忙起身见礼,程鸢抬止住她:“坐,朋友之间何须如此?”
怜君中执着素绢,轻轻抵在唇边一笑。
孙瑶跳完舞,拎着裙摆走过来。
“云青,同我跳舞去。”她长相明艳,同覃云青讲话时,语气带着娇姐的张扬与可爱的跋扈。
怜君微微侧头,专注地听着程鸢跟她讲英国的风土人情。
覃府公子与商会会长之女的恋情,被刊在苑州城报纸的名人逸闻中。
至于何家女,在“女菩萨”名号传出后,登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
何守愚紧关上门,不住恼火叹气。
“原想你顺顺遂遂嫁出去,往后安心相夫教子。你却偏偏抛头露面,惹出这些是非。”
他气恼怜君,也气拒了何家的覃云青。
思索一夜,隔天早饭时,何父喝完一碗豆花,叹道:“程家对你颇为上心,青鸾除去那点子缺点,也算是个良配。你是如何想的?”
怜君低头,轻声道:“全凭爹做主。”
何家收了程家送来的礼,程鸢甚是高兴,几次约着怜君出门。
“怜君,我真是高兴。大哥也高兴,我们家都高兴。”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怜君掩着唇边的笑意。
借着程鸢这个“交际花”,怜君几次与程青鸾碰面。
程青鸾是个绅士,就算是扶她上下游船,也只是轻轻一握,待她站稳便松开。
饶是如此,甚少与男子接触的怜君,还是脸色烧红。
程鸢戏称两人是“温水煮青蛙”,怜君羞恼瞪他,程鸢便被自家大哥眼神警告。
“哎,却原来,怜君同我大哥才是那脉脉温水,而我,是那被煮的青蛙呀。”
他摇头晃脑,换来怜君“扑哧”一笑。
东方女子含蓄的风情,皆在一颦一笑间。程鸢看得一愣,赶紧移开了视线。
“哎,云青?”
覃云青忽地起身,向着远处走去。程鸢唤不住他,嘟囔道:“什么怪脾气。”
他回头道:“对了,怜君,过两日就是仲秋了,那天你有没有空?我们一起泛舟游玩如何?”
仲秋那日清晨,程青鸾送来一套欧式风的洋裙。白色长裙上绣着同色的花纹,领口是绣花的木耳边。
中西式结合的长裙,端庄大方,还有些娇俏感。
护月精心梳理着她的长发,两侧编了细辫,留了几根碎发。
怜君抬脚,心地穿进了带跟的皮鞋中。
“我瞧着如何?”她试探着走了两步,回身问护月。
护月直点头:“姐,好看!”怜君浅浅一笑。
午后的阳光暖得很,蓝天白云碧水,怜君扶着程青鸾的胳膊下车。
舟悠悠行在绿水间,荷花落败,接天碧叶也别有一番风味。周围尽是些游湖的人。
一条船坐两人,怜君放于膝头,时不时微微倾身听程青鸾着什么。
程鸢催着船夫快快划过来,孩子气地冲着他们的船扔莲蓬子。程青鸾一面护着怜君,一面训斥他。
程鸢笑嘻嘻,回头催覃云青帮自己剥莲子。覃云青不理他,目光沉沉地望着别处。
行至湖中心,追上来一条船,将程青鸾叫走。
程鸢跳到怜君的船上:“怜君,不用管大哥,我们继续玩。”
她垂头应好,身侧的船轻轻一晃,载着覃云青走了。
程鸢解释道:“莫管他,最近孙姐同他闹矛盾,心情不开怀呢。”
有程鸢在,即便三人中两人心不在焉,游湖气氛也正融洽。
怜君不过在船中憩片刻,弯腰走出船舫时,暮色渐冷,湖中撒满了碎光。
船头立着道身影,听见动静,那人回身。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