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实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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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滟来已将刀法练熟,与侍卫对决时,已多次取胜。原本约好这个休沐日在赌坊与宫越对决,可她此时却在城外。

    滟来瞧了眼天色,估摸着此刻回城还来得及,便命棋烟吩咐侍卫备马车。红豆因是连皇后下令罚到别苑的,便暂没带她回府,只让青樱收拾了衣物随她回去。待到一切收拾停当,滟来又恐乘马车太慢,便弃了马车,与棋烟一道,骑马先行。

    日头已升高,艳阳盈满整个西江池,山光水色,柳色青青,花色艳艳。

    因急着赶路,滟来也顾不上欣赏风景,只快马加鞭赶路。行至官道时,只听身后自远而近传来一阵马蹄声,声势如雷,疾驰而来,滟来与棋烟忙避到路旁,只见一队军士策马而过。

    为首之人身着军服,面罩寒霜,正是傅子凌。他并未看到滟来,自她们身畔疾奔而过,很快去得远了。

    棋烟扇了扇飞扬的尘土,望着傅子凌远去的背影,道:“傅子凌这是要进京面圣了吧。”

    滟来点头称是。

    棋烟见路旁一间茶寮,因还早,里面并没有客人,便道:“殿下,我们去茶寮讨口水净净面吧。”

    茶寮是一个老汉开的,见她们进来忙过来招呼。棋烟自去取水,湿了巾帕为滟来净面。不过行了半程,滟来脸庞已被日头晒得泛红。

    “不如在此歇歇脚,待马车到了还是乘马车吧,赌坊那里下次休沐日再去不行吗?这大热天的,莫中了暑热,一会儿日头更毒。”

    滟来不行:“好不容易服宫越肯教习我,我若不去,你以为下次他还会去那里等我?”她取出折扇摇了摇,“暂歇一会儿再走。”

    棋烟见劝不动,悠悠叹了口气。

    茶寮又有人来,老汉忙去招呼:“客人要喝什么茶?我这里凉茶、热茶、菊花茶都有的。”

    来人贩夫装扮,肩上背着行囊,腰间配剑。他将行囊放在桌上,哑声道:“一碗凉茶,若有吃食,不拘什么,自端上来。”

    老汉应了声,不一会儿便端上了一杯凉茶与几个胡饼,陪着笑道:“店只供茶水,这几个胡饼是我用来做朝食的,客人若不嫌弃,并用些吧。”

    那人倒也不挑,哼了声,接过胡饼埋首吃了起来。

    滟来歇得够了,与棋烟一道出了茶寮。

    马匹就拴在茶寮门前的柳树下,两人正要过去,就见一骑遥遥奔来,片刻便到了近前,马上骑士一勒马缰绳,自马背上跃了下来。

    蓝衫当风,长身玉立,身姿洒脱,竟是她急着要去见的宫越。

    滟来轻咦了声,棋烟甚是欢喜,举起手正要招呼,宫越并未看向这里,拴了马径直入了茶寮。

    “殿下,这回不用急着赶路了吧?只是,他为何在此,不是该在赌坊吗?幸亏在此遇到了,不然我们急匆匆赶过去也见不到他。”棋烟道。

    “想必是有事,我过去问问。”滟来缓步入了茶寮。

    许是习武者的敏感,滟来这次一进去便觉气氛有些紧张,空气中好似有看不见的弦正在一点点绷紧。

    宫越坐在临近门口的杌凳上,手中捧着一碗茶慢慢品着,目光却是不经意般瞥向正在吃胡饼的贩夫,带着一丝凛然。

    贩夫虽在用饭,一只手却时刻搭在腰间佩剑上,仿若随时都会利剑出鞘。

    滟来原本要与宫越搭话的,见此情景便坐在了旁边的几案前。茶寮的老汉见她又回来了,过来问道:“姑娘还要些什么?”

    滟来指着宫越道:“不知那位公子要的什么茶,给我也来一杯。”

    宫越原本正低首品茶,闻言猛然抬手,看清是滟来,明显怔了下。他眉头微皱,挑眉示意她出去。

    滟来淡笑不语,只语气焦急地对茶寮老汉道:“我的马不知怎么了,不肯吃草,劳烦老丈帮我瞧瞧。”

    老汉自去了,茶寮内便只余滟来、宫越与贩夫。

    贩夫用罢胡饼,端起碗一口气饮尽了凉茶,“咣当”一声将碗摔在地上,冷笑着道:“宫卫长,你既寻到了我,那便出手吧。”

    果然是要了。

    滟来眸中闪过一丝兴味的光芒,闪身避在角落,双目炯炯盯着两人。只在练武场上厮都腻了,她也想亲眼瞧瞧你死我活的对决。

    贩夫利剑出鞘,还未出手,宫越侧首对滟来喊道:“姑娘,你出去,我可不想伤及无辜。”

    滟来知悉宫越故意装作不认识她,朝外挪了几步,道:“要不然,你们出去?这里面地方太,只怕你们的功夫施展不开。”最主要是有碍观感,不如找一块平坦之地,她好细细观摩。

    贩夫冷冷一笑,心:这姑娘莫非吓傻了。

    他一剑朝宫越刺来,宫越举剑迎上,对滟来喝道:“还不快出去!”

    方寸之间,刹那间,剑光闪烁。一招一式,快如闪电。转瞬间,两人已过了数招。

    每一招都快、狠、准!

    生死博弈之间,每一个瞬间都有命丧剑下的可能,哪里还需花哨好看的招数,苦茶果然坑人。

    她这里看得起劲,冷不防贩夫击退宫越,忽然向她扑来。

    滟来挥刀迎上。她早已看得心痒,暗中拔刀在手,只愁找不到机会上场。其实她能瞧出来,宫越的武艺在贩夫之上,再不出几招,那贩夫就要落败了。眼下这是狗急跳墙,想拿她做人质好脱身。

    贩夫眼睛眯了下,他倒真没瞧出来,这娇滴滴的姑娘也会挥刀,冷笑了声道:“呦,会两招?”

    滟来不话,好不容易有了试刀的机会,横刀截住贩夫的剑,冷冷一笑。刀光冶艳,冷气逼人,转瞬间,已与他过了七八招。

    两人自茶寮内斗到了外面的官道上,艳阳当空,刀光凛冽。

    滟来斗起来有一股不管不顾的悍气,丝毫不畏战,一往无前,并不战战兢兢怕死要活。

    一时之间,贩夫竟被她压制住了。

    宫越见滟来一套刀法使得溜,还会见招拆招,很会随机应变,极有学武的灵气。他便没再出手,在一侧指点着滟来。

    滟来原本只想搭把手,与宫越合力拿下这贼人,再没料到,宫越居然罢了手。她以往没真正实战过,虽每日与侍卫切磋,但侍卫到底留了手,谁也不敢当真要她的命。真正的贼人却不会,酣战一场,若非宫越及时点拨,她只怕就挂彩了。

    最终。

    贩夫扮的贼人绊倒在地,被她一刀抵在脖颈上。

    这是滟来手下第二个败将,第一个是号称猫王的黑猫。

    官道上传来一阵马车的辘辘声,一辆华丽的马车自官道上经过,蓝呢华盖青绸车帘掀开一角,车里的连无瑕和周纯恰好目睹了这一幕。

    周纯抽了口气,只觉牙齿发寒:“那个,侯爷,要我,你还是与端娴公主和睦相处吧,再不要似十年前般架了。”

    马车内光线有些暗,越发衬得外面日光明媚。

    滟来手握刀柄嫣然而笑,日光透过树影,星星点点跳跃在她面上,丽目亮晶晶的,眉梢眼角全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欢喜和雀跃。

    这样的欢喜啊!

    连无瑕锐利的视线在滟来脸上绕了一圈,便不着痕迹地移到了宫越身上。

    宫越似是被滟来的欢喜感染了,伸手拍了拍滟来的肩头。

    周纯诧异地问:“这端娴公主,不是给你送了九十九朵郁金香吗,为何又与宫越混在了一处?不是倾慕你吗,难道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连无瑕微眯着眼,面庞在马车内略微黯淡的光亮中显得雅致而柔和,只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暗沉。他高声对车夫道:“停车!”又对周纯道,“既遇到了,下去同宫卫长个招呼吧。”

    周纯忙道:“我与他不熟。你常年不在京城,莫非忘记了,宫越他自不跟我们玩的。”

    宫越虽与周纯、连无瑕年岁相当,但自不跟他们这些纨绔厮混。虽认识,但并不熟络。

    连无瑕嘴角微弯,睨了一眼周纯,道:“人家是缙卫东卫长,我们早晚会同朝为官,以往不熟,日后可要熟络起来。”

    周纯听出他语气里的冷然,忙闭了嘴不再言语,乖乖地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宫卫长,你瞧我这套刀法掌握的怎么样?是不是很熟练?”滟来扬眉问宫越。

    宫越将贼人擒拿,丢给随后赶来的几个缙卫,道:“不错,那套刀法练得很熟了,可见你平日没少习练。”

    “你不是今日休沐吗,怎么还要办差?”

    宫越轻叹一声,道:“昨日追踪到此贼的行踪,自然是要将他拿下,总不能因为休沐便放过他吧。”

    滟来觉得也是,又问:“你不是今日要与我对决吗?”

    宫越笑道:“你倒是个武痴,今日的确无闲暇。我已命人到赌坊去给你送了套新的刀法,你可派人去取。”

    滟来听有新的刀法,双目顿时一亮,唇角一扬,笑靥如花,不经意间侧首,忽见连无瑕和周纯自路边的马车上下来,朝这边走了过来。

    宫越并不知她是端娴公主,这两人却是认识她的,滟来下意识想避开。可那两人已看到她了,就算她避开,他们见了面问起她还是会揭穿她。

    滟来只好硬着头皮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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