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神仙吃面,凡人遭殃。
舒馥需要心理建设。
放下观鸟专用高倍望远镜,她无声无息,滚回床上,笔直修长的玉腿绞在一处,蹬了蹬。
嗯唔……
舒馥哼唧一声,Gucci黄鸭毯子,直接蒙在脸上。
冤有头,债有主,我被钟大资本家祸害的不轻……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那辆玛莎拉蒂我撞的不亏……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会长那么凶,姐姐还试着帮我解围呢……
舒馥倚回窗口,水葱般白净的手支着下巴。
都怪会长!
什么事都要管我!
“嘭”的一声,望远镜扔在地上。
蓝怜吃好晚饭,闲坐在高雅矜贵的绿丝绒沙发上,捧着平板,浏览财经新闻。
晚上七点多钟,她接了几个商务电话,刚挂上,只听二楼“嘭咚”——好大的响声,不禁仰头,看了看天花板。
水晶吊灯微微晃动,有些闪眼。蓝怜眉心稍蹙,冷声:“馥还在撒气?”
舒迟汐一路关了走廊上的灯,端了两杯浓香的现磨咖啡,坐来蓝怜身旁。
蓝怜指尖刚碰上曼妙的骨瓷碟,舒迟汐便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别洒在我的沙发上。”
“她吃过饭没有?”蓝怜听舒迟汐语气不善,放下平板,双手端稳咖啡。
舒迟汐品了品自己的手艺,轻描淡写问:“谁?”
蓝怜坐直身子:“馥啊。”
舒迟汐:“你还知道馥没吃饭呢,我看你吃的挺香,馥没吃饭,是因为谁呢,馥乱扔东西,又是像谁呢,你还记得馥是你亲生的吗?”
老婆一向端庄自持,温柔体贴,这次难得发火,果然是因为女儿离家出走整整两个多月的缘故。
蓝怜面不改色,心中慌乱,一时哑口无言。
她和舒迟汐,从青梅绕青梅。
两人十几岁的时候,蓝家在商场上不敌强手,家道中落。
蓝怜自己很努力,性子越磨越坚砺,还有舒迟汐不弃不离的关心爱护,年纪轻轻重振了家业。
国内没法结婚,就去国外结。女人和女人生孩子,科技上准备好了,法律上还有点落后。
蓝怜用钱解决,两人在研究所取卵,疼得要命,卵子和卵子中提取的精核结合在一起,她便与舒迟汐有了一个完完全全只属于彼此的可爱宝宝,就是舒馥朋友。
妻妻俩归国以后,蓝怜坚持,要让舒馥过正常朋友的生活,所以舒馥一直以为自己有个爸爸,但是死了,死得很彻底,连张照片都没有留下,舒馥怕妈妈伤心,也没有提过要看。
确切来,舒馥就是隐性彩虹家庭的孩子,她其实有两个妈妈,但她自己都不知道。
舒迟汐抖抖羊羔绒披肩,斑斓的镶嵌钻,熠熠生辉,一星一点璀璨在她的薄肩,是她随手为宝格丽Bvlgari设计的一款高奢物件。
蓝怜好言:“汐汐。”
舒迟汐不理她。
蓝怜坐近点,字斟句酌,自我辩解:“馥这次真是惹恼我,不读书,不上课,也不接我的班。汐汐,你不好再这么宠她……”
舒迟汐喜欢蓝怜为人谨慎的一面,有时又烦她这么正经。
冷哼一声,美丽不可方物的脸蛋微微扬起,年轻时,正唤作“南城第一美人”,“馥是我怀胎十月生的,我宠她怎么了,等她以后结婚了,自然有心上人疼她爱她,我都没有机会宠她了。”
蓝怜认真地表示,自己为舒馥的出生,也付出很多,“汐汐,当年我取卵的时候,差点疼死……”
舒迟汐毫不在意,并不同情,“那是你娇气。”
蓝怜挺伤心:“你有孩子,就不要我了。”
舒迟汐自然而然偎去她怀里,“醋精。”
蓝怜很少笑,鼻梁隽秀高挺,给人一种很冷酷的错觉。她轻抿抿唇,俯.下脸,与舒迟汐蹭了蹭,想吻一吻她……
楼上“轰隆——”,又是一声巨大的噪动之音,仿佛有大象从天上摔下来。
蓝怜凉着脸,站起身,舒迟汐赶紧拉住。
“你坐好,不许再吓馥,好不容易才肯回家,我去看看。”
蓝怜:“到底是谁吓谁。”
舒迟汐拧她一把:“反正你不许管。”
舒馥将卧室翻了一个底朝天,找出攀岩用的速降绳索,一头绑在腰上,一头绑在豪宅二楼的主梁上,从露台落到后院。
她在中戏念的是舞剧系,就是舞蹈戏剧专业,现代舞啊,古典舞啊,民族舞啊,芭蕾啊,都跳,所以并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空降兵专业。
着地前最后一蹬,因为动作生疏,外加心理上有点害怕,用力过猛。半层楼高的木质花架,被踹的前摇后晃,然后整体倒塌。
“……豆腐渣工程。”
舒馥吐吐舌头,趁着夜色掩映,向钟落袖家飞快奔去。
舒迟汐安抚好管家、佣人,走回客厅,假装无事发生:“馥串门去了。”
蓝怜举着一台手持望远镜,低低地蹲在窗口。
只见舒馥裹着黄鸭毯子,色彩鲜明,正好从长街上哒哒哒跑过。
“我怎么生出这样一个好动的丫头……”饶是蓝怜这种不服输的性子,也不禁长吁短叹几回。
舒迟汐将笑未笑,扶拨着窗帘,埋怨,“这么关心她,见了面就不能好好话……”
钟落袖家亮着灯,一片安静祥和,简直可以用寂静来形容。
舒馥好不习惯,对着大门口的摄像头招了招手,又露出虎牙笑了笑。
视后什么的娱乐圈顶尖人物,不是应该夜夜笙歌,日日party吗?
就算不是这样,钟落袖的别墅也未免太清静了些。
陌生的空旷感中,舒馥忽然意识到,天,我们区安保这么好,隐秘性这么强,钟姐姐她……不会是和什么人……一起住在这里吧……
经常见面很方便的那种……
就像妈妈和会长一样……
些微的孤独和失落,莫名奇妙涌上心头,表不清,道不明,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挺喜欢,挺珍贵的,自己却讲不明白。
郊区晚上冷,舒馥紧了紧肩上的黄鸭毯子,门铃也没按,蔫蔫转身。
“舒……馥?”
门开,一道暖暖的灯光,切割开黑夜。
舒馥在光的外面,钟落袖在光的里面。
舒馥踩着亮,跑上前,仰着脸去看钟落袖,眸子里金闪闪的有神。
她心里太高兴了,对着钟落袖直笑。
白净可爱的虎牙,将所有单纯的心思,抖露个干净。
钟落袖望了望灯火通明的舒馥家,“你又离家出走啦?”
舒馥有点得意:“嗯,一回生,二回熟。不过,反正我也跑不出区的……”
神色微微黯淡,钟落袖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像钢琴的音符一样,“不进来?”
“嘻嘻。”舒馥用黄鸭毯子当围脖,蹦蹦跳跳,超级欢喜,猫狗一样,摇着尾巴,跟钟落袖回家。
进门第一件事,舒馥咽了咽口水,饿得慌。
钟落袖明明背对着她,居然巧合地问:“吃饭了没有?”
舒馥捂住心口,享受那种人与人之间电波相合,心有灵犀的美妙瞬间。
她自觉换了一双客用拖鞋,选了个漂亮的颜色,傲骨铮铮,“我绝食了。”
钟落袖回眸,坏心眼地:“有方便面,三明治面包,速冻饺子。”
舒馥认真考虑,“方便面上一个鸡蛋,三明治的话,火腿切厚一点,这样嚼起来香!”
钟落袖开冰箱瞧了瞧:“没有火腿。”
舒馥表示完全没问题:“我等会儿回家拿一趟。”
钟落袖抿抿唇,喂喂喂,朋友,你真的知道离家出走这四个字的意思吗?
水“咕嘟咕嘟”的开了。
墙上几盏射灯,钟落袖问:“吃多少?”
她的丝绸睡裙泛出莹润顺滑的光亮,顺着窈窕身线流淌,光着腿,瓷肌隐约泄露出柔意,脚踝纤细,足弓饱满漂亮,粉粉的足底,格外可爱。
舒馥再次咽了咽口水,好像更饿了。
钟落袖一手拎着透明锅盖,一手轻抚了扶前额上被水汽濯湿的栗色碎发,“两包都给你下了。”
“好!——”
舒馥发着嗲答应,有点爱上这满室的烟火味。
“嘻嘻,我还以为,我妈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舒馥由衷赞叹,“你比电视上还好看,越看越好看。唔,也不是,电视上也好看,家里的话,就是……好看的不一样!”
钟落袖勾勾唇角,这孩子,嘴真甜。
她用长长的筷子搅了搅面,却又稍稍在意舒馥之前的那一句,“你这是夸我呀,还是占我便宜呀?”
突然出现的便宜女儿??
咦?原来在十九岁朋友的眼中,我已经是妈妈辈的人了吗?
舒馥心中“嗷呜”一声,反而以为钟落袖在嫌弃她年纪,“当然是夸你了。我怎么可能喊你妈呢,当然是喊姐姐,我们差十岁而已,一点没什么的……你……你不要拿我当孩儿呀……”
舒馥有点焦急,总之,两人同时为各自的年龄阶段担心了一把。
钟落袖瞥了一眼东西,“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当然。”舒馥叉起腰,“我来之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你的百科词条,我现在对你可是了如指掌呢。”
钟落袖忍了忍内心的笑意,觉得家里热闹得很,“有没有写我喜欢什么?”
舒馥举手抢答:“有,你喜欢喝咖啡。我妈妈也喜欢喝咖啡。你们为什么都喜欢喝这么苦的东西,我喜欢喝果汁。”
钟落袖:“那我不喜欢什么?”
到底是拥有了海量知识储备的人,舒馥不费吹灰之力,:“你不喜欢……猫狗。哇,姐姐,你好酷啊,你知道吗,女明星女爱豆都不敢这样写的。喜欢什么,一定要喜欢草莓,喜欢柠檬就有问题了。不喜欢什么,不可以不喜欢动物,因为要表现的有爱心,其实动物很吵的,还需要照顾,我喜欢去宠物店撸猫。”
钟落袖点点头:“你还挺懂的。”
舒馥:“我好崇拜你。”
钟落袖推过面碗:“吃吧,料包放多少,自己加。”
热气腾腾,舒馥十指并拢,转着面碗的边沿,看了一圈:“姐姐,你家的碗真别致,是不是出国旅行的时候,淘宝淘来的?唔……这个水泼蛋好漂亮,一看就很软嫰多汁……嗯……面条它……”
钟落袖断她的唱:“烫得下不去嘴?”
舒馥羞涩了一下:“也不是。”
钟落袖:“边吃边。”
舒馥赶紧提起筷子,吸溜了两口面条,腮帮鼓鼓,满足而又心翼翼地商量道:“姐姐,要不今晚我住你家。”
作者有话要: 【现代架空,娱乐圈,无原型】
生子技术是一篇报道上看到的,不是我瞎编的。希望大家不要因为这个就嫌弃我们舒馥,不然和幼儿园里欺负舒馥的朋友有什么区别……
每晚七点更新好不好,旧文今天被锁了很多,心态崩了,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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