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是来找我的?
“你是来找我的吗?”她喃喃。
“什么?”
阿媛伸,拽着他的衣袖。她原本是圆脸,进了柳家后,瘦的下巴尖尖。
她抬头,眼睛周边迅速染了红。
“你,你是来找我的吗?”
她眨眨眼,眼中迅速升起一片水汽:“你要接我回去吗?”
柳景初愣住,放在她的发顶忘了收回。
他外出,将孙碧云惊动。她身后跟着两个婆子,立在廊下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柳景初想要收回,衣袖被紧紧拉住,他盯着那双被凉水泡的通红的,鬼使神差般握住。
阿媛身体不适,又在雨中坐了许久,起身时身形不稳,险些倒地。
她抵在柳景初的后背,昏昏沉沉间,眼角发热。
躲在这具清瘦的身躯后,阿媛终于得以喘息。她闭着眼,有两串细的热流滑过脸颊。
柳景初带着她往回走,经过廊下,两个婆子欲上前来,被柳景初一个眼神制止住。
一直旁观沉默的孙碧云开口道:“她身上不干净,仔细给你沾了病气。让柳婆带她下去,你先去歇着。”
中的不安分地动了动,柳景初垂眸,面色淡淡。
“不必,我带她回去。”
“景初”
“我要带她回去,让开。”他眼神凉意太甚,孙碧云拦住的放下。
她站在廊下,看着那个清瘦病弱的男子,牵着一个姑娘的,不甚稳当地向前走。
两人脚下踉跄,但谁也没松开对方的。
阿媛正赶上月事,进佛堂时,被孙碧云瞧了出来,她不悦,隐隐有了怒气。
月事不洁,阿媛竟然堂而皇之地跪在了佛像前。
这是不敬,是对佛像的亵渎。
也因此,阿媛被罚去了后院的盥洗间。婆子将成堆的衣物器具交给她清洗,美其名曰“洗涤罪过”。
前院的灯亮了半夜,阿媛发了烧,嘴里喊着“冷”。柳景初坐在外间的榻上,一边咳一边给她塞暖炉。
孙碧云冷眼瞧着,柳景初看也不看她,自顾自地守在榻边。她冷下脸,甩回了房。
婆子进进出出,搬了好几个火盆,簇新的棉被往榻上搬去。
阿媛烧得脸色通红,嘴里着胡话。
她大多时间喊着“阿毓”,偶尔会委屈地哭两声,很快又止住。
屋内的人撤了下去,恢复了两人时的安静。
柳景初看着病中默默流泪的人儿,指蜷着不敢上前。
眼泪打湿了枕巾上的鸳鸯,他犹豫着,伸揩去她眼角的泪。
眼泪越流越多,像是止不住。他有些慌神,忙脚乱地给她擦拭。
下的脸颊滚烫,像熟透了的水晶柿。柳景初盯着那红润的脸颊,轻轻捏了一把。
热热的,滑滑的。
他正发着呆,掌心中忽然多了颗水晶柿。阿媛贪图他掌心的凉,挨着他的不停地蹭呀蹭。
这感觉很奇特,他觉得自己应该收回,却不想承认他贪恋这感觉。
他曾想要拥有活下去的希望,后来希望破碎,他活得像个罪人,每一天都是偷来的。过得不安又罪恶。
现在,他又有了想要拥有的宝贝,隐忍又不敢声张。
阿媛被热醒,她醒来,便见榻边坐着一人。清瘦,文弱,脸色带着病态的白。
他里拿着本书,眼神却穿过书页不知落在了何处。
“咳咳”阿媛咳了几声,柳景初醒神,转头看向她。
阿媛缩在棉被里,只露出半张脸来,睁着水雾样的眼睛看着他。
像只软毛兔子。
他整个人跌进那双眼睛中,话脱口而出:“你,是猪吗?”
“”这人,怎么大早上就骂人啊?阿媛眨眨眼,委屈地看着他。
“咳咳咳”柳景初被呛到,咳了几声,迎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硬着头皮继续道。
“让你做什么你便去做,不是蠢笨又是什么?”
随便一个婆子,都能指使她干这干那,偏她傻乎乎的不知道反抗。
阿媛声辩解:“是因为害怕”
那柳家大夫人,脸色整日阴沉着。阿媛见了她,就像见了倩女幽魂里的姥姥。
还有她那双会剜人的眼。阿媛被那双眼一盯,后背便止不住发冷。
柳景初不想再话。他侧过身去,继续看着中的书。
衣袖被拉着向后扯了扯,刚沉下的心又浮动起来。他回头,微微皱眉。
“昨天晚上,你是去找我的吗?”
不然还是去找谁?给他洗衣服的婆子吗?
柳景初不想看那双隐隐跳跃着水光的眼睛,他觉得心跳有些不正常。
他回身:“不是,路过而已。”
“知道啦,谢谢你去接我。”她抿着嘴,很心地不让笑意流出来。
柳景初只留了个后背给她,只是有粉色悄悄爬上了耳尖。
孙碧云破天荒地没来打扰他们,两人一个躺着发呆,一个坐在一旁看书。彼此不话,听那窗外丝丝细雨乱飘摇。
因为那一夜的“相救”,阿媛单方面地对柳景初熟了起来。
她从便学着察言观色,在心做人这方面,不万分,也算是百分得心应。
在碰了几次壁后,阿媛渐渐琢磨出一套同柳景初的相处之道。
他性子淡,只要不越雷池,对其余事情一视同仁地漠不关心。
柳景初对她的态度算不上温和,但至少不是讨厌。
阿媛很满足,在人人皆魑魅的柳家,她终于有了处可供她自由呼吸的港湾了。
她叽叽咕咕地话,正在看书的柳景初眉头一皱,阿媛便很有眼力见地闭上嘴,乖巧安静地待在一旁。
她话,柳景初觉得烦躁,心安定不下。她不话,柳景初又不舒服了。
他冷着一张脸别别扭扭,一旁的阿媛越看越眼熟。
杏眼倏忽睁大,随即弯下来,点点星光缀在眼中。
她想起来了,阿毓在家中生了闷气希望她哄时,便是他这副别扭模样。
阿媛出门了,房中只留他一个。柳景初盯着半天未动的书页,颇为气恼地将书丢到一边。
人不在这里,他不知该同谁生气,胸口积着一团郁郁之气,柳景初咳了起来。
难受间,一阵风儿飘过来。柔柔的力道抚在胸口处,不轻不缓地揉着,直揉得他心口发了热。
见他气息缓和下来,阿媛端过方才进门时,放在旁边的碗。
“给,尝尝。”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